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黃昏走到天亮,她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心里就想著帶蕭珩昇回家。
可能是老天可憐她,她聽到了陸朝辭的聲音。
“書書!你沒事吧?怎么一身傷?”
“哥哥,先救蕭珩昇……”
看到陸朝辭,她繃緊的神經(jīng)一下就松了,直接暈了過去。
一閉眼,就掉進了個噩夢。
黑乎乎的,她好像在懸崖邊上要掉下去了。
“小小的云兒搖啊搖——”
她聽到溫柔的歌聲,是母親抱著她。
她好多年沒夢到母親了。
母親走的時候,她才六歲,在姜家過得跟地獄似的。
那時候她天天晚上做夢,夢見母親還在,抱著她唱歌,教她認字。
后來她去了青云山,一開始特別不習慣,訓練又苦又累,還沒個熟人。
可后來她遇到了好多好人,師父耐心教她練劍,師兄師姐都照顧她。
從啥也不懂的小丫頭到青云山最厲害的劍客,她都快忘了姜家那些破事了……
“母親,書書好想你�!�
在夢里,她難得撒了個嬌。
京城,陸府。
姜書晏慢慢睜開眼,月光照在窗外的梨樹上,柔柔的。
她靠在床邊,腦子懵懵的。
房間里的東西好熟悉,跟她夢里的一樣。
吱呀——
門開了,是陸朝辭。
姜書晏手指揪緊被單,聲音發(fā)顫:“哥哥…蕭珩昇呢?”
陸朝辭動作頓了頓:“太醫(yī)在救,高燒不退但吊著命呢。他命硬,一時半會死不了!”
姜書晏突然掀開被子要下床,扯動背后箭傷時悶哼一聲。
陸朝辭連忙按住她:“書書,倒是你現(xiàn)在感覺如何?可有什么地方難受?我現(xiàn)在去叫府醫(yī)。”陸朝辭一連串的發(fā)問,讓姜書晏哭笑不得。
“哥哥,我沒事,其實我傷的不重�!�
陸朝辭急了,“一身血還小傷?蕭珩昇看著厲害,其實一堆人想弄死他,你跟著他太危險了!”
第十章
姜書晏聽到這話,突然安靜了。
“書書,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朝廷什么局勢?”陸朝辭盯著她問。
她愣愣搖頭。
“新帝是坐上龍椅了,可實權(quán)全在蕭珩昇手里攥著。朝堂上明著分兩派,一派是我爹那種死心塌地�;实鄣�,另一派就是攝政王的狗腿子�!�
他忽然壓低聲音,“但暗地里那些世家大族,個個憋著壞水呢�!�
“書書,你知不知道姜家那幫人打的什么算盤?”
陸朝辭語速加快,“只要攝政王不倒,他們就能靠你這個王妃頭銜蹭大樹乘涼!可哪天蕭珩昇完了,他們保準第一時間把你推出來背鍋,要么潑臟水要么殺你立牌坊。到時你怎么死都不奇怪!”
“姜家那些王八蛋,就沒一個真心對你的!”
姜書晏猛地抬頭,眼淚嘩啦啦往下掉。想起娘還在時,陸朝辭天天往姜府鉆,變戲法似的給她帶新奇玩意兒。楚湘閣剛出糕點,他大冬天能揣在懷里跑來送。
娘走后,祖母想護她也有心無力。柳姨娘掌家后她過得連下人都不如,唯有陸朝辭每月十五雷打不動往青云山送信,包裹里總夾著京城最時興的珠花胭脂。
此刻聽著他掏心窩子的話,姜書晏憋了多年的委屈像決堤的洪水。
陸朝辭嘆口氣,把她摟進懷里輕輕拍,“哭吧,我陪著你。”
那些憋在胸口的委屈、壓抑、害怕,突然有了安放的地方。姜書晏心里清楚,這輩子除了娘,就數(shù)陸朝辭最疼她。
“哥哥...”她揪著他衣襟哽咽,“我好累啊,王府里那些丫鬟嬤嬤都討厭死了!我根本不想當什么王妃!刺殺那天...我其實怕得要死!”
“我從來沒殺過人...”姜書晏手指無意識揪著被單,“刀捅進去時手一直在抖,可我不敢停也不敢喊...”
陸朝辭拿起木梳,一下下順著她頭發(fā):
“一梳煩惱散。”
“二梳霉運消�!�
“三梳平安喜樂到�!�
“那些破事就跟掉地上的頭發(fā)絲似的,我給你吹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