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九十章
昨晚的那場大雪,一連下了整夜。聞歌早晨醒來時,外面的天色還昏沉沉的,一點都不像是曦光,日色難辨。
束起窗簾,她推開窗,往外探出半個腦袋。
窗外是銀裝素裹的世界,遠(yuǎn)處門口保安室的磚瓦上,對面公寓樓的屋頂上,各家防盜窗上,還有小區(qū)里的綠化帶,都被白雪妝點,積了厚厚地一層白雪。
樹枝被壓低,那積雪搖搖欲墜。有早起上學(xué)的孩子,幾下跑過去,抱著小樹干晃了晃,那雪“撲簌簌”地一下子落了他滿頭。
同行的孩子有大笑的,也有尖叫的,那聲音清透,遠(yuǎn)遠(yuǎn)得都能聽得清晰。
聞歌也跟著笑起來,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縮回頭,關(guān)上窗,開始換衣服。
昨晚溫少遠(yuǎn)給她下了餛飩,又看著她吃完了,就趕她去臥室洗澡。等她洗完澡出來時,他已經(jīng)先離開了,走之前,順便把廚房收拾得干干凈凈。
……
聞歌邊哼著歌邊換鞋,那挎包從她肩上滑下來,她順手撥正,輕快地邁出家門。
屋里有暖氣還不覺得,這一拉開門,整個邁出去,就被走廊上的過堂風(fēng)吹得脖子一涼,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聞歌揉了揉鼻子,順著風(fēng)向抬頭看了看,樓梯上的窗口不知被誰打開了,一陣陣的冷風(fēng)正從那個敞開的窗口灌進來。難怪那么冷……
她扯了扯圍脖,又拉緊了領(lǐng)口,嘀咕著幾步上樓去關(guān)窗。
窗口有些高,她踮著腳才能夠到。不知道這扇窗是卡到了什么,她拉了幾次都沒拉動,剛想放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來,越過她的肩膀,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還未等她從詫異里回過神來,那只手微一用力,那原本固若金湯紋絲不動的窗就那么輕而易舉,都沒費什么力的就……關(guān)上了!
聞歌轉(zhuǎn)頭看過去,恰好遇上他低頭看下來的視線。
她“誒”了一聲,從他的掌心里縮回手,轉(zhuǎn)身看著他。
這才發(fā)覺,她此刻……整個人都待在他的懷里。
溫少遠(yuǎn)的手落下來,沿著墻壁就撐在她的臉側(cè),什么話也沒說,就那雙含笑的眼神,讓聞歌怎么看怎么別扭。
她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頭,往邊上挪了挪:“小叔……”
溫少遠(yuǎn)“嗯”了一聲,也不刻意去糾正她對自己的稱呼,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清晨的柔光里,他微低的聲音格外低沉悅耳:“早,小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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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縮在電腦椅里,憂傷地用筆蓋戳了戳額頭,聽著辦公室里那漸漸密集起來的敲鍵盤的聲音,更覺得心煩意亂。
玲姐昨晚熬夜寫新聞稿,寫完就直接在辦公室里撐了個睡椅將就了一晚。一大早醒來,腰酸背痛的,就連早飯都沒胃口。泡了茶回來,打著哈欠經(jīng)過她桌前時,多看了她幾眼:“怎么一大早就愁眉苦臉的?”
“愁這個月的獎金�!甭劯钃P起唇角對她笑了笑,拎起包往外走:“玲姐你今天好好休息,我去外面跑跑新聞�!�
玲姐答應(yīng)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念叨:“真是年輕有沖勁,要我說,你小叔那什么工作不能安排給你,非要當(dāng)報社記者這么累的活�!�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自覺地閉了嘴,小心地看了眼猛然僵住的聞歌,尷尬地笑了笑:“沒睡好,腦回路有點短路了……”
聞歌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揮揮手,走了出去。
在四年以前,她的所有都還圍繞著溫少遠(yuǎn)。說是以他為世界中心毫不過分,她所有考慮的,或者是出發(fā)點基本上都基于他。
在高考結(jié)束之后,她幾乎已經(jīng)可以肯定自己能在a大上學(xué)。那時候?qū)I(yè)的選擇,是酒店管理以及金融專業(yè)。
那時候的聞歌,以為追著他跑就可以,哪怕他不回頭。只要她一直很堅定地追著,總是能看清他的背影。
所以,那么多磨難之后,他站在自己面前,低著頭,眼神溫和又寧靜,聲音低沉又輕柔地叫她“小歌兒”時,那種滿足感,才如此爆棚。
喜歡一個人的確很傻,哪怕為他受盡委屈,只要還愛,即使他一個回應(yīng)的眼神,都會覺得格外滿足。
但這個時候的她,卻越想屏蔽他這樣的干擾,認(rèn)真的,好好地考慮考慮。
于是,一早上,她就陷入了這種怪區(qū),連工作的心思都沒了。
聞歌的額頭抵在車窗上,愣愣地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發(fā)呆。
想以前,想現(xiàn)在,也想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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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安然七個月的時候,行動已經(jīng)有些困難了。寶寶有些沉也有些壯壯的,她耗費了不少力氣,連帶著這段時間需要的睡眠時間也越來越多。
這天睡到中午被溫景梵叫起來,還有些起床氣。
她原本那溫溫和和,和誰都沒脾氣的性格被溫景梵嬌慣得不見蹤影。被他抱在懷里哄了一會,這才乖乖地起來換衣服。
吃過午飯,她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大雪。那凜冽的寒風(fēng)卷著雪花,那風(fēng)刃都變得有形,銳利又磅礴。
這些天外面下雪,她唯一的飯后散步活動也被迫取消。只能在家里,繞著還算寬敞的客廳轉(zhuǎn)幾圈。
散過步,溫景梵扶著她上樓。經(jīng)過書房門口時,隨安然恍然想起今晚的安排,眉頭頓時就是一皺:“你說聞歌回來嗎?”
“遲早會來�!睖鼐拌蠡卮鸬亟z毫沒有誠意。
隨安然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我總覺得她在溫少遠(yuǎn)身上這樣耗時間不是個事啊�!�
溫景梵看了她一眼,溫和了聲音安撫道:“局外人永遠(yuǎn)看不清,只要確定他有心,那就沒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隨安然顯然還沒有被他打消顧慮,夫妻兩就這樣說著話,慢慢地往房間走去。
那走廊的盡頭,日光熹微,因為下雪天而昏沉的天色越發(fā)的暗淡。
雪,下得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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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歌站在公司門口,看著身旁人來人往,急著下班的人,還有些迷茫。原本很難搞的一個采訪對象,今天卻意外地好說話,原計劃會一直持續(xù)到晚上七八點,結(jié)果因為順利……在人家員工下班的點就完成了采訪任務(wù)。
她沒帶傘,看著那密集的雪花迎頭罩來,腳步就僵滯在了門口,怎么也邁不出去。
身邊不斷有人攔上出租車離開,好幾次停在她的面前,她卻恍若未見,遲遲地邁不開腳步。
她還是沒有想好,要不要去溫家——
……
正出神間,被調(diào)成振動的手機在她手心里嗡鳴著響起來。
聞歌拿起一看,嘴角頓時耷拉了下去……正是她這會最不想接到的電話。
手機頓時便有些燙手起來,她呆呆地握在手心里,遲遲地下不了決定……接?不接?
沒等她想出結(jié)果來,就聽見汽車引擎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悶悶的聲響讓她原本就有些煩躁的心更加亂了。
聞歌皺起眉頭,苦著臉,剛要接起電話……就聽汽車的喇叭聲短促又清亮,“滴”的一聲,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心神。
溫少遠(yuǎn)撐著傘站在車門旁,正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臺階看著她。
對視了幾秒,他便移開目光,繞過車頭,抬步朝她走了過來。
他的身上還是套西裝,只在外面披了件銀灰色的長大衣。隨著他的走動,那衣擺浮動,行云流水般,勾住人的目光,移不開視線。
聞歌默默地看了眼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電話,沒再在門口干等著,抬步迎了上去。
沒走幾步,他已經(jīng)走到了跟前,那傘撐在她的頭頂,把她整個人都攏在了傘下。
他目光沉靜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了握她凍得微微發(fā)紅的手,果不其然,冰涼的一片。
“在門口站了多久?”他問。
“就一會�!甭劯枞嗔巳啾羌猓D(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雖然對他能知道自己在哪并不覺得奇怪,但依然還是忍不住問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問你的同事,玲姐。”溫少遠(yuǎn)把她的手納進掌心里,一起放進了大衣的口袋里。
他處理完酒店里的事便提前下班來接她,就怕錯過了沒接著,光在公司門口就等了一個多小時。車內(nèi)又開著暖氣,那外套連帶著他的體溫都是暖的。
聞歌聽到這個回答時,并沒有太意外。前陣子玲姐突然對她熱絡(luò)起來,她向來會察言觀色,再結(jié)合溫少遠(yuǎn)每次都出現(xiàn)的那么巧合,早就知道是同事里有人和他認(rèn)識,也沒惱,只“哦”了一聲,低著頭,被他牽到車門旁。
他松開手,拉開車門,撲面而來的暖風(fēng)讓聞歌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嘶”了一聲,手腳并用地坐進去。
車?yán)锱瘹獬渥�,比外面的天寒地凍不知道要溫暖上多少。她往手心里哈了口氣,手背就放在空調(diào)口跟翻咸魚一樣,手心手背翻轉(zhuǎn)著。
溫少遠(yuǎn)坐上車,沒給她緩沖時間,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案易邌�?�?br />
聞歌翻手的動作一僵,轉(zhuǎn)頭看著他:“去哪?”
“送你回家�!彼蝗粌A身靠過來,那速度太快,讓聞歌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他微涼的鼻尖已經(jīng)擦著她的唇而過。他微偏頭,拉下安全帶給她系上:“不喜歡就不勉強,現(xiàn)在你最重要�!�
那聲音低沉清透,像是井水,波瀾之中深沉沉斂著。他看過來的眼神也格外黑亮,窗外淡薄的日光下,他的眼睛泛著琉璃一般的光彩,流光溢彩。
他揚起唇,笑容溫淺又隨意:“去不去都是我做飯給你吃,沒什么差別�!�
聞歌淤堵了一天的煩悶好像突然被他上面那兩句話打通了,意識清明,連帶著人都輕松了一些。
她別開眼,看向窗外,也格外云淡風(fēng)輕:“既然沒差別,那我去看看安然吧。”
隨安然自從有了小寶寶之后,被溫景梵當(dāng)成國寶給供起來了,平常出個門都是貼身保護,更別說入了冬。a市的氣溫今年整體偏低,加上總是大雪紛飛的,出個門不方便,聞歌也不敢約她出來,導(dǎo)致她回國后,見到隨安然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好�!睖厣龠h(yuǎn)應(yīng)了一聲,眼角眉梢卻悄悄揚起。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聞歌到溫家的時候,正好遇上剛到門口的傅衍和溫時遷。
溫時遷推開車門下車,紫色的毛領(lǐng)子襯得她膚色如雪,眉目如畫,立在白雪皚皚中,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般,帶著一股冷傲清高。
她幾步走到聞歌的面前迎上來,張開手,兜頭把她攬進了懷里:“多久沒見著了?”
說話間,溫時遷又狠狠地一收手臂,在她背上輕掐了一把:“你也是真夠可以的,一走就走得一干二凈�!�
聞歌的臉挨著她的毛領(lǐng)子,柔柔又溫暖,她蹭了兩下,這才抬起頭來,瞇著眼對她笑:“我又沒有走丟�!�
溫時遷一挑眉,正要說些什么,聽見車門被關(guān)上的聲音,抬頭看了眼剛從車上下來的溫少遠(yuǎn),拉起聞歌的手就往里走:“過去的就過去了,等會讓你小叔給你做點好吃的,我們幾個好好聚一聚。”
積雪已經(jīng)沒過了鞋跟,踩下去時,有輕微的響聲,在映著燈光的院子里格外的撓人心尖。
溫時遷和她邊走邊說,一直到了屋子里,換了鞋,才有意無意地說道:“老爺子去金光寺吃齋禮佛去了,前兩天剛走。”
聞歌剛被她挽著走到客廳,聞言,眉角一揚,說道:“那真不巧,我其實還有事,想和他說�!�
溫時遷溫聲笑了笑,大概是也猜到了是什么事,壓了壓唇角,低聲道:“這些事先跟你小叔商量下再說�!�
聞歌看了她一眼,沒作聲。
如果要和溫少遠(yuǎn)在一起,即使她再不愿意原諒曾經(jīng)苛責(zé)過她的老爺子,也勢必總要面對。那是一根刺,深深地刺在肉里,不拔除,無法正常呼吸。
傅衍落后溫少遠(yuǎn)半步,目光落在走在前面的兩道人影,瞟了眼溫少遠(yuǎn),那眼神略帶深意�?吹煤笳呙夹囊货�,冷睨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辛姨在廚房準(zhǔn)備食材,聽到動靜,手里還拿著鏟子,就匆匆地走了出來。見是聞歌,都沒顧得上招呼姑爺,先拉了聞歌仔細(xì)地看了看。
上次的墓園一別之后,便一直沒有再見到過,加上聞歌工作忙,偶爾有電話聯(lián)系也少得可憐。更別提見面了……聞歌不愿意來溫家,那見面基本上就是沒譜的事。
“我看著怎么是瘦了?”辛姨拉著她看了看,拉著她的手就往廚房帶:“跟辛姨進廚房里幫忙�!�
溫時遷就站在一旁,不樂意了:“辛姨你偏心了啊,聞歌一來連話都不讓我們先說說,就把人帶走了。”
辛姨瞪了她一笑,笑罵:“事兒精。”手上卻沒松開,拉著她進了廚房。
今晚熱鬧,辛姨準(zhǔn)備的也多,一旁的小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食材。
辛姨也沒讓她靠近,說是怕油煙沖著。聞歌都進廚房了,怎么也不會干站著,拿了還沒洗的菜過過水,剛和辛姨搭了幾句話,玻璃門被推開,溫少遠(yuǎn)走了進來。
“辛姨,我要的食材都準(zhǔn)備好了沒有?”他先看了眼聞歌,見她低頭專心地洗菜,從她的身后微低了頭看了看。原本是想就著這樣的姿勢抱抱她的,可礙著廚房里還有個辛姨在,到底還是會收斂些,只站到了她的身旁,接了水洗手。
辛姨正在削土豆皮,頭也沒抬地回答:“都弄好了,就擱在小桌上等著你下鍋了。”
聞歌洗著娃娃菜,手指從菜葉上拂過,剛洗完整個,手挨著自來水淋了淋,就被他悄無聲息地握�。骸袄洳焕�?”
聞歌緊張地看了眼背對著他們的辛姨,掙了掙,那聲音微帶了幾分故作冷靜的生疏:“不冷�!�
“小騙子。”溫少遠(yuǎn)握著她的手一重,緊緊地在掌心里一捏,直接從水下移開。抽了一旁的干凈毛巾給她擦了擦冰涼的手,轉(zhuǎn)頭問辛姨:“怎么水還是冷的?”
辛姨這才轉(zhuǎn)過頭來,見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愣了一下,也沒多余的表情,笑了笑,說道:“這幾天一直都陰天,熱水都用完了……”說著,見聞歌被凍得通紅的手指,頓時懊惱起來:“我自己皮糙肉厚地不覺得,倒是忘記……”
“沒關(guān)系。”聞歌眸光沉沉地看了眼溫少遠(yuǎn),從他的掌心里抽出手,又裹著毛巾蹭了蹭,說道:“我以前在明尼蘇達(dá)的時候,冬天氣溫比現(xiàn)在還冷,沒條件的時候還冷水沖過澡。”
她自己說得無心,聽的人卻有意。
溫少遠(yuǎn)的眉心一皺,唇角壓了壓,臉色顯然有些不太好看起來。但礙著辛姨在,什么也沒說,只看了她一眼,便直接攬了她洗菜的活。
……
聞歌在廚房沒待多久就被剛睡醒的隨安然叫走,幾個人坐在客廳里聊了聊近況,沒等多久,飯菜便陸續(xù)地上了桌。
都是相熟的人,尤其平日里關(guān)系都非常的近,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格外的和樂融融。
等吃過飯,聞歌陪著辛姨把廚房收拾了,由溫少遠(yuǎn)送她回去。
傅衍帶著溫時遷走得早,院子里只停了他一輛車,靜悄悄的雪地里,除了紛飛的雪花,便是安靜的路燈,那燈光柔和,映襯得那白雪都多了幾分溫暖之意。
溫少遠(yuǎn)走在前面,那修長的背影被路燈拉長了斜影,正在落在她的腳尖。她看著看著,便伸出腳去踩,隨著他大步的走動,她幾乎步步踩空。等她猛得跳了一步踩住他的影子時,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住了腳步。她這一跳,等于投懷送抱,直接跳進了他的勢力范圍,差點撞進他的懷里。
聞歌受驚不小,一個沒站穩(wěn),差點要往后退。被他伸出的手穩(wěn)穩(wěn)地扶住,扣在了掌心里:“走個路也蹦蹦跳跳的。”
聞歌仰頭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所幸,溫少遠(yuǎn)也沒有要和她交流的意思,那剛瞥起的眉頭一松,松開手,替她拉開車門:“外面冷,先上車。”
聞歌“嗯”了一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上車了——他給她開的車門,在后座。
溫少遠(yuǎn)也沒解釋,看著她坐進去,這才關(guān)上車門,上車離開。
剛駛離了一小段路,堪堪轉(zhuǎn)過一個彎而已,他卻猛得一打方向盤,往小區(qū)的小花園那條路駛?cè)ァ?br />
聞歌被他急轉(zhuǎn)方向的動作弄得往車門上一撲,手按到了車窗升降的按鈕,機械的一聲輕響過后,那窗降下來,頓時灌進來一陣?yán)滹L(fēng)。
她出門被圍圍巾,此刻修長白皙的脖頸露在領(lǐng)口外面,被這寒風(fēng)一吹,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忙不迭地?fù)u上車窗。
就這一會的功夫,他卻停下車來,連解釋也沒有,徑直拉開后座的車門坐了進來。
聞歌錯愕地看著他,只來得及開口叫一聲“小叔”,便被他攬住腰,整個抱起來提到了腿上。
她……難道不沉嗎?
聞歌睜圓了眼,看著溫少遠(yuǎn)近在咫尺的臉,臉色微微發(fā)黑。這算怎么回事?
車正好停在兩個路燈之間,距離光源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車內(nèi)又沒有開燈,烏漆墨黑得只能看清對方的臉部輪廓。
這樣的姿勢,正好可以和她平視,他的雙手都落在她的腰上,此刻把她抱坐在腿上,這一晚想了無數(shù)次的渴求終于落下來,讓他滿足地輕嘆了一口氣,微一低頭,靠過去,把她整個人都抱進了懷里。
他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膀上,那溫?zé)岬谋窍⒙湓谒亩�,呼吸之間癢癢的,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剛才那一瞬升起的無名之火頓時被澆熄。
“讓我抱一會�!彼淞瞬渎劯璧念i窩,那微涼的鼻尖正好挨著她修長的脖頸,那若即若離的觸碰讓聞歌忍不住悄悄咽了咽口水。
“和我在一起吧,小歌兒。”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沉沉的,還帶著幾分慵懶,語氣卻格外的認(rèn)真:“我們在一起吧�!�
不要再掙扎,不要再只是動搖,更不要猶豫,就這樣在一起。
聞歌原本垂放在膝蓋上的手驟然握緊,她僵著身子,沒有回答。
溫少遠(yuǎn)似乎也并不是非要她今晚就給個答案,沒聽她作聲,便沒再問她這個問題,靜靜地抱著她坐了一會,才低了聲音說道:“沒有合適的身份跟你回去,現(xiàn)在多陪我一會,等會再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沒多久,她一直僵持著的手試探性地繞到了他的背后,緩緩地移上去,輕輕搭住他。
那柔軟的衣料在她的指下,帶著他身上的暖意,讓她忍不住微微收緊了手,另一只手也環(huán)了他堅挺的后背。
幾乎是同一時間的,他身子微微一僵后,原本還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手突然扶住她的腰,偏頭,在她的脖頸上吻了吻。
帶著他滾燙的呼吸的吻落在她的脖頸上,聞歌只覺得被他親吻的地方燙得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燒。她微微推開他,那雙黑亮的眼睛直直地望進了他的眼里,純凈,透徹。
溫少遠(yuǎn)卻閉上眼,原本落在她后背的手移上去,覆住她的后腦勺,微一逼近,原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被他瞬間拉近。他的吻落在她的唇上,猶帶余溫。
“哪怕想拒絕我,也仔細(xì)地考慮幾天,好不好?”他咬著她的下唇,那一處柔軟的感覺讓他有些情不能自控,溫?zé)岬拇椒磸?fù)的舔舐,連帶著眼神都帶了幾分迷離:“小歌兒�!�
那聲呼喚,只酥麻入骨,讓聞歌的心口頓時柔軟了一片。
☆、第92章
第九十二章
原本就暖氣充足的車廂內(nèi),一時溫度驟然攀升。聞歌被溫少遠(yuǎn)抱坐在懷里,他的唇就貼在她的耳側(cè),說出來的話帶著燙意,讓她尤為敏感的耳朵格外的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