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韓鳴的心緊了緊。
賀昕一打響指，“――舍友。”
――還好。舍友還好。
――舍友就舍友吧，總比上個月某天以為接近他是為了騙財和上上個月某天接近他是為了騙炮的陰謀論劇本強多了。
韓鳴閉了下眼睛，對著賀昕笑了笑說：“是啊，我們是舍友�！彼D了頓，“早上說咱倆是一對兒，是逗你的�！�
“我就說嘛，我怎么會是gay呢。下次別開這種玩笑了�！辟R昕看起來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很愉快地勾住韓鳴的肩膀：“你女朋友是剛才那小姑娘嗎？真看不出來啊，你看你身上給咬得�！辟R昕的目光在那店員和韓鳴身上轉(zhuǎn)了個來回，很感慨地嘖嘖了兩聲。
“別瞎說。”韓鳴拍開了賀昕的手。
兩個人正說著話，一對兒中年夫妻推門走了進來。
韓鳴迎上去笑道：“爸，媽�！�
賀父朝韓鳴點了點頭，賀母拉著韓鳴小聲道：“昕昕今天怎么樣��？”
韓鳴彎著脖子，湊到賀母耳邊低聲道：“今天是舍友�！�
賀母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么，賀昕已經(jīng)跟了上來。他問道：“這是……你爸媽？”
“是你爸媽�！表n鳴道。
“嗯？”賀昕摸了摸后腦勺，“那你怎么叫他們……”
“認的，干爹干媽�！表n鳴道，“你跟你爸媽聊吧�！�
“哎你，”賀昕拉住韓鳴，“你跟你干爸媽也沒話說�。俊彼f著湊到韓鳴耳邊小聲道，“陪我說幾句行嗎？就算是我爸媽、我也不認識啊�！�
韓鳴無法，只得被賀昕拉著一起坐下來。這會兒店里人多，他和賀昕都不看著，就顯得手忙腳亂的。韓鳴陪著說了幾句話，就到柜臺后面忙去了。
換了以前，別說是坐著說話了，韓鳴見了賀昕的爸媽打招呼，對方都不怎么搭理的。
其實韓鳴也能理解，畢竟賀昕初中的時候還因為跟班上的女生早戀被家里打過呢。家里人好說歹說，讓賀昕高中別再跟女孩兒談戀愛影響成績，結(jié)果防著這頭沒防著那頭，讓男生給撿了個漏，這換了哪家都覺得糟心。
剛開始賀昕家里也鬧，不許賀昕和韓鳴聯(lián)系。那會兒賀昕才剛成年，在家呆的時間一久，他爸媽準給他介紹女孩兒見面。上大學(xué)的時候賀昕還勉強忍著，大學(xué)一畢業(yè)就幾乎不回家了。
韓鳴那時候也想過要不和賀昕分手算了，因為自己把賀昕一家子都搞得亂七八糟的，實在是不合適�？身n鳴的父母去世得早，奶奶走了之后他就是孤身一人了，他實在舍不得放開他。
賀昕也很緊張。在賀昕跟家里鬧得最僵的一段時間，賀昕曾經(jīng)不止一次兇狠地警告韓鳴不能因為家里的事兒跟他鬧掰，如果韓鳴敢不要他，他就、他就……
“你就干嘛？”韓鳴忍笑，“看你這眉毛皺的，想打架？”
“我干|死你。”賀昕惡狠狠地說。
韓鳴捂著胸口敷衍道：“我怕死了。”
……
后來，賀昕家里見拗不過賀昕，態(tài)度也漸漸軟化了。那時賀昕和韓鳴剛盤了個咖啡館，房子首付也付了，以為接下來就可以一條大路走到底了，偏偏這時賀昕出了事故，被送進了醫(yī)院。韓鳴又要照顧店里又要伺候賀昕，忙得人瘦了一圈。好容易賀昕醒了，卻不大能記得韓鳴了。
每天早晨醒來時，賀昕的記憶都是一張白紙。有時賀昕會在外界的刺激下回憶起以前的事，但大部分時候都不是完整的記憶。
對于韓鳴來說，他和賀昕的回憶實在是太多了，只需幾個片段就能讓賀昕記起韓鳴在他心中的地位。照這樣的進程，一般來說，賀昕會在下午或者傍晚根據(jù)零零碎碎的記憶拼湊出來自己有個男朋友，開開心心地和韓鳴度過一個戀人應(yīng)該有的夜晚。
但是賀昕的大腦狀況并不穩(wěn)定，好些時他會回憶起更多的事情，差些的時候他會拒絕承認韓鳴是他的戀人、甚至?xí)䦟n鳴產(chǎn)生極度厭惡的情緒。
而不管這天過得如何，在賀昕熟睡之后，他的神經(jīng)都會陷入放松狀態(tài)，白天大腦和外界建立的所有聯(lián)系都會斷開，在第二天醒來時，他仍然會忘記在這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
――幾乎每一天都是男朋友的初戀。
這樣想的話似乎會讓人覺得容易接受很多。
韓鳴低著頭做一杯咖啡，賀昕敲了敲吧臺臺面道：“想什么呢，樂成這樣�！�
韓鳴摸了摸唇角，“沒什么。”他問道，“你爸媽走了？”
“走了�！辟R昕伸了個懶腰，腰抻到一半突然定住了。他拍了拍韓鳴的肩膀道，“你看那邊。”
“嗯？”韓鳴循著賀昕的視線望過去，看見了，一個姑娘。
賀昕的目光還在那個姑娘身上：“你覺得她漂亮嗎？”
“嗯。”
“那我要不要過去跟她要問個聯(lián)系方式？”
韓鳴抽了抽嘴角：“最好不要�！�
“為什么？”
“因為以后你想起來這事兒的時候會很不好看。”
“你說什么呢？”賀昕摸了摸頭。
“……”韓鳴翻了個白眼兒，“沒什么，去要吧�！�
“你什么態(tài)度啊�！�
“我態(tài)度怎么了？難不成我還得給你鼓鼓掌？”韓鳴把手舉到耳朵旁邊，浮夸地拍了幾下，“行了鼓完了，去吧�！�
賀昕皺著臉看著他，“算了�！�
“嗯？”韓鳴挑了挑眉。
“沒怎么，不想去了�！辟R昕耷拉著腦袋走到一邊兒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