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當(dāng)謝明棠忽然若有所覺般抬頭，視線掃過松林時，燕凜竟下意識往陰影里縮了縮。

    他怕她看見自己。

    更怕她露出厭惡的神情。

    “殿下！”

    暗衛(wèi)焦急地跪在身后，“大軍已至，是否……”

    燕凜最后看了一眼梅樹下相擁的身影。

    “撤兵。”

    十年后，燕凜登基成了皇帝，在他的統(tǒng)治下金國國力日盛。

    大臣們屢次上書選秀，燕凜從不駁回，卻也從不踏入后宮。

    宮人們私下傳言，帝王寢殿深處懸著一幅女子畫像。

    畫中人身著北疆嫁衣，手執(zhí)紅梅。

    ……

    北疆城外的雪松林間。

    謝明棠忽然頓住腳步，轉(zhuǎn)頭望向墻頭。

    那里空蕩蕩的，只有幾片殘雪從枯枝上簌簌落下。

    霍薄亦將暖爐塞進(jìn)她微涼的掌心，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怎么了？”

    她搖頭。

    自從那日刺了燕凜一刀后，她常在夢中驚醒，冷汗浸透衣衫。

    有時夢見燕凜倒在血泊里的眼睛，有時夢見長公主府內(nèi)的那些過往。

    可每次睜開眼，霍薄亦都會第一時間將她攬進(jìn)懷里，掌心輕撫她的后背，低聲哄著：“我在�！�

    他從不追問，只是用體溫一點點暖回她發(fā)顫的指尖。

    她牽著霍薄亦的雙手離去。

    那日過后，她便不再夢見燕凜。

    后來幾十年，霍薄亦待她始終如一。

    春日為她折梅煮茶，夏夜陪她聽蟬看星，秋時教她挽弓射雁，冬來擁她在暖閣賞雪。

    他記得她所有喜好，愛甜但怕膩，畏寒卻貪玩，吃魚總要人挑刺，看書常倦得伏案而眠。

    白發(fā)蒼蒼時，謝明棠靠在搖椅上，望著滿園紅梅出神。

    霍薄亦拄著拐杖走來，將毯子蓋在她膝上，她忽然握住他布滿皺紋的手：“若沒有遇見你，我這一生……”

    “沒有若�！�

    他截住她的話，彎腰吻她眉心：“無論你在哪里，我都會努力去遇見你，守在你身邊。”

    她也緊緊握住他的手，靠在他懷中。

    年少的抱怨的不公，在后半輩子遇見他的每一天都在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