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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聲音溫和,字字句句皆是肺腑之言。

    其實來陸府的路上,

    她原想著見面說開便好,卻不料蕭秋折竟閉門不見,

    這才驚覺事態(tài)嚴重。方才那番話并非事先準備的,只是見他如此決絕,才將滿腹心事盡數(shù)傾出。只是她話未說完,

    蕭秋折就開了門。

    三日未見,

    對晚青妤而言實在度日如年。方才聽陸臨說起,這三日蕭秋折在他府上也是茶不思飯不想,

    整個人都是蔫蔫的。此刻定睛細看,果然憔悴不堪。本就剛從戰(zhàn)場歸來,

    身形已見消瘦,

    如今更是瘦了一圈,

    看著實在令人心疼。

    晚青妤見他甫一出來時,

    還不由微微一怔,

    未盡的話語都凝在了唇邊。方才她說了那么多,想來蕭秋折最想聽的,

    不過就是那句“我愛你”。這不,話音剛落,

    他便急急開了房門。

    她抬眸望去,只見他眼眶泛紅,神情激動,身形筆直地立在門前,低頭凝視著她。兩人這般相望片刻,蕭秋折忽然問她:“那……現(xiàn)在可以牽手了嗎?”

    牽手?

    晚青妤眨了眨眼,立即將手遞了過去。

    蕭秋折伸手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帶,又問:“那抱抱呢?親親呢?”

    抱抱?親親?晚青妤愣了愣。

    這三日里,蕭秋折也想明白了許多,他不能因一己私欲就強求于她,情愛之事,總要水到渠成才美。生米煮成熟飯好像放在他們身上行不通。他雖很想擁有她,但也要顧忌她的感受,就算用強的,也得先把她的身世查個明白,否則會讓她郁結(jié)一輩子。

    但他氣惱的,并不是能不能行夫妻之實,而是她心意不夠堅定,連句愛他的話都不肯說。

    這三日來,他食不下咽,寢不安席,時常在房中焦躁踱步。陸臨還在一旁說他心胸不夠豁達,太過斤斤計較。他有時氣急了,就在心中發(fā)誓,往后再也不理晚青妤,她愛去哪去哪,便是要回山上住,他也不會挽留。所以,方才聽說她來了,他便一時賭氣將陸臨推出門外,反鎖了房門。

    他想著這次一定要硬起心腸,任她說盡好話、道盡愛語也不為所動,非要讓她嘗嘗被冷落的滋味。

    可是。

    他才聽她道出那句“我愛你”,他就在屋里站不住了,迫不及待開了門,還問她能不能牽手,能不能抱,能不能親。問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晚青妤愣了一瞬后,反應過來,上前一步,一把環(huán)住他的腰身,又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盈盈地道:“這樣總可以了吧?”

    不待他回答,她又伸手撫上他消瘦的臉,心疼道:“瞧這瘦的,下巴都尖了�!�

    她說著,牽起他的手,仰起那張如花似玉的小臉,眨著水汪汪的杏眼道:“我該怎么好好喂養(yǎng),才能把我那英俊瀟灑的夫君養(yǎng)回來呢?每天給他說好話,還是做好吃的?”

    她眼角眉梢都染著笑意,紅潤的唇瓣像兩瓣嬌艷的櫻桃。

    她這樣。

    勾死人了。

    哄人的本事當真了不得,三言兩語就能哄得他一愣一愣的,歡喜得快要飛了。

    晚青妤見他笑了,又抱住他問道:“天色已晚,夫君可愿隨我回府歇息?今日的湯可是我親手熬的,差一點就端給方于和方齊喝了�!�

    原來她還給他熬了湯,他眼中笑意更濃,捏了一下她的小臉,握緊她的手就往院外走。

    二人剛到院門前,卻見陸臨貓著身子站著,看到他們眨了眨眼,心虛道:“我……沒偷聽,我是剛巧過來,你們要走嗎?”

    陸臨不打自招,蕭秋折瞥他一眼,道:“這三日謝了,我們回府�!闭f罷就要走。

    陸臨忙道:“哎,咱們那盤棋還沒下完呢,要不下完再走?”

    蕭秋折哪還有心思下棋:“不必了,改日再找你下。”

    他現(xiàn)在要和夫人回家睡覺。

    陸臨沒再挽留,望著二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仰天嘆道:“我的好姑娘何時才能從天上掉下來呢?老天,發(fā)發(fā)善心吧!”

    夜雨漸漸小了,滴滴答答地落在青石板上格外好聽。蕭秋折牽著晚青妤的手出了陸府,說想與她走一走,便沒有坐馬車。

    二人撐著一把油紙傘,慢慢走在被雨水洗得發(fā)亮的青石路上。起初誰都沒有說話,走著走著,蕭秋折扯了扯晚青妤,與她十指相扣起來。

    晚青妤看了看他,見他神色轉(zhuǎn)好,叫了他一聲:“蕭秋折�!�

    “嗯?”蕭秋折應著。

    “有件事……我想與你說�!�

    蕭秋折微頓了下腳步,似乎猜出她想說什么,道:“你說,我聽著。”

    “張攸年……他向我表白了。這事我覺得該親口告訴你�!�

    晚青妤覺得既然全心全意接納了他,就不該有所隱瞞,更不該把她和其他異性的關系呈現(xiàn)出一種模棱兩可的狀態(tài)。

    蕭秋折已是料到她要說這個,只淡“嗯”了一聲,沒多言語。

    晚青妤繼續(xù)道:“張攸年此人,說來也頗為復雜。他與我們?nèi)徊煌�,雖說出身不能定終身,可性子卻能左右前程。幼時他怯懦得很,總跟在付鈺書身后,受了欺負也不敢吭聲,連哭都不敢哭。那時我便想,這般小的孩子竟如此能忍,只怕這性子要伴他一生了。”

    “后來年歲漸長,到了十幾歲時,他倒是開朗了些。有兩年外出習武,回來時竟似脫胎換骨,不僅身量高了,性子也爽利許多,待人接物也圓融了。許是尋到了自己的長處,與人相處時不再那般自卑�!�

    “再后來他跟隨我二哥,勤學苦讀,這些年也算小有成就。他確實聰慧,讀書刻苦,連言書堂的案子也是他破的,這才得了皇上重用,如今一躍成了二品大員,挺令人刮目相看�!�

    說到這里,晚青妤微微蹙眉:“不過你也瞧得出,此人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情緒轉(zhuǎn)變之快,令人捉摸不透。方才還在置氣,轉(zhuǎn)眼又能說盡好話。我至今也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樣的人。那日他突然表白,說要給我做情人,連名分都不要,甚至讓我來與你商議。若是個尋常男子,縱有這般心思,也斷不會讓女方去與正室夫君說道。當時我很震驚,細想來,許是與他這些年的經(jīng)歷和性格有關。”

    “他自幼在喬家大院長大,眼見著我們這些人光鮮亮麗地生活,又常受付鈺書打壓。長此以往,性子難免扭曲。他說出那番話,未必是真心,許是骨子里的自卑作祟,又或是另有所圖�?伤c付鈺書截然不同,這才更叫人憂慮。付鈺書好歹喜怒形于色,可張攸年,你永遠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昨日我去外祖母家探望時,又遇見了他。他竟再次提起那荒唐事,還讓我來問你的意思。我當場就回絕了他。并且皇上知曉我身世的事,也是他告的密。他說是為了讓我們早日查明真相,好從這煎熬中解脫�?蛇@分明是越俎代庖,我們的事與他何干?我與他非親非故,他憑什么插手?”

    雨水落在油紙傘上,滴滴答答,晚青妤的嗓音也清冷了些許:“如今他們父子賴在喬家大院不走,外祖母病情沉重,也不便挪動。我已多次暗示他們搬離,可張攸年始終不肯,很是讓我為難。他們在喬家這么多年,照顧外祖母盡心盡力,總有些情分在。況且外祖母尚未發(fā)話,我也不好強行趕人�!�

    說到這里,她輕嘆了口氣,指尖在蕭秋折掌心微微收緊:“蕭秋折,我將這些告訴你,是怕日后生出什么誤會。張攸年此人行事難測,保不齊日后會做出什么瘋狂之舉,影響到我們。你們同在朝堂,難免抬頭不見低頭見,恐生矛盾�!�

    “不過你放心,無論他如何糾纏,我都不會動搖。我也會盡量避免與他接觸。我只希望你不要為此事煩心,更不要沖動行事。你如今凱旋歸來,在朝中根基未穩(wěn),首要之事是鞏固權(quán)位,莫要被這些瑣事擾了心神。即便日后張攸年親自找你,你也要沉著應對�!�

    “人心叵測,誰又能真正看透他人心思?或許張攸年是在試探我,亦或是在試探你我之間的情意,更甚者,他另有所圖�!�

    她的聲音在雨夜中格外清晰:“蕭秋折,我既已與你結(jié)為夫妻,此生便不會再起二心,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這便是晚青妤,無論何時都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甚至比許多男子都要通透。她善于審時度勢,遇事從不藏著掖著,而是坦誠相告,細細分析。

    她這份□□,讓蕭秋折愈發(fā)珍視。她最動人的地方,不單是那樣貌,也不僅是哄人的本事,而是能設身處地為他人著想。即便對糾纏不休的張攸年,她在解釋時也不忘剖析其成長經(jīng)歷,分析其性格成因。不是一味惱怒,而是試著理解對方立場,再將事情掰開揉碎講明白。

    與這樣的女子相伴,實在是人生至幸。蕭秋折這才明白,自己這三日因為張攸年吃的醋著實可笑,氣得食不下咽更是多余。

    經(jīng)她這般解釋,張攸年之事竟顯得不那么重要了。真正要緊的是她晚青妤的態(tài)度。她說的如此明確,怎能讓他不放心。

    兩人的手始終緊緊相扣。

    蕭秋折停下腳步,在她面前蹲下身來:“走了這么久,該累了。上來,我背你�!�

    背她?

    晚青妤看了看他的神色,雖知他不愿多提張攸年,但從他舒展的眉宇間看得出,自己的話他都聽進去了,日后也會依著她的意思行事。

    她抿唇輕笑:“還是別了,你這些日子吃了那么多苦,又生了那么大的氣,我怎忍心讓你背?”

    他卻不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道:“放心,我的肩膀可以為你撐起一片天地。無論何時,都背得動你。”

    夜雨朦朧中,他的聲音和言語都那么好聽。

    晚青妤滿心觸動,不再推辭,上前趴在他背上,雙臂環(huán)住他的脖頸,道:“那就勞煩夫君背我回去了�!�

    她說完,將臉頰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肩膀溫暖堅實,當真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地。

    蕭秋折將她穩(wěn)穩(wěn)托起向前走去。

    晚青妤忽而問道:“蕭秋折,若有朝一日查明我的身世,我并非皇上血脈,與你也沒有血親關系,到那時,你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她問得突然,蕭秋折腳步微頓了一下。他將她往上托了托,讓她趴得更舒服些,清聲回道:“我想帶你去我母親墳前,讓她見見她的兒媳。告訴她,她的兒子如今有人疼、有人愛了,請她安心�!�

    想必母親在天之靈也期盼著他能過得幸福美滿。

    他這話讓晚青妤心頭一酸,臉頰在他背上輕輕蹭了蹭,道:“好,我一定隨你一起去,我要告訴婆母,讓她放心,她的兒子我會照顧好的,也會好好疼他愛他�!�

    有這樣的夫君,也是她今生有幸。

    “蕭秋折,我母親已經(jīng)回府了。上次同你說過,要讓她給你做好吃的。那日聽說你凱旋歸來,她歡喜得很。今日,可愿隨我去晚府見見她?”

    “自然愿意,我們現(xiàn)在就去。我早就想嘗嘗岳母的手藝了。還有,今晚我能不能留在晚府過夜?你那閨房,我可是一次都沒睡過呢。”

    晚青妤沒有立即作答。

    蕭秋折“唔”了一聲,問她:“怎么了,你不愿意?”

    晚青妤嘿嘿一笑:“不是不愿,只是我那張床太小了,你這般高大的身形,怕是要把我擠到床下去,而且……”

    她頓了頓,欲言又止。

    蕭秋折會意,低笑一聲:“你放心,在你身世未明之前,我自會尊重你的意思。不過,我想抱著你睡,這個你可不能推辭�!�

    “好,我不推辭�!�

    蕭秋折忽然停下腳步,晚青妤問他:“怎么了?”

    蕭秋折沉吟片刻,道:“我準備搬到喬家大院住一段時間。”

    晚青妤驚訝問道:“你要住進外祖母家?為何?”

    “照顧外祖母�!�

    順便監(jiān)視張攸年。

    “那,張攸年還在喬家大院住著,你倆……住在同一屋檐下?”

    這能行?

    “放心,我盡量不打他�!�

    ——

    這些時日,蕭敖忙于搜集付家多年來的罪證,且又與朝中眾官員打交道,一時忙的不可開交,難得回府一趟。

    今夜他剛回府,便見張攸年登門拜訪。

    這是張攸年頭一回來親王府,他徑直去了蕭敖的院子。近來二人往來密切,關系頗為親近。

    蕭敖見他來訪,含笑相迎:“張大人請坐,來人,上茶�!�

    張攸年向蕭敖深深一揖,恭敬道:“多謝王爺。”

    待落座后,他目光又掃過院中那棵掛滿鈴鐺的古樹,含笑問道:“方才進院時,見那樹上鈴鐺叮咚,不知可是有什么講究?或是風水之說?”

    提起那棵樹,蕭敖眉梢微揚:“那是蕭秋折掛的。自小就頑皮,三天兩頭往我院子里跑,在樹上掛鈴鐺。風一吹,叮叮當當?shù)模犞挂矏偠��!?br />
    蕭敖言語間竟帶著幾分寵溺,如今不似曾經(jīng)那樣一提起這些鈴鐺就把拳頭握起。

    近來他對蕭秋折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尤其是蕭秋折此番斬殺邊關霸主獒利,一舉收復五座城池,更讓他刮目相看。從前只知蕭秋折在文采斐然,不想戰(zhàn)場上竟也如此驍勇,且謀略過人。如今他在兵部掌權(quán),為親王府也掙足了臉面。

    張攸年見蕭敖提起蕭秋折時滿眼笑意,心中暗忖,傳聞他們父子不和,看來近來關系緩和不少。他輕笑一聲,然后正色道:“王爺,下官此次前來,實有要事相商�!�

    張攸年自一登門蕭敖便猜出必有要事。近來吏部諸事,張攸年都及時向他稟報,讓他對朝中局勢能夠及時了解。如今他正需要得力助手,而張攸年確是個不錯人選。他抬手示意:“但說無妨。”

    張幼年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臣亦有所耳聞,太后暗中涉政之事,已然非一日。經(jīng)臣細密探查,竟發(fā)現(xiàn)太后私下與數(shù)位官員勾連,更有諸多地方豪強,以金銀為餌,購得官帽,致使那些無能之輩得以竊據(jù)高位,地方發(fā)展因而遲緩。此事初看似微不足道,然水滴石穿,時日一久,必將累及國家根本。”

    “國家之棟梁,皆需精挑細選,方能擔綱大任,每一決策,亦需利國利民。而今太后直接干預朝政,其背后之意,臣揣測或有非分之想。皇上對此,似乎亦有所聞,更曾親自與太后對談。然皇上孝心可嘉,念及太后昔日為其皇位之爭,不惜以身犯險,甚至險些喪命,所以對太后尊崇備至,此事即便心知肚明,也難以痛下決心阻止�!�

    “且皇上近年來,行事愈發(fā)不力,更迷信付家學說,以為借此可安民治世。殊不知,此等思想,實則蠱惑民心,久而久之會另國家癱瘓。皇上的眼界與遠見,未能跳出帝王之局限,臣心憂如焚,以為若繼續(xù)如此,奕國的未來,恐將危矣�!�

    張有年談及此事,言辭竟毫無顧忌,即便是在皇上與太后之事上,也敢直言不諱,著實讓蕭敖震驚。

    蕭敖望著他,感覺此人確有不凡之處,如此敏感之事,他竟能坦然說出口,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欣賞。隨即,他沉聲道:“你所言之事,本王亦略知一二,心中亦是憂慮重重。只是,太后涉政之事,需有確鑿證據(jù),方能定論,否則,恐難以服眾。至于皇上那邊,若他一直偏聽偏信,也怕會生出諸多變故,影響到國家。”

    說到這里,蕭敖未再繼續(xù)。

    張有年忽地站起身,恭敬地向他行了一禮,言辭懇切道:“臣以為,國家有難,匹夫有責。臣斗膽進言,望王爺能夠消除憂患,挺身而出,治理國家。以王爺之才學、才干,遠勝皇上,再加上如今世子于兵部地位顯赫,威望極高,若王爺此時振臂一呼,必能引得無數(shù)大臣、官員乃至天下百姓擁戴。待我們將太后與皇上之所作所為,昭告天下,王爺?shù)腔鶠榈�,想來并非難事�!�

    張有年此言一出,房間里頓時鴉雀無聲。

    他竟直接提出讓蕭敖謀朝篡位,著實其膽大包天。

    蕭敖好一會兒都未開口,只是靜靜地審視著他。而后,他忽而一笑道:“張大人果然深得本王喜愛。你所言之事,非同小可,需得謹慎�!�

    說到這里,他再次停頓。他身為皇家親王,歷經(jīng)風雨,心智堅韌,更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更清楚什么話對自己有利。

    而張攸年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大膽地提出此言。

    過了一會,張攸年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了一禮道:“王爺放心,此事微臣定當竭力而為,愿做那開山鑿路之人,為王爺鋪設一條坦蕩前行的大道�!�

    如此張攸年算是徹底表明自己今后將忠心耿耿地輔佐蕭敖,為他所用。

    時下的蕭敖,若是身邊能有如此貼心且忠誠之人,確是一件好事。他走到張攸年跟前,親自將他扶起,笑道:“張大人有此心意,本王深感開心,日后定會多加照應�!�

    言罷,他又關切地問道:“晚飯可曾用過?不如就留在親王府中,本王讓人備下酒宴�!�

    張攸年已明蕭敖認可了他,急忙行禮道:“多謝王爺厚愛,微臣確實尚未用飯,那便斗膽留下,與王爺共進一餐�!�

    蕭敖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日后與本王相處,不必如此客氣,親王府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經(jīng)常過來坐坐,本王也許久未有如此稱心的朋友了�!�

    蕭敖用到“朋友”一詞,顯然是對張攸年極為器重。

    張幼年急忙應是,隨即問道:“不知蕭世子是否在府上?”

    他口中的蕭世子便是蕭秋折。

    蕭敖回道:“我也不知他此刻是否在府,張大人找他有事?”

    張攸年:“微臣對蕭世子欽佩之至,他以一己之力收復邊關,又連克五城,著實令人佩服。微臣一直想找機會與他共飲一杯,今日恰逢其時,不知王爺能否恩準微臣前去請他一同用飯?微臣也想借此機會,向他請教一二�!�

    張攸年說話十分客氣,蕭敖?jīng)]有拒絕:“好,我讓人去叫他�!�

    張攸年卻道:“微臣想親自請他,以表誠意�!�

    蕭敖不好拂了他的好意,便道:“他時下住在蘭風居,我讓人帶你過去。”

    “多謝王爺。”張攸年再次行禮,隨后退出了房間。

    他一路向蘭風居行去。

    第66章

    她越是退縮,他越是興奮。

    這一日,

    蕭秋折與晚青妤一同前往王府拜見岳母。二人先在街市上精心挑選了幾樣禮品,方才登門造訪。甫一入府,便見闔家老小皆在院中等候。

    晚青妤的母親喬言一見蕭秋折,

    頓時喜出望外,

    連忙上前相迎:“秋折啊,快進屋來,

    岳母許久未見你了,

    近來可好?”

    喬言言語間滿是慈愛。

    蕭秋折見她如此熱情,心中感動,

    當即深深一揖道:“拜見岳母。小婿近來尚好,只是軍務繁忙,

    一直未能前來探望,還望岳母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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