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突然,一只大手猛地將他拉出水面,模糊的視線里,裴南梔的臉色格外嚴(yán)肅:“你那么怕水還敢跳下來,不要命了?”
陸寒洲被他拖上岸,用他提前脫下的外套緊緊裹住。
裴南梔的眉頭緊皺著,卻還是細(xì)致地檢查他有沒有受傷,在看到他呆滯的神情時頓了一下,垂下頭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陸寒洲卻抓住了她的衣領(lǐng),眼底漾著水光,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問道:“裴南梔,那年我跳河,是不是你救的我?”
裴南梔睜大了眼睛:“你......想起來了?”
陸寒洲猛地將她摟在懷中,眼尾泛紅。
裴南梔好半晌才將手落在他肩膀上,澀然道:“那時候我要去執(zhí)行任務(wù),身份不能暴露,自然也不能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本以為她能好好照顧你的......”
她從小照顧著的小朋友,若不是身不由己,她又怎么會將他交到別人手上?
這幾年只要她一有空,都會去西南偷偷看陸寒洲。
一開始洛雨眠對他也是滿腔愛意與寵溺,兩人的小日子過得十分幸福,陸寒洲臉上的笑意比天邊的暖陽還和煦動人。
在一次次確認(rèn)她的小朋友會幸福后,她終于勸自己放手。
可沒過多久,那個女人就像是變了個人,那日若不是她及時趕到......
想到這,裴南梔的眼里滿是寒意。
總有一日,她會讓洛雨眠嘗到一樣的痛苦!
在下了兩日暴雨后,洛雨眠終于到達(dá)了京北。
她不敢明目張膽地跑到情報局,只能蹲守司令那樣守候在不起眼的角落。
終于有一天,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清瘦身影走出情報局大門。
洛雨眠不確定那是不是陸寒洲,可依舊下意識地跟了上去。
在一個拐角,她終于看清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英俊臉龐。
她的丈夫看起來長了些肉,眉目間滿是開朗陽光,與前些日子恍若兩人。
洛雨眠忍不住快步跟上去,滿腔的愛意在喉嚨里翻涌,興奮得她全身都在抖。
可她一個晃眼的工夫,陸寒洲已經(jīng)走到了馬路對面,她正要沖過去時,忽然一輛面包車急剎停在她的身前,幾個蒙臉壯漢從車上下來,沖進(jìn)一家表店打劫,店里傳來女老板凄厲的叫喊。
行人被這動靜嚇得尖叫逃竄,洛雨眠知曉眼前的情況有多危險,下意識去找陸寒洲。
下一刻,她就看到陸寒洲沖進(jìn)了表店,將瘦弱的女老板護(hù)在身后。
歹徒惱羞成怒地掐住他的脖子,手中的刀在半空中折射出一道寒光。
“寒洲快跑!”
洛雨眠的雙腿仿佛注了鉛,胸口涌上一陣腥濃的血氣。
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那柄刀直直插入陸寒洲的心臟,鮮血如同噴泉般噴涌而出。
陸寒洲抽搐了一下,如同殘破的娃娃般摔倒在地,身下流出一攤血水。
洛雨眠連滾帶爬地沖過去,緊緊將陸寒洲抱在懷中:“寒洲,你堅持��!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
可懷中的男人再也回不了話,只有漸冷的體溫昭示他的離去。
洛雨眠心如刀割,巨大的悲痛和絕望如同麻繩勒在她的脖子:“不!不要死,寒洲,我還沒給你承諾的生活,你怎么可以離我而去,我不允許!”
悲號間,她猛地吐出一口腥甜,而后兩眼一黑,栽倒在了一側(cè)。陸寒洲在太平間躺了五分鐘后,才聽到一串不疾不徐的腳步聲停在他面前。
“你不會睡著了吧?”
裴南梔捻起他身上的白布,對上陸寒洲無奈的眼神笑了起來:“那假血漿黏糊糊的,我給你帶了套干凈衣服,起來換了�!�
陸寒洲從善如流地從床上跳下來:“那我的任務(wù)就算完成了?”
“嗯,戶口注銷和死亡證明上頭會安排進(jìn)行,從此你的身份就是情報員,代號白鴿。”
陸寒洲的表情有些動容。
只有他知道,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
裴南梔看了他一眼,狀似無意地說:“洛雨眠對你還是挺執(zhí)著的,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陸寒洲聽到這個名字,眼中的光冷了下來:“她如何,與我沒有關(guān)系�!�
裴南梔隱晦地勾了勾唇,借著揉他腦袋的動作掩蓋:“好了,我們走吧�!�
兩人聊著天往外走,一抹余光都沒分給路過的重癥病房,也沒有聽到陷入深度昏迷的洛雨眠囈語著陸寒洲的名字。
三日后,陸寒洲與裴南梔作為搭檔,一起坐上前往A國的飛機(jī)。
這是陸寒洲第一次出國,他以前從沒想過自己能有機(jī)會離開西南故土,到達(dá)另一個國家。
看著越來越渺小的建筑,他心中激動不已。
因兩國關(guān)系緊張,前往A國需要在港島轉(zhuǎn)機(jī),到了這一趟,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明顯多了起來。
陸寒洲與裴南梔的鄰座就是一位面相和藹的外國男人,他對兩人很感興趣,用英語打起了招呼。
“你們好,我叫約翰,很高興能與你們共度這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