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在空間里還好,
一到了外面,
便原形畢露,
絲毫不敢動彈。
殷雪灼就讓她在外面練習(xí)。
一方面是改掉那些壞毛病,另一方面……殷雪灼實在是不想把翅膀放出來。
他一露出翅膀,她就千方百計地要摸,殷雪灼不喜歡被人摸翅膀,那感覺就像是老虎被摸了屁股一樣,讓他渾身上下都不太對勁兒。
順便,季煙在外面,也可初步修習(xí)“引焰之術(shù)”。
“從前都是我調(diào)動你體內(nèi)的火,如今便要你自己去驅(qū)動體內(nèi)的真元,將靈火喚醒�!币笱┳茖ο路愿劳耆绾闻c人族開戰(zhàn),部署好計策,這才出來陪著季煙,他讓季煙勉強維持著站在空中,她看起來十分緊張,努力維持著腹部的氣流,就怕一不留神,又摔下去了。
這一回要是再摔,鐵定鼻青臉腫,缺胳膊斷腿。
殷雪灼就是利用她這種害怕的心態(tài),直接把她拎在半空中練習(xí)御空之術(shù),也不管她準(zhǔn)備好沒有,直接松開了手,她若不趕快維持住身形,就會掉下去。
哦對了,還沒說這是什么地方。
這是在懸崖邊。
雖是懸崖,但不算太高,不過要是掉下去,絕對會很刺激。
季煙覺得殷雪灼這是在拔苗助長,太急切了,哪有人這么當(dāng)師父的,就像你剛教會小學(xué)生背乘法口訣,轉(zhuǎn)眼就甩給他一大摞高數(shù)試卷,對方會寫才怪。
殷雪灼是不是對她有什么誤解?
他以為她是天!才!嗎!
季煙勉強運轉(zhuǎn)著靈火,有些欲哭無淚,她以為自己一定要摔下去了,可居然真的可給她堅持住了,此刻上下不得,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
她都這樣了,殷雪灼還不是特別滿意,看了她片刻,故意抬手抓了一下她的頭發(fā),季煙立刻發(fā)出慘叫——
“別別別�。∧悴灰鑫�!啊啊啊啊啊我要掉下去了!”
季煙嚇得花容失色,叫得像哭一樣,殷雪灼看著她的臉,忽然惡作劇地勾起唇角,又拍了拍她的肩。
季煙:你媽的,不搗亂要死嗎!
她好想罵他,還沒罵出口,最后一點平衡終于維持不住,這一回殷雪灼伸手接住了她,看著懷里嚇得直打哆嗦的小姑娘,露出了一個嘲諷的表情,又把她往空中一拎,“繼續(xù)�!�
就這樣,在殷魔頭的魔鬼式教育下,季煙真的學(xué)會了御空之術(shù)。
雖然不太穩(wěn),但只要沒人干擾,她就能維持住自己的身形,季煙連著第十次順利御空之后,興奮地抱住殷雪灼,“啊啊啊啊我太開心了!”
殷雪灼反應(yīng)比較冷淡:“還行�!�
季煙不滿了,“什么叫還行?明明是很棒啊,比起我之前的速度快了不少�!�
殷雪灼:“嗯,畢竟慣不慣著,區(qū)別很大�!�
季煙:“……”這話她突然不知道怎么接。
他覺得他之前是在慣著她嗎?好吧,他確實在慣著她,他那時候要是真的決心讓她學(xué)會的話,才不會每次由得她插科打諢,一次次降低難度,沒有今日一半的冷酷無情。
好吧,勉強算他好吧。
他也不是完全不憐香惜玉。
殷雪灼垂袖站在那里,側(cè)臉神態(tài)高傲,季煙瞥了他一眼,又悄悄蹭到他身邊,“殷雪灼,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
殷雪灼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不行。”
季煙又露出失望的表情,殷雪灼低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微緩和,低聲道:“你今日若還能有進步,我就送你一個禮物,怎么樣?”
季煙好奇:“什么禮物��?”
殷雪灼說:“你先做給我看,我再給你禮物,否則便是沒有,你也沒必要知道。”
“好吧�!奔緹熛肓讼耄笱┳飘吘故悄в虻耐�,他當(dāng)然看不上很多俗物,那么他送的禮物應(yīng)該是很有價值的寶貝吧?季煙越發(fā)好奇,出于誘惑,也乖乖走到一邊空地上,抬手提氣,直接往前掠去。
足尖輕點,輕盈地掠過虛空,像是踏過石階,越飛越高,從青絲到衣袂,俱不為寒風(fēng)動搖。季煙足尖一轉(zhuǎn),停在了空中,紅色的繡鞋底部出現(xiàn)了淡淡的藍光,像兩只冰藍色的火焰輕輕拖著她,身子輕盈得像一片浮在水面上的羽毛,并不會往下降落分毫。
季煙微微調(diào)息吐納,轉(zhuǎn)頭看準(zhǔn)了另一個地方。
那是另一座山峰,地形比這里復(fù)雜得多,懸崖邊上有一處陡峭的石壁往外凸起,似乎還有飛禽將窩建造在此處。
季煙想在那里落腳,便重新提起,往前掠起數(shù)步,身子像離弦之箭沖了出去,耳邊風(fēng)聲簌簌作響,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胡亂飛舞,幾乎是在瞬息之間,就到了懸崖之下。
她身子一轉(zhuǎn),驟然提氣往上,身子又沖上了數(shù)丈之高,游刃有余,宛若一只飛鳥,季煙有些竊喜,還沒來得及笑,就感覺周圍的場景忽然發(fā)生了變化。
周圍的風(fēng)向陡然轉(zhuǎn)向,原本的飛鳥山石樹木,都發(fā)生了移位。
像是天地移位,周圍看到的一切,又成了陌生的樣子,季煙睜大眼睛。
而原本半山腰并無凸起石壁忽然消失,那些盤旋的飛禽化為了虛影,原本看似平整的地方,居然出現(xiàn)了一個崖間的洞穴,外面覆蓋著無數(shù)的枯枝山石,是像廢棄很久的樣子。
像是一個陣法,忽然被觸碰到了陣眼,驟然啟動。
這……她這是不小心觸發(fā)了什么副本嗎?
她還在原地嗎?
季煙慌亂地扭頭亂找殷雪灼的身影,腦袋被他往前一掰,殷雪灼站在她身邊,一手放在她的頭是為何找不到他,原來是用了這等障眼法�!�
“一點小把戲�!�
這樣的把戲,就像小孩子玩躲貓貓一樣,上不得臺面,卻也不能否認它的用處,否則為什么一直沒被殷雪灼發(fā)現(xiàn)?
不過對與殷雪灼來說,被這種不入流的障眼法欺騙,似乎格外沒有面子。他的表情陰沉得像是要殺人,抬起手,掌心驟然出現(xiàn)了之前那把刀身又薄又亮的長長彎刀,泛著冷霜般的光澤,周圍寒氣四溢,季煙甚至看到周圍很多光點朝這把刀飛來,它可以吸收周圍的靈氣。
長而凌厲的刀身,襯著殷雪灼白得沒有血色的皮膚,莫名有幾分邪氣,像是死神手里的鐮刀。
殷雪灼往前一掠,手中長刀一旋,刺目而耀眼,一道白光割裂空氣,驟然將面前的山峰砍得四分五裂。
無數(shù)的石子從懸頂滾下,周圍飛鳥乍起,比起被季煙撞破之后的靜謐,像是有什么禁制被打破了一樣。
殷雪灼閉上眼,腳底的黑氣向四周彌漫。
良久,他勾起唇角,饒有興趣地喃喃道:“原來在那里�!�
“在哪里?”季煙適時插嘴,看他自顧自地搞了一堆破壞,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殷雪灼忽然扭頭看她。
他本又被激起了殺人的,每次被季煙一打岔,他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
季煙還好奇地望著他。
算了,殷雪灼指著不遠處看似荒蕪破舊的石洞說:“韶白,就在那里。”
韶辛的哥哥?
居然藏在這里?
剛才那個障眼法也是他做的?季煙沒想到韶白都受傷了,居然還這么有能耐,不過這也側(cè)面說明韶白傷得很重,所以才用這種方法茍且偷生。
季煙想了想,問:“你要殺了他嗎?”
現(xiàn)在是最好殺韶白的機會,但殺了他之后,后續(xù)的劇情會不會有變動,又實在難說,原書里是韶白救出了殷妙柔,殷妙柔所失蹤的地方迷陣密布,十分艱險,但那里也埋藏著很多的寶貝,按照書里的劇情來說,跟著韶白就不難找到殷妙柔。
但是韶白這個威脅,又太大了。
一是他本身太強,二是他和韶辛又是親兄弟。
季煙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勸殷雪灼放韶白一命,殷雪灼就忽然收起了手里的長刀,輕笑一聲:“當(dāng)然不殺。”
季煙:???你轉(zhuǎn)性了?
殷雪灼一笑過后,又露出了點兒陰郁的神情,冷哼一聲,“當(dāng)然要留著,慢慢折磨�!�
“殺他一個小角色,就是便宜了殷妙柔,若能當(dāng)著殷妙柔的面將他一點點砍斷手腳,割下腦袋,想必會更加愉快吧。”
“讓她看看,她的伙伴們,會因她而擁有怎樣的下場。”
殷雪灼又露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反派笑容,似乎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異常興奮,恨不得現(xiàn)在就飛過去把殷妙柔抓出來暴打一頓。
季煙:“……”
說真的,她心情復(fù)雜。
就算不愛,但恨得太濃烈,也不太好。
第55章
55、引焰之術(shù)4
韶辛被底下的小魔抓來的時候,
已經(jīng)約莫猜到了什么。
果真如他所料,
韶白被找到了。
殷雪灼比他想象的更有城府,
倘若他僅僅只是直接殺了韶白,
韶辛雖不至于恨他至此,卻也少了許多猶豫不決,
也無須被迫去做那些危害人族的事情。
可殷雪灼偏偏不殺。
和韶辛說話的是季煙,季煙說:“你哥哥就在里面,他應(yīng)該是受了很重的傷,我們暫時沒有打草驚蛇……韶辛,
你想跟他走嗎?”
季煙的語氣很溫和,
并不似殷雪灼那樣,
上來就直接威脅,
或者用手段控制韶辛的神智,
她是真誠地將他視為了朋友。
少年垂著眼睛,
許久,才搖頭道:“我不愿跟他走,
也不愿留在這里,
你是知道的�!�
季煙笑,
“那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你不用跟他走,
你只需要進去幫我們試探他的底細,看看他的傷有多重,
并且讓他服下這個,我們會放他一命,讓他離開這里。”
她拿出了一粒丹藥,
這是可以讓一個化神期的修士直接變得手無寸鐵的藥,這藥只會間歇發(fā)作,難以治愈,韶白一旦服下,即使活著離開,也并不能再掀起多少的風(fēng)浪,可以被他們利用,順利地找到殷妙柔。
韶白的命當(dāng)然值錢,準(zhǔn)確來說,是他的能力值錢。
廢了他,再利用一波,比單純地殺了他要好很多。
這是季煙的主意,殷雪灼的原意只是將韶白廢了關(guān)起來,只是季煙還是惦記著劇情,她又不好直接和殷雪灼說明后續(xù)的劇情,只能費功夫講道理。
其實她也沒有講很多的道理,殷雪灼就直接說了句“知道了”,表情是極其不耐煩的,卻直接答應(yīng)了她。
韶辛盯著季煙手心的丹藥,沒有拒絕,拿了出來。
他知道,他也只有這樣的選擇,指望韶白殺了殷雪灼帶他逃離這里太過虛幻,他答應(yīng)季煙,放韶白一條命,算是盡了最后一分兄弟情。
韶辛走進了石洞。
韶白在里面盤膝而坐,運氣療傷,聽見腳步聲傳來,也并不驚慌,直至對上了韶辛的眼睛,這才驚訝到:“怎么是你?”
韶辛冷笑,“怎么,你不是來找我的?說真的,韶白,你沒必要在乎我
的死活�!�
韶白微微沉默,抿起唇,淡淡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弟弟,你活著,我便護你周全,你若死了,我也要為你報仇。”
少年靠著石壁,冷著眉眼看著他,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吐出兩字,“虛偽。”
韶白并不生氣,他并不是第一次被韶辛如此冷面相待,韶白仔細打量了他片刻,又說:“你的修為被那個魔頭給封了,我若不來救你,你難道做一輩子的魔族俘虜嗎?”
韶辛面色微變,惱怒道:“那也與你無關(guān)!”
韶白淡淡反問:“與我無關(guān),那你來做什么?你自己沒有這個本事找到我,是魔頭讓你來的?讓你來勸降?”
韶辛一噎,良久之后,才說:“你自投羅網(wǎng),被困在這里,除了束手就擒,還有其他選擇嗎?”
他語氣嘲諷,韶白卻笑了,“弟弟,你以為,我會在沒有籌碼的情況下,單槍匹馬地來挑釁殷雪灼嗎?”
韶辛皺起眉來。
韶白收起體內(nèi)流轉(zhuǎn)的真元,站起身來,拿出袖子里藏著的儲物法器,道:“這里面藏著的東西,才是我的籌碼,有了此物,那魔頭不是我的對手。”
他說得如此篤定,無亞于一個筑基的修士說元嬰不會是他的對手,口氣太過狂妄,韶辛驚疑不定,睜大眼道:“這怎么可能!”
韶白微笑道:“你可還記得,那魔頭是什么樣的靈魘?”
“他伴隨神劍而生,神劍‘挽秋’當(dāng)年藏于蓬萊,吸食數(shù)千年天地靈氣,渾然天成,伴劍而生的靈魘自是比一般的靈魘強大,當(dāng)年明樞真人正是為了取這把劍,才意外擒得靈魘�!�
“那靈魘縱使成年,墮落成魔,當(dāng)年讓他誕生的挽秋劍仍舊與他出自同源,加之明樞真人曾用他的玄冰鱗鍛造挽秋,以讓其威力大增,有了挽秋劍,要殺他易如反掌�!�
明樞真人死后,挽秋劍下落不明,那把劍后來被韶白意外尋到,只是駕馭神劍需要足夠強大的修為,否則也是無用,韶白突破化神期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出挽秋劍。
殷雪灼能察覺出挽秋的氣息,韶白一直將之隱藏,只是為了在找到弟弟前先不要打草驚蛇,讓殷雪灼察覺到危險。
韶白抬眼,凝視著韶辛,“弟弟,
我雖身受重傷,但持劍對付那魔頭也不難,我若能順利殺了他,你便隨我一起離開這里,自此之后,你便跟著我修煉,我會替你解開他下的禁制,我還有許多助你修為的靈丹,將來你便隨我回……”
他說起以后的打算,又是滔滔不絕,一副已經(jīng)將韶辛的后半生全然安排好的樣子,殊不知韶辛就是厭惡這樣的他。
他憑什么對他將來的事情指手畫腳?
當(dāng)年見死不救,時隔多年突然出現(xiàn),又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理所當(dāng)然安排著他,一副為了他好的樣子。
一副他離了這個哥哥,便注定一事無成的模樣。
韶辛越是看見他如此,越是不甘惱怒,斷然打斷他,“夠了!”
韶白一怔,看著他,“你不滿意么?還有哪里讓你不值得隨我離開?我并不會害你�!�
韶辛抿唇不言。
他自是想離開,初次被俘虜之時,他便無時無刻不想逃出去,即使落得個遍體鱗傷,也不愿做魔族的俘虜。
可后來發(fā)生的事情……
韶辛一時心亂如麻。
韶白又低聲勸道:“你再好好想想,殷雪灼多活一日,這天下便會有無數(shù)人死于魔族之手,他殺了那么多無辜的人,你若不想助紂為虐,便一定要殺了他,即使你不想隨我走,也至少先滅了那魔頭才對�!�
“韶辛�!鄙匕渍Z氣一沉,一字一句道:“這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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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出來時,神態(tài)冷淡,睫毛淡淡垂著,看不出什么情緒。
季煙一看他出來,這才迎了上來,“怎么樣?那顆藥他吃了嗎?”
韶辛抬眼看向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