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98第339章
老秦家閑話
秦家四房，正屋里。
這時，秦家四兄弟和秦馳在這里。
是老劉氏把他們幾個當(dāng)家的叫過來，說有要事商量。小輩中就多了秦馳也不知是何故。
秦老頭掏出珍藏的茶葉，給幾個兒子和大孫子泡上一壺好茶，大家聊起了這些年發(fā)生的事，尚算是其樂融融。
“我叫你們過來，是四兒現(xiàn)在年紀(jì)不小了，老瞎子又說他子女緣沒了，便想著給他過繼一個，大郎媳婦快要生了，我想要……”
老劉氏這話尚未說完，便讓秦明松打斷：
“娘！我不贊同�！�
秦明松拒絕的聲音不自覺就大了兩分，“孩子的事情，以后會有的，我又不是不能生。”
“我都說了，老瞎子說你這輩子無嗣……”老劉氏對于老瞎子的話是深信不疑。
秦明松抱歉地看了面色不太好的秦馳一眼，此時不好說什么，只能勸服老劉氏，“我說娘，算命那事兒多數(shù)是騙人的，偶爾聽聽就得了。早前因為算命把繡兒第一次懷的孩子給整沒了，您還沒吸取教訓(xùn)嗎？”
老劉氏面色大變，抬手指了指秦明松，氣得一時說不出話兒來，“你，你這是在怨我？當(dāng)時她是邪祟上身了！”
她想要找秦老頭說話。
反而幾個人都不站自己這邊，老劉氏又不由氣惱于兒子的不貼心，“行行行，你怨吧，既然你能生那趕緊生個出來�！�
秦明松壓下心底的惱怒，“繡兒傷了底子，還需要好好養(yǎng)。”
“你養(yǎng)在外面那個呢？”
老劉氏是知道白翠微沒死了。
秦明松霎時啞火，“她上次懷胎數(shù)月，孩子突然沒了，也傷了身子�！�
“家里的媳婦傷了身子，外面的也是傷了身子，你不樂意過繼，那就再納個妾室，我看珊瑚就不錯了，屁股大好生養(yǎng)�！眲⒗鲜献炖锏纳汉髡撬卫C身邊的丫鬟，也是唯一的丫鬟。
秦明松面色難看，“我不同意�！�
劉老氏又說道：“白翠微那邊有個丫鬟叫啥珠來著，哦，叫柔珠。你也可以讓她來給四房開枝散葉�！�
“娘！這話在家說說，千萬別到外面說，你不要名聲我還要。”秦明松在家里每次都給老劉氏整得心力交瘁。
秦老頭本來還想裝聾作啞，這下不得不開口：“胡鬧！妾生的孩子哪能跟嫡出的比。”
“那也要宋繡能生啊，以為老娘不想嗎？”老劉氏苦大仇深，“我說了過繼你們又不樂意。四房若沒個男娃，老娘死了也不能瞑目。
這話就嚴(yán)重了。
秦明松名聲本來便不太好，再添一個不孝出來便是絕了官途，“娘！我聽說景大夫這次從京師回來了，可以請他給繡兒看一看�！�
一旁的秦老大也吱聲：“娘也別太擔(dān)心，老四家的孩子沒來大概是緣分未到，今年老四也就二十四吧，你瞧老根叔家的，四十歲都能讓老根嬸子懷上，老四的日子還長著呢�！�
“對對，日子還長著呢，娘擔(dān)心得太早了。”秦老三附和的說道。
“我也覺得老四不著急，先找景大夫給四弟妹瞧一瞧，實在瞧不好再納一個�！�
秦老二早就從媳婦那里得知，不要說大房擔(dān)心他娘胡攪蠻纏，他家也在擔(dān)心他娘在大房那里過繼不到，便轉(zhuǎn)到了他家來，雖說老四有功名在身，過繼了孩子也能過上好日子，可自家的孩子能活養(yǎng)誰舍得給別人？
秦馳沉默了良久，忽然笑道：“我說阿奶，不要說小叔才二十四，人還年輕著呢，就算是到了祖父這個年紀(jì)也能生娃，不信您再給祖父納個小妾試試，保不準(zhǔn)能再生個小叔子出來�！�
這話一出。
屋子里霎時一靜。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秦馳。
秦老大想讓兒子閉嘴，這種話居然都敢說出來。
秦老二和秦老三純粹就想給秦馳豎個大拇指，這是給他阿奶膈應(yīng)到了，立馬想著法子又膈應(yīng)回去，不愧是你啊大郎。
軟刀子割肉很痛的。
果然，老劉氏怒瞪向秦馳。
最讓人意料不到的，秦老頭居然有幾分意動，這些年手里有了閑錢，是該好好享福。
老劉氏枕頭舉起來本想砸秦馳，偏生瞧見了秦老頭的表情，頓時火氣冒出，她將枕頭用力砸向了秦老頭，不管不顧的罵道：
“死老頭子！你那是什么表情，是想納妾了？你想都不要想！只要老娘活著的一日，你外面養(yǎng)的小妖精休想進家門子。”
“潑婦！你個老潑婦，反了天啊�！�
秦老頭猛的站起來向老劉氏揚了揚拳頭。
老劉氏冷哼，“以為你和小寡婦的事兒，老娘不知道嗎？老娘不興說你，一把子年紀(jì)了也不躁得慌�！�
“咳咳咳……”
秦馳咳嗽了幾聲，起身往外走。
秦老大也不好留，“娘，家里還有事兒，我先回去�！�
“我想起來了，媳婦讓我早些回家。”秦老二跟著說道。
秦老三也站了起來，“我也有事�！�
三兄弟出去了，秦明松只能沉默的起來，跟著轉(zhuǎn)身往外面走。
秦老頭惱羞成怒，死瞪著老劉氏。
老劉氏膽子肥得很，秦明松在家里，秦馳也在村子里，老頭好面子不會在這時候鬧事。
接下來就是兩人壓低聲音的對罵。
走到前院的幾人不約而同站住。
秦老三說道：“大哥，老頭子真和小寡婦搞上了？”
“這話難說。”秦老大想一想還真是老頭子能干得出來的事，他轉(zhuǎn)而看向秦明松，“老四，這事兒你可知情？”
“我也是今日方知�！�
秦明松轉(zhuǎn)而看向一旁從容自若的秦馳，“如果不是大郎提什么給老頭子納小妾，大概娘也不會一時失言說出來。”
“早點知道也好，可以防著點兒�！�
秦馳理了理衣袖又說道，“莫要讓老爺子鬧出丑事最好，真鬧出了什么，對我的影響不大。怕只怕會影響到小叔，所以，小叔在家里多費點兒心思。官員考察的時候，也會看家庭的情況�！�
秦明松這話無法反駁。
他尚未入朝為官，影響是不小。
隨即大家又說了一會，便各自散去。
秦馳和秦老大一起回家。
父子倆走在一旁，中途還碰上一些村民，兩人笑著向各位叔伯大娘打聲招呼，沒有擺出一點架子，很是招人好感。
98第340章
宋錦生子
秦馳貌似清閑了下來，每日陪著宋錦待產(chǎn)，偶爾接待來拜訪的同窗和讀書人，經(jīng)常過來的人當(dāng)中就有孟慶瑞和樂嚴(yán)。
二人仍舊在讀書，打算明年再參加鄉(xiāng)試。
過來是知道秦馳會在家鄉(xiāng)待一段時間，逮到機會便來向秦馳請教。
秦馳不吝嗇給二人解惑。
將手中的筆放下來，孟慶瑞揉了揉胳膊，“祈安，你說我這回能中嗎？”
“看運氣�！�
秦馳說不出違心的話，“你的考運向來不錯�！�
“上回就落榜了�！�
孟慶瑞聽了心里舒坦，面上還是這么說著，“不過呢，還是想承你吉言�！�
本來他就不想考，想去京師投靠秦馳，是他父親說要投靠對方也需要自身有籌碼，他連舉人都不是，秦馳就算想給他安排個官職都不易，讓他起碼要先考個舉人。
隨即，孟慶瑞開口道：“等我中舉了就去京城投靠你，先生說了，按我這學(xué)識，中個舉人就頂天了，進士無望�！�
當(dāng)初中秀才就是運氣。
現(xiàn)在奮發(fā)學(xué)習(xí)，還有秦馳劃出大致考題的范圍。照著這個來鞏固，能考上就是命，考不上他還是去投靠秦馳。
大不了就跟在他身邊當(dāng)個跑腿得了。
打起這個主意，孟慶瑞心里堵著一口氣順多了。
旁邊的樂嚴(yán)聽到二人的對話，心里也迷茫，“祈安兄，我如果現(xiàn)在不考了，僅憑著秀才之身，能出頭嗎？”
“這要看你期望是什么。”
秦馳大概可以知道二人的想法，“有人覺得自己當(dāng)個小吏就是出人頭地，有人覺得封侯拜相才算是，端看個人對未來的期望�！�
樂嚴(yán)愣住。
孟慶瑞也無話可說。
秦馳又說道：“一個人的期望，有大有小，也可能會隨時變換。早前你們參加科舉，便想著起碼要先考個秀才。等你們是秀才了，又會想著舉人，待到之后成了舉人，大概又會想考進士。即便是現(xiàn)在進士對你倆來說很遙遠�！�
兩人聽了若有所思。
道理不難懂，但往往自身會忽略。
兩人說要日后去投靠秦馳，在他的手下做事，其實能有多大的出息，他們也是不確定的。只知道跟在秦馳身邊，是他們眼下最好的選擇。
秦馳一拍孟慶瑞的肩膀，“這事兒想不通，暫時就不要想，關(guān)于日后的前程，還是要等你們過了鄉(xiāng)試再說�！�
他能提攜二人，也要二人有那個能力。
秦馳讓孟慶瑞平時多跟孟縣令學(xué)一學(xué)，不是指學(xué)識上的事，而是學(xué)習(xí)如何為官之道。
天黑了，秦家溝地勢偏僻，加之最近又在修路，馬車不太好走。
秦馳便讓人收拾了客房給二人。
時間又過了小半個月。
這一帶由于秦馳回來省親，變得生機勃勃。
十里八鄉(xiāng)的鄉(xiāng)親都得到了實惠。
狀元的牌樓建成的當(dāng)日。
牌樓高不足四丈，寬約三丈，四柱三間三樓，卷草式紋頭脊，中有寶頂，額枋鐫“狀元坊”，因其用紅色沙礫巖制成，故又稱“紅牌樓”。
舞龍舞獅，鼓聲陣陣，十分熱鬧。
很多鄉(xiāng)親過來看熱鬧，連知府和黟縣的縣令都到場致詞，秦馳也露了個臉。
秦家?guī)缀跛腥硕既悷狒[。
唯獨宋錦在家中待產(chǎn)，遺憾的錯過。
“可惜了，沒能親眼去看一看。”宋錦還是能感受到了家里歡喜的氣氛。
銀瓏笑道：“等孩子出來，再去看看也行。”
忽然，宋錦腹部一痛，有下墜之感，“瓏姨，我好像要生了�！�
銀瓏站了起來，“我這就去叫人。”
匆匆走到門口，大聲道：“阿七，木婷，快去通知穩(wěn)婆過來！再讓廚房去燒熱水……”
一通吩咐下來，家事有條有理的進行。
同時，又有人匆匆去外面通知秦馳。
正好秦馳剛和知府等人下了搭起的高臺，本來是要去參加宴席，聽到秦八過來稟報夫人要生了，秦馳頓時跟知府等人說聲抱歉，就提前離席匆匆疾步離去。
“秦大人這是……”
旁邊有人疑惑的看向秦馳背影問道。
知府哈哈笑道：“剛才他府里的下人來稟報，說是他家娘子要生了，今日秦大人家是雙喜臨門，你們就等著去滿月酒吧。”
“哈哈，這是好事�！�
孟縣令也打趣道，“我那二兒子和秦大人打小一塊長大，又是十幾年的同窗，他說秦大人和妻子的感情極好。女人生孩子跟從鬼門關(guān)走一圈兒沒兩樣，秦大人走得急匆匆，想必是擔(dān)心了�！�
“人之常情�！�
很多人紛紛表示理解。
宋錦這一胎生得并不順利。
接生的穩(wěn)婆請了四個。
兩個是從京師帶來的，另外兩個穩(wěn)婆是當(dāng)?shù)厝�，早前龍鳳胎就是二人接生的。
嚴(yán)重點兒說來，宋錦這胎有點兒難產(chǎn)，幸好是穩(wěn)婆的經(jīng)驗豐富，折騰到了大半夜，孩子終于呱呱落地。
之后，宋錦力竭昏迷。
小孩出生后，徽州當(dāng)?shù)氐囊粋�穩(wěn)婆，及時用扎有棉花球的筷子沾上黃連水輕輕地將新生兒的上下腭、上下唇、舌頭和牙床的污垢洗去。
渭之“吃黃連”。
來自京師的兩個穩(wěn)婆也知道，這是徽州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便也沒有阻止。
秦馳一夜不曾合眼。
“恭喜主家，是一個大胖小子。”
一個穩(wěn)婆喜笑盈盈的把孩子抱出來。
另外的穩(wěn)婆和銀瓏一起，幫宋錦收拾干凈。
“好好，打賞！”
外面?zhèn)鱽砹死钍险f打賞的聲音。
正好這時，見到秦馳想進屋，被穩(wěn)婆慌忙攔下，“大人別別，您現(xiàn)在不能進去。夫人剛生孩子不宜見風(fēng)�！�
這話穩(wěn)婆說得好聽。
實則是一些風(fēng)俗習(xí)慣不允許男子進產(chǎn)房。
這次宋錦生孩子也不是在主臥，而是從日常起居的房間遷至旁邊一個廂房待產(chǎn)。
“我娘子昏迷了？”
秦馳眼角泛著血絲問。
穩(wěn)婆點頭，又急忙道：“大人不用擔(dān)心，夫人只是力竭，睡一覺就好了�！�
秦馳可不會聽穩(wěn)婆幾句話就真放心，轉(zhuǎn)而看向早就守在產(chǎn)房外面的景大夫，“景老，拜托您進去給我娘子看看�！�
“老夫先進去請脈�！�
景大夫執(zhí)禮背著藥箱進去。
進去就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景大夫習(xí)以為常，仔細的到床前給宋錦把脈，片刻后，他收起了脈枕，又合上了藥箱。
銀瓏問道：“景大夫，怎么樣？”
“是太累了才會睡過去。等夫人醒來，再好生調(diào)養(yǎng)就能恢復(fù)過來了。夫人的身子骨向來不錯�！�
景大夫挽著胡須笑瞇瞇的說道。
他提著藥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