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陸遲歇嗤道:“誰叫你眼神不好喜歡他�!�
凌灼:“……你到底會不會安慰人啊?”
陸遲歇:“我說了要安慰你?”
凌灼一噎。
陸遲歇再給他倒了杯酒:“死心了就趕緊忘了吧,知道自己是小丑就別再彌足深陷了�!�
這人嘴里就沒句好聽的,凌灼不想再跟他說,捏起酒杯。
快十點時,他手撐著吧臺站起身,喝啤酒都會醉的人,這么多種洋酒混一起喝更受不了,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些醉迷糊了。
“我回去了。”
嘴里嘟噥了一聲,轉(zhuǎn)身要走,又被陸遲歇一手拉回來。
“你做什么?”
凌灼皺了一下眉,倒沒怎么生氣,也沒力氣生氣,被陸遲歇拉著甚至被他一手?jǐn)堊⊙紱]察覺,就這么看著他:“我真的要回去了�!�
“你又喝醉了。”陸遲歇說。
凌灼搖頭:“睡一覺就好了�!�
陸遲歇:“回去還會哭嗎?”
凌灼不想理他。
陸遲歇:“都幾歲的人了,難過了就哭鼻子,你丟不丟人?”
凌灼渾身別扭,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被這人攬著,推了一下他胳膊:“你放手。”
陸遲歇:“你還走得了路嗎?”
凌灼又?jǐn)Q了眉,還想說什么,陸遲歇目光落至他被酒水浸染得濕潤的嘴唇上,一頓,攬腰將人拉得更近,低頭親上去。
凌灼酒醉得比上回還厲害,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回神開始掙扎,陸遲歇從容扣住他一只手,攬著人轉(zhuǎn)身壓往吧臺,禁錮住凌灼身體,更肆無忌憚地撬開了他唇齒,強勢親吻長驅(qū)直入。
渾渾噩噩間,凌灼的唇舌被迫和他糾纏,推拒不能,口腔里每一處都被那條作亂的舌舔過,他連想再咬這人一口都提不上力氣。
憋不過氣之下凌灼嗆得滿面通紅、不�?人裕蹨I終于崩潰而下。
察覺到面上濕意,陸遲歇這才稍稍退開些,讓凌灼稍緩。
“你放開我�!�
凌灼咬著牙,身體也在微微顫抖,一臉都是眼淚。他原本就難過,被陸遲歇這么一“欺負(fù)”,憋了這么久終于徹底崩潰,哭得停不下來。
陸遲歇抬手抹了一下他的臉,全是水。
“真哭了?”
凌灼覺得丟臉,又難過又丟臉,他不想在陸遲歇面前哭,但忍不住,鋪天蓋地的負(fù)面情緒逼得他快喘不過氣,他已經(jīng)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這樣哭過。
陸遲歇盯著他狼狽的臉,低下聲音:“哭得丑死了�!�
凌灼閉了閉眼,但止不住洶涌而下的眼淚。
陸遲歇一低頭,再次攫住他的唇。
凌灼沒再試圖掙扎,他只是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不肯再讓陸遲歇得逞。
嘴唇親密廝磨,陸遲歇也沒再試圖更進一步,輕舔了一下他上唇的唇珠,放開了人。
“你哭成這樣,是生氣我親你,還是惋惜自己失戀�。俊�
凌灼仍在哽咽,不肯吭聲。
陸遲歇:“哭一頓舒服了?”
凌灼抬起通紅雙目,陸遲歇去拿了紙巾來,抽出兩張按上他的臉:“擦擦吧�!�
見凌灼呆怔著不動,陸遲歇略微無奈,幫他把臉上的眼淚擦了,凌灼這才似回過神,接過紙巾自己動手。
陸遲歇看著他的動作,忽然笑了一聲:“我第一次親你,你給了我兩巴掌,立刻跑去漱口,第二次,你顧忌著我的救命之恩,忍著沒揍我但下了逐客令,這次哭這么傷心但沒怎么反抗生氣,其實親親也就習(xí)慣了吧?”
凌灼:“你胡說八道�!�
“別急著否認(rèn),”陸遲歇篤定說,“要不就這樣吧,反正你也失戀了,治療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開始一段新戀情,我不介意幫幫你�!�
“談戀愛應(yīng)該比玩單戀有趣得多,要試試嗎?”
凌灼一愣。
陸遲歇笑看著他:“試試吧�!�
凌灼低頭,沉默了。
如果是之前,哪怕就在今晚之前,陸遲歇這樣的提議他都絕無答應(yīng)的可能,但是現(xiàn)在,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他好像被說服了。
或許是酒喝得太多腦子不清醒,又或許明天酒醒了就會后悔,但在此時此刻,在陸遲歇用近乎蠱惑的語氣說出這樣的提議時,他確確實實上鉤了,就因為陸遲歇說的那句“治療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開始一段新戀情”。
凌灼不知道陸遲歇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這會兒混混沌沌的腦子也想不清楚,只是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所以在陸遲歇又一次問他“要不要試試時”,他下意識地點了頭。
很輕的一下,幅度小得近乎可以忽略不計。
陸遲歇揚眉:“你答應(yīng)了?”
凌灼喉嚨滑動,艱難滾出聲音:“……不能讓別人知道。”
陸遲歇:“好。”
凌灼:“如果不合適,隨時可以結(jié)束�!�
陸遲歇不以為然,開始了他就沒想過結(jié)束,但嘴上還是說:“好�!�
最后一句,凌灼聲音低若蚊吟:“不上床,你不能逼我。”
陸遲歇失聲笑,這下倒是答應(yīng)得很痛快:“好�!�
然后他問:“凌灼,不上床,做點別的可以嗎?”
凌灼一個激靈,推了陸遲歇一下:“以、以后再說。”
他慌張道:“我真的回去了。”
陸遲歇又笑了聲,見好就收沒再逗他,送他回房。
在凌灼帶上房門前,陸遲歇伸手抱了他一下,聲音落在凌灼耳邊:“,夜里好好睡吧�!�
第25章
開心
凌灼以為自己會失眠,但酒精發(fā)揮了作用,他一晚上睡得很好,連夢都沒做一個,一覺到早上七點多才醒。
通告單上他今天十點以后才有戲拍,還好沒耽誤工作。
洗漱時陸遲歇發(fā)來微信消息,問他起了沒,凌灼拍了一下額頭,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有些懊惱,猶豫之后沒有回復(fù)他。
退出時他又點開了那個時常在他微信對話框置頂?shù)念^像,愣神片刻,摁黑了手機屏幕。
早餐在去片場的保姆車上吃的,楊明遞過吃食來,告訴他:“東西陸老師那邊叫人送來的,他說以后灼哥你一日三餐都跟他一起吃,別吃片場盒飯了。”
凌灼沒說什么,接過東西去。
八點到片場開始做妝發(fā),二十分鐘后陸遲歇進來,凌灼從鏡子里看到他,又收回視線,一本正經(jīng)目不斜視。
陸遲歇過來倚著化妝臺看他,凌灼被他盯得不自在,但沒有吭聲。
陸遲歇彎起唇角:“早飯吃了?”
凌灼輕點了一下頭。
陸遲歇看他片刻,彎腰湊近,手指在他鬢發(fā)邊撥了下,凌灼轉(zhuǎn)開臉,就聽這人跟他身后化妝師說:“頭套別給他弄這么緊吧,勒著頭皮不好看�!�
化妝師對著鏡子仔細(xì)看了看凌灼的臉,笑著說:“好吧,我給他弄松點�!�
凌灼沒說什么,輕抿了一下唇角。
妝發(fā)做完,化妝師離開,楊明也去了外頭忙活,休息室里只剩他們。凌灼的戲份還沒輪上,外頭熱他不想出去,就坐在化妝臺前,拿了手機出來玩。
陸遲歇仍倚在他面前,問他:“早上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凌灼:“沒看到�!�
陸遲歇:“真沒看到?”
凌灼鎮(zhèn)定說:“沒有�!�
陸遲歇沒有揭穿他,接著問:“昨晚說的話還記得嗎?”
凌灼想說他喝醉了不記得說了什么,但陸遲歇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提醒他:“你答應(yīng)了,跟我試試�!�
“……”凌灼神情尷尬,他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陸遲歇手指又在他臉頰邊刮了一下:“想反悔?”
凌灼:“……沒有�!�
陸遲歇再次彎腰,貼近快速親了一下他剛手指觸碰過的地方,凌灼完全沒準(zhǔn)備,回神已被他得逞。他側(cè)過頭,正對上陸遲歇近在咫尺的笑眼,陸遲歇看著他:“不能親?”
凌灼:“是不是太快了?”
陸遲歇:“凌老師,你是小學(xué)生嗎?現(xiàn)在小學(xué)生談戀愛也比這快吧。”
凌灼受不了他這語氣:“你能不能別這么不正經(jīng)��?”
陸遲歇被他表情逗樂,又親了他一口,這次直接落在嘴唇上。凌灼一愣,端起茶杯抿了口水,放下杯子時原本早起有些干燥的唇瓣潤濕,陸遲歇盯著他的動作,再次親了上去。
凌灼身體緊繃起,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又想起自己答應(yīng)的事情,硬著頭皮忍住了。陸遲歇咬住他下唇,唇縫貼合,啞聲提醒他:“張嘴。”
凌灼遲疑了一下,慢慢啟開唇,對方靈活的舌卷進來,勾起他的,纏綿吮吻。
凌灼十分不適,且他著坐著、陸遲歇倚化妝臺彎腰站著的姿勢實在別扭,他不得不仰起頭,像在配合陸遲歇,更方便了陸遲歇在他嘴里作亂。
口腔里每一處柔軟都被舔過,凌灼憋得快喘不過氣時,陸遲歇終于稍稍退開了些,問他:“什么感覺?”
凌灼皺了一下眉。
他其實也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只覺一陣頭皮發(fā)麻,跟陸遲歇接吻,說不上反感但也沒多喜歡。
陸遲歇抬手,手指拭去他嘴角牽出的唾液,站直起身:“你這副表情,真后悔了?”
凌灼有點氣悶:“我說后悔了能算了嗎?”
陸遲歇:“不能�!�
凌灼:“那你別問了�!�
“凌灼�!标戇t歇叫他,看著他的眼神意味不明。
凌灼:“做什么?”
陸遲歇:“親了我得對我負(fù)責(zé)�!�
凌灼張了張嘴,徹底無話可說。
之后便是一整天的工作,凌灼今天的戲份都集中在a組,和陸遲歇一起,陸遲歇早上過后便一場接著一場地拍戲,沒有停下來的時候,也沒空再纏著他。
一直到傍晚,何靖平宣布收工,今天不拍夜戲,劇組第二次聚餐,他請客吃燒烤。
戲拍了一個多月,大家都混熟了,飯桌上吃吃喝喝說笑聊天沒再那么多顧忌。何靖平又開始挨個給人倒酒,輪到凌灼,沒等他開口,坐他身邊的陸遲歇先說:“凌老師身體不舒服,喝不了酒,何導(dǎo)你放過他吧�!�
何靖平略意外,看向凌灼:“小凌你身體不舒服?之前怎么沒聽你說?哪里不舒服?”
凌灼尷尬道:“有點中暑�!�
其實是因為昨晚酒喝多了,今天一整天都胃口不好,實在不想再喝了,要不是陸遲歇開口,他臉皮薄還不好意思拒絕。
凌灼這么說了,何靖平也是個好說話的,沒有為難他,繼續(xù)去給別人倒酒。
凌灼小聲和身邊人道謝,陸遲歇瞥他一眼,眼神似有不滿,凌灼不懂他什么意思。陸遲歇叫服務(wù)員上了瓶可樂來,拉開易拉環(huán),擱凌灼面前。
之后沒再理他,和別人說話去了。
凌灼有點莫名其妙,低了頭吃東西。
聚餐結(jié)束還不到八點,眾人陸續(xù)乘車回去,凌灼和陸遲歇晚了一步出餐廳,陸遲歇把人拉上自己的車。他們剛都是坐保姆車過來的,但吃飯這會兒陸遲歇的助理已經(jīng)把他那輛超跑開了過來。
“去哪里?”坐進車中,凌灼問。
陸遲歇:“找點樂子。”
凌灼懶得細(xì)問了,反正他也下不去車。
“剛在餐桌上,你為什么瞪我?”
陸遲歇:“我瞪了你?”
凌灼:“你沒有嗎?明明就有吧�!�
陸遲歇:“那你說我為什么瞪你,不能喝酒了還逞強,有意思么你?”
凌灼:“……你也沒給我開口拒絕何導(dǎo)的機會啊�!�
車停在十字路口等紅綠燈,陸遲歇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下次學(xué)聰明點。”
凌灼推開他胳膊。
陸遲歇帶凌灼去的地方,是間地下酒吧,進門前他遞了個面具給凌灼,自己也戴上一個:“戴著吧,免得我倆明天上頭條�!�
凌灼把面具扣上臉:“你之前不讓我喝酒,現(xiàn)在又帶我來酒吧?”
陸遲歇:“誰說來酒吧一定要喝酒?”
他們一起走進去,昏暗小酒吧里人聲鼎沸,音樂聲更喧囂鬧耳。
凌灼的目光四處掠過,臺上是一支搖滾樂隊,歇斯底里地正唱著歌,可能唱歌技巧不怎么樣,但歌聲感染力十足,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們隨著音樂揮手搖擺扭動身體,熱情放浪、無所顧忌。
凌灼有些無所適從,轉(zhuǎn)頭問身后陸遲歇:“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怕陸遲歇聽不到,還下意識地貼近了他耳邊說。
陸遲歇笑了笑,雙手搭在他肩上,貼得他更近:“我看過你的采訪,你不是說懷念無拘無束唱歌的感覺?你也喜歡搖滾樂的吧?是不是沒在人前唱過這種?這里沒人知道你是凌灼,想上去唱歌嗎?唱什么都可以?”
凌灼略意外,又一次回頭,面具后那一雙黑眸里盡是笑意,就這么看著他。
凌灼:“……你還知道這個��?”
“想上去嗎?”陸遲歇再次在他耳邊問。
凌灼沒吭聲,不知道是被陸遲歇蠱惑了,還是被著酒吧里的氣氛感染了情緒,他確實動了心。陸遲歇拉著他走去舞臺邊,推了他一把,凌灼跨上臺。
臺上樂隊一首歌唱完,看有人上來,似乎也習(xí)以為常,主動讓了個位置,凌灼走到話筒前,深呼吸。
臺下看客們跟著起哄,他們不管唱歌的是誰,只要唱得好都會捧場。
凌灼選了一首十分激烈的搖滾,嗓子一開,臺下先是齊齊愣了一秒,接著爆發(fā)的聲音幾乎要掀頂。
凌灼剛開始還有些局促,到后面便放開了,唱歌本就是他拿手的,在這樣的場合,沒人認(rèn)識他是誰的地方,更不需要有任何形象包袱。凌灼完全放開了嗓子,唱著他最喜歡但甚少在人前唱的類型的歌,一首接著一首,聲嘶力竭,將所有憋屈的、難堪的負(fù)面情緒盡數(shù)發(fā)泄。
臺下的人在尖叫、在揮手、在隨著他的歌聲盡興搖擺,這種久違了的興奮沖擊著凌灼的神經(jīng),他的目光越過一張一張熱情四射的臉,最后落向舞臺邊緣和他戴著同樣面具的那個人,他看到陸遲歇舉起手,沖著他打了一個響指,凌灼笑了,和他做了同樣的動作。
從酒吧出來,已近夜深,陸遲歇開著車載著凌灼在城市邊緣兜風(fēng)。
凌灼的情緒明顯高漲起來,在呼嘯夜風(fēng)中興奮吶喊,從陸遲歇嘴里拿過他正在抽的煙,學(xué)著他的深吸一口再吐出,嗆得直咳嗽然后放聲大笑。
陸遲歇停車在無人街頭,接回?zé)熑ィ瑤卓诔橥�,在煙灰缸里捻滅。凌灼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動作,在陸遲歇側(cè)頭看過來時眼神才動了動。
陸遲歇揚眉:“開心了嗎?”
凌灼慢慢點頭,興奮勁過去,這才覺些微赧然。
陸遲歇笑:“開心就好,別再愁眉苦臉了�!�
凌灼:“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