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房外的段馨寧一聽到開門聲便抬眼,看到她剛沐浴過的樣子,又念及現(xiàn)在是早晨,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羞紅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林聽見段馨寧臉浮紅霞,怎會猜不到她誤會了什么:“沒有,你來得正是時候,我剛練完武,閑著呢,有什么事說吧。”
一句話打消誤會。
段馨寧知道是自己想多,臉卻更紅,湊到她耳邊細(xì)語幾句。
林聽聽后,臉色大變,抓住段馨寧的手,避開仆從,拉著她走到院外,沒忘段翎耳力好,離得近可能會聽見,遠(yuǎn)一點就不會了。
“我不是讓你注意一點,你怎么還是沒注意?”林聽不想段馨寧像原著里那樣未婚先孕,之前得知她跟夏子默發(fā)生關(guān)系,千叮囑萬囑咐她要做好避孕。
畢竟古代避孕手段也不少,只要稍加注意,一般不會懷上。
林聽之所以沒阻止段馨寧和夏子默在婚前發(fā)生關(guān)系,是因為她管不了這事,他們情到深處要做,還能去攔著不成?況且她又不是時時刻刻守在段馨寧身邊。
段馨寧摸上自己還平坦著的肚子,兩行眼淚滾落:“我注意了,可還是出了問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怎么辦啊,樂允。”
她興許是被父母保護得太好,從小到大走的路都是他們選好的,長大后遇事不會自行處理。
林聽拿出帕子給段馨寧擦眼淚:“你找大夫確認(rèn)了?”
“我不敢找大夫把脈,怕阿娘阿爹知道�!闭掖蠓蜻M段府把脈,定會瞞不住的。喬裝打扮到府外找大夫倒是可行,不過段馨寧的膽子小,不敢一個人帶丫鬟去。
林聽冷靜下來:“那你是靠這個月的癸水沒來,判斷的?”
段馨寧哭得梨花帶雨,眼眶緋紅,瞧著可憐兮兮:“嗯�!彼墓锼騺頊�(zhǔn)時,沒遲過一次,這個月居然推遲了足足十天。
她安慰道:“別哭了,我今天陪你出府找大夫,也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樣,你有沒有將此事告訴夏世子,他怎么說?”這廝還不上門提親,原著里不是挺利索的?
段馨寧抽泣著:“還沒有,這幾天他出城去找他父親了。”
這段劇情怎么跟原著不太一樣?到底哪里出了問題,林聽按下困惑,先帶段馨寧去看大夫比較重要:“走,我們出府�!辈贿^她得回房跟段翎說一聲。
林聽讓段馨寧在房門外等,自己進去,走到段翎面前。
段翎放下手中書,看著她:“我方才聽到令韞的聲音了,她一大早過來,是找你有事?”
林聽避而不答,只道:“我們想出府一趟。”段馨寧暫時不想家里人知道此事,也還沒確定她是否懷了,所以沒告訴他。
段翎站起來,將她有點斜了的裙帶系正:“就你們二人?”
“就我們二人。”
林聽就這么看著段翎解開自己的裙帶,又系回去。他打的結(jié)很好看,也很正,兩條垂下來的裙帶順著她的腰往下,到裙擺附近。
他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桌子,那里有仆從擺好的飯菜:“你還沒用早膳呢,用完早膳再去?”
林聽記掛著段馨寧的事,難得忍住想吃東西的沖動:“不吃了,到街上隨便買點就行�!�
段翎也不勉強她:“那好,你們?nèi)グ�,何時回來�!�
現(xiàn)在是上午,她們是出府看大夫,不是到街上閑逛,用不著多久,中午之前回來也有可能。她略一思索道:“應(yīng)該不會很晚的,你今天是有帶我出去的打算?”
他淡笑道:“不是,你想和她出府便去,早點回來�!�
林聽當(dāng)即就去了。
出府后,她們換了套衣裙,戴上帷帽,喊車夫把馬車停在一條小巷前等,再繞路去找大夫。多人顯眼,她們連丫鬟也沒帶。
藥鋪大夫見她們衣著尋常,身旁有沒伺候的丫鬟,只當(dāng)是普通女子,并未多加關(guān)注,叫段馨寧伸手出來,他隔著一張帕子把脈。
在大夫把脈期間,段馨寧如坐針氈,另一只手拉住林聽。
大夫沒花多長時間就把完脈了,問段馨寧近日是不是睡得不好,食欲不振,心情郁悶,接著說她氣血不足才會導(dǎo)致癸水推遲的。
段馨寧的心情跌宕起伏,訥訥道:“不是懷了孩子?”
大夫行醫(yī)多年,見過不少誤會自己懷孕的女子,習(xí)以為常了,沒太大反應(yīng),蘸墨給她開張補氣血的藥方:“不是。我當(dāng)大夫幾十年了,從沒看錯過一次。”
壓著段馨寧的大石消失了,大夫沒理由撒謊,而且她近日確實因夏子默拖著不上門提親的事,睡得不好,吃得也變少了。
段馨寧:“謝謝大夫�!�
林聽拿藥方去抓藥,這只是補氣血的藥,段馨寧等會可以光明正大拿回段府。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她身體不太舒服,出府順便買了這些藥,反正藥又沒問題。
藥鋪人手不夠,抓藥有點慢。林聽倚在藥柜前等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完成任務(wù)的法子。
抓好藥,她們沒在街上多待,立刻回了府。
林聽先去段馨寧院子陪她喝完補氣血的藥,再回去找段翎。
段翎一直待在房里,沒出去過,不是看書,就是看卷宗,見她回來才放下這些東西,他們沒一起用早膳,卻一起用了午膳。
到了晚上,林聽先沐浴,在段翎去沐浴時,她脫.光躺床榻,蓋被褥蓋到脖頸,脫.掉的衣裙放在床邊,能讓他一眼看到的那種。
片刻后,段翎回來了,也如她所愿,看到床邊的衣裙。
不等他問,林聽便開口解釋:“我最近少眠,看了本醫(yī)書,里面說不穿衣服睡,或許可以改善,我想試一晚�!边@個借口比喜歡裸睡好,過了今晚,她就說此法子對自己毫無用處,以后不必再試。
話間,被褥微微滑落,林聽卻渾然不覺,注意力在他身上。
段翎掃了眼林聽不小心露出來的一截肩,垂了垂眸,彎腰進榻,蓋上她拿出來的另一張被褥:“最近少眠?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林聽總算發(fā)覺肩露出來了,將被褥拉起來:“也就這兩天的事,我現(xiàn)在不是跟你提了?”
他躺到她身邊:“若此法無用,明日喚大夫進府看看。”
“好�!绷致犘奶摗�
一刻鐘后,林聽終于聽到了“任務(wù)完成”的系統(tǒng)音。她不穿衣服沒安全感,很想穿回去,可又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這樣躺著。
以如廁為由穿衣服也不行,房內(nèi)有干凈的夜壺。
林聽擔(dān)心自己睡著后會亂動,所以硬撐著不睡,想等段翎睡著,偷偷起來穿衣。如果他明天看到,就說自己早就醒了,是穿完衣服又回去睡回籠覺的。
可老天沒給林聽機會,她幾乎是一動,段翎便會醒。來來回回幾次后,早就困到睜不開眼的林聽實在扛不住困意,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醒來時,她光.溜.溜地躺在段翎懷里,他的寢褲跟里衣一樣薄,和在北長街那次不一樣,這次跟沒有阻擋似的,她沒穿衣服,而他只有里衣、寢褲,就這樣抱著她,很親密,跟正常的夫妻并無不同。
就在這時,段翎動了。
第72章
洗發(fā)
林聽卻不敢亂動。
因為不知道段翎剛才動的那一下是在睡夢中動的,
還是醒過來了,如果是前者,她亂動會吵醒他,
如果是后者……那也沒辦法了。
林聽更希望是前者,
如此便能趁段翎還睡著,找機會穿上衣服。昨晚裸睡,
衣服都放在床榻外,
不是說想立刻穿上就穿上,她得越過他出去,否則拿不到。
她屏住呼吸,抬眼。
此刻,
他們是面對面抱著的,
她只需要微微抬起眼就可以看到段翎的臉,他是閉著眼的。
幸好,
他沒醒。
林聽輕手輕腳離開段翎懷里,
剛想爬出去,
他又動了,
還睜開眼,嚇得她立刻滾回床榻里面,
蓋上那張被丟棄已久的被褥。
段翎側(cè)過身看她:“你醒了?你說不穿衣服睡覺,
或許可以改善你少眠,昨晚睡得如何?”
他好像不知道她滾進過他懷里,
林聽也不提,裹緊身上的被褥,
裝模作樣打個哈欠,
似很困的樣子:“不好,一點也不好,
這個法子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沒用?”
她斬釘截鐵道:“對,完全沒用,我一晚上都沒睡著,困死我了�!本退闼煤芎�,也絕對不能說好,一定得往不好方向說。
段翎仿佛沒有一絲懷疑:“那就只能看大夫看看了�!�
找不著大夫看,以后再說。林聽不想再裸著跟段翎說話,也不想裸著越過他去拿衣服:“你……能不能幫我拿衣服進來?”
段翎看了看她,下床去拿那些疊在床外的衣裙:“好�!�
肚兜夾在衣裙最里面,一般不會碰到,但段翎拿的時候,疊起來的衣裙有些松了,紅色肚兜布料若隱若現(xiàn),還有一角露了出來,擦過他垂下來的手指。
林聽臉一熱,有看見段翎碰到她貼身衣物的原因,也有看見他那曾在她掌心里當(dāng)過寵物的東西在早上起來的原因。
段翎拿著衣裙走過來。
林聽伸手出被褥拿,可還沒碰到,段翎就握住了她的手,坐她旁邊,拉過被褥蓋住丑陋:“你是不是不喜歡它,覺得太丑了�!�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說喜歡?感覺怪怪的,說不喜歡?也不行。林聽下意識看了眼他,挑能回答的回答:“不丑�!�
段翎注視著她:“不丑?”他一直都認(rèn)為它是個丑陋之物,還是個不受控制的丑陋之物。
可此等東西卻總是肖想著美好,偏偏他還放任它了。
林聽點頭。
也許是段翎的東西隨他,能在悄無聲息間迷惑人,叫人覺得它純良無害,放下戒心。她支支吾吾道:“在我看來不丑�!�
段翎見她不回第一個問題,換了個問法:“那可厭惡它?”
避無可避了,林聽耷拉著腦袋,沒看他:“不厭惡。”這也是實話,她要是真厭惡一樣?xùn)|西,恐怕連看它一眼也不會的。
只是還需要一點點時間才能在現(xiàn)實中完全接納。養(yǎng)寵物也需要一段適應(yīng)期,它亦是如此。
林聽偷瞄了它一眼,什么也沒看到,畢竟被蓋住了。
段翎拂開林聽臉上碎發(fā),看她神色:“既然你覺得不丑,也不厭惡,為何不肯碰一碰它?”
林聽猛地抬眸,有點無言:“我沒碰過它?”什么叫她不肯碰一碰它,之前碰過好不好?
他還握著她碎發(fā),久久沒放開:“你現(xiàn)在不肯碰它。”
林聽:“……”
“你現(xiàn)在想讓我碰它?”
段翎松開了她的碎發(fā),語調(diào)很低:“你可愿意?”
林聽發(fā)現(xiàn)一件事,那就是段翎好像很信任她,絲毫不怕她會做出傷害他的事。他這么一個多疑的人竟會如此信任她。林聽指尖動了下,最終還是選擇用在明月樓對待它的方式——手。
一回生兩回熟。
不過她垂下來的頭發(fā)不小心被水濺到了,段翎拿帕子給林聽擦干凈,垂著眼簾,似愧疚:“抱歉�!�
她接過帕子,自己擦。
段翎看向林聽那些還掛著水的長發(fā):“待會我給你洗發(fā)�!�
“你給我洗發(fā)?”
“嗯�!倍昔嵴f到做到,他收拾好出去,親自端了水進來。
他去端水時,林聽也收拾好自己了,還在用帕子擦頭發(fā):“你真要給我洗發(fā)?”在現(xiàn)代,林聽去過發(fā)廊洗頭,但在穿書進這個古代后,只讓丫鬟和李驚秋幫她洗過頭,除此外,是她自己洗。
段翎握上她的長發(fā):“我給你洗發(fā)有何不妥?”
他是古人,還是個自小便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身居高位的錦衣衛(wèi),會幫人洗發(fā)?畢竟自己洗發(fā),跟幫別人洗發(fā)不一樣的。
林聽扯出一抹笑:“沒有不妥。”就是有點怕他會戳到她眼睛,或把泡沫弄進她眼睛里。
段翎拉林聽到靠近窗臺的躺椅躺下,再端水到躺椅后。
水里有放搗成粉的香料,她長發(fā)一沾水就染香了,壓下石楠花的味道。段翎拿起皂角涂抹到上面,雙手細(xì)細(xì)揉搓,看它生出泡沫,泡沫水順著他指間掉落。
林聽一躺下便閉上雙眼了,生怕眼睛會受到“傷害”。
可段翎洗發(fā)洗得太溫柔了,泡沫和水都不會濺進她眼里。林聽想了想,緩緩地睜開眼,對上他處于她上方的臉。段翎神情專注,像在做什么重要的事。
她不禁看著他。
段翎的目光從林聽的長發(fā)轉(zhuǎn)移到她正在看著他的雙眸上,洗發(fā)的手停下來,掌心泡沫還在掉個不停:“是我弄得你不舒服了?”
林聽錯開眼:“我很舒服�!闭f罷,覺得這對話有歧義,又道,“你幫我洗得很舒服�!�
段翎這才重新?lián)徇M她的長發(fā),指腹壓進深處,緊貼過頭皮。
耳朵靠近頭發(fā),有泡沫水流過耳后是不可避免的,段翎用手拂開的同時也拂過她的耳朵,令林聽想到他吻過她耳朵的場景。
他們親近過的次數(shù)不少,有很多事都能牽動那些回憶。
林聽身子一緊。
段翎仿佛并未察覺到林聽的異常,拂開耳背的泡沫水后繼續(xù)為她洗發(fā),搓洗了一遍,再用水沖三遍,在碰到額間發(fā)時,他手指劃過她額頭,留下幾滴清水。
林聽抬起手想弄開,卻碰上段翎也伸來為她擦掉的手,他虛握了握她,再擦去那幾滴水。
“好了�!倍昔釘n起林聽的濕發(fā),用一張葛布包起來。
林聽坐起來:“謝了�!�
段翎沒拿帕子擦掉手的水,站在林聽身邊:“你頭發(fā)會臟也是因為我,我給你洗是應(yīng)該的�!彼某舐谒媲笆B(tài)了。
林聽沒吭聲了,站到窗臺前,借風(fēng)吹干頭發(fā)。今天是回門的日子,得在巳時前出發(fā)回林府。也虧得他們起得早,否則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時候才能出門。
頭發(fā)一干,林聽就喚陶朱進來為她梳妝打扮了。
林聽知道李驚秋希望自己過得好,所以她回門不能太隨便,得打扮,叫李驚秋看了開心。陶朱手腳快,不到片刻便給她打扮好。
午時,馬車停在了林府大門外,段翎先下去,隨即扶林聽。
雖說林聽并不需要人扶,但見林府大門前有那么多人看著,還是把手給他,再踩著腳凳。
段家會與林家結(jié)親,是林三爺做夢也沒想過的事,段家二公子居然成了他女婿。林三爺頭一回對林聽的事上心,記得今天是她回門的日子,一早便帶人出門等。
林大爺,林二爺,林四爺和他們夫人、兒女也在,說夸張一點,整個林府的人幾乎都在,除了生病不能吹風(fēng)的老夫人外。
他們知道段家在朝中有權(quán),皆盼段家?guī)鸵r自己的兒女。
林聽掃了他們一眼,以前逢年過節(jié),她或許都沒法見到這么多“親戚”,今天倒見到了。關(guān)鍵是他們還裝作一副跟自己很熟的樣子,一口一個“樂允”地喊著。
果然,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權(quán)利金錢的吸引力都太大了。不過這不是她的權(quán)利金錢,是段翎的,他們真正怕的人也不是她。
林聽又惦記她的任務(wù)大禮包了,不知道是不是隨她選獎勵。
他們叫完她,還喊段翎。
段翎笑而不語。
林三爺越過其他人,以岳父的身份靠近段翎:“子羽……”
可他還沒把話說完,就被李驚秋撞開了,要不是沈姨娘扶住林三爺,他差點被撞飛。她笑吟吟地拉過林聽和段翎,帶他們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