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姓馮的,你敢說你沒點那個意思嗎?人家但凡樂意朝你勾勾手指,你不得給她當(dāng)狗?”
張彥銘真覺得他們口中這位大小姐挺有意思的,現(xiàn)在看到他們這一個兩個小迷弟的模樣,他更想見識一下這位大小姐了。
他敬了他們一杯:“那以后有機會去京市,還真見見這位大小姐�!�
張彥銘說完,那個姓周的又提起另一件和逃婚大小姐相關(guān)的事:“現(xiàn)在他們閑著無聊都拿她什么時候頂不住回國的時間下注了�!�
“哦?”張彥銘挑了挑眉,“那你們也下注了嗎?”
“下倒是下了,不過已經(jīng)有人輸了�!�
之前就有人賭唐大小姐熬不過三個月,結(jié)果現(xiàn)在到下個月就半年整了,人家硬是沒跟她爹低頭。
不過誰都清楚,唐月舒肯定是要回去的,聯(lián)不聯(lián)姻是另一回事,唐家那么大的家業(yè),主事的人還是她親爹,她不回去,以后這些東西難不成真全部便宜她后媽生的那個孩子嗎?
當(dāng)然,唐月舒在他們看來就不是腦子多清醒的人,腦子清醒的人根本就不會干出硬氣遠(yuǎn)走高飛的事,玩一段時間就差不多了,真久了,這就過火了。
唐月舒不知道即便遠(yuǎn)在巴黎,居然還有人就在頭頂上蛐蛐她。
她這會兒和林川極力安利這家餐廳的牛排,很好吃。
林川接受了她的安利。
兩個人完全不將樓上的壽星放在眼里,唐月舒甚至不知道壽星是誰,樓上的音樂聲實在是太大,有時候他們說話甚至得提高音量,這樣的交流會讓他們在說話時更專注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唐月舒?zhèn)人很欣賞財神爺先生的眼睛。
她覺得很好看。
他們沒喝酒,林川還記得今天是自己開車來的,唐月舒平時也沒多愛喝酒,這時候吃飯重要些。
一個人吃飯可能沒什么意思,速度也會更快些,但是兩個人吃,就會將進食的速度慢下來。
拋開他們現(xiàn)在雇傭與被雇傭的身份以及稍微帶著點戲劇性的相識,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氛圍都還不錯。
放在之前,林川是唐月舒愿意主動去結(jié)識的人,他是個容易讓人仰望的人,凡事游刃有余。
現(xiàn)在也不例外,只是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和他談結(jié)識,難免會有點別有用心的的意思。
兩個人相談甚歡的時候,沒發(fā)現(xiàn)有一雙眼睛正從樓上欄桿斜對著的位置觀察著他們。
張彥銘將杯中剩下的酒直接一杯干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他還說林川在樓下磨蹭什么半天不上來,剛找服務(wù)員問了一下,服務(wù)員根據(jù)他的描述匹配上的具體的人,說林川正陪著一位女士就餐。
張彥銘還想著是什么女士,結(jié)果過來一看,他這幾天死活約不出來的姑娘正對著林川笑靨如花。
他還真是被氣笑了。
張彥銘和林川確實是有點長久的矛盾在的,最開始無非是兩個家族之間的明爭暗斗,但因為兩人年紀(jì)相仿,難免成為家族對外被比較的對象。
林川這人在外人面前能裝,又比大多數(shù)人多了點商業(yè)上的天賦,他給張彥銘的成長路添了不少堵。
從父母借著林川的優(yōu)秀來教訓(xùn)他到高中心儀的姑娘喜歡上林川,再到這幾年在商場上的幾次交鋒,兩個人也只剩下表面和諧了。
他們互相看不慣對方。
這也是張彥銘看見林川身邊出現(xiàn)女人時也不管和他有沒有關(guān)系就上前去勾搭一下的原因,那點勝負(fù)欲作祟罷了。
本來沒什么的,但唐月舒對待他和林川的態(tài)度區(qū)別讓這位大少爺自尊心受挫了。
唐月舒吃了個八分飽,嘴上抹的口紅也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她起身拎著小包和林川說去個洗手間。
在洗手間照鏡子的時候,唐月舒才后知后覺他們確實沒怎么將這壽宴的主人放在眼里,不知道林川和人家有什么恩怨,還專門花錢買個又貴又丑的禮物。
不過這和唐月舒沒什么關(guān)系。
她洗了把臉,擦干后才抹上口紅。
最后再照一下鏡子就要轉(zhuǎn)身出去。
出門時額前的碎發(fā)灑落下來,她一下子沒看清路,剛要將頭發(fā)撩撥開,下一刻,有人陡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力度很大,將她拽到一邊靠著墻。
唐月舒被嚇了一跳,下一秒聞到了酒味,一個男人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壓墻邊。
她也跟著看清了這人的臉。
“張先生,你怎么在這兒?”她蹙眉,語氣染上不悅,“你這是什么意思?快放開我!”
張彥銘目光落在跟前姑娘的臉上,他喝得不少,聞言笑了聲:“怎么,林川帶你出來,沒跟你說今晚這里是誰包場�。俊�
原來眼前就是那條丑領(lǐng)帶的得主,今晚的壽星。
但這不是他這么冒昧跟她產(chǎn)生肢體接觸的借口。
唐月舒還沒開口,就聽見跟前的人問:“你跟林川是什么關(guān)系?”
“我和他沒關(guān)系,”唐月舒不難判斷自己的處境,被酒鬼纏上了,“你放開我。”
她用力掙扎了一下,但力氣上不如張彥銘。
“沒關(guān)系?”張彥銘輕笑了聲,“沒關(guān)系他大晚上帶著你干什么,他可不是誰都樂意帶上的人�!�
唐月舒不知道他的邏輯怎么來的,她不喜歡和一個不熟的人挨得這么近。
她張了張口,被對方打斷:“我很好奇,林川有什么好的,他給了你什么?”
“錢還是別的,他能給的我也有,”酒鬼的邏輯很細(xì)碎,他說出了最冒犯的話,“不如你別跟他了,跟我�!�
他心里認(rèn)定了唐月舒和林川有一腿。
唐月舒只覺得莫名其妙,她不在乎這人和林川到底什么恩怨,但牽扯到她,讓人火大。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我和他有沒有關(guān)系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她脾氣本來就不好,還是出國之后被磨礪成現(xiàn)在這樣的。
現(xiàn)在這點暴脾氣她快壓不住了。
張彥銘還饒有興趣看著她炸毛:“你這樣還挺好看,怪不得林川在你這栽,不過我給你提個醒,你在他身邊是沒法長久的,不如跟我,起碼能給你的都給你�!�
“說夠了嗎?”唐月舒臉色已經(jīng)完全冷了下來,“說夠了就給我松手,別聽不懂人話�!�
張彥銘確實醉得不輕,他覺得這姑娘冷眼罵人的模樣帶勁兒,這張臉冷著的時候還挺能拿男人當(dāng)狗玩。
他不松手。
“我說認(rèn)真的,你考慮一下,我長得也不比姓林的差多少吧?”
“差你大……”爺。
唐月舒話沒說完,就看見張彥銘側(cè)頭湊過來,像是要親她,她的手還被抓著,走不開,這一刻身體比腦子快,她空著的另一只手直接一巴掌揮了過去。
身體也沒腦子快多少,腦子里的反應(yīng)也是抽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亮,將人打懵了。
張彥銘不知道有沒有被打醒,他反正愣了一下,大概大少爺沒怎么被人打過。
“你打我?”他聲音聽起來有點難以置信。
唐月舒沒后悔,她剛想說句什么,余光瞥見有人大步往這邊走,再走近些,跟前的張彥銘直接被人甩開,他踉蹌了一下。
“張彥銘,你發(fā)什么瘋?”林川的聲音響起。
他之后跟著餐廳的服務(wù)員,這會兒還不知道是什么狀況,大概能知道是他們餐廳的客人之間產(chǎn)生了糾紛,他們下意識扶住了踉蹌的客人。
他看起來喝了不少酒。
為了避免更多糾紛,他們先將這位醉酒的客人扶走。
原地剩下唐月舒和林川,林川的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手腕上。
樓上的音樂剛好停了一下,他隱約聽見洗手間的方向有爭執(zhí)聲,過來看了眼,剛好看見了唐月舒沖林彥銘揚起巴掌那一幕。
“他騷擾你?”林川問。
他覺得自己之前應(yīng)該誤會了點什么。
唐月舒揉了一下手腕,剛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她心情不太好。
“他應(yīng)該誤會我和你的關(guān)系了,說了些奇怪的話,”唐月舒說著又?jǐn)蒯斀罔F道,“但他剛剛確實算得上非禮我了�!�
雖然沒實質(zhì)性做什么,但張彥銘那一巴掌挨得肯定不冤。
林川聽了唐月舒的話,頓了一下:“你和張彥銘,除了之前在晚宴上,還見過面嗎?”
唐月舒皺著眉回答他的問題:“他找我當(dāng)過一天隨行翻譯�!�
實際上也沒干什么正經(jīng)事,唐月舒現(xiàn)在后知后覺,那玩意兒一開始就沒安好心。
林川聽完之后,先是沉默。
半晌后對唐月舒道:“抱歉,這件事應(yīng)該有我的原因,我來解決。”
“你等我一下�!�
緊接著林川當(dāng)著唐月舒的面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說的也是粵語,唐月舒聽不懂,也沒心思去聽。
這通電話持續(xù)了得有七八分鐘,之后林川掛斷電話,對唐月舒道:“好了,你去坐會兒等我,我上去說兩句話就送你回去�!�
唐月舒看著林川再次上樓去,她眼皮微垂,沒說什么。
林川走上二樓的時候,張彥銘手還捂著臉,剛剛唐月舒那一巴掌估計沒怎么控制力氣,這位大少爺細(xì)皮嫩肉的,臉上估計留了點印子,服務(wù)員給他拿了冰袋在冰敷。
畢竟是出錢包下一整個餐廳的人,他在這里出什么事對餐廳來說都是個麻煩。
林川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張彥銘也抬眸對上林川的目光,他現(xiàn)在是稍微清醒了點,但也沒有很清醒,他眼神里帶著挑釁,嘴角揚起一抹笑:“怎么,來替人家討公道來了?”
林川說:“張彥銘,我來通知你,回港城吧�!�
張彥銘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似的,根本沒將林川的話放在心上,“你算老幾……”
然而話還沒說完,手機就像催命鈴般忽然響起,來電顯示他看到之后神色變了變,之后側(cè)身接起了電話,這邊音樂震耳欲聾,他幾乎要很貼近手機才能聽清。
不知道電話那頭到底都說了什么,張彥銘的臉色越聽就越難看。
等掛了電話,他“啪”的一下將手機拍在桌面,沉著臉看向?qū)γ妫骸傲执�,你為了個女人給我哥打電話告狀?”
25
張彥銘身邊坐著的朋友不明所以,
眼睜睜看著這兩個男人劍拔弩張。
剛剛張彥銘下樓一趟,回來捂著臉不說,現(xiàn)在好像還要被強制回家了。
這樣的局面在他們看來也常見,
富家子弟在外面多風(fēng)光都好,
家里總有能夠鉗制住的人。
不聽話的下場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起的。
只不過現(xiàn)在聽起來,像是因為女人起了糾紛。
這點就有意思了,他們這些人平時身邊都不缺女人,但是偶爾也能聽到點八卦。
現(xiàn)場女人不少,也不知道這點糾紛是怎么起的。
林川沒有和張彥銘扯太多的意思,
他給了對方一個忠告:“我們的事不要牽扯到別人,你離她遠(yuǎn)點�!�
張彥銘想冷笑,
但不知道為什么,現(xiàn)在臉上更疼了些。
平時想巴結(jié)他的男人女人多了,
張少爺很少碰上唐月舒這種,他浪蕩隨便慣了,碰上了個不隨便的,挨打也是活該。
“怒發(fā)沖冠為紅顏是吧?”張彥銘還是不死心挑釁了一句,
“我倒是想看看你們能好多久�!�
林川最后看了他一眼,沒多余去解釋什么。
室內(nèi)的音樂剛好在這段時間停滯了些,臺上的主唱在和觀眾進行互動。
林川下樓時,
看到唐月舒坐在門口旁邊的位置上,低著頭像是在發(fā)呆,直到他走近,她似有所感抬起頭來,眼神里有了些瀲滟的波動,
變得鮮活了些。
“走吧�!绷执ㄕf。
唐月舒于是跟在他身后離開這家餐廳。
就在唐月舒轉(zhuǎn)身這一瞬間,二樓欄桿處剛好有人過來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馮靖逸看著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誒了一聲,下意識伸出手指給同伴指了一下。
“周睿,你看看那個背影像不像是……”
話沒說完,那身影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了。
“像什么?”旁邊湊出來另一個腦袋。
“沒什么了,應(yīng)該是看錯了。”馮靖逸收回視線,心里想著這世界應(yīng)該沒這么巧。
他們倆純是八卦的,想看看讓兩個男人當(dāng)眾鬧得這么難看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結(jié)果看戲也來遲一步。
兩個京市過來玩的少爺也不是很在意張彥銘的低氣壓,剛剛他們可聽出來了,這事兒估計還是這位張少理虧,他應(yīng)該是想挖墻腳了。
不道德。
但也和他們沒關(guān)系。
他們的世界觀里沒那么多非黑即白的界限。
——
另一邊,唐月舒坐在車上,老板在當(dāng)司機。
只不過兩人都沒說什么話。
唐月舒的心情多少還是受到了影響,張彥銘說話和看人的眼神都讓她覺得冒犯,放在以前,她可能不僅僅是一巴掌就能解決。
回去路上的交通狀況好了不少,林川的車開得也穩(wěn),唐月舒想著事情,想著想著迷糊了一下,腦袋靠著后面,她是想閉目養(yǎng)神的。
但有點太高估自己的警惕心了。
她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也沒意識到車是什么時候停下來的。
林川側(cè)眸看副駕駛座上的年輕女孩,他意識到自己最近應(yīng)該給她帶去了一些原本沒必要的麻煩。
唐月舒一睜眼,就看見駕駛座上財神爺先生流暢的側(cè)臉,他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很快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已經(jīng)到她家樓下。
“林先生,您怎么不叫醒我?”唐月舒輕聲問。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自然也不知道車停下多久了。
林川聞聲轉(zhuǎn)頭看她,“才到?jīng)]多久。”
唐月舒知道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道別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林川似乎有話想對她說。
果不其然,林川開口了:“今晚的事……”
他先是卡頓了一下,隨后繼續(xù):“我需要再向你道歉,這應(yīng)該是我和張彥銘的私人恩怨?fàn)砍兜侥懔�,我已�?jīng)讓他回國,不會再騷擾你�!�
林川在處理這件事上的速度和方法還是讓唐月舒有一點小驚訝,她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家世差多少,但想必表面上撕破臉對兩家還是會造成點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