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溓寧似乎很享受這個工作,他做的很細致,哪怕他凌晨四點鐘才放過李琰,現(xiàn)在才不過早上七點鐘,只休息了三個鐘頭,他表現(xiàn)得對這件事充滿耐心,甚至看起來興趣十足,他滿意地看著李琰被推得透著青的腦袋,望著鏡子里的李琰,問他:“你覺得好看嗎?”
李琰其實很久沒睡好過覺了,他沒辦法在黑暗里安眠,對于陸溓寧又過于神經(jīng)質(zhì)的恐懼,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無法思考的當機狀態(tài)之中。
陸溓寧在他身邊的時候,僅僅是克制住發(fā)抖就已經(jīng)很困難,更何況是跟他去交流。
李琰只能睜大著眼睛從鏡子里看見陸溓寧的嘴一張一合,他不知道到底是嚴重的缺覺讓他聽不到陸溓寧的聲音,還是他過度緊繃的神經(jīng)讓他有些無法理解陸溓寧到底在說什么。
久久得不到回應(yīng)的陸溓寧忍不住蹙眉:“講話�!�
李琰似乎很怕陸溓寧皺眉的表情,這往往意味著他在不滿,而且很快就要發(fā)火。
他望著鏡子里臉色已經(jīng)有些沉下去的陸溓寧,很慌張得回答:“對不起�!�
陸溓寧說:“不是這句!”
這句李琰倒是很熟悉,他可以通過陸溓寧的口型分辨出來,然后幾乎是條件反射的他回答出來另一個答案,他緊張的盯著陸溓寧在鏡子中的臉,磕磕巴巴地:“不想…我不想見…陳瑜�!�
陸溓寧突然沉默下來,他看著鏡子里還在緊張兮兮瞪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李琰,突得心頭一堵。
那眼下是膚色都蓋不住的青黑,他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平常的李琰會很少這樣跟自己對視,他會經(jīng)常眼神閃躲。
于是陸溓寧決定寬容的,大發(fā)慈悲的不再逼問他,他伸手覆蓋在李琰的眼睛上:“你是不是想睡覺?”
結(jié)果沒想到李琰猛地退后了一步,驚弓之鳥一樣,眼里布滿恐慌,他又開始小聲講,重復(fù)著說:“不想…不想見陳瑜…”
“閉嘴!”陸溓寧突然低吼一聲,眼睛里情緒翻涌,他死盯著李琰,看著他被自己剃得禿不拉幾的腦袋:“丑就算了,現(xiàn)在腦子也壞了!?”
陸溓寧當時并未當回事,以為李琰是被折騰的,沒休息好,腦子不清醒。
第二天的晚上,陸溓寧更是凌晨兩點多才到家。
結(jié)果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臥室里竟然還在亮著燈,陸溓寧進去看見李琰睡著了,于是很快的沖完澡,按掉了燈進去被窩。
結(jié)果沒想到李琰竟然醒了。
他白天應(yīng)該是有休息過,精神狀態(tài)好了不少,猛地坐起來去抓陸溓寧的胳膊,語氣有些急,但還是很小心的樣子:“能不能……能不能不關(guān)燈…”
陸溓寧晚上了不少酒,跟陸安凌讓他見的那些生意伙伴虛與委蛇了一個晚上,心情本就不好,看李琰睡著難得不想跟他發(fā)作,李琰還偏偏撞上來。
他冷聲道:“別他媽剛出來兩天就給我找不痛快!你沒關(guān)夠是不是?不關(guān)燈這么亮我怎么睡啊!”
于是李琰又把嘴緊緊閉上了。
像是很怕再說錯話一樣。
陸溓寧伸手把半坐在那里的李琰扯下來,動作有些粗暴的把他按進被窩里:“睡覺!”
結(jié)果半夜陸溓寧喉嚨干渴,醒過來,竟然身邊空蕩蕩的。
三更半夜,李琰竟然不在床上!
這能去哪,總不會他現(xiàn)在還有膽子逃跑吧!
陸溓寧坐起來,眉頭緊蹙,咬著牙剛要發(fā)火,就看到臥室里的衛(wèi)生間玻璃門上竟然透出微微的亮光來。
他走過去,擰開門。
發(fā)現(xiàn)李琰竟然在里面趴在馬桶蓋上睡著了,他雙腿蜷縮著,頂著個被陸溓寧剃得禿也禿得不太均勻的腦袋。
看起來有點好笑,也有點可憐。
他身上的睡衣還是那天給他穿上的,不太厚的棉質(zhì)睡衣,他扣到最上面一顆。
陸溓寧沉著臉色,伸手去拽他果然入手一片冰涼,真不知道這樣是怎么能睡著的。
他把李琰晃醒,語氣惡狠狠地:“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搞這些沒用的鬼把戲!”
第48章
“你以為你這樣我就會心軟嗎��?”陸溓寧頭發(fā)凌亂著蓋住眼睛,橫眉冷對。宿酒后又沒有得到很好的休息,他的太陽穴在隱隱作痛,況且他慣常對李琰沒有什么耐心可言:“別做夢了,這很愚蠢,而且沒有用�!�
他說罷就伸手要把李琰拽起來。
李琰直愣愣地望著他,看起來不太清醒的樣子。
該死的,他又聽不到陸溓寧在說什么了。
腦子里回蕩著火車呼嘯而至的“呼呼”聲,還有山體塌陷的轟隆聲。
他逆著光看陸溓寧,發(fā)現(xiàn)這人怎么連面目都開始模糊。
直到陸溓寧開始伸手拉拽他,他才開始掙扎起來,意識到他要做什么,他的下半身都麻了,想來是睡覺的姿勢不太對,但是現(xiàn)在并不是思考這件事的好時機。
他的兩只胳膊開始奮力抱住了馬桶,一只手被陸溓寧扯開拉住,另一只手就更拼命得抱住不放。
陸溓寧看著李琰,抱著馬桶,難舍難分得像是在擁抱闊別已久的愛人似的。心中慪火的要死,嘴里又罵道:“你到底他媽什么毛病!”
李琰看著他的嘴一張一合,面目滿是怒意,一時間神志恍惚,看著他身后黑漆漆的臥室,完全分辨不出來陸溓寧這是要把自己拉去哪。
他臉上滿是驚慌,不受控制地喃喃道:“好黑……好黑…,太安靜了…”
真的像是一片寂靜無聲的深淵,除了一片漆黑跟苦痛難捱的熱,什么都沒有。
那種安靜都快要把人逼瘋了。
李琰像是回憶起什么,更加執(zhí)拗的不肯放手。
陸溓寧離他這么近,一個衛(wèi)生間里就他們兩個人,他自然是聽清了李琰嘴里在胡言亂語著什么,他動作猛地一頓,李琰抓住機會另一只胳膊也抽回來緊緊抱住了馬桶,背對著陸溓寧,留給他一個緊張兮兮的泛著青的后腦勺。
李琰“沒用的鬼把戲”耍了不到三次。
陸溓寧就罵罵咧咧在臥室里插上了小夜燈。
李琰至此才算是乖乖順順地愿意在主臥的床上過夜了。陸溓寧剛回來陸家,需要他忙的地方有很多,白天的時候基本不著家,夜里也是到深夜才回來。
他那段時間壓力很大,在外偽裝成無懈可擊,高深莫測的少東家,聽從著陸安凌的安排,去應(yīng)酬,去接管熟悉陸家的產(chǎn)業(yè),頻繁的開會,做決定。
回來以后就會剝掉虛偽的外殼,對著李琰露出來兇殘惡劣的一面,他近乎刻薄刁難地對待李琰,稍有不順就要辱罵他,或者往床上拖去折騰他。
而李琰,腦子還算清醒的李琰應(yīng)付性情惡劣的陸溓寧姑且算是能勉強哄住,順毛,而腦子不太清楚的李琰,對著這樣的陸溓寧只有挨欺負的份。
他變得很怕說錯話,變得很沉默寡言。
這棟房子里的人,不管是保鏢也好,還是傭人,都沒有跟他講話的,不知道是陸溓寧特意吩咐過的緣故還是那些人原本也對他無甚好感不愿搭話。
他漸漸的活得像是一個游蕩在這棟大房子里的孤單單的游魂一般。
如果晚上回來的陸溓寧不找他麻煩,不朝他發(fā)作什么,那么他的世界里幾乎安靜的能聽得到回響。
初春后的一個半下午,管家在院子里澆花。
他回過頭來,看見那位膚色有些深的男青年站在敞著門的客廳那里看著他。
那雙眼睛里原本的神采像是被陸溓寧親手一點點的擦去了。
管家手里拿著出水的水管頭,扭頭問他:“你要不要過來澆花�!�
沒想到李琰在聽到他的話以后,突然轉(zhuǎn)過身去,“噔噔噔”地跑上了樓。
后來的一天管家跟陸溓寧在二樓的書房里談話。
陸溓寧手里隨意翻看著一本書,聞著李琰最近在家里的情況。
管家一一匯報,陸溓寧這時候起身來到了床邊,看見李琰在院子里彎著腰,另一只手里還拿著個小鏟子,在一株正在開著的花的根部戳弄著什么。
“他那是在干什么?”陸溓寧突然打斷了管家與往常無二變化的匯報。
管家順著陸溓寧的目光也往下望去,這個時候李琰已經(jīng)起身去夠地上正滋滋冒水的水管了。
他回答道:“澆花�!币稽c兒多余的贅述也沒有。
“他主動要去澆的?”
管家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開始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不是,我邀請的�!彼D了頓又說:“他好像有點討厭我,我不在的時候才會愿意過去�!�
陸溓寧目光落回到管家臉上來。
管家是從年輕的時候就待在陸家的老人,跟著陸安凌工作了半輩子了。剛回來的時候李琰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要走,他臉上當時掛了彩,脖子上包著紗布。陸安凌看見過之后,一臉失望與不滿,問他是不是離開陸家太久了,忘記了自己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人了。
陸安凌之所以放任李琰這樣的人呆在自己身邊,是覺得李琰此人對陸溓寧構(gòu)成不了什么麻煩與威脅。他也愿意在陸溓寧不偏離軌道的情況下,給予一些讓步,給父子情面也留些余地。
但是這余地并不包括讓陸溓寧弄成那副狼狽模樣。
他問陸溓寧需不要他來插手,陸溓寧當時語氣陰狠,眼里是濃重的恨意,他說不用,說要自己來。
而從李琰被管家一槍麻醉打翻在地,到被關(guān)起來的三十多天。
陸安凌再也沒有提過此事,陸溓寧更偏向于管家已經(jīng)向他透露過消息,他對自己的處理結(jié)果還算滿意,陸安凌記憶力很好,總不會是忘記了。
他似笑非笑盯著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管家,嘴里發(fā)出一聲輕哼:“他現(xiàn)在不過是討厭你,對我應(yīng)該是要恨死了�!彼D(zhuǎn)過身回到書桌前,語氣輕松又無所謂:“不過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不在乎�!�
而沒想到正趕上這幾日降溫,李琰身體不知怎么變得很差,只是出去吹吹風澆會兒花的功夫,竟然就起了燒。
陸溓寧一開始還以為他裝的,畢竟以前的李琰被他從深山大雪里的帳篷中趕出來,在外裹著濕漉漉的被子這么久,他都一點兒事都沒有,怎么現(xiàn)在成這幅較弱的樣子了。
結(jié)果李琰還真就高燒兩日不退,陸溓寧大發(fā)了一通脾氣。
李琰那次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星期才起來,身體瘦得不成樣子。
起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家里突然多了一個花房,花種繁多,郁郁蔥蔥,溫度也是恒溫如春。
但是陸溓寧不讓他出去了,院子里也不行。
陸溓寧嫌棄他過于瘦得緣故才身體變差,請了幾位營養(yǎng)師過來,調(diào)制菜譜,管家的任務(wù)又多了一項,要監(jiān)督李琰吃飯。
于李琰而言,他是并為發(fā)覺這些的,他只知道家里的菜的味道變得有點怪,陸溓寧又小氣了一點,連院子里也不愿讓他待。
而陸溓寧。
陸溓寧還是永遠對李琰惡語相向。
但是李琰的花房里的花也永遠生機勃勃。
他從未讓任何一朵花死在李琰面前。
第49章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難度過,哪怕立了春,又迎來了倒春寒。
夾雜著冰冷寒風的空氣,一點兒也沒春的氣息。
但是這一切都跟李琰沒什么關(guān)系,他還是只穿著件單薄的棉睡衣,在恒溫的室內(nèi)活動。
除了去給花房里那些嬌嫩艷麗的花澆澆水之外,就是長時間的盯著窗外發(fā)呆,到晚上看到陸溓寧的車回來,有很快躺回被窩裝睡,但是他經(jīng)常會被識破。
然后就會免不了被陸溓寧一番冷嘲熱諷,而由于李琰那段時間精神狀態(tài)不是太好,會經(jīng)常性聽不到陸溓寧講話,所以好像除了無聊點,然后忍受一下陸溓寧的臭臉之外,其他也沒有什么事。
夜里陸溓寧做得太晚,他幾乎整個上午都是睡過去的,睜開眼就要吃午飯了。
陸溓寧中午的時候不怎么回來,所以他經(jīng)常一個人吃午飯,管家站在一旁,看他吃得少的話會提醒他再多吃一點,說要跟陸溓寧匯報的。
李琰其實不信的,陸溓寧現(xiàn)在這么忙,一堆人等著跟他做很重要的匯報,哪有什么閑工夫管這些。
況且,李琰看著管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想起來他給自己打過的針,還有他差一點兒就能逃走時他在二樓朝自己打得那槍麻醉……
于是李琰很痛快地起身走了。
接連三次之后,陸溓寧那天晚上回來就罵了李琰一頓,把人抵在玻璃窗前,咬著耳朵訓了半宿,李琰手掌抵著玻璃窗,望著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身體不受控制的朝陸溓寧懷里縮,他又開始小聲地道歉了。
陸溓寧威脅說再有下次就把他關(guān)回那個房間去。
這招真的百試百靈。
因為李琰對那個房間的恐懼幾乎可以說是有目共睹,家里二樓的走廊有兩個樓梯口,他每次下樓,寧愿繞遠一點去走廊盡頭那個樓梯口下去,也不愿走近的,路過那個房間的門口。
李琰吃飯也變成了一件必須提起精神去對待的事。
而沒想到這樣之后,李琰竟然還真的被養(yǎng)出了幾兩肉來。
不再是剛從房間里抱出來時,一陣風就能帶走的模樣。
那一年的春季過后,初夏就緊跟著來了,天氣回暖。
李琰身體也養(yǎng)好了一些,院子里的花開得很好看,陸溓寧沒再限制他出來。
結(jié)果有天晚上陸溓寧回來,竟然看到主臥的床頭柜上方,放著幾朵被修剪的花,插在一個透明玻璃花盆中。
臥室里竟然還能在縈繞許久的柑橙味中,摻雜著一縷花香。
李琰或許是下午修剪很多花枝有些累,夜燈照到他的臉上,他的眼睛緊閉,呼吸均勻,睡得酣甜。
瞧瞧,這還伴著花香入眠呢。
像是為了避免李琰的快樂,陸溓寧沒收了李琰的那盆放在床頭的花,拿到了自己的書房去。
結(jié)果陸溓寧推開書房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的書桌上也亦然擺放著同樣被修剪過的一盆花。
這樣的李琰其實并不能稱為陸溓寧養(yǎng)在家里的一朵嬌氣的花。
他像是被陸溓寧養(yǎng)在家里的一顆歪草。
葉面看起來已經(jīng)枯了半截,破碎不堪了,結(jié)果再仔細一瞧,那里葉脈還連著呢。
稍不留神,他就又在發(fā)芽了。
從那盆像是李琰主動示好的花之后,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好像是緩和了那么一點兒。
李琰看起來無比的安分,隨著陸溓寧回到陸家的日子越來越長,陸溓寧逐漸也對他放寬松了一些。
大約在跟陸溓寧回來有一年半的時間,陸溓寧允許了他的外出。
他也有很遵守陸溓寧的規(guī)則,按照他約定的時間歸來。
然后在第三個月,李琰逃跑了。
第50章
幾乎是在李琰剛出a市的邊界處時,陸溓寧就接到了電話。
那是在一個很重要的陸氏高層的內(nèi)部會議上,陸安凌坐在中心的主位上,陸溓寧坐在他旁邊。
手機在不斷的震動,陸溓寧按掉了兩次,第三次響起時,在陸安凌輕皺著眉頭的視線中,陸溓寧出去接了電話。
電話來自林裎,是陸溓寧這段時間安排悄悄跟著李琰的人。
他說人跟丟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四十分,李琰還沒回陸家。
陸溓寧的臉色在霎時間沉了下來,他攥緊了手機,覺得李琰簡直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范。
他沒再進會議室,站在陸氏最高層的走廊的落地窗前,看著腳下明滅的燈火。
三個小時后,陸溓寧的手機上就又傳來了李琰的最新消息。
這畢竟是陸家能夠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a市,世家大族,幾輩人的基業(yè),盤根錯節(jié),陸溓寧不想也就算了,他只要稍微露出了點什么風向的苗頭,就有無數(shù)人上趕著為他效力。
在窗前站了幾個小時望著窗外的陸溓寧看起來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遠遠望去,別人都要以為他是在欣賞什么優(yōu)美風景。
他很風輕云淡的語氣告訴電話那邊的人,放李琰走。
林侺似乎是有一瞬的錯愕,但是好在一開始就揣摩不定陸溓寧的意思,也未曾打草驚蛇,輕舉妄動。
陸溓寧依靠在墻上,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慢條斯理地說:“我倒要看看他能去哪�!�
李琰到底還是天真了些。
又或者說從一開始就對真實的陸溓寧有著誤判。
而陸溓寧被切割掉理想主義的一部分情懷,遠離了他的光影夢之后,陸安凌帶領(lǐng)著他,也同時在同化著他,短短的兩年里,他的內(nèi)里幾乎可以說是以一種恐怖的進行著蛻變。
他不再喜怒于行色,很少有什么表情,走到哪里都似乎是一張高深莫測的臉,讓屬下揣摩不透,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上個月他代替陸安凌去會見一個生意伙伴,那人笑著過來握手,說他遠遠望去,簡直像是另外一個陸安凌。
他很淡地扯了一下嘴角,說不敢不敢。
他有時候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這樣擺在眼前,他之所以能這么快地適應(yīng)并且接受這樣的規(guī)則,是因為他骨子里跟陸安凌原本就是一樣的人。
就比如他現(xiàn)在,在初開始知道李琰逃跑那一瞬的憤怒之后,他就又以很快的速度想好了報復(f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