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際黑透,如同被潑了墨。
宋府的大門敞開著,里面除了舉著火把的神衛(wèi)軍,還有安遠侯府的護衛(wèi)。
柳云珩快步入內(nèi)找到自己的父親,見有人正在搬柴火往宋南姝的院子里堆。
他氣喘吁吁上前:“父親!你這是要干什么!”
第94章
“既然不知道信在不在宋府,最干凈的做法就是一把火燒了!”安遠侯說著接過火把。
“父親!”柳云珩拉住安遠侯手臂,把人攔住,“你要是燒了南姝的府邸,這梁子就真的結(jié)下了!她可是姜尚書的親生女兒!南姝不過是要丹藥與和離書,給她就是了!”
“不過是燒了宋府,又沒要了宋南姝的命!大不了就是賠銀子,但我決不會留下任何隱患!”安遠侯看著兒子,滿目的怒其不爭,“閃開!”
“父親……”
柳云珩剛開口還沒說話,安遠侯的心腹便快步跑了進來:“侯爺,月影衛(wèi)指揮使沈序洲帶人來了宋府,這會兒就在門外!”
“沈序洲?”安遠侯眉頭緊皺,“他怎么會來這里?”
“沈序洲之前在長街,救過南姝!”柳云珩連忙將父親手中的火把搶過來,“父親,還是先出去看看吧!”
安遠侯眉頭緊皺,煩躁理了理衣袖,朝門口走去。
還未走到宋府門口,安遠侯便瞧見宋府門外,一身黑色勁裝的沈序洲,居高臨下坐于黑色神駒之上,一手勒著韁繩,一手執(zhí)馬鞭。
將面部包裹嚴實的鬼魅面具,在搖曳火把下,被映得忽明忽暗,越發(fā)顯得沈序洲深不可測。
安遠侯與沈序洲打過幾次交道,這人包括這人的手下都難纏的緊。
跨出宋府大門,安遠侯定定望著馬上之人:“沈指揮使不是已經(jīng)離京,怎么又突然出現(xiàn)在宋府門前?”
“原本已經(jīng)離京,中途突然想起有件事沒辦便回來了�!鄙蛐蛑拚Z聲散漫。
安遠侯似笑非笑:“沈指揮使這忘記辦的事,和宋府有關(guān)?還是和本侯有關(guān)?”
“都無關(guān),只是今兒個入城突然收到了一封信�!鄙蛐蛑扌χ�,“送信的人說,宋府的宋姑娘有交代,若是宋府出事,就讓他把信交給我,我一瞧這信里的內(nèi)容……竟然和宮中的柳嬪有關(guān)�!�
在沈序洲提到信之時,安遠侯和柳云珩便已經(jīng)面色大變。
直到沈序洲提到心中內(nèi)容和柳嬪有關(guān),安遠侯面色頓時陰沉下來。
宋南姝竟然真的把信放在外面,竟然……還留了這么一手!
“沈序洲,你想如何?”安遠侯問。
沈序洲發(fā)出低低的笑聲:“我受宋姑娘之托,還請安遠侯立刻帶人離開宋府,今日天亮之前……若宋姑娘和宋姑娘府上的人不能安然回府,宋姑娘想要的救命丹藥與和離書也沒能到手,我便把那封信交給陛下,讓陛下分辨真假,也算是端王為陛下盡忠了。”
宋南姝說手中有那封信,或許安遠侯還有所懷疑。
可要是沈序洲說,安遠侯是真信。
“那信呢?你什么時候還給我?”安遠侯問。
“安遠侯怎么不明白,宋姑娘給過你機會了,若是你今日來宋府,是來送宋姑娘要的兩樣?xùn)|西,或許現(xiàn)在信已經(jīng)到安遠侯的手上,或者被銷毀了!可惜啊……安遠侯偏偏要自作聰明來這么一手!”
聽著沈序洲的話,柳云珩咬緊了牙關(guān)。
這個沈序洲不過是在長街上救過宋南姝一次,就值得宋南姝如此信任?
她居然連關(guān)乎他們柳家滿門腦袋的東西,都交給了他!
“柳世子該是了解宋姑娘的,她一向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安遠侯這一次……也算是踢到鐵板了吧!”沈序洲語聲中掩不住的嘲弄。
安遠侯的確是有些后悔,他到底是小瞧了宋南姝本事,也低估了宋南姝的骨氣。
“沈序洲,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要怎么才能把東西給我?”安遠侯問。
“等宋姑娘從獄中毫發(fā)無損出來,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后,我們再談�!鄙蛐蛑拚f著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下令,“回府!”
見沈序洲離開,柳云珩低聲同安遠侯說:“父親,這東西不能放在沈序洲的手里!”
“這東西若在沈序洲手里,想拿回來,就沒那么容易了!”安遠侯閉了閉眼,“失算了!沒想到宋南姝還有這個后招!”
眼下,只能按照沈序洲的要求,放宋南姝出來,把丹藥與和離書給宋南姝。
安遠侯再睜眼看向沈序洲遠去的方向:“沈序洲應(yīng)當會用那封信來與我談條件,端王是鈺王的同胞兄弟,兩人自幼感情甚篤,或許……端王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
柳云珩眉頭緊皺,他實在是不想再過以前那種兩頭鉆營,兩頭擔(dān)心受怕的日子。
可眼下,把柄在別人手里,為了他們柳家滿門的腦袋,他們也不得不按照沈序洲說的做。
時至此刻,柳云珩心里是有些怨宋南姝的。
明知道那是關(guān)乎他們柳家滿門的腦袋,她居然就這么把信給了沈序洲。
沈序洲是什么人,她了解嗎?
怎么就敢如此信任!
“讓人都從宋府撤出去!你親自去牢中把宋南姝放出來�!卑策h侯心里憋著一團火,吩咐完便直接離開。
柳云珩長長呼出一口氣,他因為父親讓放出宋南姝而寬心,也因宋南姝的作為難過和憤懣。
兩股勁兒堵在心口不上不下,難受極了。
柳云珩到神衛(wèi)軍獄時,先讓人將宋家的奴仆管事都給放了。
等他到宋南姝被關(guān)的牢獄前時,宋南姝已趴在方桌上睡著了。
柳云珩抬手示意獄卒退下,不必吵醒宋南姝。
他就立在牢門外,定定望著宋南姝……
沒想到在這樣陰暗潮濕,處處泛著難聞霉味的牢獄內(nèi),宋南姝也能睡得著。
火苗微弱的沉沉油燈光亮,映著宋南姝細膩恬靜的白皙面容,柳云珩看的眼眶發(fā)紅。
他后悔沒有早些和宋南姝圓房。
若是他們早年圓房,有了孩子,或許現(xiàn)在會有不同的結(jié)果。
他甚至有些埋怨老天爺,為什么讓阿璃無故消失,又讓阿璃無故出現(xiàn)。
若是阿璃沒有出現(xiàn)在七夕那晚,他便會順利與南姝圓房,成為真正的夫妻,也不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柳云珩上前,親自將門打開。
宋南姝在獄中本就睡得不安穩(wěn),聽到牢門鐵鏈響動,猛然驚醒,直起身就見柳云珩走了進來。
宋南姝坐在破舊的長椅上,看著柳云珩問:“這是來提審,還是放我出去?”
第95章
“為什么要把信交給沈序洲?”柳云珩立在宋南姝對面,目光中是對宋南姝的失望,“你明知道那封信關(guān)乎了柳家滿門的生死,你和沈序洲才見過一面,你了解他嗎你就敢如此行事!”
聽著柳云珩的指責(zé),宋南姝冷笑:“你不是也知道定魂丹關(guān)乎我弟弟阿硯的生死,你明知道柳嬪手里有,而且還不止一枚,你不愿意幫我求一枚我理解,可你連定魂丹的下落都不愿告訴我!有你這么行事的嗎?”
柳云珩被噎住,只說:“這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你們柳家的人命是命,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宋南姝反問。
“那信,關(guān)乎的是我們柳家上下幾百口的腦袋!”
宋南姝輕笑一聲,風(fēng)淡云輕:“與我何干?對我來說,你們柳家?guī)装倏诘哪X袋,不如我弟弟一根手指重要�!�
“你……”柳云珩咬了咬牙。
“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信在沈指揮使手中,那想來……我和宋府的人,都能從神衛(wèi)軍大獄中出去了�!彼文湘Z聲篤定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襟上的浮灰,“還請柳世子帶路。”
“南姝,你我非要鬧到如今這個地步嗎?”柳云珩心中難受不已。
“鬧到今天這個地步,難道不是你們柳家步步緊逼的嗎?”宋南姝眸色冷沉,“早在姜箬璃回來時,你若肯簽了和離書,不給我下藥,不捏碎定魂丹的蠟封,我會用書信威脅你們柳家嗎?如果不是安遠侯設(shè)計要害我,我的人會把書信交給沈指揮使嗎?”
柳云珩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你是怎么好意思觍著臉來質(zhì)問我的?”宋南姝輕笑一聲,“明明用最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是你們柳家一步一步把事情弄到復(fù)雜化,我麻煩……你們也麻煩!為什么一開始在別人好好說話的時候,你們柳家就不能好好聽呢?”
說著,宋南姝抬腳,撞開柳云珩的肩膀,率先走出牢獄。
柳云珩身側(cè)拳頭緊握,壓下心頭的火轉(zhuǎn)身跟上宋南姝:“我送你回去!”
沒得到宋南姝的回應(yīng),柳云珩也不管,一出大牢門,他便上前拽著宋南姝的手臂,要拖宋南姝上馬車。
“柳云珩!”宋南姝掙扎不開,憤怒砸著柳云珩胳膊。
柳云珩把人拖拽到馬車前,見宋南姝堅決不上馬車,壓不住的火蹭蹭往上竄。
“你現(xiàn)在還是我柳云珩的世子夫人!我又不是要帶你回柳家,天這么黑,你一個弱女子怎么回去?我好心送你,你為什么非要這么犟!”
“柳世子的好心我可不敢領(lǐng)受!”宋南姝態(tài)度堅決,“在世子手上吃過的虧我還沒忘!第一次在你手上栽倒那是笨,第二次就是蠢了!”
“我承認,之前是我做的不對,可現(xiàn)在你我已經(jīng)鬧到了必和離不可的地步,我再做無謂的算計有用嗎?”柳云珩眼眶通紅,“我只是想送你回去罷了!”
“那就不勞煩你這個煩人鬼了!”
薛阿瑤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宋南姝回頭,就見馬車停在柳云珩準備的馬車后面。
“南姝姐!”薛阿瑤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見到薛阿瑤,宋南姝眉目間的冷意瞬間消散:“阿瑤!”
薛阿瑤小跑過來,一把將宋南姝護在身后,拍開柳云珩抓住宋南姝的手,滿臉戒備瞅著柳云珩:“你想干嘛?”
要不是她娘不允許她不禮貌,她剛才“勞煩”那兩個字都不想說。
“你怎么來了?”宋南姝問薛阿瑤。
薛阿瑤眼睛珠子一轉(zhuǎn),乖巧回答:“是沈指揮使讓我來接你去沈府!”
柳云珩聽到這話,眉頭緊皺:“這個時辰,沈序洲接你去他府上存的是什么心!南姝……你不能去!”
“關(guān)你什么事?”薛阿瑤對柳云珩翻了一個白眼,扶著宋南姝就要上馬車,“南姝姐,我們不理他!我們快去!沈指揮使讓人準備了好吃的!”
“阿硯呢?”宋南姝問。
“不知道��!沈指揮使只和我還有我娘說,阿硯哥哥現(xiàn)在很安全!沈指揮使還說南姝姐你肯定想知道阿硯哥哥的下落,所以才讓我接你去沈府的!”薛阿瑤道。
“不行!”柳云珩將兩人攔住,他認真望著宋南姝,“南姝,你現(xiàn)在還是我柳云珩的妻室,你怎么能隨便在深夜去旁人府上!這要是傳出去……”
“傳出去如何?”宋南姝冷冷看向柳云珩,“我與你翻臉之事整個京都都知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說著,宋南姝便牽著薛阿瑤的手上了馬車。
一上車,薛阿瑤掀開馬車簾子朝柳云珩翻了個白眼,然后才壓低了聲音和宋南姝說:“南姝姐,其實人家沈指揮使沒讓我接你去沈府,我就是故意氣那個姓柳的!”
宋南姝一愣,想來沈指揮使也不是那么沒有分寸的人。
漏夜請女子去他府上,的確不合適。
她伸手戳了一下薛阿瑤的腦門:“你氣他有什么意思!”
“我就是看不慣他欺負南姝姐!”
薛阿瑤理了理被宋南姝戳亂的劉海:把今日離開宋府后發(fā)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沈序洲的人將薛阿瑤和薛神醫(yī)安排進了客棧,然后又帶著宋書硯一個人去見沈指揮使了。
“可是關(guān)于阿硯哥哥的事我可沒瞎說!后來……我娘知道你下獄了,就到處找人想辦法,正巧碰到了回京的沈指揮使,沈指揮使說阿硯哥哥暫時不能回府,但很安全讓你放心,還說南姝姐若是想知道阿硯哥哥的去處,明日可以親自去找他�!�
宋南姝雖然擔(dān)心阿硯,可既然選擇相信沈指揮使,便要相信沈指揮使不會害阿硯!
“南姝姐,這個沈指揮使真的不會害阿硯哥哥嗎?”薛阿瑤不放心問。
“給沈指揮使的信中我寫的很清楚,我之所以捏造有這封信,就是為了替阿硯從柳家人手中拿到救命的藥!沈指揮使若是故意扣著阿硯,最壞的結(jié)果也不過是用阿硯來要挾我些什么!”宋南姝說完又笑了笑,“不然,沈指揮使大可不管在獄中的我,何必讓柳家人把我放出來?”
第96章
“也是!”薛阿瑤點了點頭,突然又想起了有意思的事,眼睛發(fā)亮拉住宋南姝的胳膊說,“對了對了,沈指揮使去宋府的時候,我在后面偷偷跟著,瞧見安遠侯那個老匹夫被沈指揮訓(xùn)了!那老匹夫的臉色,比鍋底還黑!哈哈哈哈……”
“然后呢?”宋南姝追問。
“然后……”薛阿瑤撓了撓腦袋,“我就被沈指揮使的人抓了,沈指揮使就讓我來接你!”
宋南姝點頭:“辛苦我們阿瑤了!”
“說什么辛苦呀!把和我娘就沒吃什么苦!而且我娘說了……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南姝姐你一個人在前面擔(dān)著,將我們護在身后,是世上少見的重情重義之人!”薛阿瑤一臉認真。
兩人回到宋府時,胡管事正帶人收拾院子。
聽說宋南姝回來了,胡管事連忙迎了出來……
“姑娘,您的院子地磚都被翻起來了,眼下沒法住人!公子暫時不回來,怕是得委屈姑娘先在公子的院子住上一夜,迎春、迎夏她們已經(jīng)過去收拾了�!�
宋南姝在牢獄那地方呆了幾個時辰,此時也是疲乏的不行了,她點了點頭。
“你們大家伙今日陪著我進了一趟牢獄,也辛苦了,都別收拾了,放著明日在弄!”宋南姝說。
“不妨事!熱水迎秋已經(jīng)讓人備下,姑娘快回公子的院子,沐浴去去晦氣,早些歇著!”胡管事側(cè)身將路讓開。
宋南姝回到宋書硯的院子,簡單沐浴后天已快放亮。
她躺在宋書硯的榻上,心里惦記著宋書硯原本輾轉(zhuǎn),誰知伴隨著屋內(nèi)宋書硯用的沉水香,很快便沉沉睡了過去。
宋南姝再醒來已是晌午。
迎夏聽到宋南姝動靜,連忙從屏風(fēng)外進來:“姑娘醒了!”
宋南姝看了眼窗外驕陽:“什么時辰了?”
“午時剛過�!庇恼f著,“要伺候姑娘起嗎?姑娘可是餓了,要讓小廚房把吃食送過來嗎?”
宋南姝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阿硯回來了嗎?”
“還沒有呢!”
想起昨夜,薛阿瑤說……沈指揮使讓她帶話,想知道阿硯去處今日可去找他。
“讓人備車,我要去沈府!”宋南姝吩咐后又問,“對了……柳家把我要的東西送來了嗎?”
“還沒有!”迎夏將床帳掛在兩側(cè),“不過,姜家人好像知道了姑娘入獄的消息,今兒個一早……姜夫人派人來過一次,姜尚書下了早朝也過來了!還有董夫人也遣人過來問候!不過都知道姑娘還在睡著,便也沒讓打擾姑娘�!�
既然現(xiàn)在宋南姝的真實身世已經(jīng)人盡皆知,姜家人便也不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上門。
尤其是姜裕行,得知昨日神衛(wèi)軍抓逃犯抓到了宋南姝的府上,還把宋南姝關(guān)進牢中,今兒個一早……姜裕行便在大殿上參了神衛(wèi)軍一本,也參了剛回京的安遠侯一本。
御史臺那邊也參了姜裕行,說姜裕行遺棄親女。
總之今天早朝,前半段是家國大事,后半段便是以姜家為主,亂得一塌糊涂。
“姜尚書留了話,說讓姑娘不必擔(dān)心,安遠侯已經(jīng)在朝堂上承諾了,說盡快會讓柳世子把和離書給您送來,這件事姜尚書會繼續(xù)留意,若是安遠侯府還有為難,讓您一定派人去姜府說一聲�!�
“這位姜尚書,還專門強調(diào)說,不是為了姜府那位四姑娘,是為了您�!�
迎夏說罷,扶著宋南姝起身。
宋南姝沒吭聲。
洗漱后,宋南姝稍微用了一點東西,便乘馬車前往沈府。
沒想到她到的時候,安遠侯居然也在。
當宋南姝被沈府的下人帶到正廳時,戴著面具一身常服的沈序洲翹著二郎腿,黑色鹿皮手套包裹的大手把玩著定魂丹,語聲帶笑:“正好,宋姑娘來了,安遠侯不妨問問宋姑娘的意思�!�
安遠侯側(cè)頭看向從門外進來的宋南姝,眸子瞇起。
“什么事需要問我的意思?”宋南姝笑著同兩人行禮,而后落座。
安遠侯望著宋南姝:“你要的藥,我已經(jīng)送到沈指揮使的手中,但和離書……這不僅僅你與云珩之間的事,成婚是結(jié)兩家之好,既是要和離當然也要宗族之人在場。”
“那日我阿弟登門,柳氏宗族長老在場,可柳世子不愿意簽字畫押啊!”宋南姝搖著團扇。
“此次,云珩已明白,你與他之間已無挽回的余地,與你和離之后,他還要依圣旨娶姜家四姑娘,況且有我盯著不會出亂子�!卑策h侯對宋南姝說,“這也是云珩想見你一面,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是要想辦法成全兒子一二�!�
“柳世子這般推三堵四,難不成是以為還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沈序洲笑著問了句,“那安遠侯倒也不必在我這里耽誤時間了,我和安遠侯說的很清楚,什么時候宋姑娘要的兩樣?xùn)|西都到手了,什么時候安遠侯再來與我談那封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