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遲斐買了水和紙巾來，在旁邊像是一座雕像，默默守護著她。

    吐完，顧緲臉色煞白，卻還要強的擺擺手說自己沒事。

    “晚上吃多了�！�

    這是實話。

    遲斐皺了皺眉，“我們回去吧，我背你�！�

    “不用�！鳖櫨樖���，過了會兒說：“我自己能走。”

    本來顧緲還想再玩一次的，結(jié)果沒想到自己這么狼狽，想了想，還是打消了再來一次的念頭。

    往外走的時候，有不少人朝著一個方向飛奔。顧緲順著人流看過去，聽到有人說那邊的煙花表演要開始了。

    天邊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遲斐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想法，說：“我們也過去看看吧�！�

    果不其然，顧緲笑著點頭，“好啊�！�

    人太多了，他們已經(jīng)沒辦法到前排了，最后干脆站在遠處看，這樣走的時候也方便。

    放著天空那么多，煙花升空后，也不會只眷顧前排的觀眾。

    等待煙花的時候，顧緲掏出口袋里的相片，遞給他。

    遲斐一愣。

    借著旁邊微弱的路燈光亮，他看清了照片上的兩人。

    在落日飛車的最高點，兩人相視一笑，畫面定格在這一瞬。

    98第402章

    肺癌

    下來的時候，他急著去買水，沒注意到她回去要了那張照片。

    “工作人員說拍得很好，很建議我買下來。我去看了看，確實如此�！鳖櫨樈忉�。

    “謝謝�！边t斐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張合照。

    他很喜歡這個禮物。

    顧緲也笑。

    當(dāng)晚回去的路上，顧緲身體傳來不適，但沒有驚動遲斐。

    她沒有住在校外，而是讓遲斐送自己回了學(xué)校。

    寢室的衛(wèi)生間內(nèi)，顧緲撐著洗手池止不住的咳嗽。

    咳到最后，口腔內(nèi)已經(jīng)能嘗到一絲熟悉的腥甜。

    她緩了好一會兒，漱口吐掉。

    看著被水沖淡的粉紅。她問系統(tǒng)：“你確定我沒事嗎？”

    系統(tǒng)說：

    顧緲閉上眼睛。

    她覺得命運一直把她耍的團團轉(zhuǎn)。

    也難得她現(xiàn)在的求生欲望依舊很強烈。

    看得出來，經(jīng)歷了前幾次顧緲的零幀起手發(fā)瘋后，它很擔(dān)心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況。

    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又是一個零幀起手。

    顧緲擦干凈手上的水漬，“放心吧，我暫時沒有一頭撞死的想法�！�

    系統(tǒng)：好像并不能放下心來呢。

    顧緲翻了翻自己這幾次的檢查報告，確實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

    想了想，她這個肺癌來的莫名其妙，追究下去，不知道和上次的流感有沒有關(guān)系。

    顧緲在日歷上做了個標記，打算每個月都去醫(yī)院檢查一次。

    ——

    再見到祁聿，是半個月后了。

    顧緲體檢的時候。

    賀之淮陪在她身邊忙前忙后，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顧緲撒謊說沒有，只是想做個全面檢查。

    賀之淮沒有繼續(xù)問下去，總之她現(xiàn)在愿意檢查。

    就算她不想說，體檢報告也不會騙人的。

    等結(jié)果的時候，祁聿就這么毫無預(yù)兆的出現(xiàn)了。

    旁邊的空位突然一沉，有人坐下來。

    顧緲無聊的玩著消消樂，余光隨意撇過去，隨即愣住。

    “你病了？”她故作淡定，像是和老友寒暄一樣，語氣聽不出什么異樣。

    “嗯，路過�！逼铐舱f。

    “哦。”

    兩人語氣和表情自然極了，完全不像是半個多月沒有聯(lián)系過的樣子。

    賀之淮正在里面等報告，顧緲低頭繼續(xù)玩手機。

    祁聿看著她，好一會兒問：“這又是哪兒不舒服啊？”

    “體檢，學(xué)校要�！�

    她隨口胡扯。

    祁聿也沒拆穿她的謊言，氣氛再次墜入冰點。

    他們兩個在一起，確實很少有這么安靜的時候。

    祁聿很喜歡和她開玩笑，也不會讓氣氛冷場。

    顧緲稍稍覺得不自在，想要起身進去看看。

    游戲被她關(guān)掉，她收了手機準備走人。

    手腕卻被一把按住。

    她側(cè)目，朝他看過去，眼底無波無瀾，平靜的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祁聿喉嚨一緊，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抽了幾根煙的問題，他感覺喉嚨有些癢還有些澀。

    喉結(jié)上下艱難地滑動了幾下，他試圖解釋：“我最近忙，一直在國外。北美那邊……”

    “你不用解釋，反正我也聽不懂�！鳖櫨樣X得沒有必要。

    總之都只是一個搪塞的借口，說這么詳細做什么。

    有什么用。

    祁聿知道她生氣了，指腹下意識摩挲著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肌膚，細細感受著她的脈搏。

    “我……”

    可說實話，他又不知道該怎么開這個口。

    因為在這段沒有聯(lián)系的日子里，他不斷意識到，在上個世界里，他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有的人甚至無法理解過去的自己。

    就比如現(xiàn)在的祁聿。

    他無法理解上個世界的自己，為什么要用那種方式強迫顧緲留在自己身邊。

    不喜歡嗎？

    他周圍那些用來蒙騙長輩的假女友也很多，他不喜歡，所以都沒有過多的接觸。

    所以如果不喜歡……他不會那樣對她的。

    可他沒辦法這樣告訴顧緲。

    因為怎么會有人打著喜歡的旗號，把喜歡的人囚禁在身邊呢？

    更何況，她最討厭的就是囚禁。

    祁聿不確定，如果告訴她這些，她會不會也討厭自己。

    他其實很期待遲斐將來能再次控制住系統(tǒng)，這樣他就有機會去到上個世界，狠狠抽那個人幾個耳光。

    “你最近，還有做夢嗎”良久，他問。

    “沒有�！�

    顧緲沒有撒謊，上次夢到之前的信息，還是車禍那天。

    自那天之后，記憶就像是完成了一次突破性的更新。

    她沒有再夢到那些畫面，但靜下來認真思考回憶的話，確實會感覺到自己大腦里存在一部分多出來的記憶。

    模糊的細節(jié)突然清晰起來。

    所以這段時間她沒有主動聯(lián)系任何人，因為真的沒有時間。

    她最近課很多，一空下來就回憶更新一下自己的記憶。

    “這樣啊。”祁聿想了想，又問：“它沒有找你嗎？”

    “它？”顧緲愣了愣，才知道他問的是系統(tǒng)。

    “車禍那天找過我�！�

    聞言，祁聿嘆了口氣，“所以，它和你提到我了�！�

    他其實有預(yù)感，猜到了顧緲也許得知了什么。

    只是不清楚系統(tǒng)告訴了她多少。

    顧緲想說什么，隔壁的門突然被推開，賀之淮走了出來。

    見到椅子上的祁聿，他微怔，隨即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繼而她看向顧緲，“走吧，進去說�！�

    顧緲心里咯噔一下。

    她以為有所準備，就不會那么緊張害怕。

    事實證明，都是胡扯。

    聽到自己確診肺癌的時候，顧緲還是忍不住唏噓。

    看到她臉色慘白，賀之淮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安撫。

    醫(yī)生說，只是早期，癌細胞還沒有發(fā)生擴散，患者配合治療的話，還是有很大可能徹底治愈的，讓她不要太緊張。

    顧緲無力地提了提唇角，想笑又笑不出來。

    當(dāng)天，顧緲肺癌的消息就傳到了所有男主的耳朵里。

    祁聿當(dāng)時就在醫(yī)院走廊里抽煙，聽到顧緲平靜的告訴他她得了肺癌的時候，他手一抖，剛點燃的煙咚的一聲掉在地上。

    98第403章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你說什么？”

    耳邊一陣嗡鳴，祁聿像是突然挨了一悶棍，脊背僵直到骨骼都在隱隱作痛。

    顧緲深深看了他一眼，她是不打算告訴他們的。

    但是這個消息根本瞞不住。

    就算現(xiàn)在可以躲過他們的眼睛，未來她要接受治療，他們不可能察覺不到。

    看到祁聿的反應(yīng)，顧緲說不出來自己是什么心情。

    良久，她嘆了口氣，把檢查報告遞過去，“也不是沒有辦法治療了，還是有可能治愈的�！�

    靜默良久，祁聿才伸手接過那一沓檢查報告。

    沉甸甸的，他手一顫，沒有拿穩(wěn)，撒了一地。

    顧緲一愣。

    皺了皺眉，和他一同彎腰去撿。

    兩人的手碰到一起，顧緲看到了他指腹間剛剛被煙灰燙到的痕跡。

    忍不住又皺眉。

    報告撿起來，顧緲覺得給他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來。于是全是拿回來裝好，“你要是有疑問還是去問醫(yī)生吧�！�

    “你不要這么……害怕�！�

    顧緲嘆了口氣，她望著祁聿，總覺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似的。

    顧緲回憶了一下，自己好像還沒有看祁聿哭過吧？

    應(yīng)該是沒有的。

    他很喜歡笑，平日里就算再緊張的氣氛，他也能笑出來。

    好像世間萬物，沒有什么會讓他畏懼，他連自己的生死都可以隨意置之腦后。

    而現(xiàn)在……

    祁聿沖她笑了下，只是笑的比哭還難看。

    顧緲沒說話，沉默的看著他堅持從自己手里抽走那一沓報告，然后細細翻看著。

    她沒有打擾，只是站起來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因為要體檢，她沒有吃早飯，蹲了一會兒起身就已經(jīng)有點暈暈的了。

    賀之淮很快回來了，從他的辦公室拿了吃的過來給她。

    顧緲看著袋子里的三明治牛奶還有小零食，不禁感嘆：“你辦公室有這么多好吃的啊�！�

    她拆了個喜歡的口味，咬了一大口三明治。

    賀之淮從袋子里又取出一瓶牛奶，把袋子放到椅子上，隨即插上吸管，把牛奶遞給她：“我不怎么囤這些零食，都是剛剛從同事那邊要來的�！�

    “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就每樣拿了一個�！�

    同事疑惑他為什么突然喜歡吃零食了。他說妹妹在樓下做檢查，沒有吃早餐。

    其實他沒打算要這么多，大家一聽是他的妹妹要吃，紛紛放下手頭的工作過來投喂。

    顧緲點點頭，“那我晚點給你們科室點個外賣吧�！�

    她太乖了。

    賀之淮摸了摸她的頭，想笑又笑不出來，“沒事，我明天請他們吃飯�！�

    話落，他看向不遠處的身影。

    祁聿還在翻看著那些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