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像是你”……
周州驀地想起，那天半夜醒來，他撞見商時駒想開臥室的門。他事后推測出好幾種可?能?，但絕對沒有眼前這種。
周州從表情到聲音都很?復(fù)雜，[你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干的吧？]
商時駒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似乎是想反駁，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周州：[……]
事情大條了。
*
距離和關(guān)千何的約定還有一段時間，不過夏樂櫟人都出來的，也就順便發(fā)消息問了一句。
關(guān)千何很?快回?復(fù)：[鄧立微回?S市了，她想見你一面，你要見嗎？]
夏樂櫟：？
見她？為什么？
雖然沒想明白原因，但是夏樂櫟還是點頭答應(yīng)了。
她倒是想過要不要聯(lián)系周州，但是猶豫了一下?，回?憶著離開前那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她還是沒有去。
半個小時后，夏樂櫟無比慶幸這個決定。
高大的松柏聳立在?兩側(cè)，整齊的墓碑排列其?中。
因為是工作日?，來這里的人不多，只零星見幾個人影，所有人都肅斂著神情，默契地放低了聲音。
夏樂櫟表情也很?僵硬。
她都不敢想，要是周州跟著一起來了，這得是個怎樣的畫面——大概是喜提“自己給自己上墳”的人生體驗。
鄧立微上前放了花，因為夏樂櫟僵站著不動，她懷里的那束花是關(guān)千何幫忙放到墓碑前的。
黑白色的照片上，穿著制服的青年含笑看著來人。
夏樂櫟看著這張照片，表情一點點怔忪。
照片是過往記錄，但人卻不能?永遠駐足舊日?，她不想要這個人的一切以此結(jié)局。
……
一直到走出墓園，關(guān)千何才松了口氣。
夏樂櫟的情況沒法三兩句說明白，鄧立微提出來“看看周州”的時候，關(guān)千何真是懸著一口氣，好在?最?后有驚無險。
鄧立微一身黑色的職業(yè)西裝套裙，單看打扮的話，比關(guān)夏兩人更像是家屬。
她微微側(cè)著頭，低聲，“抱歉，那天我不知道你是……”
話沒說完，夏樂櫟霍然抬頭，看向某個方向，“那個人在?拍照！”
關(guān)千何反應(yīng)很?快，三兩步就沖過去，把人扭摁在?地。
夏樂櫟：“……”
倒也不必。
雖然這么想著，夏樂櫟還是快步過去、撈起了相機。
倒在?地上男人本?來還在?打著滾哀嚎，“打劫了！打劫了！！”
直到夏樂櫟把相機里照片組懟在?男人眼前。
從鄧立微剛出機場的照片到墓園這張，中間連續(xù)的數(shù)個場合，這人在?跟蹤?quán)嚵⑽ⅰ?br />
第55章
第
55
章
（商時駒）很像啊
因為各有?各的心虛點，
商時駒和周州聊天倒是?意外的平和。
除了夏樂櫟情況確實不方便說明之外，周州基本把能?解釋的都解釋了，兩個人還聊了一點鄧立微案子的事。
[你們有?沒有?考慮過一個可能?？鄧立微其實并不知道什么。]
周州緩聲，
[她本人風(fēng)險意識很強，
很可能?在發(fā)現(xiàn)異常之前就主動回避，反倒因此被?注意到了。]
商時駒若有?所思?了片刻，
拿出?手機，
“我去問問�！�
手上的信息還沒發(fā)出?去，反而收到了新消息。
商時駒快速掃過后，擰著眉抬頭，“鄧立微被?跟蹤了�！�
夏樂櫟這邊雖然抓住了偷拍的人，但是?卻沒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對面咬死?了自己是?“收錢辦事”“什么都不知道”。
他倒是?很老實地給出?了雇主的聯(lián)系方式，但想也知道，
這種賬號地址和周州之前用?的郵箱一樣，沒法被?定?位。
周州是?和商時駒一塊兒過來的。
他只?是?看了兩眼，
就點出?，[這人沒說實話。]
這是?怎么看出?來的？
夏樂櫟剛想這么問一句，
發(fā)現(xiàn)視線被?商時駒擋住了。
夏樂櫟：？
本來想解釋的周州也是?一愣，
旋即面露無?奈。
倒也不用?這么防著他。
……
有?周州在旁邊提醒著，最后還是?問出?了真實情況。
這人是?個私家偵探，他確實接過調(diào)查鄧立微的單子，
但那都是?幾個月之前的事了，
尾款都已經(jīng)結(jié)清了。他這次是?在機場外面偶然碰到了鄧立微，這才臨時起意跟上對方，看能?不能?再拍點照片換錢。
“你為什么覺得對方會想要接著調(diào)查鄧立微？”
被?問到這個話題，男人支支吾吾不想回答，額上隱隱冒出?汗珠。
負責(zé)審訊的調(diào)查員立刻意識到這是?關(guān)鍵，
剛想再接再厲、擊潰嫌疑人的心理防線，卻聽旁邊一聲淡淡的，“其他人都死?了吧？”
隱隱的汗珠頃刻墜下，男人立時癱倒在椅子上。
商時駒瞥了人一眼，轉(zhuǎn)身走出?了審訊室。
室內(nèi)的調(diào)查組成員面面相覷，看看被?關(guān)上的門?、再看看面色慘白的嫌疑人，覺得這個場景莫名有?既視感。
不知道誰小聲，“周哥還給遞瓶礦泉水呢�！�
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
突然問出?了準(zhǔn)確的時間點，鄧立微也被?叫過去配合調(diào)查。
夏樂櫟上次嗅到這么緊張的氣氛，還是?她被?余項關(guān)到會議室的那次。
她琢磨著自己差不
????
多也該回去了。
果然，沒過一會兒，商時駒就出?來送人。
就這么幾步路的距離，夏樂櫟當(dāng)然婉拒了，商時駒倒是?沒有?強求，只?是?看著周州的方向，直白地，“他也留下�！�
夏樂櫟也只?意外了一下，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確實該這樣。
之前周州跟著她，是?因為只?有?她能?看見，周州就算發(fā)現(xiàn)什么關(guān)鍵信息也只?能?借著她的口傳給商時駒，再由商時駒給調(diào)查組�，F(xiàn)在商時駒都能?看見了，就犯不著在她這兒多轉(zhuǎn)一道手續(xù)了。
周州則是?面露無?奈。
之前的解釋商時駒信了多少不好說，以后者的性格，恐怕沒案子也不會讓他回去。
周州關(guān)切：[你一個人沒關(guān)系嗎？]
夏樂櫟剛想回答，兜里的手機就開始連環(huán)震動，似乎因為沒有?回復(fù)，緊接著電話打了過來。
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夏樂櫟只?能?比了個手勢，先按了接通。
確實很急，電話一接，對面溫大小姐的話連珠炮似的砸過來，聲音都變了調(diào)。
“江湖救急�。【让�、怎么會有?這種人？！樂櫟你讓我去住幾天！收留我?guī)滋臁?br />
夏樂櫟下意識地看向周州。
周州怔了下，莞爾，[這樣也好。有?人陪著你，我也放心點。]
商時駒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兩個人的交流。
很好，目前看起來還算“正�！�。
*
與此同?時，拘留處的會見室。
玻璃的隔斷將房間一分為二，金屬的桌椅和護欄讓整個房間顯得冰冷又壓抑。吳皋一身橘紅色的囚服，早就沒了在游輪上的意氣風(fēng)發(fā)，在對面西裝革履的律師襯托下，越發(fā)顯出?狼狽。
律師像是?對此毫無?察覺，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溫和笑容，“吳先生，您放心，我之前做過類似的案子，您這邊有?很大回旋余地。拍賣行借機索賄，您也是?受害方……”律師耐心地講解其中利害，最后像是?強調(diào)又像是?暗示，“等您出?去，您的朋友依舊是?朋友，在圈子里的人脈也還在�！�
果然是?林啟山安排的人。
吳皋卻只?是?心底冷笑。
林啟山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對方興許是?真心實意想要撈他，但出?去之后什么情況就不好說了。這些年對方暗地里解決的人還少嗎？
想是?這么想，但這會兒撕破臉對他沒好處，吳皋只?是?沉默不語地低頭看資料。
但是看到某張照片的時候，他突然愣了一下。
“這個人是?誰？！”
照片拍得不太清楚，只?有?個模糊的側(cè)影，但是吳皋畢竟見過幾次真人，印象相當(dāng)深刻。
律師被?問得意外，低頭看了眼，發(fā)現(xiàn)是?游輪上后續(xù)的異能?案的情況，照片抓拍到了商時駒的側(cè)影。
這律師雖然被請來替吳皋辯護，但也只?是?針對拍賣會行賄的案子，反而對其他內(nèi)幕不太清楚，這會兒只?猜測吳皋因為被拘押的緣故不清楚游輪的后來發(fā)展，便也耐著性子解釋，“吳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西蒙號上后來發(fā)生一樁惡性案件，異能賽選手使用違禁藥品后精神紊亂、出?手傷人，恰巧有?位度假中的調(diào)查官在場，壓制住了行兇者�！�
恰巧？度假？
吳皋一口否定?：“不可能?�！�
誰家調(diào)查官好好的休假去打異能?賽？關(guān)鍵是?比賽還比輸了。
游輪上的經(jīng)歷一點點串成線，吳皋只?覺得背后一陣冷汗。
他猛地前傾身，幾乎貼在的隔檔的玻璃上，壓低聲音、語速飛快地，“被?盯上了！不管誰請你來的，你去告訴他，我被?盯上了！他們故意設(shè)套，從一上船開始。那個女人……對、還有?個女人，是?他的線人�！�
他們知道了多少？
那女人是?故意站在那幅畫前的？專門?蹲點他？
*
夏樂櫟還沒想到，有?人能?憑借著豐富的想象力?，硬生生把她抬咖成線人。和分分鐘跟著線索跑了的周州不一樣，她真的對當(dāng)個偵探毫無?興趣！
……對別?人的情感咨詢也是?。
“……怎么會這樣？他怎么想的！跟著我沒前途啊，公司的管理層都固定?了，他進公司也只?能?從底層做起，婚前協(xié)議一簽，到時候他什么都撈不著。要說人脈，這也不值……”
夏樂櫟強撐著精神，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是?她不想提供情緒價值，實在是?從見面開始、溫初青這段話已經(jīng)來來回回重?復(fù)了N遍，再怎么驚訝也麻木了。
事情說起來也很簡單，溫初青那小男朋友申請國外某頂校成功了。溫初青自知情感需求極其旺盛，毫無?異國戀的興趣，默認接下了應(yīng)該是?分手了。
念在這段感情存續(xù)期間的相處實在愉快，溫初青甚至打算好聚好散，給對方支付接下來一年的學(xué)費。然而小男朋友求婚了。
溫初青整個人都神志恍惚，“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我說‘我不接受異國戀’，他說沒事，他可以放棄資格。我說‘和我結(jié)婚要簽婚前協(xié)議’，他說可以，真有?萬一他凈身出?戶。我說我丁克，他抬手就給自己預(yù)約了結(jié)扎手術(shù)……”
夏樂櫟：“……”
好狠的一人。真要是?騙子，這也夠下血本的。
夏樂櫟搓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點，問：“那你怎么辦了？”
溫初青看起來真有?點麻了，“你也覺得這不對勁是?吧？我讓他去找我爸了�！�
夏樂櫟點點頭，表示認可。
雖然方法上有?點難評，但比起一戀愛就上頭的溫初青，縱橫商海的溫父確實見多識廣。
溫初青眼神放空，“他居然說服成功了！……別?說我爸了，連多多——我養(yǎng)的金毛——都被?他俘虜了。”
夏樂櫟：啊這……
你這并列是?不是?有?點不對？
溫初青表情深沉地，“我覺得那個家現(xiàn)在沒有?正常人！”
所以她連夜收拾包袱跑路了。
*
異監(jiān)局這邊本來以為只?是?抓了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沒想到一下子成了關(guān)鍵線索。
鄧立微單獨一個案子很難定?位嫌疑人，但是?幾個案子交叉比較，很快就鎖定?了目標(biāo)對象。
被?私家偵探調(diào)查前后，鄧立微剛剛從林氏離職，而北郊那個被?害人之前也是?在林氏承包的工程上做工，焰狼俱樂部的注資方也是?林氏旗下分公司……這個“林氏地產(chǎn)”嫌疑相當(dāng)大。
但局里不可能?只?憑借懷疑抓人，上下鏈條不摸清楚，就算直接找上林氏的管理層也沒意義。
“我確實是?主動離職的。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問題，是?他們的賬太干凈了�！北�?詢問的鄧立微搖頭苦笑，“工程款項目復(fù)雜，合同?多、資金流也大，很容易出?現(xiàn)賬面混亂，我第?一次看見做得那么干凈的賬。我不知道他們怎么操作的，也不想知道，所以就離職了……抱歉，我之前不是?故意隱瞞的，這種事很難和行外人解釋清楚，而且我也只?是?懷疑，這種財務(wù)上的東西，不能?用?懷疑下定?論�！�
雖然沒從鄧立微那里問出?什么有?效線索，但異監(jiān)局的人情緒還算積極。有?了調(diào)查方向總比之前那樣沒頭蒼蠅一樣瞎撞來得好，眾人紛紛忙碌起來。
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商時駒的“停職”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