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聽說林家的老爺子很喜歡你當(dāng)他的孫媳,但林川這個人,保不準(zhǔn)還真玩上真愛這一套,”張彥銘給對面的女人倒了茶,接著道,“你不打算讓她知難而退?”
溫若儀聽完之后,垂眸似乎在想什么,片刻后道:“張少,很感謝你來告訴我這些消息,林川這個女友倒是比我想象中好上不少�!�
張彥銘聽著挑眉:“溫小姐之前就知道?”
溫若儀沒回答這個問題,她扯了一下嘴角:“不過張少可能誤會了點什么,我確實在物色聯(lián)姻對象,但林川并不是唯一的人選�!�
女人嘛,在男人面前總要演一下,演得非他不可才好。
她不是傻子,合作上都有pn
a和pn
b,聯(lián)姻這件事上怎么能沒有。
“我確實對林川有意思,但這不代表我非他不可,”溫小姐的聲音很是溫和,“他有正牌女友,我以什么身份去勸她知難而退?是未婚妻還是小三?”
前者的話八字沒一撇,后者的話她不屑。
溫小姐的觀點是,她挑選聯(lián)姻對象是為了自己的事業(yè),不是為了當(dāng)小三。
這場合作能不能成,主要還是看林川,矛盾并不存在于她和他那位女友身上。
林川和他女朋友最后即便分手,誘因也不可能是她。
“溫小姐聽著就不像是會為情所困的人,”張彥銘笑著道,“既然你不是非林川不可,不如考慮一下我們張家?”
“張家?”溫若儀聽著還思考了一下,“我記得你哥哥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我不還沒結(jié)嘛�!睆垙┿懏�(dāng)著她的面來了個自我推銷。
溫若儀:“……”
“張少別開玩笑了�!睖匦〗愫芪瘛�
“怎么,看不上我啊?”張彥銘嘖了聲,“我長相也沒很差吧?之前還有人在會所將我認(rèn)成男模來著。”
“溫小姐嫌棄我哪一點?我可以改�!�
溫若儀一開始大概也沒想到這樣一個普通的邀約能變成相親,她的耐心不多。
“倒不是嫌棄,”溫小姐難得誠實說了句話,“就是比較怕得病而已�!�
她的嫌棄溢于言表。
張彥銘:“……”
人都是多面的,溫若儀的知性大方不假,但她找男人又不是完全不挑。
――
老爺子的身體大概是真不太好,林川一直沒有回來,唐月舒干脆就在家里翻找了一下港媒對林川的一些報道。
她往前翻了很多,甚至都翻到了他幾年前剛進(jìn)入公司不久談下的生意,大概在圈子里算是比較震憾,成交金額稱得上巨額,對于一個剛畢業(yè)不久的年輕人來說,算年輕有為。
那份報道上還有林川那時候的照片,西裝革履,全身上下連發(fā)型都做到了一絲不茍,在面對媒體的采訪時神色平靜,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
那時候的林川看著和現(xiàn)在是有區(qū)別的,更年輕也更青澀些,很萬眾矚目。
唐月舒想了一下,自己六年前大概還是剛高中畢業(yè)上大學(xué)的時候。
那會兒唐大小姐還沒為錢的事情煩惱過,那時候最煩的大概是她爹突然生了一個兒子,小孩哭鬧煩不說,那些親戚或者有心之人看她的眼神也不太對。
在唐允祥出生之前,京市那邊的上流圈層還有人開玩笑說過最理想的聯(lián)姻對象就是唐月舒,獨生女,入贅給她都愿意,但有了個弟弟之后,身價就比不得從前了。
當(dāng)然,說這話的人后來讓唐月舒親自上門找麻煩去了。
沒長腦子就出來張嘴說話,張口就給自己意淫了一出大戲。
唐月舒剛成年那會兒脾氣比現(xiàn)在差好多。
不過對比一下這幾年后,人家說的話居然還真沒說錯。
挺諷刺的。
林川這幾年時不時會出現(xiàn)在一些財經(jīng)報道上,都是比較正經(jīng)的采訪,不過她還是看到了之前林川說那條和同性朋友的緋聞,聽他說過之后再看到之前的報道截圖還是有點說不出的喜感。
原來的報道早就被刪除,這些是網(wǎng)友截下來的圖,還有人提起他去找主編麻煩的事,評論區(qū)都在笑,大概意思是說港媒碰到林川算是踢到鐵板了。
唐月舒一路搜著看了很多,直到近期的,或者說是今年的。
關(guān)于林氏集團(tuán)繼承人好事將近的傳聞好像一直都有,只不過每次傳聞里的女主角都不太一樣。
唐月舒通過這些媒體或者網(wǎng)友的言語認(rèn)識到了自己一直沒有接觸過的林川生活里的另一些內(nèi)容。
顯然,到他這個年紀(jì)被催婚是很常見的事。
這再正常不過。
林川晚上的時候來了消息,很抱歉地說他今晚也不回來。
他這個時候已經(jīng)從醫(yī)院離開,陪老爺子住在老宅,爺孫倆各自在慪氣,沒有要各退一步的意思。
唐月舒的機(jī)票在后天,林川承諾說明天會回來。
倒也還來得及。
唐月舒放下了手機(jī),開始思考。
今夜無眠的人不止一個,在互相說過之后,各自失眠。
情緒是很奇怪的東西,唐月舒清楚自己的心境一直很平和,她也清楚有些現(xiàn)實是要面對的,只能拖延,但始終跨越不過去。
但她還是失眠了。
倒不是想不明白事情,就是覺得有點很淡的難過始終縈繞在心頭。
林川說第二天回來,但其實是傍晚時分才回來,他身上西裝革履,像是去談了生意或者見了比較重要的人。
明明是回自己家,他站在門口按了門鈴。
唐月舒從門后看到電子顯示屏,林川站在外面。
她開了門。
“怎么按門鈴了?”唐月舒問。
外面是指紋鎖,林川不x可能進(jìn)不來。
門外的人看見她時笑了聲:“想試試有人在家為我開門的感覺�!�
有點神經(jīng)。
林川進(jìn)門就抱了唐月舒幾分鐘。
兩天沒見了,說不想念是假的。
林川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想低頭親下來時,唐月舒躲開了。
“飯菜都快涼了,先吃飯吧�!碧圃率嬲f。
她的冷淡引起林川的注意,他問了一句:“生氣了嗎?”
他設(shè)身處地想一下,她飛來港城就待一周左右,有兩天時間見不著他,生氣也是正常的。
“等下吃完飯,我?guī)愠鋈ネ�?�?br />
唐月舒坐在餐桌上,雙手捧著臉仰頭看他,那雙眼睛看著很漂亮,林川還是有點想親她。
“不出去,”唐月舒說,“晚上我想和你聊會兒天�!�
不是在床上聊的那種。
“好�!�
阿姨做的飯?zhí)圃率嬉呀?jīng)吃了幾天了,沒吃膩,但今天吃著吃著的時候又紅了眼眶。
林川有點想明天將阿姨一起打包送巴黎去。
可惜他雇的這位阿姨是土生土長的港城人,估計是不愿意的。
唐月舒平時沒有很在乎什么儀式感,但她總覺得今晚應(yīng)該正式點。
林川從廚房洗了水果放到她跟前。
只不過當(dāng)他想要坐到她身旁時,唐月舒坐開了些。
她身上散發(fā)著的疏離并不作假,林川對她的情緒感知也不算遲鈍。
他看著唐月舒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朝著他的方向,語氣很平靜,平靜到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林川,有人和我說你要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
這句話說出口,周圍的空氣仿佛也跟著沉寂下來,兩人之間的氣氛徹底凝固。
林川的神色頓住,他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抬眸看唐月舒,道:“假的,你聽誰說的?”
聽誰說的其實不是很重要。
唐月舒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但她也不是一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
“那你告訴我,有什么是真的?”
他們對彼此的私事知道的都不算多,唐月舒以前不會過問男朋友的家庭和對未來的規(guī)劃,但想來不是每個人都和她一樣,叛逆到拋下一切離家出走的。
林川沉默了一會兒。
唐月舒想起之前好像都是他很耐心地等著她去回應(yīng),沒想到現(xiàn)在,也輪到她有耐心了。
她以前耐心也一般,但在巴黎留學(xué)的這兩年時間硬生生給她的性子也磨煉了一遍。
成長是需要代價的,唐月舒清楚這一點。
月港
第113節(jié)
乃至她現(xiàn)在等林川的回答時,她覺得好像也不算是很大的事。
“你想從哪里聽起呢?”林川問她。
他大概想過現(xiàn)在這一幕,兩個人坐下來聊起他現(xiàn)在的困境,但在林川的計劃里,在唐月舒來港城的這段時間,他希望她能夠有一段愉快的旅程,他自己的煩心事沒必要牽扯到她身上。
“你前天下午說要去老宅,是因為報道的事嗎?”唐月舒問。
她看到了那天新聞的截圖,雖然原文被刪除,但要找截圖并不難,而且張彥銘給她看的截圖里有。
那天下午在樓下時,林川的表情看著明顯心情不算好。
“是,”林川說,“我去老宅和爺爺吵了一架,將他氣進(jìn)醫(yī)院了�!�
他倒是坦誠:“媒體說的那些聯(lián)姻,都是假的,我沒有未婚妻。”
話說到這里,唐月舒也就明白了。
“你家里催你結(jié)婚了是嗎?”
一個即將而立之年的男人,被催婚再正常不過,何況家族里比他年紀(jì)小的都當(dāng)?shù)耍执媾R的問題其實不僅僅是催婚,之后的催生才是重中之重。
唐月舒見林川沒有否認(rèn),她自己掰手指算了一下。
“我看那些新聞,好像拍了不少你和別的姑娘一起的照片,你以前相親很頻繁嗎?”
林川:“……”
“和你在一起之前,我家里安排過一些,有些是我單獨赴約,有些是他們約好吃飯,我去到才知道是家里長輩給我介紹女孩。”
唐月舒發(fā)出靈魂一問:“這么多都沒有喜歡的嗎?”
“沒有�!绷执ㄕf。
他說話時看著唐月舒,眼神中不見心虛。
“那和我在一起之后還有相親嗎?他們說你的未婚妻是溫家的千金,家里做珠寶生意的,和你也算般配。”
林川雙手交疊:“我沒有未婚妻,溫小姐是我們公司的一位合作方,我爺爺和她家中有交情,想撮合我們�!�
關(guān)于相親的話題,林川沉默了一下,之后道:“我們在一起之后,我有過兩場相親,一位的溫小姐,另一位是我母親朋友的女兒,我到場之后才知道她帶了人過來�!�
他道了歉,說這些不應(yīng)該瞞著她。
但唐月舒大概明白,即便再來一次,林川大概還是不會和她主動交代。
他清楚自己的女朋友其實游離在他的圈子之外,前兩天給她介紹朋友,才算是踏入他真實生活里的第一步,林川主動坦白那些,只會給他們帶來矛盾。
唐月舒并沒有計較相親的事。
“要和一個人結(jié)婚,應(yīng)該先經(jīng)過大概半年的相處,才能大概知道這個人合不合適,萬一這個不合適還得再談下一個,”唐月舒說著一頓,抬眸看林川,“如果你想三十歲或者三十出頭結(jié)婚,確實應(yīng)該著急了。”
“什么意思?”林川問。
唐月舒和他對視:“林川,難道你打算和我結(jié)婚嗎?”
她不知道他,但起碼唐月舒沒想過,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其實沒想過未來。
“我還沒有要結(jié)婚的打算,甚至不一定結(jié)婚,如果你要結(jié)婚,我們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分開了�!彼米钇届o的語氣說出了這樣的話。
林川大概沒想到他們今晚的聊天來到這樣的走向,他說:“我沒想過分手�!�
這句話是真心的。
“你又要結(jié)婚,又不愿意和我分手,”唐月舒頓了一下,重新抬眸看他,“難道你要我當(dāng)小三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林川看著她,“我現(xiàn)在沒有要結(jié)婚的打算�!�
“然后等你想結(jié)婚了,然后再和我分手,是這個意思嗎?”唐月舒問。
她沒等林川的回復(fù),先站了起來。
“林川,我們認(rèn)識雖然還不到兩年,但你應(yīng)該明白,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理解你的處境,但是你在這件事上的處理上確實很糟糕。”
糟糕到她竟然要從別人口中得知男朋友的消息。
林川拉住了她的手,抬頭看她:“月舒,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好的�!�
唐月舒垂眸看著他,其實她愿意相信他的話,林川也許會處理好。
“今天晚上我睡客房吧。”唐月舒說,她心里膈應(yīng),不想和一個也許未來不久會成為別人丈夫的人睡在一張床上。
林川的臥室全然是他存在過的痕跡,她也不想待,只能換一個房間睡。
“還有明天也不用你送我去機(jī)場。”唐月舒補(bǔ)充道。
之后林川就在客廳看著她將自己的東西一點點從他的臥室搬到了另一個房間。
唐月舒還沒有不理智到要立刻搬出林川的房子,但她已經(jīng)在和他劃清界限。
林川看著她做完這一切,沒有說話。
這是他們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同在一個屋檐下卻睡在兩張床上。
他想說句什么,但是到頭來發(fā)現(xiàn)自己說的話都很蒼白。
正如唐月舒說的那樣,他不能一邊留著她,又一邊在自己的立場上搖擺。
這一晚自然也沒睡好,兩個人都是。
林川還是給唐月舒安排了司機(jī),他自己沒親自送,她不讓。
“下飛機(jī)后給我發(fā)消息�!彼緛硐胝f打電話的,但是想著她現(xiàn)在可能不是很愿意和他說話。
唐月舒上車前還是回頭看了林川一眼,他的目光還落在她身上。
只是她還是收回了視線。
失眠的兩個晚上她想了很多,也很詭異地想了一下她和林川的未來。
兩個人長長久久在一起,很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