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宋錦又頓了頓道,“趙姨娘大概是沒了�!�
“沒了是什么意思?”
宋繡沖著宋錦不滿道,“少給我造謠,心思惡毒呀你�!�
見她這個態(tài)度,宋錦不想理再說了。父親的下落,她不清楚,倒是宋繡的生母趙姨娘,宋二嬸上次閑聊提過一嘴,當(dāng)年他們被關(guān)在船艙,趙姨娘哭泣個不休,宋寬讓她閉嘴,她就要沖出船艙要跳河尋死,被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拖走了。
下場如何不用描述。
之后,宋家人再沒有見過趙姨娘。
宋錦懷疑當(dāng)年河中撈起的衣裙就是她的。
宋繡如今長得就有她記憶中趙姨娘七八分的好模樣,皮膚白嫩,身姿豐腴,走起來媚態(tài)橫生,如同盛夏的果實,飽滿而誘人。
妖媚有余,端莊不足。
在宋錦想事情的時候,肩膀被宋繡撞了一下,接著宋繡冷哼一聲,轉(zhuǎn)身捂著鼻子,屁股一扭一扭的往外面走去。
被撞的宋錦也不惱。
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走出去的宋繡,接著也跟著出去。
在走廊的時候,見到宋繡身后跟著那個丫鬟,丫鬟發(fā)現(xiàn)她生氣,好似正輕聲細氣哄著她,直到主仆二人消失在拐角,宋錦才收回視線。
木婷來到了宋錦身后,低聲道:“東家也覺得那個丫鬟有點怪嗎?”
“感覺是有點怪,可又沒發(fā)現(xiàn)不對。宋繡以前的丫鬟叫什么來著,人去了哪里?”宋錦現(xiàn)在有點兒草木皆兵。
本來她就覺得有點違和。
現(xiàn)在連木婷也這樣說,越發(fā)覺得有問題,旋即讓木婷去調(diào)查。
木婷離開了小半刻鐘,人就面容古怪的回來了,“東家,那丫鬟被發(fā)賣了,說是勾引秦舉人正好被人撞見。這新買的丫鬟叫花兒,是三個月前買的�!�
據(jù)說是宋繡親自去縣城買的。
跟花兒一起買回來的,還有個粗使的丫頭。一個放在房里貼身伺候,一個干著粗活。
宋錦沉吟片刻,吩咐道:“讓縣城里的人去查一查花兒的來歷�!�
“好�!蹦炬脩�(yīng)聲匆匆離去。
宋錦看過人之后,還沒有走到堂屋,見到小劉氏向自己招著手。
小劉氏那八卦的模樣,一瞧就是有事兒要說。宋錦沒有猶豫就過去,接著小劉氏拉著宋錦去她了林氏的屋子里。
屋內(nèi)只有林氏在這里。
現(xiàn)在秦老三他們不會回房,老宅陸續(xù)有人登門,都是遠近的秦家親屬,趕來見老劉氏最后一面,這個習(xí)俗在徽州當(dāng)?shù)�,俗稱“送終”。
等房門虛掩上了。
小劉氏又透著門縫往外瞧了瞧,明明沒干什么壞事,偏偏就是鬼鬼祟祟的,偷感十足。
小劉氏神秘兮兮道:“大郎媳婦可知那位是怎么昏迷的?”
“嗯?發(fā)生了啥?”宋錦好奇了。
小劉氏瞅了眼林氏。
林氏抿了抿嘴,望了眼門口,小聲道:“我無意中聽到伺候的仆婦說,是小叔兩夫妻本來打算出門,婆婆突然出來阻止,小叔不知同婆婆說了啥,她當(dāng)時情緒十分激動,一上頭就倒下了。”
“八成是老四說了啥�!�
小劉氏嘴上巴拉巴拉,又猜測道,“不會是來問婆婆要錢的吧?咱們累死累活的,還是沒有小叔過得瀟灑�!�
宋錦看了看開始發(fā)福的小劉氏。
不看還沒意識到,不見大半年,小劉氏身材又圓潤了。
只是宋錦沒想到老劉氏倒下和秦明松有關(guān),還以為是跟秦老頭或宋繡吵架的。
宋錦細細琢磨了就發(fā)現(xiàn)了貓膩。
去府城傳信的那個秦家叔伯,問起了秦馳的時候,像是事先知道他在宋家,秦馳的行蹤沒有藏得很緊,但也不是尋常人能探知。
秦明松有可能是從別的渠道知道了。
老劉氏突然聽說大房飛黃騰達,大兒子還當(dāng)上了駙馬爺。
天降大喜,可不給砸暈了?但人畢竟是老了,還有病在身,一下子人就這樣危了。
三人聊了小半個時辰。
外面有個仆婦匆匆過來稟報,說老太太去了。沒有多久,秦家人除了秦老頭,全跪在床前嚎哭。
當(dāng)中有多少真心,大家心知肚明。
老劉氏就不是個討喜的。
這個家沒有了她,不管老少都松了一大口氣,這是終于把一個禍害給送走了,然而村子里來了幾個長輩。
眾人表面上裝也要裝出悲傷。
喪事的事情,也由不到宋錦來主持。
宋錦沒有想到老劉氏出殯前一日。
秦馳意外趕回來了。
宋錦是在靈堂里見到他的,風(fēng)塵仆仆,神容憔悴,給老劉氏上了一炷香,要跪拜的時候,突然人就暈倒了,還是正好倒向了宋錦那邊。
宋錦本能伸手將人扶住。
就……很出人預(yù)料。
小劉氏嚇到了,“哎呀,大郎怎么啦?”
“大概是……悲傷過度?”
宋錦下意識替秦馳遮掩。
林氏連忙去外面叫人。
秦馳在靈堂昏倒一事,可把秦家人和秦家族人給嚇到,連忙讓宋錦把人帶回房間,再去給秦馳請大夫。
跟過來的人,好比秦八忙不迭上前來,背起了秦馳就出了老宅,說是他們這次回來,還帶了大夫。
這個回房去。
秦家人是讓人扶去老宅休息的客房。
結(jié)果,秦八直接將人背回了大房在村子里的宅子,再請來年輕的小景大夫給秦馳看病。這次秦馳離京,跟出來的不是景老,而是他的徒弟小景大夫。
宋錦被推著跟過來。
守在床前,聽著小景大夫?qū)χ丶胰撕f一通,大致的內(nèi)容就是說秦馳收到阿奶病重的書信,連夜趕路不眠不休,回來一時悲傷過度暈倒在靈堂,他的身子骨本來不好,恐怕要臥床休養(yǎng)數(shù)日。
倘若宋錦不是知道秦馳對老劉氏沒多少感情,不是她正坐在床前,不是左手私下正被秦馳握緊,估摸她就信了!
可她不信,秦家人信啊。
秦家族人一個個稱贊秦馳純孝。
小景大夫又勸道:“病人需要休息,大家莫要逗留在屋子里了,留夫人照看即可。”
“對對,不要都堵在這里�!�
秦老二揮了揮手,示意大家散了。
秦明松看著人一個個出去,想了想跟著出去。既然人回來了,便不用急了。他出去的時候,特意留意到了,除了一支裝備精良的護衛(wèi)隊,還有一支錦衣衛(wèi),加起來有數(shù)百人。
這些人把宅子保護起來,并不與村民接觸。
秦明松回去老宅,小聲道:“爹,我有一件大事要跟你說�!�
“何事?”秦老頭撩起眼皮問。
秦明松靠近他耳邊,快速說了幾句話。
秦老頭臉色各個變幻,最后就是狂喜,在秦明松的提醒下,又趕緊深呼吸了幾下,平復(fù)下激蕩的心情,再帶顫音問道:
“四兒當(dāng)真?沒有在騙我?”
“大郎回來了,等他醒來爹可以問問,還有他帶回來的人,一般人可沒有那么多的帶刀護衛(wèi),還有錦衣衛(wèi)保護。”
秦明松聲音難掩酸意。
這次秦馳回來護衛(wèi)很多,堂而皇之出現(xiàn)在秦家溝,村子里的人早就發(fā)現(xiàn)了。
秦老頭急匆匆回頭看,遠遠見到大房宅子周圍有護衛(wèi)守著,忍不住手舞足蹈,“哈哈哈,這潑天的富貴,終于輪到我老秦家了!哈哈哈……”
“爹!”
秦明松跟出來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拉住秦老頭。
這一幕被村里的大娘瞧見,嘴上不說什么,心下卻想看走眼了,這秦老實一點兒都不老實。
老伴死了,還能高興成那樣,這有多不待見老劉氏?
這事傳到了秦老族長耳邊,他出面讓村子里的人封口。村子的名聲好壞,關(guān)系到各家孩子嫁娶等問題。好比自打出了秦馳這個當(dāng)官的族人,村里的小伙子便不愁娶不到媳婦了。
唯獨秦老頭的風(fēng)評變差,裝了大半輩子的他,晚年不保,得了一個冷心冷肺的評價。
98第443章
沒臉見人
再說屋內(nèi),僅剩下二人。
“沒人了,不用裝了�!彼五\試圖把左手抽回來,試了兩下,沒有成功。
不僅如此,秦馳反而將她拽倒向床上,他一把圈在了懷里,嗓音微啞道:“娘子,有什么話,容我先睡一覺再說可好?”
濃濃的疲憊從聲音里透出。
壓下了宋錦想掙扎起身的動作,其實這幾日,晚上要守靈,她也是很累了。
算了,正好趁機休息。
作為受益者宋錦沒有矯情,尋個舒適的睡姿,很干脆睡了起來,讓想好了各種說詞的秦馳,沒有了用武之地。
秦馳以為自己會睡不著。
沒想到把人摟在懷里,聞著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氣息,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xiāng)。
半夜時分。
宋錦被木婷叫醒。
而她一動,秦馳也跟著醒了,“是時辰到了?”
“是,該是老宅那邊讓人來催了,你過去嗎?”宋錦問道。
“去!我趕在出殯前回來,就是要替父親送阿奶最后一程�!鼻伛Y代表著大房,必定要出面。
不然,說不過去。
這個時候不是說其他事情的時候,宋錦讓人送來溫?zé)岬那逅瑪Q干了帕子遞給秦馳,“快擦把臉,要趕緊過去。”
秦馳接過帕子恍惚了一瞬。
仿佛又回到了曾經(jīng)。
在宋錦的催促下,秦馳洗漱完畢,換上孝服,裝成在宋錦的攙扶下去了老宅。
然后一通折騰下來。
人又昏倒在墳前。
這事兒傳開就沒有人敢說大房什么,更有人稱贊秦大人至純至孝,把秦家其他人一下子比了下去,而實實在在守靈七日的秦明松,水花都沒有濺起一絲。
而秦家大房的事,早就在徽州上層圈子傳開,得知秦馳在黟縣的秦家溝,一些人不是沒有動心思的,僅是礙于秦家有白事不好登門,禮倒是有人送來,但都被退了回去。
孟慶瑞就沒有那么多顧忌。
守門的護衛(wèi)通報過后,便把人放了進去。
“得知你生病,我特意趕來看你。”
孟慶瑞提著兩包點心就進門,聞著屋子里彌漫的淡淡藥味,語帶關(guān)心問:“真的生病了?不是裝的?”
秦馳剛端起碗喝藥,“小病�!�
孟慶瑞剛要拖張椅子到他床前,環(huán)顧了一圈屋子,見是沒人了這才問道:“嫂夫人呢?沒在跟前照顧你?”
“我一個大男人,需要夫人在跟前照顧嗎?”秦馳嘴硬得很。
不愿承認宋錦不樂意陪他。
孟慶瑞又湊近小聲問:“這次打算待幾天?”
“后日便會離開�!�
秦馳不是不想多待,僅是形勢不允許,“叛軍的事情必須要在今年解決掉,拖得越久對我們越是不利�!�
“帶上我?”孟慶瑞開口。
秦馳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這是不打算走科舉一道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料子�!�
孟慶瑞考個了秀才的功名算是運氣好,當(dāng)時夫子說他累積不夠,去長點經(jīng)驗的,誰知道就考中了,“去年說要考次鄉(xiāng)試,是因為那是我爹的意思,說我連個舉人都不是,跟在你身邊也會讓你蒙羞�!�
秦馳想不到是這個原因。
孟慶瑞又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道:“可你升得太快了,我再不跟著你混,以后等你身邊的親信多了,我再想擠進去就難了�!�
秦馳聽得哭笑不得。
這些話換個人打死也不敢說出來,偏生孟慶瑞這樣大大咧咧的說了。
“行,我去信給伯父,若他應(yīng)了,我就帶你一塊走�!鼻伛Y跟孟慶瑞打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確實用起來比旁人放心,“可是你該明白,即便是跟著我,有我給你托底,能不能混出頭,也要看你自己的本事,犯錯了我也不會包庇。”
孟慶瑞鄭重的點頭。
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
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施展才能的機會。再有就是自己做出了成績,不會遭遇打壓或是排擠。
世上有才的人千千萬萬,偏生出頭的僅是那么幾個人,是什么原因?
機會�。�
抓住了機會就能出頭。
孟慶瑞達成目的,便不打擾秦馳休息,適時提出了告辭。
秦馳讓人將孟慶瑞送出門。
原本他打著養(yǎng)病為由,不想見其他人,但知道了他見孟慶瑞,秦老頭和秦明松立馬老宅匆匆過來,提出要見秦馳。
秦八道:“公子,要不要屬下去打發(fā)他們?”
“別,我見了慶瑞,若不見他們,怎么也說不過去。讓他們進來一趟,我也想聽一聽,他們會說出什么來。”
秦馳知道此事避免不了。
一次不見,下次他們會再來。
秦老頭踏進屋子時候,便擺出一副關(guān)懷備至的模樣,“大郎怎么樣?身子好些了么?”
“好多了,有勞祖父擔(dān)心�!鼻伛Y說話的時候故意帶上幾分虛弱。
秦明松跟著上前,說幾句關(guān)心的話。
一來一回,便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