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唐月舒又沉默了，他說話時的氣息全噴灑在她皮膚上。

    今晚這套黑色的晚禮服雖然是長袖的款式，但是領(lǐng)口不高，他埋在這個位置，觸感是很明顯的，唐月舒不罵他流氓，他反而還說她撩撥他。

    片刻，唐月舒驀地覺得胸口的位置有濡濕的感覺，她伸手拍了他一下，“再這樣就放開我�！�

    她好狠的心。

    林川想。

    但唐月舒感覺到他收斂了動作。

    又是好一會兒，林川終于抬頭松開了她，但還是抓著她的手親了一下。

    “你去補妝吧�！�

    唐月舒的唇妝已經(jīng)花得亂七八糟，她包里有一次性卸妝巾，拿出來先對著鏡子將之前的口紅全擦掉，蹭到唇周的也擦掉。

    擦完之后，她抬眸看了眼林川，他的唇明顯比之前要紅潤，臉上還有別的口紅印子。

    “你過來�！碧圃率嬲f。

    于是林川坐過去，唐月舒用自己用過的卸妝巾上邊緣點的干凈部位給林川擦了一下唇和臉。

    “我就帶了一張卸妝巾，你嫌棄的話就自己拿水擦吧�！�

    也不是什么口紅都能用水就洗掉的。

    唐月舒帶卸妝巾出門只是一個下意識的順手行為，本來大多數(shù)時候是用不上的。

    給林川擦完，唐月舒將卸妝巾扔進垃圾桶里，隨后拿出粉餅開始補妝。

    林川就坐在旁邊安靜地看她補妝，他們兩個人的手機都放在茶幾上，都各自不停地亮屏閃爍著消息。

    兩個大忙人。

    沒人想到他們兩個此時此刻在房間里剛剛結(jié)束了一場單方面的服務，外面還有人拿林川開著玩笑，說什么樣的女人能拿下他，自然也沒人知道他剛剛單膝跪在前女友身前，用唇舌和指尖讓她快樂。

    唐月舒精心又畫好了一個唇妝。

    粉餅的鏡子太小了，不方便她整理全身，于是林川起身去將她剛剛走著走著甩掉的高跟鞋撿回來，甚至還貼心地彎腰給她穿上。

    一手拿著鞋，一手抓著她的腳踝。

    林川的神情專注又柔和。

    對他心動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唐月舒在這時候想起了剛剛的小插曲，她盯著林川問道：“剛剛在樓下，別人邀請你過來喝酒，怎么不來？”

    林川聞言，似乎思索了一下，想起了這件事。

    他笑了聲，轉(zhuǎn)頭看向唐月舒，語氣里帶著掩藏不住的笑意：“親愛的，我看到你在了，但我不能因為想和你喝酒，就接受另一個女人的邀請�！�

    他不是那種分不清狀況的男人，尤其是他明顯能辨別出剛才那位女士搭訕的心思的情況下。

    林川又親了一下她的指尖：“哪怕你也能明白我是因為你才過去，但是別人眼中不是這樣的，這種誤會沒必要存在�！�

    他想見她的機會很多，那種場合完全沒有必要。

    唐月舒聽到他說的話，驀地覺得手背的那個吻有點燙人。

    她站起身來去洗手間里照鏡子整理自己的著裝，剛剛的酒勁兒還在，但是已經(jīng)散了不少，唐月舒整理了有點凌亂的頭發(fā)和裙子，剛剛摘掉的手套也重新戴上了。

    林川倚靠在洗手間安靜地看著她整理。

    這種角度看她，以前見面時也是經(jīng)常，不過現(xiàn)在卻是奢侈。

    唐總是享受了服務，但是閉口不談其他問題，大概嫌他還不夠賣力。

    唐月舒?zhèn)壬�，對著鏡子往身后看，手還往后面摸了一下。

    林川上前，伸手去給她從腰間順著往下拂了幾下裙擺，之后笑著和她說：“是濕了一點，不過看不出來的�！�

    也沒人敢像他一樣這樣碰她的身體。

    唐月舒：“……”

    她又瞪了林川一眼。

    林川倒是不介意，他說：“可以了，你先出去，還是想和我一起？”

    誰要和他一起？

    唐月舒這時候倒是有點像是提上褲子不認人了，她出去拿上自己的包包就要走。

    到門口的時候，林川伸手抓住了一下她的手腕，來了句：“圣誕節(jié)快樂。”

    唐月舒不由一頓，顯然圣誕節(jié)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帶著紀念意義的節(jié)日。

    去年的圣誕節(jié)，他們還在熱戀中。

    林川坐十來個小時的航班到巴黎，而唐月舒開著自己新提不久的車去機場接他。

    浪漫嗎？

    浪漫。

    唐月舒和林川在一起之后終于稍微理解以前聽過一句話，說是“有情飲水飽”。

    盡管他們那時候物質(zhì)上并不匱乏，但相愛的感覺不會騙人。

    林川很會愛人，他那些戀愛中的技巧讓唐月舒很難相信他以前沒有和別人談過戀愛。

    唐月舒拉開門走出去了，走路的時候還覺得腳步還有點虛浮，不是那種醉酒的虛浮，是腿軟的虛浮。

    她是走鋪著紅毯的那個樓梯下去的，有人往下走，自然也有人往上看。

    杜敬楓不難看見自己的表妹兼女伴，他和周圍的人打了聲招呼，走到樓梯旁迎接她。

    “醉酒還暈嗎？”杜敬楓問完后，很快又補充道，“很快就結(jié)束了，等下送你回去�！�

    在唐月舒和林川在樓上荒唐的期間，他們錯過了主辦方的一些致辭和慈善成果展示。

    唐月舒現(xiàn)在倒是不怎么暈，她有點餓了。

    她去拿了點點心吃著，一邊等著時間過去。

    不過唐月舒好像天生就有什么招人的本事一樣，她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吃點東西，不一會兒她的朋友就一個個像是識別到她的定位一樣走了過來。

    幾個富二代一人揣點吃的在這邊閑聊，美名其曰唐月舒一個人吃太孤單了，他們過來作陪。

    唐月舒：“……”

    真是閑的。

    確實這種宴會除了社交都很閑，剛剛稍微熱鬧點好像還是因為有歌手獻唱。

    唐月舒在三樓都能隱隱聽到點歌聲。

    “剛剛好像主辦人滿世界找那個港城來的林總，想讓他也上臺致辭兩句來著，不過好像沒找到人。”

    “沒找到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兒嗎？要想人家致辭就早點打招呼，臨時的流程，人家中途走了也說不定。”

    “有一說一，這個林總是真厲害，聽說他們準備來大陸這邊開港城那邊的特色商場，京市也是選址地之一，人家還沒三十歲，這能耐確實不是誰都能比的……”

    “……”

    唐月舒在這個話題上格外沉默，剛剛好像確實不止她的手機震動過，但是林川根本不在意，他說這時候找他的沒什么正事。

    林川對正事的定義大概還是讓人有點費解的。

    在唐月舒一邊吃著點心喝果汁的時候，一個不經(jīng)意往樓梯方向瞥了眼，剛好看到林川從上面走下來。

    穿戴整齊。

    他剛一出現(xiàn)，就有人上前擁簇著，那些人里面不知有沒有他從港城帶來的。

    林川面色平靜，那種優(yōu)越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般，只有偶爾浮現(xiàn)些笑意，但也很禮節(jié)性，任是誰也看不出來，就在不久前，他那雙眼睛里被欲念覆蓋的模樣。

    唐月舒旁邊一公子哥也跟著看過去，最后真心誠意來了句：“確實是挺帥的�！�

    “……”

    這場慈善晚宴結(jié)束，唐月舒跟在杜敬楓身邊離席，等坐上車之后，杜敬楓才幽幽和唐月舒說了一句話：“今晚給你介紹的那個爍星集團的老總，他剛才問我，問你近兩年有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有的話可以考慮一下他兒子�！�

    “？”

    唐月舒沒想到這一茬。

    “還有海市做軟件發(fā)家的那個趙總，他自己對你有意思，不過他年紀大了點，比你大九歲，離過婚，還有一個兒子，這個我不建議，后媽不好當，”杜敬楓說著一頓，又語氣平靜地補充了一句，“三十多歲的男人，身體不一定還行�！�

    “……”

    話糙理不糙，但是不是有點過于糙了？

    唐月舒還真不知道這么多人背地里偷偷關(guān)注她。

    “我給他們的答復都是我們杜家不干涉你婚姻這件事，他們看樣子有可能去找你爸談談，就看你爸還敢不敢干涉了。”

    老唐給女兒玩包辦婚姻這事兒，已經(jīng)讓京市這邊笑了一陣子了。

    就看他還敢不敢亂來。

    杜敬楓提醒了一句：“你最近的邀約可能會比較多，不要耽誤工作�！�

    唐月舒：“……”

    還以為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終究是她想太多。

    資本家還是資本家。

    杜敬楓在當老板這方面真是相當有天賦。

    按道理來說，想和杜家有姻親關(guān)系，人家有兩個正兒八經(jīng)的兒女，怎么也輪不到唐月舒。

    唐月舒在車上和杜棠熙吐槽著這件事，雙手在手機鍵盤上沒停過，長長的美甲敲在手機屏幕上發(fā)出聲響。

    那邊直接發(fā)來了大段的語音，唐月舒看了眼杜敬楓，還是從包里拿出了藍牙耳機，連上之后才點開聽。

    從杜棠熙好幾條長達幾十秒的語音中，唐月舒聽到了旁邊表哥的一些壯舉。

    大概就是在這幾年也有不少老總想將家里的適齡姑娘介紹給杜敬楓，他喜不喜歡女人這件事另說，但每次見面都能將人聊到?jīng)]話。

    最后的最后，杜大小姐強調(diào)，她哥單身一定是自找的。

    至于杜大小姐，現(xiàn)在和人相親都是一個話術(shù)：

    “不好意思，請問可以提供一下您個人的無違法犯罪記錄證明嗎？有沒有失信被執(zhí)行人記錄呢？方便提供一份您的個人征信報告嗎？”

    “我對您個人沒有意見，但是我以后嫁的男人一定要經(jīng)得起黨和人民的考察�！�

    知道的是相親，不知道的以為是公務員上岸政審。

    只能說，兄妹倆找不到對象都是有原因的，都生怕哪天就將自己推銷出去了似的。

    司機將車開到了唐月舒家樓下，唐月舒人還沒進家門口，手機里就跳出了不少消息，這個點了，大多數(shù)人沒什么正事找她。

    有些是好友驗證，有些是單純找她聊天的，正如杜敬楓說的那樣，她最近的邀約看著應該不少。

    雖然說有錢人家的姑娘一般長相上都不會差，但是顏值上能到讓人一眼萬年的程度的不多。

    杜女士都現(xiàn)在都依舊美麗，老唐年輕時候的照片看著也是帥哥，唐月舒更是遺傳了他們倆長相上的優(yōu)點，不然也沒有中學時期被星探找上的事。

    有錢人也想要一位門當戶對且美麗的妻子，何況唐月舒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僅僅是某家千金了，她也是手握資本的女人。

    唐月舒現(xiàn)在的選擇范圍很大，在于她愿不愿意走聯(lián)姻這條路，只要她愿意，大部分人不會拒絕她。

    在這些邀約里面還有關(guān)于林川的。

    不得不承認，在這么多人的消息里面，只有他的讓唐月舒多點心思去看。

    不過林川發(fā)過來的消息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問她有沒有到家，又問了最近有沒有空閑的檔期。

    人類的本質(zhì)就是雙標，同樣的消息不同的人發(fā)就是不同的效果。

    唐月舒今天很累，卸妝后簡單洗洗就睡了。

    但大概是因為在晚宴上和林川行了荒唐的事，晚上做夢夢見了他，但是夢里做的事并不像他們在休息間時那樣收斂。

    夢中的場景各種變換，時常是最初在巴黎時唐月舒的那個出租屋，在復古綠的沙發(fā)上，忽而又轉(zhuǎn)變到巴黎的那個公館里面，那個公館很大，他們不是都在臥室里面的，還有在港城林川的那個大平層里，在全身鏡前面，最后又回到了那個慈善晚會的休息間里。

    甚至還延伸到她現(xiàn)在正在睡的這個臥室，這張床上。

    唐月舒在凌晨幾點時睜開了眼，腦袋昏沉著，昨晚喝酒之后的一些后遺癥。

    她瞇著眼看了一下時間，又躺了下去。

    胸膛還起伏著，她呼出的氣息灼熱，腦子里閃過的畫面很多。

    事實上，她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深夜想起林川，工作太忙了，實在沒多少時間去為一段結(jié)束的戀情傷心。

    半晌，唐月舒在昏暗中伸手去拉開床頭柜的抽屜，從里面摸出了一個東西。

    她的臥室里響起了一些其他細微的動靜，以及她自己的喘息聲。

    唐月舒閉著眼睛，眉頭不覺輕輕蹙起，喉嚨里發(fā)出的哼聲很小，但是臥室里只有她一個人，她只能聽到自己發(fā)出的聲音。

    腦子不自覺浮現(xiàn)一個人的身影，唐月舒當然也不意外，她也只有這么一個幻想對象。

    ……

    唐月舒早上醒來去洗了個澡，之后才開車去公司。

    她不出意外遲到了。

    但更不湊巧的是，她再一次在電梯碰上了上司。

    唐月舒露出了非常世故的笑容：“哥這么巧，你也遲到啊？”

    杜敬楓：“……”

    “在公司別這么嬉皮笑臉�！倍啪礂髅鏌o表情道。

    唐月舒在電梯里默默嘆氣，還是當老板好，當老板的遲到是一點不心虛，也不會有人管。

    今天工作上的事不算很忙，唐月舒的微信即便是在工作時間也沒有閑下來，她每天光是社交都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偏偏有時候生意場也是社交場。

    正常來說，誰都不得罪是最好的辦法。

    唐月舒還是應了一些邀約，譬如下午茶和晚飯的。

    正如杜敬楓說的那樣，她的邀約會比較多，但不能因為對人家沒意思就推了所有的邀約。

    畢竟婚事談不成，生意可以談啊。

    一般來說沒有因為做不成親家就要反目成仇的道理。

    對于他們這些人來說。

    當然，徐家是一個例外。

    唐月舒其實挺小氣的，徐家那邊在得到杜家警告之后沒有非要她這個兒媳不可，但唐月舒沒有就此咽下這口氣，她后來花錢查了一下徐伽奕，發(fā)現(xiàn)他染上了賭癮，欠了不少錢。

    在賭場那兒還曾經(jīng)拿唐月舒夸下海口，說她會帶著豐厚的嫁妝嫁給他，到時候就有錢還賭債了。

    唐月舒還是鮮少看到這樣的人渣。

    這件事自然還是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她也就動了一下手吧，徐家那邊以前怎么管教孩子的不知道，這一次倒是將人揍得不輕。

    之后還是得咬牙給兒子還了賭債。

    那些之前想著和徐伽奕接觸的姑娘紛紛敬而遠之。

    京市這些上流圈層也分三六九等，徐伽奕在家世方面往上找不到好的，往下總可以找。

    但是聯(lián)姻本質(zhì)就是一場合作，一筆有風險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