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宋錦這時也清楚了。
那個叫甘家寶的人,確實不在他們打聽的范圍內(nèi)。
接著宋錦又低聲吩咐了幾句,老霍和秦八避開柳二的馬車,在前方搬一塊大石擋在路中央。
老霍先一步到前面查探。
秦八藏身于大石附近。
果然,路中間的石頭,擋住了柳二租的馬車。
柳二大罵了幾句。
只能下車和車夫一起搬開石頭。
等大石挪到路邊。
柳二已經(jīng)累喘吁吁癱坐下來,“他娘的,是哪個缺德冒煙的家伙干的,不要讓大爺我發(fā)現(xiàn)他,否則扒了他的皮�!�
突然一陣風沙揚起。
劈頭蓋臉的沖著柳二而去。
柳二被揚起的沙塵瞇了眼,忙抬起手臂遮住臉。
一道身影快速掠過。
將柳二懷里的荷包,如同探囊取物似的,輕易就取走了,再飛快地隱入路邊的草叢。
秦八將送出去的荷包,又取了回來,再將里面的小紙條給銷毀,再躲在暗處,查看柳二的情況。
只見柳二狼狽的起身。
拍掉身上的灰塵,罵罵咧咧的上車。
車夫比起柳二的情況略好,卻也沒好到哪里去,雙眼也進了沙子,正睜不開眼,整了一會兒,這才駕車離開。
宋錦幾個過來的時候。
秦八現(xiàn)身了,咧嘴一笑,“幸不辱命�!�
“辛苦了�!�
宋錦示意他上馬。
時間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
宋錦等人來到了江岸附近。
江面波光粼粼,江水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石頭,發(fā)出悅耳的響聲。
岸邊�?恐慌排暖D家漁船,竹竿插地,網(wǎng)晾于空,舢板橫陳。
有一個皮膚黝黑漁夫,在修補破損的漁網(wǎng)。
柳二火急火燎過來。
那漁夫大聲問:“柳二,咋有空來這里?”
“我找甘大有事�!绷S口應(yīng)道。
“那你來得不巧,他出海了。”漁夫突然出聲。
柳二腳步一頓。
不死心的跳上其中一艘漁船。
沒一會兒又出來了。
柳二又上岸,“大叔,你知道甘大啥時回來?”
“這個我可不清楚�!�
漁夫奇怪的回答,柳二卻沒有意外。
再說了幾句,柳二就離開了。
宋錦看著柳二離開的馬車,若有所思問:“霍叔,你可有發(fā)現(xiàn)這個疍民聚集地有問題?地勢比較偏僻就不說了。不是熟人還真找不到這里。”
“此處確實有古怪。”
老霍皺眉地看著,“沒有婦人和孩子,不像是正常的疍民聚集地,還有,這里相當于建江的源頭,把家安在這里的,大多人都該是在江上打漁為生,有幾家會選擇舍近求遠的去出海?就要算出海,也要有大船�!�
宋錦聞言頓時恍悟。
不錯!
正是這些違和的地方。
更違和的,是那漁夫的回答。
正常出海打漁,什么時候回來,又豈會沒個大概的時間?
憑經(jīng)驗都能說個出來。
偏生那漁夫違和的說不清楚。
除非那個甘家寶出海不是打漁,而是出了什么任務(wù)?
這讓宋錦下意識想到了幕后隱藏的勢力,還有從朱家商船接走宋家人的大船,想到這里宋錦不禁心頭一凜。
“我們此行掃尾了嗎?”宋錦突然低聲詢問。
秦八回道:“大多的痕跡都抹去了,只有這個柳二了�!�
“那便讓柳二沒機會說出來�!�
宋錦知道大家族的規(guī)矩森嚴。
不僅是主子,包括對待下人。
偶爾主家會縱容幾個得寵的奴才,那個前提也要是奴才忠心耿耿,不會去做陽奉陰違的事。
宋錦又吩咐道:“在柳二回去之前,想法子讓柳繼知道柳二擅自出門�!�
“是!”
秦八這是要先回去。
宋錦等人退離了江邊,進了一處山林里子。
老霍主動留下來調(diào)查。
敖掌柜這里的人手,暫時都歸老霍調(diào)遣。
宋錦帶著其他人回城。
騎馬的速度比馬車快。
半路上,一行人直接越過柳二的馬車,柳二對此沒有絲毫的懷疑,只以為是有人正好路過。
秦八動了埋在柳家的暗線。
將柳二悄悄出門的消息,傳到了柳繼的耳邊。
在柳繼聽到消息之后。
等了好半晌,秦八仍舊不見柳繼有何動靜,便先回去將后續(xù)稟報給宋錦,“夫人,柳繼聽了也沒啥反應(yīng)。”
“這柳二和柳繼從小長大,情分肯定是有的,但估計被柳二敗得差不多了。上次柳二跑去青樓喝花酒,被柳繼當場捉到,這才多久了,他又犯了……”
宋錦知道一些上位者心理。
可以容忍手下犯蠢,卻不會容忍他一而再的挑釁權(quán)威。
要知道大戶人家庶出的子女,想出趟門都要經(jīng)過當家主母的同意,何況是家里養(yǎng)的奴才?
未經(jīng)主子首肯就擅離職守,簡直是不將主子放在眼里!
故此,正如宋錦所料。
柳二剛回去柳家,便讓大少爺派人綁上了,直接送去了郊外的莊子,當晚就徹底失蹤了。
實則是被人秘密送去了挖礦。
一直關(guān)注著柳二動靜的秦八。
次日,再回來的時候神色凝重。
他私下見了宋錦,“夫人,我想送個密信給公子。”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宋錦慎重問。
秦八猶豫了下,還是壓低聲音道:“我發(fā)現(xiàn)柳家竟然在私采鐵礦,那個柳二明面上說是送去了莊子,實際是只在莊子上待了半天,當晚就被人送去了鐵礦,我本以為那莊頭是要殺柳二滅口的,跟下去才發(fā)現(xiàn)的……”
這事情是陰差陽錯。
秦八擔心柳二將他們的算計說出,讓柳家警惕追查。
結(jié)果就是這樣?
宋錦聽了心頭劇震。
大夏朝開國之初是禁止民間私自采礦的,當時天下安定,律法嚴苛,也沒有人敢冒大風險私自開采。
柳家竟然敢私采鐵礦!
抄家滅族之禍!
柳家膽子太大了!
要那么多鐵,難道還想造反不成?
98第207章
逃出建寧府
宋錦心頭危機感很濃,心頭突突的跳,當機立斷道:“秦八,傳訊給老霍,讓他立馬回來,不用再調(diào)查了�!�
秦八愣了愣,當即應(yīng)是。
等秦八出去。
秦七疑惑,“夫人要放棄線索嗎?”
“不是放棄,是該更謹慎。”
宋錦心底又是嘆息。
越是危險就越該慎重。
他們干的事并非天衣無縫。
若讓柳家察覺到有人在調(diào)查,根本不需要有證據(jù)。僅需要有一絲苗頭,便能弄死他們。當年徽州宋家案子,無辜受牽連丟掉性命的人還少嗎?
宋錦頭痛地摸了摸太陽穴,“再查下去,我怕沒命離開建寧府�!�
“屬下拼死也會護您的�!鼻仄邞B(tài)度堅定道。
宋錦搖頭,“以卵擊石不可取�!�
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踱步到窗邊,望著院子里繁茂盛開的鮮花。
“我父親曾經(jīng)教導(dǎo)過我,說君子不立于危墻,在危險面前,該慫就慫,莫要心存大意和僥幸,就好比河里淹死的鬼,往往都是會游泳之人一個道理�!�
人最忌的就是驕傲自大。
若非迫不得已,宋錦更喜歡穩(wěn)坐釣魚臺。
將事情一一串連起來。
這是要捅破天的大事兒!
現(xiàn)在宋錦有八成的把握。
柳家跟宋家案子有關(guān)。
顧忌到家人尚在對方的手里,宋錦必然不能站到明面上,去當那只出頭的鳥,更不能讓柳家注意到她。
柳家相當于龐然大物,想將柳家連根拔起,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助朝廷的力量來圍剿。
具體要怎么去實行,尚需從長計議。
原本宋錦計劃挺好。
但架不住情況有變!
隔日。
敖掌柜匆匆出現(xiàn),焦急道:“宋公子,老霍傳消息來了,讓我盡快送您離開建寧府,商行正好有一艘貨船在此,我送您走水路離開�!�
敖掌柜要現(xiàn)在送宋錦出城。
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
宋錦倒是沒有說什么。
當即換上女裝,秦七作丫鬟打扮,宋小東和宋小城換上家丁的衣服。在敖掌柜的護送下出城。
一路上宋錦經(jīng)過了三道關(guān)卡。
防守一道比一道嚴格。
在碼頭又要查一遍。
登上了順安商行的貨船,進了休息的船艙。
宋錦詢問:“現(xiàn)在可以說了,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敖掌柜抹汗道:“老霍去調(diào)查被人家養(yǎng)在船上的狼狗發(fā)現(xiàn)了,差點人就折在了那里�!�
是秦八及時出現(xiàn)救了他。
“那他人呢?”宋錦關(guān)心問。
“在城外一處莊子養(yǎng)傷。他們不敢露面,只讓屬下盡快送您出建寧府�!�
敖掌柜鄭重說道,“他們說,讓您不必擔心他們的安危,只要您安全了,他們就不會有事。”
萬事以宋錦的安危為重。
坐船離開,也不一定是安全。
沒有老霍和秦八跟著,宋錦反倒是更安全。
果然,順安的貨船,剛駛出建州就被官府給截停。
是官府的船只,攔在了貨船前面。
不僅僅是調(diào)查順安的船只,是所有路過的船只都要搜查,是朝廷搜查逃犯的名義。
宋錦眼下是扮作省親的婦人,身邊帶著丫鬟和兩個家丁,這樣的組合在外面不算什么稀奇事。
一隊官兵上船搜查。
宋錦等人也被查了。
逃犯是外來人,據(jù)說當中有個壯碩的大漢,還受了傷。
這船上沒有可疑的。
等船長塞了幾兩辛苦錢,那些人也就放行。
宋錦心頭沉甸甸的。
柳家連建寧府的府兵也可以調(diào)動了,形勢比料想的嚴重。
那建寧的官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