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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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歇斯底里發(fā)泄一通。
他看著我的眼神里,滿是倉皇手足無措。
“寒煙,你別這樣。你若還生我的氣,馬鞭給你,我站在這,讓你隨便打�!�
我知道,他不懂我的悲傷,我的激憤。
前世的記憶,只存在于我的腦海里。
我想要責(zé)怪他,可此生的他,尚未作出那些讓我心冷齒寒的事。
正尷尬間,忽然,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腳步聲。
循聲望去,是個年紀(jì)大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他佝僂著背,一臉討好的樣子。
“兩位貴人。我是這附近的村民,為了抓只兔子,在這樹林里迷路了。眼看天色已經(jīng)晚了。我能不能借你們篝火取暖?”
我見他可憐,便答應(yīng)了。
楚亭還將干糧分給他吃。
誰知他剛坐下不久,我便覺得頭昏腦漲,整個人仿佛暈乎乎的。
我察覺不對,只見楚亭同樣眼神迷離。而剛才還佝僂討好我們的中年人,嘴角綻開一抹陰鷙的笑容。
“讓你們做個明白鬼,我是臥牛寨大當(dāng)家,之前被你們殺了的是我親弟弟。死了去閻王爺面前,別忘了說,是我殺了你們!”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沖我刺來。
楚亭不顧一切撲到我身前,噗嗤一聲,匕首刺穿他的肩胛。
疼痛讓楚亭短暫恢復(fù)清醒,他拔出身上匕首,與土匪寨主打作一團。
我渾身酸軟無力,可我不想拖楚亭后腿。
我將手伸向跳躍的火焰,刺骨的灼痛傳來,我忍不住痛呼出聲。
等我從疼痛中清醒,我發(fā)現(xiàn)匕首已經(jīng)掉在地上,楚亭和土匪寨主正在肉搏互毆。
楚亭伸手去掐土匪寨主的脖子。
土匪寨主抓著楚亭頭發(fā),將楚亭的后腦勺狠狠撞在樹樁上,一下又一下!
我趕忙撿起匕首,沖土匪后心刺進去。土匪死不瞑目,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急忙去檢查楚亭傷勢,抬起他腦袋的時候,他殷紅的血浸濕的我雙手。
他已經(jīng)是出氣多進氣少,十分兇險。
“楚亭,你別死。你別嚇我�!蔽宜洪_裙子里襯,撕出一條條布條,捆在他頭上,試圖止血。但他的血還是一直流。
突然,他抓住我的手:“寒煙。對不起。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對不起,我以為我喜歡的是擅長琴棋書畫的才女,所以我總對你的付出無動于衷。直到你決絕要跟我和離,想到從此我的世界要失去你,我才驚慌。我以為,我有一輩子的時間挽回你,可我錯了。寒煙,下輩子,我一定先找到你,先愛上你。再不讓你受傷�!�
說完,他徹底暈倒。
淚水讓我視線完全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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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將楚亭扛到馬背上,也不記得是怎樣的一路風(fēng)馳電掣找到附近農(nóng)家,砸開村醫(yī)家的大門。
救楚亭就像是我的本能一樣,等我從恍惚中徹底清醒的時候,我已經(jīng)將楚亭的傷勢處理好。
昏黃的燭光下,楚亭安安靜靜躺在醫(yī)館矮榻上,氣息雖然微弱,但不曾斷絕。
我守在他床邊,腦海中反復(fù)浮現(xiàn)他昏迷前問我那一句“原諒我好不好?”。
我握緊他的手,跟他說:“楚亭,你一定要醒來。否則這輩子我永不原諒你�!�
楚亭是在三天后才醒來的。
我滿心激動歡喜,看著他睫毛微微顫動,然后緩緩睜開了眼。
當(dāng)時,我?guī)缀跻矘O而泣。
可楚亭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懵懂,和孩童般的單純:“你是誰?你送亭兒回家好不好?”
我看著眼前記憶停在五六歲,自稱“亭兒”的楚亭,宛如遭到雷擊,僵在原地。
我和楚亭寄住在村醫(yī)家里。未免村里人長舌議論,我便假稱和楚亭是一對落難夫妻。
我一邊想辦法治療楚亭的失憶,一邊想方設(shè)法打探明月和秦明楠的消息。
楚亭像只小獸,一直跟在我身后,幾乎寸步不離,似乎生怕我把他丟下一樣。
他會在我進山采藥時,悄悄用草葉編出各種憨態(tài)可掬的草編動物,在我累了坐下休息時,送到我手心里。
他會因為怕苦,不肯吃藥,非要我用糖哄他才行。
他會因為村里大鵝追著要啄我,挺起胸脯護在我面前,然后被大鵝啄得嗷嗷直哭。我問他既然明明害怕,為什么還要護在我面前。楚亭回答我說,因為他是男子漢,男子漢必須保護好身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