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突然想到今日之事,她忙補充道:“今兒聽公公無意間說,皇上欲平叛土司,臣妾……也是土司出身啊�!�
經她這一說,朱見深也覺得若此時公布,可能會讓文官們以此為借口,阻撓他發(fā)兵。
“你倒機靈,”朱見深頷首道,“的確,這個節(jié)骨眼兒公布,他們肯定會打著一家親的名義……”
“這樣吧,朕先給你一個安排個住處,待這一戰(zhàn)打完,再公之于眾�!�
李姑娘欣喜不已,得償所愿的她差點兒落淚,誰又知道這些天她是怎么過來的;
正愣神間,一只手搭上肩膀,往回收攏。
李姑娘怔了怔,順從地倒向他,枕著他肩膀,她心砰砰跳……
是喜歡嗎?
并不是!
兩人沒有什么感情,那次的意外邂逅,說難聽點兒,不過是一人情到深處的發(fā)泄罷了。
而她……只是半推半就下的服從。
然,這這一刻,她卻也生出異樣情緒,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但,總歸是積極情緒。
或許,這只是封建時代下,女人對男人的歸屬感……
她不明白,她覺得是幸福。
對她來說,這就是幸福。
朱見深沒離開,也沒做事,一張小床上,兩個不太熟悉的人,聊了半宿。
他話多些,她話少些,不過,話多的只是出于愧疚心理;但話少的,卻有種愉悅的幸福感。
可能她是覺得,這一夜,這個大明天子,只是她的夫君……
一夜過后,恢復如常。
朱見深把李姑娘安排在了宮外羊房夾道,一個叫內安樂堂的地方。
由懷恩著手辦理,伺候李姑娘的人,懷恩用的全是心腹,以至于整個皇宮內外,都無人知曉,皇上又有一個孩子即將誕生。
朱見深處理完李姑娘的事,便把精力都放在了解決土司問題上;
李姑娘住進了內安樂堂,過著安穩(wěn)日子,不顯富貴,卻很優(yōu)渥……
就這樣,數(shù)月后;
成化六年七月初,李姑娘平平安安誕下一子。
朱見深得知此后,出宮看望過一次,便又著眼于朝政了。
于他而言,這只是一個私生子而已,尤其是在已經有了兒子,且這個私生子,還是跟土司女子所生的情況下,他并不是很在意這個兒子。
對大多數(shù)皇帝而言,兒子只有兩種,一種是要培養(yǎng)成接班人的太子,一種是其他兒子。
雖說太子還未冊封,但朱見深已經有了培養(yǎng)對象,自然不會再分心。
況且,在培養(yǎng)太子之前,還有更重要的鞏固皇權。
相對來說,這個私生子實在無足輕重,以至于,這個孩子連名字都沒有。
不過,小孩子不覺得委屈,因為他什么都不懂,而他的母親李姑娘,亦不覺得委屈,她很滿足這樣的生活。
看著兒子嬰兒肥的小臉蛋,她滿滿的幸�!�
……
~
歷時一年,不僅小道觀成了大道觀,上山的路,李青也給修了一條。
來時,他帶了黃金百兩,兩萬有余的銀票也全揣在腰包兒,道觀修好后,仍有很大剩余。
李青塑了師父的法身,懸掛上畫像,然后,開始傳道……
不過,這傳道之路并不順利。
實在是武當?shù)捞”娏�,人們不吃這一套,要知道,正一、全真那樣的教派,都沒多少弟子。
也就附近那些幫忙建造道觀的百姓,于心不忍之下,偶爾上山充充人場。
他們建議供奉玉皇大帝,會好很多,但李青不信邪,就尊張邋遢為祖師。
事實證明……真不行!
誠然,仙人張邋遢名號還是很響亮的,奈何,玉皇大帝,真武大帝,這種級別的人更深入人心,且也先入為主。
小老頭活著的時候了不得,但故去后,卻分量不夠。
李青無奈發(fā)現(xiàn),這也是一種大勢,于是順勢而為,改武當?shù)�,為武當派,并在道觀中也供奉了真武大帝。
當然,主道觀仍是塑著張邋遢的法身。
做出改變后,李青打著太宗靖難時,真武大帝庇佑的名頭,花錢雇人打廣告。
這么一搞,果然好很多。
畢竟……武當山的武當派已頗具規(guī)模,加上李青的廣而告之,倒也吸引一些教眾。
李青自封武當大師兄,代師傳道……
如此,過了一年。
師弟們已達百人,甚至都有了二代弟子出現(xiàn),也算是在附近打出了名號。
李青挑了幾個人品信得過的人,留下一筆錢財,讓他們負責運營道觀,去師父墳前磕了頭,便下了山。
如今,他有錢也有閑,他要完成師父的夙愿,讓武當名揚天下!
…
~
武當山。
李青望著氣派的建筑群,不由感嘆:還得是官方啊,朝廷說話可太好使了。
這里的武當派,可比他那個道觀強了太多太多。
“不過,開山祖師可不能搞錯了�!崩钋喙緡�,他承朱棣的情,卻不想搞得武當派丟了祖師爺。
開山祖師必須是他師父,張邋遢!
真武大帝也不行!
李青登山……
道觀很氣派,已經形成了建筑群,且大師兄,二代大師兄,三代大師兄都有了,教眾足有數(shù)百人。
“閣下是來此,是想入我武當?”一個四十出頭,精氣神兒飽滿的人走前問道。
李青輕輕搖頭,笑道:“是我們武當�!�
“哦?哈哈……”這人開懷大笑,“沒問題,小師弟隨我來。”
“我是大師兄!”李青說:我才是正統(tǒng)好不好?
這人笑容戛然而止,眸中有著慍怒:“怎么,想砸場子?”
李青搖頭:“我是仙人張邋遢的唯一真?zhèn)鞯茏�,所以說,我才是大師兄!”
“你?”這人氣笑了,“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也敢妄稱大師兄,祖師神龍見首不見尾,你說是就是?”
李青聽到‘祖師’二字,神色緩和許多,道:“你們掌門在哪兒?我要見見他!”
不料,這人卻篤定了他是來砸場子,亦或招搖撞騙的,揮手道:
“掌門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趕緊走,武當不歡迎你這樣的人。”
“我真是……”
“你真要砸場子是吧?”這人臉色徹底陰沉下來,擼起袖子,“來來來,試吧試吧!”
李青:“……”
第89章
人前顯圣
李青不想打架,他來這兒也不是為了爭什么大師兄,只是為了傳道而已。
同樣是武當派,盡管這個更氣派,且還是朝廷冠名,但說實話……并不正宗。
因為,道義并非來自張邋遢。
他怕師父的道,被人傳歪了,亦或徒有虛表,實則完全不是師父的那一套道義。
李青吁了口氣,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是仙人張邋遢的嫡傳弟子,唯一的嫡傳弟子�!�
說著,取出師父臨終前,譜寫的經書。
但李青并沒有交給眼前這人,怕他情緒激動之下給撕了,只是讓他隔空觀看。
不料,這人只看了兩眼便沒了耐性,冷哼:
“好小子,大老遠來我武當傳道來了,你可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
李青無奈,一時間竟有種秀才遇上兵之感,苦笑道:“你到底怎樣才肯相信?”
“我若輕易信你一個騙子,那這些年的道算是白修了�!边@人已經失去了耐心,憤然道:“你走不走,不走我可真不客氣了�!�
李青嘆道:“讓我見見你們掌門�!�
“你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是吧?”這人暴怒,伸出三根手指,“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我數(shù)……”
話沒說完,只覺眼前一花,他便失去了說話能力。
他大驚失色,繼又大怒,揮舞沙包大的拳頭,直逼李青面門。
李青輕松躲開,順勢一點。
這人只覺身子一麻,整個就不聽使喚了。
“你不用害怕,不用兩刻鐘便會恢復如常。”李青扶他坐下,笑著說:“都是自己人,我不會下重手的,亦不會有不良影響�!�
誰跟你是自己人……這人氣壞了,但更多的震驚,這等武藝他們武當可沒有啊。
難道說……掌門師兄藏私,給我留了一手?
他想不明白,只能目送李青走遠。
~
山上建筑很多,李青身在此山中,一時間也分不清哪個是主道館。
不過,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走上前詢問他來由。
這次李青學老實了,不再說什么大師兄,也不再說張邋遢,只是說:“慕名而來,想來山上見識一番�!�
同時,還表達了捐錢的意愿。
這一招果然好使,僅一刻鐘功夫,李青便如愿見到了武當掌門。
武當掌門約莫五十上下,身著略微寬松、卻很得體的道袍,頜下三尺長髯,面龐紅潤,身姿挺拔,精氣神兒內斂不發(fā),頗有一派掌門之風范。
李青暗暗點頭:倒也還拿得出手,沒給老頭子丟人。
他看得出,這武當派的掌門并非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個貨真價實的練家子,顯然有真氣傍身。
掌門聽了弟子介紹,當下笑容溫和,畢竟……對金主,客氣點兒是應當?shù)�,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
“貧道武當?shù)谌崎T,道號玉真�!闭崎T自我介紹。
“玉真道長……”李青頷首,“貧道李青,有禮了。”
“居士少禮……嗯?”玉真驚詫,“你也是修道之人。”
“不錯。”李青點頭。
玉真眉間一挑,謹慎起來,“不知道友師承哪里,來武當有何賜教?”
“他是來砸場子的!”一道聲音驀然響起。
李青回頭:娘的,剛才下手還是輕了,真應該痛扁你一頓。
來人正是方才那個中年人,他快步上前,“掌門師兄,此人是來打秋風的,你萬不可受其誆騙……”
他恨恨道:“方才,他還對師弟動手!”
玉真一聽,神色也不善起來:“道友來武當,究竟意欲何為?”
李青無奈:“我說我是來代師傳道,你信嗎?”
“鬼才信呢�!敝心耆撕叩�,“掌門師兄,他說他是張祖師的嫡傳弟子,你信嗎?”
玉真當然不信,仙人張邋遢雖名聲在外,但,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就連武當派第一任掌門人,都沒見過祖師真容。
對外,也只宣稱是張邋遢的記名弟子。
冷不丁冒出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上來就說是張邋遢的嫡傳弟子,且還要代師傳道……
怎么看,都像是來打秋風,甚至……不,就是來砸場子的。
玉真和善神色一收,冷冽起來:“我勸閣下還是收了心思,我們武當不惹事,也不怕事�!�
李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我這…咋還成反派了?
他有些委屈,按理說,這可是他‘家’,回自己家都不成?
“我真是張邋遢的嫡傳弟子!”李青認真道,“我有師父譜寫的經書�!�
“你怎么證明是張祖師書寫的?”
“……”李青滿臉黑線,他還真沒辦法證明,這群人都沒見過真的,如何證明他這個是真的?
李青煩躁地撓了撓頭,道:“我問你,武當派的核心思想是什么?”
“掌門師兄,他這是盤道呢�!敝心耆苏f,一邊怒視李青,“再不走,我們可真不客氣了�!�
老子真不應該對你客氣……李青郁悶夠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火氣,道:“仙人張邋遢武道雙修,可謂是人盡皆知,這一點,你們可承認?”
“人盡皆知的事,就別拿來說事了吧�!庇裾姘櫫税櫭�,若非要保持掌門風度,他都要動手攆人了。
隨著這會兒爭論,周圍弟子都聚攏了過來,足有五十余人,且人數(shù)還在增加。
李青掃了一眼眾人,道:“既然認可,那咱們比一比如何?”
他本不想人前顯圣,但,現(xiàn)在這情況不人前顯圣,根本無法取信于人。
“真是不知所謂�。 敝心耆藙偛懦粤颂�,正憋著火沒出發(fā)呢,見此情況,當即站了出來。
周圍站著這么多師弟、師侄……來個人前顯圣,多是一件美事�。�
盡管剛才吃了虧,但他只是認為自己大意了,沒有閃,并不覺得李青有多能耐。
無怪乎他如此,實在是李青看著也就二十來歲,弱冠的年紀便真是練家子,又才練幾年?
他少年時便上了山,練了二十多年武,還怕一個毛頭小子?
“貧道來會會你。”他一步踏出,轉頭朝玉真道,“掌門師兄放心,師弟有分寸,不會傷了他性命�!�
“嗯…”玉真微微頷首,看向李青,“現(xiàn)在下山,還來得及�!�
“不用。”
李青吁了口氣,看向中年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