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一個還沒踏入官場，便鬧得滿城風(fēng)雨，給人初始的印象就不好，故而秦馳心知在進(jìn)入官場之前，名聲是絕對不能壞。
宋錦應(yīng)對之法就很合他的心意。
“夫人呢？”秦馳朝里面望了望。
洪老頭道：“夫人出門了，尚未回來。要派人去通知她，說您回家了嗎？”
“讓人去跟她說一聲，免得她老擔(dān)心我�！鼻伛Y說到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翹起。
一副拿宋錦沒辦法的樣子。
洪老頭眼睛看得有點疼，別過頭去找人通知宋錦。
他家小主子什么都好。
唯獨提起夫人便是一臉不值錢的模樣。幸好這些年沒有整出什么幺蛾子，夫人也稱得上是賢內(nèi)助，遇事也不會哭哭唧唧。
見洪老頭一拐一拐走了，對他嫌棄得很。
秦馳轉(zhuǎn)身的時候笑了笑。
在外面的宋錦收到消息，當(dāng)即將事情交給了陶掌柜，匆匆就坐著馬車回家。
趕回去之時，正好瞧到秦馳坐在醉翁椅上，愜意的一搖一晃。
旁邊還擺著瓜果茶水和糕點。
這，讓宋錦心里不平衡了。
98第253章
多虧了娘子
“我說相公，小日子很悠閑吶。”
宋錦面上帶笑，嗓音里卻帶點兒陰陽怪氣。
秦馳起身向宋錦深深一揖，“這多虧了有娘子，方讓為夫偷得浮生半日閑。”
宋錦微微一愣。
旋即她沒忍住失笑道：“你何時變得這般油嘴滑舌了�！�
“我是誠心誠意的感激，娘子可別冤枉人�！鼻伛Y笑著斟了碗茶，輕輕推到宋錦面前。
宋錦從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遞給秦馳，“袁世鵬寫的家書�！�
秦馳訝然，“我讓人潛入袁府找過，沒有找到。娘子是怎么拿到它的？”
“花錢買的�！�
宋錦說得輕描淡寫，當(dāng)中自是要費一番工夫，“剛到京城的時候，便讓人去接觸袁家一個下人，那人是袁大夫人心腹嬤嬤的兒子……”
那嬤嬤跟在袁大夫人身邊，喪良心的事兒沒少干，早就有了橫死的準(zhǔn)備。只要偷走了一封信，便能有一大筆錢安置家人，嬤嬤很爽快就應(yīng)下了，還利用這些銀子替家人贖身了。袁家從得知袁大夫人所為，那嬤嬤當(dāng)晚便自盡了。
秦馳打開信件，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嗤笑一聲：“果然如袁世鵬這種人，不需要證據(jù)，便會將自己的不幸，推到比他更優(yōu)秀的人身上�！�
宋錦聽了想點頭。
可是怎么聽著這話有點怪怪的？
踩了袁世鵬一腳，還不忘記贊美下自己？
事關(guān)袁家截殺秦馳的事情，在楊家人的推波助瀾下不斷發(fā)酵。若僅是秦馳還不算什么，楊家又調(diào)查出來了，被袁世鵬暗中算計的學(xué)子，不僅是秦馳。
同期有幾個優(yōu)秀的考生，在鄉(xiāng)試前因各種意外錯過了考試，當(dāng)中有一人因此丟了性命。
從調(diào)查上來看皆與袁世鵬脫不掉關(guān)系。
此事在讀書人當(dāng)中，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尤其是沒有權(quán)勢的寒門學(xué)子，連生命都沒有保障。若非袁世鵬早就被袁家除族，搞不好有人會到袁家大鬧。即便是如此，袁家也是名聲大損。
礙于袁尚書是朝廷命官，還是工部的尚書，膽敢到他面前作妖的人很少，卻不是沒有，好比他的政敵就在大殿上各種內(nèi)涵他。
回到府里的袁尚書。
在書房里見了大兒子，他冷眼怒道：“你說把秦祈安的事交給你來辦，看看你辦成了什么樣子，連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將來袁家有必要交給你嗎？還有世鵬寫的信丟了，至今都沒有找到！”
“父親，我……”
袁大爺?shù)皖^沮喪不已。
過去先生說他天分有限，他一直很不服氣。這些年他很努力做事，還是沒有得到父親一句好。
袁家后繼無人。
這是袁尚書的心病。
唯一有幾分聰明的孫子袁世鵬，又讓后宅婦人養(yǎng)歪了。等發(fā)現(xiàn)想掰卻掰不回來。
袁大爺又不憤道：“父親，是楊家人插手了，外面的謠言就是他做的，最可惡就是那個楊應(yīng)榮，到處敗壞我袁家名聲�！�
“他本就是個混不吝的東西，可就是這個東西也不曾給楊家招禍，你養(yǎng)的兒子倒是好，把袁家百年的聲譽(yù)給整沒了。”
袁尚書現(xiàn)在是沒有見到袁世鵬。倘若人在他面前，大概會忍不住弄死他。
袁尚書決定道：“讓那個毒婦病逝吧�！�
“這，這事兒岳父那里不好交待�！彼液驮栏讣壹m纏頗深。
袁家一些秘密，岳父那邊也是知道的。
袁尚書怒道：“現(xiàn)在都到什么時候了？以為楊正凱會放過我們嗎？他這是打定主意要撕破臉了，把柄還在人家手里！你去跟他說清楚，那毒婦是必死之局，老子連自身都難保，沒有那個能耐保住她�！�
袁大爺很想說，要不要你去見他岳父？
他岳父就是個女兒奴。
前些天說他夫人病重，本來袁家是打算讓她病逝，結(jié)果岳父來了好幾回，死活要保那毒婦的命。
袁大爺將這事情一說。
袁尚書恨鐵不成鋼，“你去請他過來，說我有要事相商。再繼續(xù)這樣耗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兒子這就去�！�
袁大爺急匆匆出去。
袁家大爺去請岳家的動靜，沒多久就傳到了宋錦這里。
宋錦跟秦馳聊過之后，“楊家真的很謹(jǐn)慎，跟袁家斗上也不曾傷筋動骨�！�
憑早前的罪名，無法拉袁尚書下臺。
案子追查下去，一切只是袁大夫人所為。袁世鵬又早早就逐出了家門，袁家完全有理由撇清關(guān)系。袁尚書最多算是治家不嚴(yán)，憑著如今皇帝對他的寵信，大概會是被罰幾個月的俸祿，或是在家閉門思過一段時間。
想要讓袁家傷筋動骨，還要找出其他的，例如涉及到袁尚書貪贓枉法的證據(jù)等。
宋錦仔細(xì)想了想。
竹林截殺他們的打手，并沒有證據(jù)指向袁家。外面謠言滿天飛，但沒有提起竹林那日的埋伏，連楊應(yīng)榮都沒有同外人提過。
楊應(yīng)榮最近特別受歡迎。
帖子雪花一樣飛到他那里。
不外是問他驛站的事，找他打聽情況。
有楊應(yīng)榮現(xiàn)身親自說事，現(xiàn)在秦祈安的名聲好得不行，很多人都同情他。
京城各書院的一些學(xué)子，出了點風(fēng)頭就愛說：“我不是秦祈安，你們不必妒忌�！�
還別說，這句話一出。
那妒忌的眼神直線下降。
再厲害又咋樣？又比不過秦祈安，那人因為太過出色，都能屢屢遭人截殺。
有時候人的想法是五花八門的。
正因為秦祈安優(yōu)秀到招人來殺他，讓人覺得他非常厲害，連民間都有關(guān)于他的傳說了，反正他成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
名聲是蹭蹭的往上漲，幾乎是家喻戶曉。
宋錦知道秦馳必定早就知曉外面的動態(tài)，然而宋錦還是時常會忍不住到他面前說，凡是關(guān)于他的笑話，都特意來說一說。
誰讓秦馳閉門謝客。
別人猜他是要退避三舍，受到了壓迫，只有宋錦知道他天天過得很愜意。
悠閑自在得招人嫉妒。
“娘子，明天放榜，我就不去看榜了�！鼻伛Y躺在醉翁椅上一搖一晃，嘴里還吃著糯米糕。
宋錦問道：“你有其他的事？”
有什么比看榜更重要的？
98第254章
會元
秦馳吃下手里最后一口糕點，再端起一旁的瓷碗，“我去了不合適�！�
“這話何意？”
“我這么優(yōu)秀，擔(dān)心會有不長眼的榜下捉婿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京城何人不知道相公已有妻室。再說人家捉婿僅是美談，私下早就接觸過的，沒有人真會強(qiáng)行把人捉回家當(dāng)女婿，那樣不是結(jié)親而是結(jié)仇�！�
“夫人知道得真多�！�
秦馳淡定的又躺了回去。
到了放榜當(dāng)日，秦馳果真沒有外出。
多事之秋，宋錦也決定不外出。
老李頭他們比秦馳還要積極，早早就跑去順天貢院前看榜，今日街頭巷尾也是格外熱鬧。
榜前是人山人海。
呂延吉和秦明松早早過來，還想要找一找秦馳的蹤影，結(jié)果正主沒有找到，反而見到了老李頭，問過之后得知秦馳身體不適，留在家里休養(yǎng)。
是了，但凡有外人問起秦馳。
老李頭他們都是對外說秦馳生病，正在家休養(yǎng)。至于外人心里如何猜想都無所謂。
秦馳和袁家的謠言。
經(jīng)過小半個月，本來就沒多少人提起。
現(xiàn)在放榜了，又有人說起他。
“出來了！”
一聲喧嘩聲，貢院的大門打開。
一群官員從里面踏出。
等官員離開了，幾個士兵護(hù)著兩個差役，將榜單貼到了墻壁。
人潮涌動，紛紛往榜單的方向而去。
老李頭是上了年紀(jì)，人還是很靈活的，沒幾下就竄到了榜單前面。
第一眼就是首位！
果然大名是秦祈安，籍貫徽州黟縣。
“中了！我家公子中了會元！”老李頭激動不已。
一時脫口而出。
等說出來就后悔，太高調(diào)了，招來了周圍不少的目光。
老李頭連忙鉆入人群中離去。
會試這次錄取了三百名。
呂延吉從頭到尾的尋找自己的名字，最后在中間略后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姓名，幾乎是興奮得一躍而起，沒忍住喜極而泣。
反倒是秦明松。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又從后面再往回看，依舊沒有找到他的名字。整個人失魂落魄的，被人群擠了出去。
如同秦明松這般落榜的學(xué)子很多。
跟他神態(tài)類似的也不少。
因此他并不起眼。
那些激動得大叫的書生，招人恨多了去。
老李頭這時候早忘記了呂延吉和秦明松，一心就要往家里趕，要將這個消息跟大家分享。
剛到家大門，還沒有邁入門檻，老李頭就高聲的叫道：“公子！中了！您中了！”
“大聲嚷嚷什么，又不是啥稀罕的事。”洪老頭坐在院大門前的石墩上，一臉平靜無波的表情，仿佛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
老李頭嘴角抽了抽，“你懂個屁！是會元！魁首，會元！”
“我知道是，又怎么啦？”
“嗤，跟你說不通。公子中了會元，那六元及第還會遠(yuǎn)嗎？千百年來的科舉，能出幾個六元及第？這是青史留名之事，是多大的榮耀�！崩侠铑^越說越是激動。
皇帝只要腦子不傻。
公子的狀元是板子釘上的事。在他當(dāng)皇帝期間，出了一個六元及第的，也是他的功績。
日后史書記載之時，必定有他皇帝的一筆。
老李頭失態(tài)就是在這一點上，可不僅是區(qū)區(qū)一個會元。
洪老頭面上始終是崩泰山而不變色。
內(nèi)心如何想就不得而知了，可是仔細(xì)看的話就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眼尾有些許的濕潤。
老李頭沒留意，正往書房那邊跑去報信。
一點看不出上了年紀(jì)。
腳下生風(fēng)，比年輕人都不慢。
秦馳和宋錦早就聽到了外面老李頭的話，宋錦看向面容平靜的秦馳，心里也稀奇。
“你中榜了，不高興嗎？”宋錦沒忍住問道。
秦馳輕笑，“我高興呀�！�
“沒看出來�！�
“娘子，我是真的高興，但不太明顯罷了�！鼻伛Y心里是很高興，可他又要警醒自己，人在得意之時更要冷靜。
宋錦從袖袋里取出個繡竹的香囊。
遞給秦馳的時候，宋錦說道：“這是賀禮�！�
“等了這么多天，總算是等到了�！鼻伛Y接過香囊再聞了聞，淺笑地打趣道，“你再不給我的話，里面安神的藥材味兒都要淡了�！�
宋錦笑容微滯。
很快又恢復(fù)如常。
早就繡好的香囊，本來要給他的。
后來想了想就留到今日，意義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