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陰惻惻的鬼娃娃笑聲，回響在整個房間，聽的人毛骨悚然。
那是他們的鬧鐘。
餐廳六點開始營業(yè)。
他們有六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腐臭的工作服穿在身上，秦諾忍著全身的難受，整理衣物，準備出發(fā)。
劉佳琪和汪烊也早早起了。
汪烊一邊單手穿著衣服，一邊念叨著什么，估計是昨天的差錯，讓他有了陰影。
劉佳琪握著一根項鏈祈禱今晚還能回來睡覺。
說實話，秦諾有些佩服她。
一個女孩子撐到現(xiàn)在，沒有崩潰，心態(tài)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很快，三人出門，來到了餐廳。
匹諾曹坐在椅子上，癱著身子，歪著頭，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剛被遺棄的木偶。
隨后，公布了今天的任務。
“今天人手不夠，你們?nèi)灰瓿闪鶈蝹鞑耍拍芟掳嘈菹��！?br />
聽到六單，三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
重點倒不是有多累，如果遇到一些脾氣大，難伺候的客人，很容易出事。
六單，就增大了這個概率！
為什么人手不夠？
秦諾三人心里都很明白。
不可能是辭職，只可能被客人吃了或殺了。
陰泉餐廳，第二天營業(yè)。
客人依舊絡繹不絕。
虛影在餐廳里攢動，客人在餐廳落座，神情木訥，等待著服務員上來。
秦諾來到了第一桌的客人，是一只臉部被嚴重燒傷的鬼，抬起頭，足以把一個女生嚇得當場暈厥。
“客人，你想要點什么？”秦諾平靜而禮貌地問道。
灼燒鬼將勾選的菜單推過來。
秦諾拿起來看一眼，卻是一愣。
“糖醋排骨？”
這居然是一道正常的菜！
鬼也吃這個東西嗎？
“您稍等�！�
秦諾拿著菜單走了。
到了廚房，負責的廚師掃了眼菜單，嘴里發(fā)出一聲冷哼，似乎有些鄙視。
然后就開始做了起來。
很快，菜做好了。
接過菜時，廚師冷冷地道：“敢偷吃，我會把你舌頭割下來做菜！”
“一餐飽和餐餐飽我還是分得清的�！�
秦諾端著菜走了，走廊上，他遲疑一下，開啟解析之眼。
解析之眼：爆炸的最后一刻，他將女孩推下去獲救，自己卻被燒死，雖然死了，但還記得女孩喜歡做糖醋排骨給他吃，龍舌蘭雞尾酒，是他們相識那天喝的酒……
“原來它吃的不是食物，而是回憶�！鼻刂Z恍然。
看著盤里的菜，秦諾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拐了兩個轉(zhuǎn)角，沒有到餐廳，而是到了販賣機前。
“人類的食物，惡心的味道！”
販賣機的鬼臉上的血眼睜開，兇戾地盯著秦諾。
“小老鼠，想吃東西了？”
秦諾說道：“給我來一瓶龍舌蘭�！�
“80鬼幣�！�
“上面寫著50�！�
販賣機森笑道：“不買就滾，我什么都不賣給你，你就得餓死，分清楚誰是主人，誰是奴隸，懂嗎？”
秦諾沒說話，將80鬼幣彈進了那張血盆大口里，接著一瓶龍舌蘭被吐了出來。
“滾去角落里喝吧！”
將販賣機戲謔的聲音記在心里，秦諾端著菜走了。
很快，回到餐廳那邊。
時間剛好，并沒有讓灼燒鬼不滿。
“客人，您慢用�！�
秦諾將菜式擺在灼燒鬼面前。
灼燒鬼開動了，并沒有周圍的鬼那樣大快朵頤，惡心的流食濺的到處都是，而是一塊一塊放進嘴里，慢吞細嚼，像是在尋找著什么。
很快，灼燒鬼身體細微地抖動，嘴里發(fā)出古怪的聲音。
秦諾察言觀色，順勢將龍舌蘭倒上一杯，推到它面前：“客人，不如試試這杯酒？”
看著酒杯里的酒，灼燒鬼恐怖的臉有些蠕動：“這酒，是廚師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擅作主張的做法，如果得罪了客人，那將面臨恐怖的懲罰！
但秦諾沒有害怕，面不改色地點頭：“我的意思�！�
灼燒鬼拿去高腳杯，恐怖的火焰在它灼爛焦黑的皮膚上竄動。
如果因為這杯酒，影響了心情，那火焰會將秦諾燒成灰燼！
嘴唇張開，酒水潤喉。
清爽酸甜的味覺從舌頭，蔓延到喉嚨。
灼燒鬼反應卻很大，整張恐怖的面皮都在觸動。
并不是有多好喝，而是那遺忘許久，一直讓他苦苦尋找的熟悉味道，以及一段模糊的記憶，重新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
“啊……”
灼燒鬼嘴里發(fā)出悲痛的聲音
周圍的客人沒有理會他的反應。
服務員則怪異地打量秦諾，似乎認定他要死了。
半晌。
灼燒鬼重新抬起頭，沙啞變形的聲音再次發(fā)出：“不錯�！�
“這是你應得的�！�
一張500面值的鬼幣推了過來。
周圍的服務員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尤其是一些鬼，看著那張不菲的小費，眼睛都變得赤紅如血。
秦諾微笑地接過，90度彎腰鞠躬：“謝謝�！�
同時，腦海里響起系統(tǒng)的聲音。
“天使之吻：你獲得灼燒鬼劉凱的好感度+3，獎勵鬼物染血的碎骨錘！”
鬼物。
沾染鬼氣的東西，可以用來對付鬼，但分強弱。
沒有急于取出來，秦諾收拾一下，準備去下一張餐桌。
叮鈴鈴！
歡迎光臨！
門突然打開，新的客人來了，是一個綁著雙馬尾女孩，皮膚白皙，像是正常的女孩。
但周圍的客人看待她，卻沒有看待秦諾等人的那種蔑視，反而隱隱有些忌憚。
半鬼。
顧名思義，半人半鬼，原本的人類，體內(nèi)被鬼寄生，這種存在比鬼更加的神秘可怕。
因為半人的緣故，它們對人類沒有太大的敵意。
當然，是你不招惹它的前提下。
她在靠窗邊的一張桌子坐下，連花裙下，一雙裹著白蕾絲邊絲襪的雙腿來回擺動。
服務她的是一位有著豐富經(jīng)驗的鬼員工，上前微笑地詢問菜式。
秦諾沒再多看，看著時間點，到了第二張餐桌。
十分鐘后。
秦諾順利完成了第二單，并獲得了滿意的評價。
這讓他內(nèi)心竊喜。
幫助灼燒鬼找回失去的記憶，第一單毫無疑問獲得了非常滿意的評價。
照這個趨勢，今天他的日結工資會比昨天翻一倍。
這時，餐廳里傳來了一些動靜。
吸引了不少人和鬼的注意。
窗邊，那個女孩的菜傳上來了，是一份家常菜和一份午后甜點，提拉米蘇蛋糕。
女孩拿起勺子，品嘗一口。
細細咀嚼后，女孩俏臉略做思考。
鬼員工自信從容地笑道：“這是我們餐廳的招牌點心，叫血色瑪瑙，是贈送客人的，如果覺得滿意，歡迎下次再來�！�
女孩撇了撇小嘴，微微笑道：“可是少了一樣東西，而且，我不喜歡太甜的�！�
鬼員工連忙說道：“沒關系，我這就給你再上一份�！�
“不用了�！�
女孩搖搖頭，伸出玉手，憑空一捏。
這一舉動，讓鬼員工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并且極度驚恐，工作服爆碎間，變成了一頭肉瘤怪物。
它暴退，想要逃跑。
全身卻被什么東西擠壓，變成了一顆肉球，女孩玉手一合，肉球瞬間爆碎。
血肉濺射餐廳的每個角落，客人們抬頭，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女孩，又繼續(xù)若無其事吃著桌上的菜。
當場殺了一只鬼！
在秦諾臉色煞白之際，身旁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只破舊的熊娃娃。
兩顆黑豆一樣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女孩：“客人……”
第7章
自由時間，墻壁的鬼
玩偶熊身上全是補丁，有一處被什么利器割破，里面的棉花露出了大半。
玩偶熊秦諾有些印象。
餐廳的總管，職位比那個匹諾曹還要大。
女孩看著玩偶熊，微笑地問道：“怎么了？”
小表情迷惑而好奇，煞是人畜無害，明明剛才還捏死一只鬼！
秦諾以為餐廳會爆發(fā)更可怕的沖突，玩偶熊卻說道：“客人，為了表達歉意，今天的單免了，以后你光顧本餐廳，優(yōu)享五折優(yōu)惠�！�
“是嗎，那我明天再來，希望明天的廚師，能讓我滿意�！�
女孩跳下椅子，轉(zhuǎn)身就出了餐廳。
這種事在驚悚世界經(jīng)常上演，只要你足夠強，那么你就是規(guī)則，規(guī)矩由你來定。
好幾個鄰桌的菜被弄臟，那些客人卻不敢說話，目送女孩離開。
那女孩有多恐怖，秦諾不知道，老老實實工作，才是他現(xiàn)在該做的。
驚悚世界的白天，永遠都是灰暗色的，沒有陽光，不分上下午。
不知多久，秦諾完成了六單的工作量。
伸展筋骨，秦諾長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劉佳琪他們兩個怎么樣了�！�
雖然對汪烊那個人沒有什么好感，但到底同學一場，在這種草菅人命的世界，同為人類，秦諾還是內(nèi)心祝他好運的。
身后突然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一雙眼睛就貼在后腦勺。
秦諾回頭，就看到腳邊的匹諾曹，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
“我工作完了�！鼻刂Z解釋。
“你表現(xiàn)的不錯，接下來兩個小時，是你的自由時間，當然，自由僅限餐廳內(nèi)，不準出餐廳�！�
說完，匹諾曹就走了。
“意思只要在餐廳里，哪里我都可以去了？”秦諾想了想，轉(zhuǎn)身往后門走去。
十分鐘后。
秦諾來到了一棟樓前，這里是所有清潔工負責的區(qū)域。
“唐銘應該在這里吧？”
嘀咕著，秦諾推開了門。
大廳里，一個佝僂的老奶奶，正趴在地上，雙手摸索著什么。
“老奶奶，你找什么？”秦諾試著問道，看她的穿著，不難看出，她負責這棟樓的鬼。
老奶奶像是沒聽見，繼續(xù)鉆來鉆去地摸索。
“是在找老花眼鏡嗎？”秦諾想著幫忙找找，剛抬腳，發(fā)現(xiàn)腳邊有一個圓咕嚕的東西。
一顆眼珠子。
秦諾嘴角抽搐，將眼珠子撿起來，遞給鬼婆婆：“老奶奶，你要找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