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急忙忙趕過來的男人,正是伍家的大爺,至于伍家的老侯爺沒有來,人就在郊外的莊子里榮養(yǎng)。
伍大爺過來要攔住伍老夫人。
伍老夫人拐杖用力一擊地面,弄得砰的一聲響,“沖動?還有什么好沖動的,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孫女都快要死了!”
“這是顏家,是顏家!不是侯府,母親要給顏家面子!不能鬧得妹夫下不了臺。”伍大爺一副替顏顯清著想的模樣。
這可把顏顯清惡心了一把。
你大爺?shù)�,老子年輕時候的眼光不咋地。居然會覺得這大舅哥是個不太聰明,但至少是個正直守禮的人。
在他的面前耍心眼,把他當成傻子嗎?如果不是秦祈安在這里,顏顯清還要維持一下形象,否則他早就跳起來指著伍家人的鼻子罵,他跟秦祈安交好容易嗎?
很不容易!
秦祈安此人防心很重。
朝中就沒有幾個真正跟他交好。
他顏顯清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之一,偏偏伍家給他來了這么一遭,把他架到了火上烤。
顏顯清不陰不陽道:“哎喲,難得啊,難得伍大舅哥還記得這里是顏家,而不是伍伯侯府,我顏顯清改日要不要感恩戴德去廟里燒炷高香來去去晦氣了!”
他這話一說。
伍大爺面上訕訕的,“妹夫啊,是我伍家對不住了,可出了這樣的意外,誰也不想。”
“我好好的姑娘,到了顏府做客,出了這樣的事情,秦祈安和顏府必須要給個交待,這才半天沒有,人都死了兩回了,現(xiàn)在人還昏迷著呢,哎喲,我苦命的女兒啊……”伍大夫人揚著手帕,一頓連哭帶作。
伍大爺歉意地看向秦馳和顏顯清,吶吶道:“這事兒,這事兒,還是要早點解決的好�!�
“都閉嘴!”
伍老夫人厲聲喝止。
伍家人一通配合,做派上挑不出問題。
人家仿佛站著個理兒,錯的就是秦馳。本來下人指出是有人收買,故意把秦祈安帶去茶室,后來伍靜瑤的丫鬟站出來認罪,說是她自己看不慣伍靜瑤,想要報復(fù)她,才收買人毀了她,然后一頭撞死了。
這下好了,伍靜瑤也清白了。
秦馳會找人證明自己清白,伍家同樣也有手段。
接下來,伍靜瑤兩度尋死。
風(fēng)向就偏向了伍家,秦馳不負責(zé)就成了他的不是。
伍老夫人走到秦馳跟前。
在秦馳以為她要站在道德上,逼秦馳娶伍靜瑤的時候,伍老夫人忽然老淚縱橫,拿出手帕抹了把眼淚,一下子跪到了秦馳的面前。
這下子,不僅秦馳驚住了。
其他看到的人,同樣驚住了!
接著,伍家其他人跟著跪下。
伍老夫人是誰?
一個上了年紀,在京城貴婦圈子里,也是有分量的命婦,其品級為正二品,跟秦馳是同一個品階。
重點她是長者,一個老婦孺!
這一跪,秦馳受不起。
傳出去了,天下讀書人都要譴責(zé)秦馳的不是了。屆時秦馳再有理也會變成沒理。
在伍老夫人跪下,秦馳側(cè)身避開,“老夫人,這使不得!”
秦馳趕緊去扶人。
“秦大人,求您可憐一下老身吧,老身實在不想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伍老夫人順勢起來。
跪下一求,是想給伍靜瑤嫁入秦家添幾分成算,若是她堅持不起,便會罪秦馳。
這時伍老夫人也不想想,今日伍家早就得罪了秦馳,還以為這事不算大問題。
伍老夫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悲慟的懇求:“老身這大孫女是個死心眼的,怎么勸也勸不住。家里人能救她一回兩回,可救不了她一輩子。只能厚著臉皮來求您,成全了那孩子的一片癡心……”
“老夫人先回府,容秦某再思量幾日�!鼻伛Y斂眸遮掩掉冷意,狀似無奈的退了一步。
“不行……”
伍大夫人起來反駁。
等你去想幾日,黃花菜都涼了。
伍老夫人好似知道大兒媳想做什么,暗中瞪了一眼,人頓時又老實了。
98第409章
截留的信
從顏府離開,秦馳直接去了工部衙門處理公務(wù)。等一堆事情忙完,他終于發(fā)現(xiàn)同僚瞧自己的眼神閃閃躲躲。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外面流言四起,從晌午到現(xiàn)在,不知傳了多少個版本。最新版是有人稱贊秦馳品性高潔,不忍伍大小姐芳華早逝,答應(yīng)了迎娶伍大小姐為妻。
是了,為妻。
給宋錦招來了大把的同情。
同情歸同情,大家接受的能力又格外好。
歸根結(jié)底是宋錦的出身,很多人都認為她配不上秦馳。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當你仰慕的白月光,跟一個同樣優(yōu)秀的人在一起,你心里會覺得理所當然,有羨慕遺憾卻能接受良好。反之,和白月光在一起的人,是一個不如你的人,甚至是你看不起的那類人,那心態(tài)稍有不慎就容易崩了。
謠言踩著宋錦,間接來抬高伍靜瑤。
一個鄉(xiāng)下農(nóng)婦,一個京城貴女。
本乃天壤之別。
總之是伍靜瑤要踩著宋錦上位,還一些勢力在背后推波助瀾,就是見不得秦馳好,即便是顏顯清在外面幫秦馳說話也是收效甚微。同時又有讀書人質(zhì)疑秦馳沒擔(dān)當,害了無辜女子清白,又讓人家兩度尋死。
謠言越演越烈,整是一股子歪風(fēng)邪氣,什么妖魔鬼怪都跳出來了。
“公子,是伍家人干的。”
老霍讓人查出來了,最先放出謠言的是伍家下人,“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算計公子,還想踩著夫人上位�!�
“他們會為了今日所為……付出代價的。”秦馳面目冷凝。
老霍問:“公子要回應(yīng)嗎?”
“當作不知情,先回府。”
秦馳破天荒的提前下衙。
既然是如此,一行人便先回府。
外面已是黃昏。
西邊僅剩半邊殘陽,百鳥歸巢,行人披著晚霞歸家。
跟平靜的面容相比,秦馳的心情就不太平靜了。他對于外人如何想自己,是不在意的,唯一在意是宋錦的想法。
提前將妻兒送走,秦馳不覺得有錯。只是他一時沒有想通宋錦為何會拒絕?她行事向來理智,偏生在此事上執(zhí)拗。
“夫人呢?”
秦馳邁入大門口便問。
洪老頭和老李頭正坐得在一起聊天,見秦馳回府,二人起身相迎,不等他們開口,他們家公子便問起夫人?
情緒外露的這么明顯?
還是他們那個崩泰山而不變色的公子嗎?
老李頭指了指小花園的方向,“夫人在園子里�!�
秦馳大步向小花園而去。
有所克制卻依舊透出了些許急切。
洪老頭和老李頭相視了一眼。
老李頭干巴巴道:“公子這是急了,怕夫人誤會?”
“今日之事,當引以為戒�!�
洪老頭說完又想起了某件事,心下嘆息道,“公子過于在意夫人,不是好事。”
老李頭鄙夷了他一眼,“夫人和公子感情好,不是一件大好事嗎?起碼后宅干凈,沒有那么多的污糟事兒�!�
“你懂個錘子,成大事者最忌感情用意。想一想史上有多少英雄好漢敗在美人關(guān)上�!焙槔项^意有所指的說著,等老李頭想再問,他又閉口不談。
宋寬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老李頭養(yǎng)傷中,并不知情。后來秦馳又下了封口令,更沒有人同他說了。
再說秦馳來到小花園。
看到了宋錦溫婉坐在亭子里,含笑地看著妞妞和小兒子聊天。其實就是妞妞在興致勃勃的說著,偶爾奶娃兒呀呀幾聲,時不時咯咯笑。小孩子到底如何交流,大人是永遠看不懂的。
場面溫馨極了,看得人心情不知不覺好轉(zhuǎn)。
秦馳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木婷湊近宋錦耳朵說了句話。
宋錦抬頭朝秦馳望來。
僅是半會兒,宋錦又拉回了視線,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
秦馳心頭一緊。
果然,娘子這是生氣了?
本來秦馳想過去,腳步卻怎么都邁不開。在他內(nèi)心掙扎過后,終于說服自己過去……
“公子,洪叔有封信讓屬下轉(zhuǎn)交給您�!鼻匾粎s在此時過來,雙手將一封信遞給了秦馳。
信是今日有人送來秦府,指明給宋錦的。洪老頭見送信人可疑,便信和人都扣了下來。
秦馳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將信打開。
不出所料,未曾署名。
信的內(nèi)容是約宋錦見面,以宋寬為誘餌,信中把宋寬身上的特征描寫得很細致,還加了一張小像。倘若宋錦收到此信,秦馳知道她就算是懷疑,多半也是會赴約。
秦馳將信又看了一遍,點燃扔到了火盆,問道:“秦一,邢綸是不是要離京?”
屋梁上方有道聲音回應(yīng)說:“回稟公子,確有其事。聽府里留守的暗衛(wèi)說,邢綸今日來向夫人告辭,船隊明日一早會離京。”
“我收集了幾箱書籍,想請他幫忙順道帶回徽州,送去給塔川書院的呂山長。你派人去送個口信……”秦馳這個看似尋常的吩咐,卻不是那么尋常。
他起身出了書房。
宋錦帶著兩孩子回來。一家子吃了一頓平和的晚飯。
在夜幕將要拉開之際。
秦府后門打開。
從里面抬了數(shù)個大木箱子,送去了在藥鋪等候的邢綸。邢綸帶的商隊成員起啟,趕在城門關(guān)閉前一刻出城。
商隊去了張家灣。
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蛟S邢綸等人過于坦然,一路上有人監(jiān)視,卻并沒有人出來攔截,直至來了碼頭,東西搬上了船。
次日,天色灰蒙蒙亮。
二十幾艘大船揚帆起航。
不遠處在碼頭上盯著船隊的一群大漢。全是大夏將士的裝扮,像是駐守張家灣的官兵。
當中有個人兇惡道:“頭,不攔截嗎?就這樣讓船隊離開了多可惜,這可是只肥給老子收斂點兒,咱們現(xiàn)在是兵了�!鳖I(lǐng)頭的男人惡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正是緊要關(guān)頭,壞了主子的大事,你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砍�!�
“行吧,是真的可惜了�!�
還以為能借機肥一波。
以前當水匪當習(xí)慣了,見到肥羊就蠢蠢欲動,忘了上頭讓他們不得輕舉妄動。
98第410章
離京
濟方船隊在河面上行駛。
邢綸下令不準停船,全力趕路,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京師地界。
船開了一日,夕陽如血。
余暉灑落在流淌的河面上,金紅色的光輝與河水交織。
邢綸站在船頭,眺望兩岸。
河岸兩邊,垂柳依依,偶爾可見遮掩在青翠間的建筑。船員可能在猜邢綸是船頭觀景,只有邢綸知道自己是在查看行船到達了何處。
“邢管事,這快要天黑了,要找個地方停靠或是拋錨?”老船長赤著胳膊走出來,恭敬的詢問起邢綸。
邢綸回道:“安排人做飯,今晚要連夜行船�!�
“可這樣大家受不��?”
“沒事兒,熬個晚上死不了,等此次行程結(jié)束,賞銀比照去年的翻倍�!毙暇]這是打了一捧又給顆甜棗。
偏生老船長很受用,樂顛顛的去將好消息通知其他船員。
去年的賞銀翻倍?
這可是大好事,要知道去年在工錢付足了之后,東家又添了賞銀,船長足足有五十兩!
等邢綸重新回去船艙。
船隊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避開了他人的視線,邢綸回去自己住的地方,取出一個包袱,又去了一個供人休息的房間,秦馳送過來的幾大箱書籍就放置在里面。這時,衛(wèi)遠守在房門口,他見到邢綸過來立馬行禮。
邢綸讓他繼續(xù)守在外面。
一個人進去了。
里面除了堆放的箱子,赫然多出了三人。準確來說是一個大人,一個幾歲的小女孩,外加一個呀呀學(xué)語的奶娃。
昨晚宋錦用過晚飯之后。
隨秦馳回了寢室。
沒有多久,人昏睡了過去。等她再度醒來已經(jīng)在船上,據(jù)衛(wèi)遠所說的,她和孩子是被人放到了木箱里運出來,再送到船上。先前跟在宋錦身邊伺候的人,一個都沒有隨她離開。
早前她收攏的行囊在船上。
唯一多出的,是一份和離書。
和離書上有秦馳親筆簽名過,同時蓋過了他的私章,上面過錯方是他,稱無顏面對妻子,應(yīng)下了孩子歸女方。
宋錦不知道秦馳要做什么。
突然就擅作主張安排人把她和孩子送走?連個詳細解釋的機會也沒有給她,只能了一份和離書,這和離書只差宋錦簽名。
醒來見到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