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中。查文斌見勢立刻把香熄滅了,那些“磷火”又四下散去,跟著袁敏
和大個子都睜開了眼睛,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沒有任何死物可以抵擋貢香的誘惑,活人頂多對其特殊的香味揉揉
鼻子,是決計不會有享受的感覺的。查文斌一手提著七星劍,一手提著
燈籠緩緩的走到了他們二人的面前,把手中的燈籠交到了玄的手里,又
從懷里掏出八卦鏡道:“自己照一下鏡子�!�
先照鏡子的是袁敏,她不明白查文斌為什么讓她照,但是她還是照
做了。
“看見什么了?”查文斌問道。
袁敏只能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臉的輪廓,“你這鏡子太舊了,都糊
了,看不清�!边@是一面銅鏡,加上這里的光線不足,她以為是正常的
。
查文斌又拿著鏡子對大個子說道:“大寶,你也來照一下。”
大寶照了,但是他沒有說話,只是嘴唇微微的抽動著。
查文斌等了有一分鐘,大寶沒有開口,他的臉色越發(fā)難看了,突然
間查文斌對他喝道:“看見什么了?老實說!”
大寶被這一喝,整個人當即癱軟到了臺階上:“鏡子里頭什么都沒
有,我什么都沒看到�!�
袁敏見查文斌突然對他們發(fā)難,心里覺得不舒服,她扶起跌在地上
的大寶安慰道:“別瞎想,他那鏡子太破了,本來就照不出什么�!�
查文斌冷冷道:“是嘛?”說著,他轉向對著侏儒道:“你也來照
一下�!�
侏儒接過鏡子一瞧,用手抓了抓自己那雞窩似的頭發(fā)道:“看來這
里的風不小啊,都吹亂了我的發(fā)型……”當他瞧見查文斌那張嚴肅的臉
,立即收起了自己嬉皮的風格正色道:“可以照著用,但不算很清楚,
微微有些模糊。”
“好!”查文斌從玄的手中接過燈籠,對袁敏和大寶說道:“我現(xiàn)
在把鏡子給他,你們兩個站在小哥的身后一起對著鏡子看�!�
玄似乎不太想拿,他對查文斌搖了搖頭,但是查文斌卻說道:“沒
事,一切有我在�!�
玄照做了,袁敏和大寶也照做了。
“鏡子里有什么?”查文斌依舊是這個問題。
袁敏此刻的臉色也已經(jīng)是蒼白了,她怎么都無法理解,這面“破”
鏡子里頭的玄五官是那樣的清晰,而自己糊的就像是被曝光的膠片,明
明是三個人,但大寶壓根沒有出現(xiàn)在鏡子里,那里頭只有一個玄和自己
模糊的影子!
袁敏看了下自己身邊的大寶,他的眼神幾乎要呆滯了,這絕不是查
文斌在搞鬼,因為鏡子是永遠不會說謊的�!斑@是怎么一回事?”袁敏
的聲音有些尖叫了。
查文斌指了指大寶道:“他死了!”目光一轉又落在了袁敏的身上
:“而你,也快了�!苯又阉腥硕伎戳艘谎郏徊活櫾舻纱�
的眼睛和大寶死灰的臉色道:“除了小哥,我們所有人都在已經(jīng)死亡和
即將去死亡的路上,包括我!”
大寶喃喃道:“死了,我已經(jīng)死了?”
查文斌閉上眼睛緩緩道:“我們都上當了,這座塔活人進不得!”
袁敏指著玄道:“那他呢?他不是活人嘛?”
查文斌面對著玄,笑著說道:“活死人,不算在內,對吧?”
玄的嘴角跟著抽動了一下,他沒有辯解。
“你什么意思!”
查文斌伸出三根手指道:“人身有三魂:一名臺光,二名爽靈,三
名幽精,分存天地人三界,三魂獨立永不相見,人死之后,一魂歸地府
,一魂歸天命,一魂歸黃土。人本應修人道,卻有人也修鬼道,能者修
天道。這位小哥是以鬼道修其身,以人道修其心,正邪相抵,既不落入
魔道,也成不了天道,兩者之間相輔相成,本該是一步妙棋,但我勸你
鬼道終究會讓你落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這么長的日子里我一直沒點破,
只因你的道緣根基不在我之下。此處煞氣太重,你的人道快要壓制不住
,此刻你心中殺戮之心是不是已經(jīng)起了?”
玄很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是!”
查文斌指著那些綠油油的磷火道:“不要濫殺無辜,它們是沒有罪
的,也不會害你。”
袁敏根本無心聽那些,她只知道她在鏡子里看見了什么:“那你說
我們死了又是什么意思?”
查文斌坐在臺階上緩緩的抬起頭對著袁敏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相
信這個世界有鬼嘛?”
第四百零七章
血池
袁敏苦笑道:“以前不信,現(xiàn)在信了�!�
“有很多你看見的人,其實已經(jīng)死了,魂離開身體之后,人照樣
可以活四十九天,但沒有魂的人其實就是死人。沒有魂就照不出影子
,也就跟死人一樣了,我們的魂在進門之前就已經(jīng)丟了,那塊石頭比
人高,也叫做比魂石,任何人從那里走過都會丟魂�!�
袁敏大吃一驚:“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硬要進來?”
查文斌哈哈大笑道:“不入地獄,焉得圣水?置之死地而后生是
我一貫的行事風格,也只有死人才能從這里過,要不然這些惡鬼早就
撲上來把我們撕成碎片了。拋去沒有牛頭馬面,這里和黃泉路倒真有
三分相似�!�
這第四層塔除了磷火多些倒也好走,反正大家伙兒都知道自己中
了招也就一樣,用查文斌的話說:既來之則安之。
穿過這層到了第五層可就傻眼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耳邊
清晰可辨“咕嚕�!钡盟暎拖袷且豢跓_水的大鍋架在前方燒著
,蒸汽四溢。
扎褐舔著舌頭咽了唾沫道:“這里總不會有人在煮酥油茶吧,我
怎么聞到一股濃郁的酥油茶味?”
侏儒笑嘻嘻的損他道:“夢里想喝吧?我聞到的明明是豬肉湯啊
,還是上好的后腿圈子,就是這個味,真香!”
袁敏嘀咕道:“我聞著像龍井茶。”
“我怎么覺著是油炸臭豆腐?”大寶也咽了口唾沫跟著道。
“你也差的太遠了,臭豆腐都出來了?”
“就是,我聞到明明是黃酒!”
而查文斌聞到卻是滿鼻子的香味和紙錢味,他看著玄,玄的表情
還是那樣冷冷的。
“你聞到什么了?”
玄的眉頭皺了一下:“血腥味很濃�!�
人的嗅覺和聽覺視覺一樣都是會被欺騙的,他們丟了魂在先,容
易被迷糊,但是玄不同,他是正常的,他能聞到的或許才是真正的味
道。
查文斌指著那片霧氣又問道:“能看得見嘛?”
玄點點頭:“能,中間有一條一掌寬的石板鋪著,下面是沸騰的
血水�!�
“水里有什么?”
“有翻滾的骷髏,還有痛苦掙扎的人,他們在哀嚎�!�
若換在以前,這點障眼法查文斌自認為是瞞不過自己的,如今進
了這塔好像道力也失去了一大半,若不是有玄在,他估摸著八成這隊
人都要全部跌進血池里。
“你帶我們過去。”
“好!”
一人緊挨著一人,死死的拽著對方的手,側著身子小心翼翼的挪
動著。玄拉著袁敏,袁敏拉著查文斌,如此順序交替通過。其他人因
為看不見,只能跟著自己身前人的腳步,好在這些人身手都還不錯,
除了扎褐搖搖晃晃的幾次被卓雄和侏儒及時扶住,這道玄所說的窄橋
倒也過了大半。
隊伍的最后一人是大寶,他體積最大,不能走在中間,他的前面
是卓雄。剩余的人都陸續(xù)過了橋,要說這一走上踏實的地,那霧也跟
著散了,什么都看得見,那“咕嚕嚕”的血水上下翻滾著教人直倒胃
口,什么幻想出來的香味此刻都被一掃而空。
過了橋的人能看見,在橋上的人卻依舊在霧中。
卓雄的右腳已經(jīng)走到了橋尾,卻聽見自己的耳邊突然有人齊聲喊
道:“快跑!”
他的反應何其快,身子往前一竄,這擱在平常那也就是順利到達
,可這回他卻覺得自己的身后被拖了一股巨大的力氣。接著馬上就傳
來身后大寶的聲音:“有東西抓住我的腳腕!”
站在岸處的人們看的真切,就在他倆即將到達的時候,一只骷髏
手突然毫無預兆的從血水里伸了出來死死的捏住了大寶的腳腕。大寶
的手原本是抓著卓雄腰上的皮帶,他被這么一捏,自然就一驚,接著
便失去了重心向后一晃,而卓雄就這樣又被拉了回去。查文斌和其它
人的臉轉瞬又消失了,他又回到了霧氣里。
“快跑啊!”岸上的人喊著,可卓雄明明就離他們不到一米遠卻
和沒聽見一樣,與大寶在那一掌寬的橋面上來回晃動著,看著讓人揪
心。
這霧里的人是既看不見也聽不見,卓雄只知道自己被大寶拉住了
,卻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回頭沖著大寶大喊想問情況,可大寶
卻什么都聽不到,他只覺得自己的腳快要斷了,其實他是看不見,因
為那只骷髏的手指已經(jīng)刺穿了他的腳踝,他的血如水龍頭一般開始像
池子里嘩啦啦的流著。
情況很危機,查文斌和玄幾乎是同時準備沖了進去,他們看得真
切。
橋上只能站一人,等玄的手拉住卓雄的時候,一切都晚了�?赡�
是因為大寶鮮血的刺激,血池里一下子竟然沸騰了起來,有無數(shù)的骷
髏開始涌向橋面,有用手抓得,還有的就直接用牙齒咬,大寶的雙腿
瞬間被染紅了。袁敏在岸上可以清晰的看見大寶的肉被一片片的撕咬
下來,她可以聽見大寶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但是大寶卻看不見她的哭
喊聲。
“咚”得一聲,大寶因為疼痛,無法再保持平衡,他掉下去了,
卓雄跟著一歪也要掉下去了,但是他足夠幸運,因為玄和查文斌同時
拉住了他的手。卓雄的腳尖剛到血池邊緣的時候被拉了上來。最后的
時刻,是大寶松手了,因為他可以看見了,他看到了岸邊痛苦萬分的
戰(zhàn)友們,他也聽到了袁敏哭喊著自己的名字,他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拉
著一個人,于是他放手了。
“快走!”這是大寶沉入水底后發(fā)出的最后聲音,接著翻滾的血
池立刻把他淹沒了,無數(shù)的骷髏開始像過節(jié)一般掀起了水花。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