第99章
林川那頭也隨即響起很多消息的聲音,每年除夕夜零點剛過去時好一段時間都是忙碌的。
唐月舒轉賬之后,開始給其他人回消息。
片刻,林川的笑聲傳來:“唐總,好大方啊,這個錢能包我很久了�!�
林總似乎還沉浸在之前的某個角色里面。
唐月舒說:“我都沒給你準備新年禮物,那轉點錢給你花也是應該的�!�
“項鏈喜歡嗎?”林川問她。
“喜歡。”很難不喜歡。
唐月舒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開始準備的。
提起這個,林川說:“之前你項鏈斷的那回,我就在挑選了。”
唐月舒聞言一愣,那時候前任相見,彼此都還有錯愣,唐月舒也沒有要復合的意思。
“以前送太貴的禮物,怕你有心理負擔,”林川笑了聲,“現(xiàn)在應該不用擔心這些了吧�!�
唐月舒在收禮物方面也是將情緒價值都提供拉滿的。
年初京市這邊根本就不缺大大小小的宴會。
年初三的時候有位老太太大壽,唐家在受邀名單內(nèi),老唐是帶著妻女一起赴宴的。
沒帶唐允祥。
這小子最近看著是老實了些,但是那種場合不容出錯,萬一唐允祥真闖禍了,那不僅僅是丟臉的事,還容易得罪人。
朱鈺不知是不是替兒子委屈,出門前還和老唐道:“允祥本來以為你今晚會帶他出去玩,可高興了,結果你不帶他,現(xiàn)在鬧著脾氣呢�!�
老唐沒有要改變主意的意思:“他那性子,要是在人家壽宴上鬧出什么幺蛾子,我怎么給人家交代,那位齊老太太都算是我的長輩,他不高興就不高興唄�!�
朱鈺還想再說什么,老唐不耐煩了:“你要是真放心不過他,你就留家里,月舒和我去就夠了�!�
這句話之后,朱鈺就安靜了。
唐月舒不摻和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游離在外,她還舉著手機忙著自拍。
今天身上穿了件香檳色的魚尾裙,很襯她的身材,最重要的是,她脖子上戴的那條黃鉆項鏈。
喜歡的禮物就要找機會戴上的。
唐月舒本來想拍張漂亮的發(fā)給林川看看,順便讓他知道新年禮物有掛在她的脖子上。
情侶間談戀愛,就算是毫無經(jīng)驗時唐月舒也明白,給予情緒價值是很重要的環(huán)節(jié)。
不過一直沒拍到滿意的照片,老唐和朱鈺的說話聲在耳邊沒停過。
朱鈺的想法也容易理解,她的原生家庭和唐家自然沒法比,唐允祥今年十歲,也快十一了,她和老唐結婚十來年,在貴婦圈里,也融進去了,但這個圈子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總會有人看不起朱鈺的出身,說她攀高枝。
當然,事實也是這樣,說兩句倒是無妨。
她估計是想自己的兒子以唐家少爺?shù)纳矸荻嗳バ┐髨龊下睹妗?br />
母憑子貴嘛,按照他們的思想。
不過眼下在老唐看來,帶女兒出門估計要比帶兒子有面子得多。
“月舒,走了�!崩咸坪傲怂宦暋�
唐月舒應了聲,站了起來,披上外套出門。
司機就等在外面,唐月舒坐在副駕駛座上,后座上是心思各異的夫妻。
唐月舒對親爹和后媽之間的暗涌是絲毫不在意,也假裝自己不知道。
到了壽宴舉辦的地點,唐月舒跟在老唐他們身后進去。
壽星齊老太太已經(jīng)八十大壽,這個歲數(shù)不算小了,做生意的人大多信奉“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所以老太太這些年也精細養(yǎng)著。
齊家也是幾代一直富下來的家族,齊老太太的齊是她的本姓,年輕時招婿上門的。
現(xiàn)在兒孫輩不管男孩女孩都隨著她姓齊。
唐月舒有兩年沒過來這邊了,她家跟齊家有點交情,不算深入,但平時也能說得上幾句話。
齊家的小輩里真正說有什么很突出的本事的也沒幾個,但只要夠本分,家族里傳承下來的足夠在富貴個幾代。
唐月舒跟著老唐夫妻倆去給人家老太太祝壽。
老唐喊人家“齊姨”,唐月舒就跟著喊“齊奶奶”,她嘴甜,祝壽的吉祥話一連串說下來,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小舒好久沒來玩了�!饼R老太太還記得她。
唐月舒只能笑著糊弄過這個話題,之前家也不回,更別提回來參加這種場合了。
“應淮,我記得你和小舒應該是一年出生的,你們以前還是同學吧?”齊老太太忽然喊了旁邊的外孫。
老太太旁邊的年輕男人嗯了聲。
齊應淮,戴著無框眼鏡,梳著個側背發(fā)型,一身新中式西裝打扮,看起來很是溫文爾雅。
“那你們年輕人一塊兒去敘敘舊吧,帶小舒去玩�!饼R老太太隨手一指就將大外孫指派來給客人當導游了。
唐月舒頓了一下,齊應淮已經(jīng)走到她跟前,做了個“請”的動作。
旁邊的人當然摸不著老太太是什么意思。
但最直接的,像想撮合兩個年輕人。
唐月舒跟著齊應淮走了一段,驀地停下腳步:“齊公子,我看到朋友了,先去和朋友打聲招呼,你忙你的吧�!�
跟前的年輕男人轉過身來,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聲:“唐大小姐,現(xiàn)在稱呼都這么生疏了?”
“……”
這都算客氣的了。
唐月舒和齊應淮以前確實是同學,都是一個圈子里的,家境也不差,選上一個學校的概率也不算小,他們兩個人成長過程中,有那么一段軌跡是重合的。
這很正常,就像唐月舒和江清也一樣。
唐月舒和齊應淮一開始的關系也還可以,就是普通朋友,牽強一下的話,也能說是青梅竹馬。
他們是高中最后一年的時候鬧掰的。
那時候齊應淮早戀,喜歡上一個同年級的女孩,那時候還小,談戀愛沒考慮什么階級,就是單純的年少萌動,因為互相吸引而在一起。
唐月舒現(xiàn)在還記得那個女孩的形象,文文靜靜的,長相也是甜美,留著黑長直的頭發(fā),穿著校服的模樣簡直就是萬千少男心中的初戀形象。
就是齊應淮這小子倒霉,被教務處抓了,他還算有擔當,被抓的時候拉著女朋友跑了一段后拿校服外套蓋住她腦袋讓她跑了另一個方向,自己被抓了。
他們那個學校雖然也算有錢人讀的學校,但畢竟不是誰都能有錢到像他們這種家庭的程度的,不巧,那個教務主任背景也不差,敢于得罪這些少爺千金,直接請了家長。
教導主任讓他供出女朋友是誰,齊少爺嘴硬得很。
在家長來之前,他來找了唐月舒,希望她可以頂替了那個女生。
原因很簡單,那個女孩家境不像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如果她的身份被曝光出來,學校這邊的教育不說,她家長那邊興許會有責罰。
但是早戀對齊應淮或者唐月舒來說,都不算什么事兒,即便家長來了,發(fā)現(xiàn)是他們兩個人,也不會反對。
他們門當戶對,后面說分開了,家族之間也能保持體面。
齊應淮當然不讓唐月舒白幫忙,他讓唐月舒提條件。
不過唐月舒沒提條件,也沒同意。
她不是一個自找麻煩的人,齊應淮和他的女友在決定談戀愛之前,就應該想過會有什么后果。
她什么都不缺,也不缺齊應淮欠她這點人情。
不出意外,在齊少爺嘴硬的時候,教導處已經(jīng)查監(jiān)控查出另一位主角是誰了。
這件事之后,唐月舒看來,她和齊應淮的關系也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影響,結果就是,這位少爺當時很一根筋,也不知道是不是遷怒,在下一次遇見時,他怒視著唐月舒,很陰陽怪氣地來了句:“我們分手了,她轉學了,你高興了?”
唐月舒當時的脾氣可不好,她也不怕得罪人,有什么張口就說了。
“你們分手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導致的嗎?”
“人家轉學是人家父母不想女兒被你這種富二代勾搭得連高考的心思都沒有,你要是真為人家好就不應該還糾纏她。”
“要不是人家怕你齊家,人家父母指不定得要求你轉學,你要是懂事自己轉校,她不就不用走了嗎?”
唐大小姐一張嘴,句句扎心,當時是高三第一學期,天氣已經(jīng)變涼,但她這話真是毒得人心里暖暖的。
莫名其妙被兇,唐月舒當時連動手打人的心思都有。
那一段時間內(nèi)兩人算是勢如水火,唐月舒懶得和神經(jīng)病做朋友,聯(lián)系方式也跟著刪了。
直到大學,大概大二的時候吧,齊應淮有一次主動加她聯(lián)系方式道歉來著,想求和。
唐月舒沒理。
他好像還讓共同好友組過局,想和她當面道歉,共友不敢亂來,請示了唐月舒的意見,之后也沒組起來。
再后來,齊應淮大學期間就申請了留學,留美兩年。
回國那年,唐月舒又出國了,所以一直以來沒怎么碰上。
就算有什么場合碰上了,唐月舒也懶得搭理。
她挺小氣的。
眼下,大庭廣眾下,唐月舒在齊家也不是只和他認識,她道:“齊少,我們也不是很熟,還是應該有點界限的。”
唐月舒不至于將高中的事記到現(xiàn)在,但她就是覺得這男的有點神經(jīng),沒有明確利益糾紛,她沒必要誰的面子都給。
齊應淮似乎不在意她的冷淡,他輕嘆一口氣道:“之前那件事我已經(jīng)道歉過好幾次了,你說怎么才能原諒我啊,唐大小姐?”
“跟你吵一次架就被永久扔進黑名單了,”他說著還有點無奈,“你以前和江清也吵的架也不少吧,比我們那次都厲害,你怎么就不記仇她呢?”
“你拿什么和江清也比?”唐大小姐發(fā)出靈魂質問。
齊應淮就知道自己又自取其辱了。
“是是是,我和她比不得,不至于直接被判死刑吧?”齊少爺很低三下氣了。
可惜唐月舒并不想搭理他。
面子也給了。
現(xiàn)在在人家的地盤,唐月舒認為自己已經(jīng)給足了體面。
她要走開,齊應淮沒有攔她。
齊家的面子大,被邀請到的人就算有事,也會派家里的代表來參加。
江清也摟著唐月舒嘀咕:“剛剛看到你和齊應淮站一起,你倆沒吵起來吧?”
“沒有,我們沒什么好吵的�!庇植皇鞘畮讱q的時候了。
江清也和齊應淮以前的關系也一般,所以唐月舒和齊應淮吵了那一架之后,她自然是無條件站在自己姐妹這邊的,而且當時那事聽起來就是姓齊的發(fā)神經(jīng),唐月舒倒霉被他找上去背鍋,拒絕之后還能遷怒。
“齊老太太這是什么意思?我剛沒看錯的話,她不會是想撮合你倆吧?”江清也在八卦這方面確實是有點天賦的,“她也不怕你倆打起來�!�
唐月舒:“……別說這么晦氣的話�!�
齊老太太八十大壽辦得隆重,來參加壽宴的都是社會各界的名人,也足夠熱鬧。
唐月舒也就一開始跟著老唐進來,之后的時間,她有自己的社交圈。
年輕人的社交圈和上一輩自然是不同的。
中途齊應淮又出現(xiàn)了,他作為主人家,出現(xiàn)在哪里都合理。
他和唐月舒以前的矛盾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不過大部分人都是選擇兩頭不得罪。
唐家和齊家其實差不了太多。
唐月舒也不是不清醒的人,她都出現(xiàn)在齊家的壽宴上了,不能干出當眾甩臉的事來。
最重要的是,那只是她和齊應淮的私人矛盾。
齊家又不是他說了算的。
一群年輕人聚在一起,尤其女孩兒,談論的話題確實更多是彼此的衣飾和造型。
唐月舒脖子上那條項鏈被一個姑娘注意到,人家還是盯著她的脖子看了半晌才驚呼的。
“舒姐,你脖子上這條項鏈,是金色童話吧?”小姑娘還特地湊近看了眼,越湊近看越肯定,“當時拍賣會我也在,當時看著也挺心動的,想拍,但競價幾輪之后我就買不起了�!�
金色童話?
原來這項鏈有名字。
“我還在想誰這么大手筆拿八千萬來拍一條項鏈,原來是你��!”
唐月舒:“……”
八千萬啊,敗家男人。
京市一套房就這么掛唐月舒脖子上了。
唐月舒沒解釋項鏈的來歷,她笑了笑。
在場的人也都看得出來,唐月舒現(xiàn)在是真不缺幾千萬,她才是在座富二代里面為數(shù)不多真正意義上實現(xiàn)財富自由的人物。
一方面投胎好,一方面也是敢拼。
這種場合,誰出門都會戴點貴的首飾,比唐月舒這一條項鏈貴的也不是沒有,就是首飾的價格吧,不是誰都能看出來的,唐月舒這剛好被認出來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唐月舒戴著好看。
她的肩頸線條很美,這條黃鉆項鏈戴上,配上今晚香檳色繡花的魚尾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不少。
唐月舒這幾個月的努力不是沒有結果的,在宴會上湊到她跟前搭訕的男人大多有些自知之明。
想要結交她還是想追她,能看出來的。
一晚上的社交,唐月舒再坐上回家的車時,人已經(jīng)累到不想保持形象了。
她晚上喝的都是果酒,沒什么度數(shù),不醉人,就是有點微醺。
老唐在后座上,他倒是喝了不少,酒精都有點上臉了。
“月舒,”老唐在車后座開口道,“今晚有不少人來問我,你的婚配意愿的,齊老太太有意撮合你和她的外孫,你怎么想?”
齊家和唐家算是真正的門當戶對,齊應淮比起之前徐伽奕來說條件不是好一點兩點。
老唐現(xiàn)在也算是吸取教訓,不是什么事都敢替唐月舒做主。
“我不喜歡齊應淮,別提他了�!碧圃率嫜院喴赓W。
要怪就怪齊少爺在唐月舒最記仇的年紀惹了她,印象分這種東西很難說,雖然不至于讓唐月舒將一個人當仇人,但互不干擾是最好的狀態(tài)。
唐月舒這么說了之后,老唐也閉嘴了。
安靜下來之后,唐月舒覺得這個世界也真是夠莫名其妙的,六七年前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她無論如何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和齊應淮扯上談婚論嫁這種事。
想想就滲人。
一路閉目養(yǎng)神回到家,一進門迎接他們的就是唐允祥的哭聲,保姆在旁邊哄著也無濟于事,看著唐月舒他們進門了,保姆的模樣看著也有點束手無策。
朱鈺忙是放下手上的包去查看兒子的情況。
“允祥,媽媽回來了,你這是哭了多久��?”朱鈺心疼極了。
唐月舒看熱鬧似的往小孩兒身上看了眼,眼淚都沒擠出來呢,說不是聽見車聲之后故意做戲哭的,她就白活這么些年了。
沒當過父母還能沒當過孩子嗎?
老唐也站在一旁看著,唐月舒神色很平靜,聽著唐允祥委屈地問他媽為什么帶姐姐出門不帶他。
朱鈺哀怨地看了老唐一眼,轉頭時目光倒是掃過了唐月舒,只不過她沒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