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李雪兒無奈，只好耍起太極。
爽！……朱厚照突然愉悅起來，這一天假總算沒白糟蹋。
這算不算以下犯上呢？李雪兒一邊打太極，一邊想著：他是皇帝不假，可論輩分，我可是他表姑�。�
還好，沒往更糟糕的方向發(fā)展……想到這，李雪兒氣憤之余，又有些慶幸。
第23章
少年人成長了
李青出來看到這一幕，當(dāng)場就黑了臉。
這不是胡鬧嘛！
“停吧停吧。”李青上前，哼道，“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我……他是皇帝，我能咋辦？”李雪兒也委屈。
朱厚照不滿，擰眉道：“讓你師弟給朕解解悶兒咋了？”
“……你走吧�！�
“嘿？”朱厚照不干了，“雖說是給父皇熬的藥，可朕也算幫了你的忙，哪有你這樣的��？”
“什么給你父皇熬藥？”李青納悶兒，“你父皇的藥不都在宮里熬的嗎？”
“那你……”
“給小道熬的�！崩钛﹥汉俸傩χf，總算能扳回一城了。
有李青在邊上，她膽子賊壯。
朱厚照愣了下，繼而梗著脖子就往東廚沖。
“哎，你干甚去，干甚去？”
“朕要把鍋掀了！”朱厚照氣得不行，“她什么檔次，讓朕給她熬藥？”
“……不看僧面看佛面，算了吧！”
“你不是道士嗎，看什么僧佛？”
“……”李青攔住他，好笑道：“怎么說我也忙了半日，給我個面子，走，進屋說�！�
不管朱厚照愿不愿意，李青硬拉著他進了屋。
客堂。
二人相對而坐，取出精致小菜，倒上酒……
飲了兩杯，朱厚照的氣性這才消了些，哼道：“你咋不早說是給她熬的��？”
“你也沒問啊！”李青攤了攤手，轉(zhuǎn)移話題，問：“這些日子一直在關(guān)注群臣跪?qū)m門的事，倒是忽略了政務(wù)，你登基已近一年，這么久的時間，消息足以傳到關(guān)外，可有動靜傳來？”
朱厚照悶了口酒，這才道：“前些日子楊一清倒是來了一封奏疏，說韃子小規(guī)模騷擾了下，便又退走了，雙方都沒有傷亡……”
說到這，他突然振奮起來：“干脆朕來個御駕親征……”
“不可��！”
朱厚照被嚇了一跳，莫名其妙，道：“你吼什么？”
“我……”李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萬不能御駕親征！”
“不就是昔年正統(tǒng)皇帝御駕出征，出了點狀況嘛，至于嗎？”朱厚照不滿，“朕可是自幼熟讀兵書，豈會不知兵？”
“……你要是出征，咱們恩斷義絕！”李青決絕道。
“不是……過分了啊！”朱厚照也有些生氣了，“縱觀北方勢力發(fā)展，一直都是不能向外，便要向內(nèi)；
大明國力強盛，草原蠻族不敢侵擾，便只能向內(nèi)蠶食，就如養(yǎng)..蠱一般，蠱王誕生是早晚得事，甚至現(xiàn)在就有了跡象，難道大明就坐視不理？”
朱厚照哼道：“大明是在逐步往商業(yè)上轉(zhuǎn)型，可這跟打仗又不沖突！”
頓了頓，“之前他們一直乖得跟兔子似的，又對大明稱臣，倒是有些師出無名，如今既然給了出兵理由，朕必須要還以顏色�！�
朱厚照態(tài)度堅決。
“還有，什么叫朕若親征，你就跟朕恩斷義絕？”朱厚照哼道，“別忘了，朕是皇帝，可以不用做選擇，這些，可還是你說的�！�
“呵呵，你倒是真會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崩钋嘁е勒f。
“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朱厚照哼道，“以你的聰明，不會想不到，御駕親征對掌軍權(quán)的妙用吧？”
“那群文官攔朕也罷了，你怎么也如此頑固？”朱厚照痛心疾首，“朕引你為心腹，你怎么……就不能為朕考慮呢。”
“沒說不讓打，御駕親征卻不可行。”李青正色道，“戰(zhàn)場之上，刀槍無眼，你真若有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朕也是練過功夫的�！敝旌裾照f，“再者說了，朕親征自然是做大將軍，做主帥，統(tǒng)領(lǐng)全軍，指揮千軍萬馬，又不是沖鋒陷陣的大頭兵�！�
李青深吸一口氣，道：“你不能去，大明又不是無將可用，難道朝中政務(wù)就不顧了嗎？”
頓了頓，“你一無子嗣，二無兄弟，太上皇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且不說有個好歹，單是你去戰(zhàn)場，太上皇就能擔(dān)心出毛病來�！�
朱厚照一滯，繼而沉默下來。
他知道父皇有多愛他。
“掌軍權(quán)并非要御駕親征才行！”李青繼續(xù)道，“通過戰(zhàn)事調(diào)度，戰(zhàn)功獎賞等手段，一樣可以籠絡(luò)武官，進而掌控軍隊不是嗎？”
“行行行，不去不去……”朱厚照煩躁地悶了口酒，氣道：“你就沒有讓朕順過心。”
“……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也難�。 崩钋鄧@息。
“你難什么？”
李青沒回答，轉(zhuǎn)而道：“常言說，欲攘外，先安內(nèi)；你初登大寶，君臣之間的隔閡還未消除，太上皇龍體又不好，御駕親征……你覺得合適嗎？”
朱厚照默然。
“算了算了，就讓楊一清去還以顏色吧�！�
“這才是英主�！崩钋嗫淞司�，稍稍放松下來。
朱厚照瞪了他一眼，悶聲道：“對關(guān)外……你可有良策？”
“有！”
“哦？什么？”
“漸漸同化�！崩钋嗾f，“永樂豆，宣德薯這些作物，已經(jīng)傳到了草原，雖說由于降雨量的緣故，草原絕大數(shù)地方無法種植，可也有部分地方適合種植，他們千百年來固有的習(xí)性正在悄然改變……”
“農(nóng)耕的優(yōu)勢太大了，哪怕可耕種的地方很少，他們也萬不會放棄，居有定所便有了弱點。”李青說。
朱厚照沉吟道：“蠻子也不是傻帽，他們自也知道這些�！�
“知道又如何？他們舍得放棄？”李青笑道，“這本身就是個陽謀，他們知道自己弱點，反而不敢撕破臉不是？”
“有道理……”朱厚照抬頭盯了他一眼，道，“你對關(guān)外，對政局，過分了解��！”
“有些本就不是秘密，有些是給太上皇診治時，閑聊所得�！�
朱厚照將信將疑，不過很快就拋之腦后，轉(zhuǎn)而問更在意的問題：“你認為多久能拿下草原？”
“純粹的暴力行不通，這點早已驗證過，漸漸同化……需時良久，卻是成本最低，成效最高，也最可行的辦法�！崩钋嘞肓讼�，道：“頂多再有百年！”
“百年太久了，朕等不起。”朱厚照搖頭。
李青問：“你究竟是想大明好，還是想自己武功蓋世？”
“朕……”朱厚照臉上一熱，訕訕著說不出話。
李青輕嘆道：“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眼下如此局面，就是前人種的因，至于果……抱歉，你生的早了，還遠不到收果子的時候�！�
朱厚照沉默。
李青知道今日又惹著小皇帝了，不由苦笑問：“你是不是很煩我��？”
“嗯�！敝旌裾拯c點頭，接著，又道：“不過冷靜下來想想，你人雖討厭，卻是一心為了朕好，為了大明好，朕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但，這不影響朕煩你。”
“……那你還來我這兒？”
“那朕走？”
“呃…，倒也不用。”李青笑笑，舉杯道，“好不容易歇一天，陪你多飲兩杯。”
朱厚照瞪了他一眼，哼道：“被你搞的……朕現(xiàn)在玩都玩不開心了�！�
少年人成長了啊……李青欣慰，他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笑道：
“這是好事啊，說明皇上你成熟了，脫離了低級趣味。”
“低級趣味？”
“是啊，靠玩樂取悅自己，與靠成就取悅自己，豈能一樣？”李青笑道，“你上完朝會，批完奏疏后的第一感覺是什么？”
“爽！”
“這就是了，這些都是有意義的事，過程雖辛苦，可辛苦過后的收獲才是高級享受�！崩钋嘈Φ溃熬腿缃袢漳阍跂|廚燒火，你走出東廚的那一刻，是不是也很舒爽？”
“這倒是！”朱厚照輕輕點頭，緊接著又搖頭：“不爽，朕早知是給她熬的藥，非得往里吐口水�！�
“……”李青無語，“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以為是給太上皇熬的。
作為兒子，你為父皇付出，所以忙碌后會有愉悅感，作為皇帝，你勤于政務(wù)后的輕松亦會讓你愉悅，這些都是高級趣味�！�
李青笑道：“可純粹的玩樂，卻沒有任何成就感，你之所以感覺玩樂不開心，是因為你成長了，你清楚了自己的責(zé)任，你在為肩負的東西負責(zé)……”
“作為兒子，父親干不動了，兒子要頂上；做為皇帝，江山社稷，萬萬黎民，皇帝要負責(zé)……”李青不吝贊賞，贊賞他的成長。
朱厚照聽得舒心，卻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道：
“朕也沒你說的這么好啦，其實，朕還是怕苦怕累且愛玩……只是，朕沒的選��！”
“既無法逃避責(zé)任，不妨正面面對它�！崩钋鄿芈晢枺骸八芸膳聠�？”
朱厚照悶悶道：“倒也沒朕以為的那般可怕�！�
“對啊，其實也沒啥可怕的，習(xí)慣就好了�！崩钋噍p笑道，“一點點努力，一件件做事，有朝一日你回過頭看，會發(fā)現(xiàn)，原來你都做那么多了，且還做的那么好。”
朱厚照緩緩點頭，繼而又苦悶道：“你總是給朕整一肚子氣，接著，又總有辦法讓朕消氣，并覺得你是對的，按照你的預(yù)想做�！�
“呵呵……你可以認為我是赤膽忠心，也可以認為我是陰謀算計，這取決于你�！�
“朕看來，你既不是赤膽忠心，也非陰謀算計�！�
李青詫異：“那是什么？”
“陽謀，讓朕不得不上套�！敝旌裾沼魫灥恼f。
中肯的……李青舉杯，笑道：“可這也是建立在你是英主明君的基礎(chǔ)上，不是嗎？”
“馬屁精……”朱厚照撇撇嘴，舉杯跟他碰了下。
‘叮~’
…
第24章
從孩童開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朱厚照盡了興，總算有種這一日朝會沒白停的感覺。
“朕稍后會傳旨楊一清，讓其給韃子一些顏色看看�！敝旌裾蘸叩溃熬退愦虿黄饋�，也得嚇唬那群蠻子一下，大明還沒出兵，他們倒是敢上眼藥了，真是豈有此理。”
李青點頭。
“對了，讓老王做監(jiān)軍如何？”
李青一愣，隨即輕輕點頭。
換別人李青都要拒絕一下，可如果是小云的話，那是可以的。
“成，那就先這樣定了，明日朕讓人傳旨。”朱厚照難得見他贊成自己，心情好了許多，哈哈笑道，“今日還算愉快，走了�！�
“皇上慢走�！崩钋嗥鹕硐嗨停灵T口，道：“皇上，朝會不可常停。”
朱厚照呵呵道：“不讓朕偷懶，你也別老是偷懶，給太上皇診完病，去一趟御書房很難嗎？”
“……”李青摸了摸鼻子，苦笑點頭，“好�！�
“這才對嘛�！敝旌裾展恍�，轉(zhuǎn)身上了龍輦。
李青關(guān)上門，轉(zhuǎn)過身，卻見李雪兒氣鼓鼓盯著他，“怎么了？”
“你們酒飽飯足了，我還沒吃呢�！崩钛﹥河魫�。
“呵呵……好說，東廚的藥也冷涼了，去盛一碗便是�！�
“……你認真的？”
“不然呢？”李青嗤笑，“那藥就是給你準備的，你不吃我不白熬了嗎？”
“可……”李雪兒訥訥道，“藥能當(dāng)飯吃？”
“對常人來說當(dāng)然不行，不過……你是修行之人，不在此列�！崩钋嘈Φ�，“那些藥材都是滋補之物，對你有好處，放心，吃不壞人的�！�
天師丹他是沒本事做出來，只能質(zhì)量不夠，數(shù)量來湊！
這么一大鍋下來，即便仍比不上天師丹的藥效，估摸著也差不太多。
“趕緊去吃吧�！崩钋嗯ち伺げ弊樱�，“吃完就去睡吧，醒了再幫你疏導(dǎo)真氣，我去瞇一會兒�！�
~
“好苦，好沖，明明之前聞著那么香……”李雪兒都要吃吐了，卻不得不捏著鼻子吞咽……
申時末。
李青午睡醒來。
李雪兒還在刷牙、漱口，一副生無可戀模樣。
李青忍俊不禁，走到石桌前坐下，好奇問：“對了，金陵有牙刷嗎？”
“去年就有了。”李雪兒吐出漱口水，問：“一鍋藥糊糊都要吃完？”
李青微微搖頭。
“不用？”李雪兒驚喜。
“不夠，再來兩鍋估計就差不多了�！崩钋嗟�。
“……”李雪兒無語上前，遞出小手，“開始吧……”
…
傍晚時分，李青收回手，吁了口氣，道：
“我仔細想了一下，改變窮苦百姓行為邏輯、思維方式……，這些需要消耗的時間太長了，當(dāng)然，該努力依舊要努力，不過，可以把重心放在下一代人身上�！�
“具體呢？”李雪兒感受著體內(nèi)真氣變化，享受著真氣活躍帶來的舒爽。
“你之前說，窮苦百姓由于無法吃到十成飽，導(dǎo)致身體各方面不好，這話對，卻不全對。”李青說道，“當(dāng)下糧食并不緊張，加之孩童食量本就不大，所以不存在飯食不充足的情況，之所以身體不強壯，是因為營養(yǎng)攝入單一�！�
李雪兒蹙了下眉，問：“這話……什么意思？”
“就是一直吃同樣的食物，導(dǎo)致人體需要的其他微量元素沒有得到補充。”李青道，“人是雜食動物，需要進食各種各樣的食物才行，如永樂豆，宣德薯這些，雖能解決饑餓，卻無法提供足夠的身體所需，尤其在成長階段�！�
李雪兒雖聽不太懂，卻覺得很有道理，問：
“具體提供哪些呢？”
“果蔬，魚肉蛋白……”李青列舉了些，道：“設(shè)專屬食堂，每日提供一餐即可，要保證讓孩子們吃進肚子里，尤其是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