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而請假的理由就是他妻兒受驚，他特意留在家中安撫。實際上秦馳利用放假的時間，命人尋找先太子和宴先生藏身之所。對方再次朝他的妻兒下手，真是嚴重的觸到了秦馳的底線。
甚至，他還借著李華容的手，將楊閣老寫的所謂遺書，送到了明成帝的御案前，讓人在明成帝面前給先太子下眼藥，再給他賣個慘。
“這信你是打哪里來的？”
明成帝詢問向李華容。
李華容如實道：“是誰遞上來，臣不清楚，是有人直接遞到門房的。問門房是誰給，他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個小乞兒。”
明成帝沒有再問，也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李華容又道：“臣判斷不出真假，只看出跟楊正凱的筆跡有些像，真假不可知�！�
“是他寫的�！�
數(shù)十年君臣，明成帝對筆跡熟悉，他將信放下，換了個問題，“昨日秦祈安的妻兒遭遇匪徒，他今日便請假說要留在家里安撫妻兒？”
李華容抬頭飛快瞥了明成帝一眼。
見他不似是發(fā)怒，心中的警惕卻絲毫沒少。
李華容用憐憫的口吻說道：“秦少卿大概是怕了吧，陛下想一想他本人就是三番五次被人刺殺，現(xiàn)今連帶同妻兒也惡意遭遇報復(fù)。”
明成帝面色一沉，“李愛聊能猜到是誰在報復(fù)他？”
“臣不知，臣想秦少卿可能是壞了什么人的好事，或是礙著了什么人的眼，才會讓人迫不及待想要把他除去�！崩钊A容語氣平緩，在說的中途又抬頭看了明成帝一眼。
這一眼時機很講究。
仿佛在說秦馳處處被針對，就是被明成帝連累的。
這無形中是在告訴明成帝。
秦馳和先太子有仇，這才會被惡意報復(fù)，間接也算是讓明成帝放心。
同時又在提醒明成帝，秦馳是他親手提拔上來的臣子，難免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在他的眼皮底下，要提拔一個臣子，還要被人容不下，連生命都沒個保障，這無疑是在打明成帝的臉。
明成帝煩躁的打發(fā)走李華容。
又拿起楊閣老的遺書看了看。
“吉祥，你說這信會不會和秦祈安有關(guān)？”明成帝突然發(fā)話。
吉祥心里咯噔，頭垂得更低，“奴才不知�！�
只聽明成帝又道：“他妻子昨晚來京師，今日這信就到了朕的案上，時間上太巧合了，旁人不知道，朕還能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何身份。不過，他倒是舍得，那么大的功勞也不攬到自個的身上，可是這樣的人，朕能放心用嗎？”
一個人放棄了本該屬于自己的利益，要么是個傻子，要么就是所圖更大。而秦祈安能夠六元及第，明顯是個聰明的人，還是頂尖聰明的那類人。
“這事兒奴才不懂，只知能替陛下分憂的，便是好人，給陛下添堵的，奴才就討厭他們�！奔橛懞玫膩砹诉@么一句。
惹得明成帝哈哈大笑。
事關(guān)宋錦的身世來歷，自然被錦衣衛(wèi)調(diào)查清楚，連帶前不久捐了數(shù)萬石糧食給西北軍的事，明成帝也一清二楚。
不僅是濟方，順安商行也在調(diào)查的行列。
順安商行背后一瞧就與軍中有關(guān)。
因為順安組建的商隊，多數(shù)都是軍中退下來的兵士，包括順安建起的作坊，也多是雇用軍中殘疾的士兵和家眷。
順安商行背后的東家據(jù)說是徽商，主經(jīng)營文房四寶，組建了十幾支商隊，在全國各地跑商。按照錦衣衛(wèi)調(diào)查的，順安商行背靠西北軍，背后站的是睿親王府。
明成帝一度懷疑秦馳是順安幕后的東家。
后來想到順安商行成立，秦馳當(dāng)時僅有十歲左右，明成帝這才沒了懷疑。況且秦馳入朝為官以來，干了什么事，他有眼瞧見。
“吉祥，來給朕研墨，朕不能讓功臣寒心。”
明成帝說這話時候，眼底幽深至極。
當(dāng)日下午，一道圣旨就到達了翠花胡同秦家。
秦家急忙擺好香案，再沐浴焚香。一家子來到了前面的庭院接旨。
來傳旨的人是吉祥公公。
吉祥親眼見到圣旨是明成帝親筆所寫，蓋上帝印之后，第一時間讓他來宣旨。
他面容肅穆的徐徐打開圣旨，高聲宣讀：“天子詔曰！”
“朕惟治平之道，在簡拔賢良，以襄國政。大理寺少卿秦祈安，才德兼?zhèn)洌偈厍鍑�，歷職有績，朕心嘉悅。”
“今特擢升爾為工部尚書，以彰其能。爾當(dāng)益殫忠誠，以襄國事，勿負朕之倚托。于工部任內(nèi)，當(dāng)勵精圖治，興修水利，發(fā)展農(nóng)耕，以固邦本。尚其勉之……”
“可即上任，勿再延遲�！�
“欽此！”
最后一名落下，全場鴉雀無聲。
良久還是秦馳先回過神，連忙叩謝皇恩，高呼萬歲，再雙手舉過頭頂，接過了吉祥手里的圣旨。此外，還有皇帝特意賞賜下來的官宅契書。畢竟，官都升了，總要有個住的地方。
吉祥虛虛的把秦馳扶起，笑瞇瞇的道：“秦大人，恭喜�！�
“多謝公公�！�
秦馳暗中接過宋錦塞到手里的荷包，再借著握手的舉動，塞到了吉祥的手心。
這銀子拿得心安理得。
吉祥收下銀子之后，以宮里尚有事為由，帶著人匆匆離去。
宋錦接過圣旨看了看，又遞回了秦馳。
圣旨需要放到祖堂里供奉起來，但是有大宅子里，首要的事情還是要搬家，其實這次從徽州回來，宋錦也發(fā)現(xiàn)了，眼下的宅子不夠住。
“大哥，這是圣旨嘢，圣旨！”
三郎激動得臉蛋紅彤彤，雙眼亮得驚人，盯著圣旨有點兒語無倫次，“我三郎今日親眼見到圣旨，不不，還接旨了，呃呃，不對不對，是大哥接圣旨，我陪著接旨了，我也出息了，哈哈哈�！�
這小子高興得手舞足蹈。
秦馳直接將圣旨塞到他的懷里，“吶吶，給你再摸了摸，沾沾陛下的福氣�！�
“真可以嗎？可以嗎？”
三郎抱著圣旨不敢動。
秦馳塞給他什么姿勢，他抱著圣旨就是什么姿勢，仿佛多動一下，便是對圣旨的不尊敬。
98第372章
酸了酸了
在秦家這里沒有外人，倒是不講究那么多，秦馳讓三郎親自把圣旨，放到后頭供奉圣旨的屋子，等過去的時候三郎就會發(fā)現(xiàn)。
這個家不僅一封圣旨。
宋錦當(dāng)即說給下人賞三個月的月銀，今晚又要給大伙加餐。
妞妞在一旁跟著傻樂。
大人們開心，小孩子也高興。
家里有了個孩子，氣氛也會歡樂很多。
同時宋錦看過宅子的契書，這個地段的大宅子通常是王公貴族住的地方，是個五進的宅子，據(jù)說曾經(jīng)是某個郡王修建的府邸。
宋錦安排人去新宅子打掃。
把需要修繕的地方也盡快修繕好。
秦家這里大家忙碌了起來。
關(guān)于秦馳官至二品，當(dāng)上了工部尚書一職，在整個朝堂又炸開了鍋。
原本那些官員，還在傳著秦馳妻兒差點出事，他又請假安撫妻兒的事，一些心眼小的官員，背地里早就編排起來了，說自己累死累活，秦馳卻小題大做請假，不務(wù)正業(yè)等等。
酸言酸語一大堆。
這下午的時間才過去一半。
他們還沒有從衙門回家，便又聽到了什么？
請假在家的秦祈安收到了圣旨，陛下提拔他成了工部尚書？！
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一下子跳到了正二品的工部尚書，是大夏朝史上最為年輕的尚書。
開始很多人都不信。
以為是有人在散布謠言。
后來安排隨從去外面打聽，即知道事情是真得不能再真，好比戶部衙門。
“這官運……”
夏維之前有幾分愛才。
如今他是羨慕了，又妒忌了。想他兢兢業(yè)業(yè)干了二十幾年，這才走到如今的位置，人家呢？
翰林院的官員同樣震驚。
那個在翰林院里遭遇到排擠，被人欺負了也只是低頭做事的秦祈安，猶如在昨日那般，讓他們歷歷在目。
好似轉(zhuǎn)眼之間，人家已經(jīng)身居高位。
連他們想起妒忌之心，都生不起的那種。
柯秉直之前還酸得不行，現(xiàn)在是酸不起來，當(dāng)初秦馳中狀元前，他就是侍讀學(xué)士，現(xiàn)在秦馳成了二品大員工部尚書，他還是在原來的位置上坐著，正應(yīng)了去世的老師一句話：
我等皆是凡人，莫要同妖孽爭長短。
世上總有一些人，他們的才學(xué)，他們的運道，甚至于他們的財富，是我們遠遠比不上的。為此，一直耿耿于懷，斤斤計較，也不過是自討苦吃。
不說其他衙門的情況。
僅是工部這里就有人歡喜有人愁，尤其是兩位侍郎，兢兢業(yè)業(yè)，拼死拼活將工部這段時間的工作做完了，爭著做出政績，想要被明成帝看上，再往上提升一步。
要知道他們二人，是最有可能晉升的。
畢竟他們距離工部尚書，僅是差了一步。打自姓袁的下臺之后，兩人就開始較著勁兒，甚至有時間還互相在對方的工作上使個絆子什么的，就是為了不讓對方壓自己一頭。
如今算是什么？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之功。
甚至是給他人做嫁衣嗎？
兩位侍郎在前尚書手里做事，關(guān)系是尚算可以的，然而尚書之位空缺了這么久，兩人那點兒不太牢靠的情分，就這樣給折騰沒了。
如果是當(dāng)中一人升上去。
他們失敗了，沒有爭過對方，或者心緒尚能平靜點兒。
問題是他們兩個都沒有升，莫名其妙就空降一個歲數(shù)尚未有他們一半的人，而且這個人當(dāng)初還曾經(jīng)在他們手底下干過事，而他們又為難過他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
這話在工部這里也是適用的。
秦馳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那么他必定要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
讓二人跟在秦馳背后，聽從他的調(diào)令，二人怎么想就怎么的不甘心。
氣得他們直接就從工部衙門摔案而出！
衙門里其他人看了，面無表情，暗中瞅熱鬧的人卻不少，好比早前虞衡司的人，自認跟秦馳處得不錯的，都有種秦馳升官，他們的機會來的感覺。
論到工部誰和秦馳親近。
當(dāng)然是他們虞衡司的人！
虞衡司之前的員外郎，現(xiàn)任的郎中嘿嘿笑道：“左侍郎和右侍郎今日有事，提前下衙了，你們說，我們要不要備份禮物，去秦大人家里祝賀，再順便討杯水酒喝喝？我聽說秦大人家里的青稞酒很不錯，嘗過的人都說好，可惜我沒那個機會……”
“這兩日還是算了吧�！�
新上任的員外郎搖頭，“現(xiàn)在秦大人家中想必正忙著，這時候過去就是給人添麻煩，要去也要等大人搬家了再去�！�
“對啊，陛下賞賜了大宅子�！碧崞鹆苏涸趫龅娜擞至w慕了。
五進的府邸，誰不想擁有？
秦祈安這是一步登天，直接就令人望塵莫及。
郎中感慨道：“以前大人當(dāng)我上司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是個不凡的……”
這話說得也就是你自己相信。
在場的人誰信了？
當(dāng)時誰不羨慕秦祈安，心里那股酸味兒，都快要傳遍了整個虞衡司。只是以前秦馳作為他們的上司，他們尚能接觸得到，尚能幻想一下，什么時候取而代之，現(xiàn)在人家站得太高，他們連酸的資格都沒有了，畢竟，那個位置就算落到他們頭上，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勝任。
這時，大理寺正好相反。
很安靜，十分安靜。
安靜得有點兒詭異，一個個跟做夢似的，或者是覺得自己的夢還沒有醒來。
不，他們是講究證據(jù)。
不傳謠不信謠。
于是等到了下衙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就離開衙門，安排人去翠花胡同打聽，甚至有人借著要和董興德秉燭夜談為由，跟他一起來了翠花胡同。
誰都知道董興德住的宅子就在秦馳的對面。
他們沒膽子直接去找秦馳。
只能用迂回的手段，去董興德家里探探真假，因為若是真有圣旨，住在秦馳對面的董家，沒有道理會不知道。
向來宮里的司禮太監(jiān)來傳圣旨。
那個排場是相當(dāng)大的。
不要說人到了秦家，想必剛進入翠花胡同，便會鬧得胡同里人盡皆知。
98第373章
生意
秦馳在家中便察覺到了。
左鄰右里上門來打探，幾乎都是洪老頭這個當(dāng)門房的來打發(fā)。當(dāng)然，秦家不是沒有來客人，好比呂延吉和路柏舟。
過來的還有顏顯清。
令人意外的，夏維也不請自來。
秦馳擺了一桌酒宴來招待他們，等酒足飯飽了，再沏茶開始閑聊。
顏顯清端起茶問道：“祈安準備什么時候去工部報道？”
“我明日要去大理寺，要把手頭的事情交接出去，翰林院那邊的事兒……顏大人，我琢磨著要不要辭去了？免得有人見我去得少，便說三道四�！鼻伛Y謙虛的問道。
顏顯清擺了擺手，“不用不用，翰林院本來就清閑，隔三差五你過去露個臉就成。誰有意見，你讓他來找我�！�
“那有勞顏大人了�！�
秦馳自然明白對方是客套話。
讓他隔個三五天去翰林院一趟，自然不僅是露面，該是他要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但他可以拜托同僚幫忙，或者讓下面的人來負責(zé)，事后再向他稟報一聲即可。
到了他們這個地位。
很多事情都是一句話，讓下面的人代辦。
夏維道：“最近大家事兒多，工部恐怕也是，秦大人還是早些去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