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他做什么,他傳染你感冒了?”
鄔淮清忽然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然后抬起頭,慢條斯理地對祝羲澤說道:“三哥,看來你今天不能我倆吃一個鍋了�!�
60.
小妖
哄一個就夠了。
鄔淮清陪著祝矜點了一個辣鍋,
祝羲澤最近有些上火,于是要了一個清淡的菌湯鍋底。
可能是因為這頓飯是鄔淮清請客,祝羲澤點餐的時候,
毫不客氣,什么貴點什么。
祝矜對他的行為頗為不齒,說道:“你要是想坑他,喜歡什么明天讓他給你買,多貴都行,
現(xiàn)在逮著火鍋糟蹋什么?就那個墨魚,
你又不喜歡吃�!�
祝羲澤一時倒有些分不清她是在幫著哪頭,欠揍地說:“不吃可以點了看著。”
“……”
祝矜無語,片刻后瞪了他一眼,
然后溫聲說:“三哥,
你知道不知道糟蹋食物的人,
死后是要下地獄的�!�
祝羲澤“呦”了聲,
“你這小丫頭還挺惡毒�!�
“哪兒毒了?”鄔淮清忽然插話,“你這么大個人了,還讓人家小丫頭教你要珍惜食物,你可恥不可恥?下地獄都算輕的�!�
祝羲澤:“?”
他聽著他的幫腔,兩人一唱一和。祝羲澤好笑地哼了聲,
然后看著鄔淮清說:“有了女朋友的人,果然不一樣哈�!�
“我這叫婦唱夫隨�!编w淮清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
祝羲澤被他的無恥給逗笑,
說道:“雖然你在懟我,
但是看在你是在幫濃濃的份上,有婦唱夫隨的這份心,還是值得表揚,不錯�!�
他說著,
給鄔淮清倒了一杯椰汁。
祝矜聽著他倆熱絡(luò)的聊天,尤其是鄔淮清剛剛隨口而出的“婦唱夫隨”這個詞,心中不自覺泛起一波甜蜜。
她低下頭,默默地在iPad上把祝羲澤明明不喜歡卻要點的食物,都給刪掉。
熱騰騰的鍋底嘟嘟冒著泡,她和鄔淮清這邊,紅通通的辣椒不斷刺激著人的食欲,對面則是一片濃郁的奶白色,上邊飄著各種菌菇。
菜陸陸續(xù)續(xù)地被端上來,三個人都很熟,聊著天,不用再像之前那樣,祝矜和鄔淮清兩人在祝羲澤面前裝不熟。
其實,說實話,對于祝羲澤幾乎沒有什么過渡反應(yīng),就接受了她和鄔淮清在一起這件事情,祝矜心中著實是有些驚訝的。
她原本以為,祝羲澤起碼會問她一些什么,或者囑咐她一堆,可直至今天,他也什么都沒問。
這一點兒都不符合祝羲澤的作風(fēng)。
祝矜不明所以,只當(dāng)祝羲澤是很滿意自己這個多年好友的人品。
她想起大媽說的話,問:“季家難為你了?”
“聽誰說的?”
“大媽那天說的�!�
“我媽這又是從哪兒聽的?”祝羲澤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媽媽是什么性子,道,“想難為倒是難為不到我,不過——”
“季家的確是在玩火�!�
祝羲澤說得很含蓄,祝矜卻明白什么意思,聽他這語氣,是一定不會放過季氏了。
“不過雖然季隨宇現(xiàn)在變成了個廢物,但季錚祥外邊還有兒子。”他笑道,“現(xiàn)在似乎是要把私生子接回家里培養(yǎng)。”
祝矜“啊”了聲,笑問:“這算是開小號,重新操練?”
“也幸虧有小號。”
鄔淮清原本在幫祝矜攪拌冰粉,聞言手中的動作一頓。
忽而想起駱梧的話。
其實早在駱梧告訴他之前,他便知道了,除了一個駱洛,駱桐和鄔深還有一個男孩兒。
那男孩兒叫Anthony,從小和駱洛分開養(yǎng),今年還不滿十六歲,在私立中學(xué)讀高中。
而鄔深,至少每個月去美國看望一次Anthony。
鄔深以為自己可以瞞天過海,卻不知道鄔淮清早已知曉,并拿到了他這個“弟弟”的全部資料。
那些鄔深極力想隱藏的事實。
鄔淮清在心中冷笑,想到在公司見到鄔深時,父親的虛情假意,眸色便不禁暗了幾分。
祝矜察覺到什么,轉(zhuǎn)過頭來看他,見他正夾起一片煮好的肉片,上邊沾著火辣辣的油。
“鄔淮清,你真的吃得了這么辣的嗎?”她問。
總感覺不可思議,明明他之前是一點兒辣椒都不能吃。
鄔淮清把肉放進碗中,蘸了點麻醬,看向她時神色恢復(fù)如常,說道:“這個辣鍋,不算辣吧?”
“……”
祝矜自問算是特別能吃辣的人,和認識的幾個重慶妹子比起來,也不相上下。
可她一點兒也不覺得,今天這個鍋“不算辣”。
她認定鄔淮清在逞強,于是把那杯祝羲澤倒的椰汁,往他手邊推了推,輕聲說:“你悠著點兒,要是不能吃別逞強,太傷胃了。”
“胃疼我還得照顧你�!彼a充了句。
“怎么,你不愿意?”鄔淮清笑著反問。
祝羲澤聽見他倆的對話,逮著機會批評鄔淮清:“生病了有醫(yī)生,你個大男人讓濃濃照顧你干嘛?”
誰知鄔淮清一點兒也不惱,反而把目光轉(zhuǎn)向他,問:“你嫉妒?”
他的模樣頗有些挑釁,還帶著戀愛人士在單身狗面前特有的驕傲。
祝羲澤深覺這人不是個玩意兒,談了戀愛便性子大變,以前的鄔淮清,哪會這樣說話?
仿若全天下只有他自己有女朋友似的。
“懶得理你。”他懟道。
鄔淮清輕嗤。
祝矜覺得這倆人還挺幼稚。
事實上,她從小到大身邊有一堆男生,已經(jīng)充分見識到,男性能有多幼稚。
寧小軒曾經(jīng)為了證明自己比路寶長得好看,還給街上的陌生人發(fā)過調(diào)查問卷,讓他們在兩張照片中選一個好看的。
“誒,我想開店,你倆有什么建議沒?”她問
“什么店?”祝羲澤問。
“沒想好,在廣安商廈那兒,可能咖啡館?”她不確定地說。
-
咖啡館里,張菁把最后一封郵件看完、回復(fù)了之后,“啪”的一聲關(guān)掉電腦。
她吐了口氣,然后大大地喝了一口馥芮白。
張菁心里憋著一口氣,最近一段時間,干什么都提不起勁兒。
晚飯還沒有吃。
但她最近胖了兩斤,于是嚴格控制,晚上六點之后,除了飲品,什么都不能吃。
此刻肚子餓著,張菁仿若渾然不覺。
她早就擁有了這樣的自制力。
為了美麗、金錢、地位、名譽,必須付出一些相應(yīng)的東西。
而餓肚子,是最最簡單的,幾乎沒有成本。
她把電腦裝進包里,起身離開咖啡館。
咖啡館在商場里,她順道買衣服。
在一樓的一家店,張菁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確認無疑后,她走上前,主動打招呼:“駱阿姨?”
是鄔淮清的媽媽。
沒想到在這兒碰上。
“晶晶?”駱梧轉(zhuǎn)過身,看到是張菁,笑道。
這些年,自從搬了家,她們見面次數(shù)不算多。
但因為駱梓清生前和張菁是好朋友的關(guān)系,駱梧對張菁的印象不錯。
“您一個人逛街?”
“嗯,你呢?”
“巧了,我也是。”張菁說,“剛在咖啡館忙完工作。”
駱梧點點頭:“看來工作蠻辛苦,阿姨還沒吃晚飯,你要不要陪阿姨去吃?”
張菁幾乎是沒有什么猶豫的,便點了點頭,“好呀,我也還沒吃呢,正在想要吃什么。”
兩人說著,從精品店走出來,上樓去吃飯。
電梯里,駱梧問:“你和淮清常聯(lián)系嗎?”
“還行,前一陣還見面了,淮清哥最近工作是不很忙?”她問。
“好像是�!瘪樜嗖淮笄宄龁�,“你知道你淮清哥有沒有女朋友?正經(jīng)的那種�!�
“��?”張菁忽然愣了一下。
-
廣安商廈的開發(fā)商,鄔淮清和祝羲澤兩人都認識。
“挑店面的事兒交給我,你想想開什么,之后我會讓Amy幫你做一套評估�!弊t藵烧f道。
“Amy姐?那真是大材小用�!逼鋵嵶q嫘睦锵氲氖牵约壕褪菍W(xué)商科的,自己可以弄。
不過紙上得來終覺淺,還是要謙虛。
鄔淮清捏了捏她的手腕,說:“虧錢也沒事兒,我給我們寶貝兒投資�!�
祝羲澤:“……”
之后,他倆教給了祝矜一些商場上的道理,祝矜對這些事情還算感興趣,不過更感興趣的是其中的八卦。
每次祝羲澤講著講著,就會被祝矜帶偏。
他們?nèi)齻人就在互相調(diào)侃和聊天中,吃完了這頓火鍋。
這家火鍋店臨街,一出去,就是深夜的街道。
雖然還未到九月,但日歷上已經(jīng)入了秋。
這場雨一下,竟有點兒涼快。
祝羲澤沖他倆擺了擺手,然后向自己車的方向走去。
鄔淮清站在廊檐下,撐開手中的傘,遮在他和祝矜的頭上。
他手中的傘,是款私人訂制的。傘面純黑色,內(nèi)里有蜿蜒又大氣的盤紋,最巧妙的是傘柄的設(shè)計——
傘柄是一只捧著玫瑰的鉑金小狐貍。
狐貍尾巴上刻著WHQ三個字母。
他曾說,這只小狐貍很像她。
祝矜雖不覺自己和狐貍有什么相似之處,但看在這只小狐貍這么可愛又矜貴的份上,勉強接受。
火鍋店離安和公館不遠,她忽然說:“要不我們走回去吧,明天早上再來取車�!�
“好。”鄔淮清握住她的手,兩人一起漫步在深夜的雨中。
馬路被雨水洗得發(fā)亮,倒映著來往車燈和路燈橙黃橙紅的光暈,時間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
路邊有家小劇院,亮著燈,二樓窗戶開著,彩排的聲音混糅在簌簌的雨聲中。
劇院門口,坐著個拉二胡的落魄中年人,二胡聲凄厲動聽,祝矜摸了摸包,從里邊找出一張紅色的紙幣,放進他身旁的錢箱里,他點頭沖她頭一笑。
雨中帶著淡淡的花香,還有掉落的紫色花瓣,混在泥土中。
這樣靜的夜晚,又這樣美。
有和他們相似的情人擁抱著從他們身邊呢喃而過,好像在證明——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浪費時間,不叫浪費時間。
他們沿著落馨街,一路向前走,直到在十字路口拐個彎,就到了安和公館在的那條街道了。
兩人不緊不慢地走進了小區(qū)里。
祝矜走在綠化帶旁邊,經(jīng)過小公園的時候,忽然聽到有稚嫩的童聲在叫自己。
“姐姐——”她回頭,看到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男孩跑過來。
“望望?”祝矜疑惑地問道,“你怎么還不回家?”
“我和姜百醇還在玩�!�
祝矜抬頭一看,果不其然,姜百醇也還在廣場上,正向這邊走來。
兩個小孩兒似乎一點都不怕雨,連傘都不打。
“都要十點了,快回去吧。”她說。
望望把手中的溜溜球提上來,拒絕:“不!我們今夜要去探險,待到十二點�!�
“你媽媽呢?”
正問著,她便聽到一聲“姜百醇——”。
“不好!”望望低聲喊道,“姜百醇媽媽來了,我媽肯定也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