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但有時候完美的守禮既是端方雅正,也是一種疏遠冷淡。
她不在意魏芫對她的示好,沒把這個當回事。
很多人也都看出來了,神色各異,尤是幾個見多識廣的天藏境大佬們,都對此交換了下眼神。
這個方有容……好穩(wěn)的心性。
不夠魏芫的心性也不俗,對方有容的冷淡并不在意,只笑了下,轉眸對上上頭倚靠欄桿羸弱嬌柔的秦魚,他微瞇了眉眼,道:“也多謝青丘姑娘�!�
相較于方姑娘的冷淡端方,青丘姑娘就溫柔很多了,也很給魏芫面子。
“魏公子這般實力,也無需我那陣法的,我反倒欽佩魏公子高義�!�
魏芫淡笑了下,沒說什么,而飛舟很快啟動,將上下兩邊分開。
秦魚倚著欄桿笑看下面的人,而魏芫還在看著飛舟離開的方向。
后者沒錯,但前者錯了。
秦魚不是看這些人,而是看著戰(zhàn)場遺跡的深處——她剛剛隱約感覺到深處里面有什么詭異的目光。
從她,還有所有人乃至天藏境等大佬身上掃過。
可誰都沒察覺到。
那里面……有什么東西追了出來,但最終不肯暴露嗎?
第1969章
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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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金樽目光閃爍,想不通魏芫為什么會對方有容那個不起眼的女修如此刮目相看。
周敦敦: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覺得人家不起眼?
秦旦旦:大概是他還沒長大吧。
作為男人,這里十有八九的人都理解魏芫為什么會方有容特別一些。
“長得那么美,也不奇怪啊�!�
周敦敦毫無掩飾的一句話,讓不少人表情異樣。
還有人若有若無朝舒嫚跟莫金樽來回瞧著。
莫金樽脾氣不好,冷厲一掃,“看什么!”
眾人:想起五年前莫金樽激斗舒嫚并將她擊敗,何等鐵石心腸,果然還是沒長大啊。
戰(zhàn)場遺跡深處,不明形體的生物詭秘頗深,看著飛舟遠去,似吐出一口灰氣,形體扭曲,攀在骸骨上游走,很快隱匿于霧氣沙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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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魏芫不是什么好人�!憋w舟上,秦魚對方有容如此說。
方有容瞥了她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又頗有些冷淡,沒說話。
秦魚:“他很虛偽的�!�
方有容:“我身邊有更虛偽的,你慌什么?”
秦魚:我特么感覺你是在暗戳戳攻擊我,可我沒有證據(jù)。
“慌?我沒慌啊,就是覺得偽君子還不如真小人�!�
方有容:“你?”
秦魚:“跟我有什么關系,你認真點,我就比喻。這個魏芫出手救我們……是真心的嗎?”
白澤在邊上總算能搭話了,皺眉道:“莫非假意?”
秦魚:“不,并不假,他是真心要出手救人,但問題就在于——他知道天藏境飛舟來了。”
“當然了,不管他動機如何,反正救了就是救了,這不能否認他的付出�!�
方有容:“就好比你是為了賺錢才救他們?”
這話不客氣?不,其實是很尋常的對話,方有容沒有指責的意思——因為她允許秦魚賺自己等人的錢,甚至是主動要求對方賺的。
秦魚:“他跟我不能比。”
方有容:“何以?”
秦魚:“我再比喻一下吧,如果誰家著火了,我就是那個隔著十八條街被一顆被風吹來火星燒了眉毛的人,而他,就是那個點火的人�!�
這比喻既隱晦,又直接,得看人的腦洞。
白澤皺眉,這話的意思是?
方有容神色微凜,眼神有些深,“你如何得知?”
嬌嬌此時才恍然想到什么,傳音問:“魚魚,剛剛那變動是那兩人進入深處引發(fā)的啊?�。 �
都不用秦魚回答,黃金壁就說了。
——它們是有組織的,被控制了。
——能控制它們的骸骨生物只存在于深處。
——你跟秦魚沒有暴露,那就是魏芫兩人暴露了,引起了骸骨生物的追殺跟報復。
——魏芫是朝著飛舟軌跡來逃亡的,遇上一群人被白骨精大群攻擊,他選擇出手,十有八九是做給飛舟上的天藏境之人看的。
既得了一群修士的感激,將名望立于不敗之地,又得天藏境贊賞,而且也沒什么風險——他本就察覺到飛舟快到了。
這種好事兒怎么可能不做!
嬌嬌反應過來,“臥槽,麻痹哦,好虛偽!難怪魚魚看他不爽!”
——你錯了,她看魏芫不喜,跟這件事無關。
誒?那是因為什么?
嬌嬌還沒問,秦魚卻回答了方有容的問題。
“我掐指一算�!�
她真掐給方有容看,手指細白纖軟,別說,還掐得挺好看。
“師姐你信我么?”
方有容睨了她一眼,雙手環(huán)胸,閑散姿態(tài),“他虛不虛偽是他的事,手段而已,你以前向來不拘小節(jié),為何獨獨在意他?”
秦魚:“他看上你咯�!�
方有容:“哦,那又如何?”
邊上的白澤:“……”
方有容是真的不太在意,“這種心血來潮浮于表面的小事兒,打發(fā)時間而已,犯不著讓你如此費心提醒我吧。”
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一點隱秘——比如,她為何知道魏芫是始作俑者。
她這個小師妹啊,一向隱匿頗深,這些年來更是低調(diào)蟄伏,忽然如此暴露……莫非瞧著自己蠢笨猜想不到,就是無所謂自己知曉。
她一開始就沒在意魏芫的所謂傾慕示好,只好奇秦魚為什么對此這么在意。
以方有容對她的了解——這個人對情愛之事最為涼薄。
“莫非是覺得我愚蠢天真,容易被騙?”方有容目光幽深,像是要看穿秦魚隱藏的真正目的。
秦魚當然不能承認后一種可能,于是道:“我只是討厭他�!�
好任性的回答。
方有容有些驚訝。
秦魚挑了眉梢,既溫軟,又刁鉆。
“跟他的手段無關,跟他的目的有關�!�
“非君子也,若為色迷,也算人只本性,卻不該在貪圖色的基礎上,意圖玩弄利用——并試探對方宗門�!�
這下,白澤跟嬌嬌都聽懂了。
秦魚是覺得那個魏芫對方有容示好,既是為了方有容的天姿國色,也是因為想利用她侵入無闕,了解到機密。
可是為色迷還可理解,秦魚憑什么確定魏芫對無闕有試探之心呢?
證據(jù)?
莫非又是掐指一算?
“原因很簡單啊。”秦魚淡淡一笑,“他把我列為了備胎——就是那種,萬一方師姐你沒勾上,就以我為切入點的策略�!�
這話驚住了白澤,他努力回想此前魏芫的表現(xiàn)。
挺正常的,也挺克制守禮的,怎么就能看出那么多?
大概白澤表情太明顯了,秦魚瞥了他,漫不經(jīng)心道:“我對男人的了解,比你們男人對自己的了解還深。”
這話太不正經(jīng),口氣也太大。
白澤不以為然,但陡見到秦魚靠近自己,他下意識后退,卻聽到這人低笑了一句:“就好比我跟方師姐剛剛提及魏芫傾慕這類男女之事,你的想法是這兩女的一點都不喜歡男女之間勾搭來勾搭去的無聊事,一定跟你一樣喜歡打架�!�
白澤:“……”
你有毒吧,這都能看出來。
嬌嬌:我覺得是你有毒吧。
白澤被看穿了想法,就不敢吭聲了,而方有容瞧著秦魚一句話就嚇住了向來剛強的白澤,忽一笑。
秦魚不太滿意,覺得對方在嘲笑自己。
“這么嚴肅的事,你笑什么,以為我騙你呢?”
方有容笑得淺淡,卻又純粹。
“知道了�!�
“阿?”
“魏芫,我不會理會。”
“哦,那就好,師姐想來機敏無雙,想來我也只是畫蛇添足,不過我也只是擔心師姐�!鼻佤~頓時露出老母親的親生女兒一般的欣慰笑容。
方有容勾唇輕笑,轉身看向遠方,在秦魚以為這事已經(jīng)過了的時候,人家慢悠悠傳音來一句,“其實你說的這些話,不是說給我聽的�!�
她的目光銳利非常。
也就是說,這個小師妹還是在利用她呢。
第19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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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心里一咯噔,軟軟回:“啊?師姐此話何意?我不明白……”
“明知道我們設下的隔音瞞不過天藏境的人,還非要跟我提及此事,自然是說給他們聽的。”
“嗯……好吧,師姐好聰明�!�
“你也不蠢,但你把魏芫兩人暴露出來了,也等于把自己也暴露了,可想過后果?還是說你的得失取舍高于這個后果?”
秦魚緘默片刻,輕輕笑著回了一句。
“師姐,我已經(jīng)過了那種需要考慮損失才敢于去掠奪謀劃的階段了。”
也就是說,她目前所有行為導致的最壞結果,都在她的可承受范圍內(nèi)。
方有容何等聰明,她聽明白了。
也沒再問,因為秦魚所為,基本也符合無闕利益。
什么利益?
那位魏公子是新主君之子。
他的所為,基本代表了冽鹿新統(tǒng)治政治團體的謀略方向——顯然,新主君可能對無闕有點興趣。
而方有容也在心里短暫閃過一念。
她的這個小師妹……若有這么大的底氣,如今到底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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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舟回到寥落之城,他們也不是唯一提前歸來的,所以也不算顯眼,畢竟外人也不知道戰(zhàn)場遺跡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秦魚沒想到在廣場一巷子邊上見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端木清冽?”
秦魚沒喊對方,但秦魚三人下飛舟后到想在廣場邊上一家酒家之中等待贏若若他們結束比賽歸來,卻見到端木清冽。
當然,端木清冽站在一巷口,本來是很奇怪的,但邊上酒家走出一個雍容華貴的青年,想來是政治任務,看著有股相關氣質,兩人照了面,面容氣質都十分出色,還有一種極為相契的感覺,很親近熟稔,若是旁人見了定會以為這兩人有一腿,但秦魚知道不是。
而那兩人也看到了秦魚他們。
都照面了,都是東部之人,也總得打個招呼。
“端木郡主,許久不見,我想,這位一定是端木王爺�!�
無闕的都是人精,方有容兩人也沒意外對方認出,而端木王是一個肅冷寡淡之人,略頷首迎合兩句,端木清冽也冷清,兩邊人應付兩句也就罷了。
但……秦魚眼尖。
瞥了下端木清冽后面的巷子。
“端木姑娘等人?”
端木清冽看了她一眼,“嗯�!�
秦魚笑:“能讓你親自等著的人,必定身份尊貴極致�!�
這意有所指的。
兩兄妹眼神都同時瞇起。
秦魚仿佛沒看見似的,顧自露出猜測的神態(tài),“我想,她一定是長公主殿下,不對,現(xiàn)在是陛下了。”
她這一笑,看似溫柔美好,其實藏毒。
端木清冽:“看不出青丘姑娘對我們兄妹之事如此感興趣�!�
秦魚:“不,我一點都不感興趣�!�
秦魚就是試探,試探出結果后,她就沒興趣了,正要離開。
巷子里忽然傳出些微動靜。
白澤跟方有容本是無聊瞧著秦魚跟端木清冽對話的,眼下卻齊齊看向那巷子。
巷子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人。
動靜之后,巷子內(nèi)遮掩的術法破碎。
讓秦魚三人看到了巷子里的虛實——兩個人,百里纖裳,還有第五刀翎。
哦,大師兄在呢。
但秦魚三人都沒喊,因為有點尷尬——第五刀翎被百里纖裳環(huán)了腰。
如此親昵的姿態(tài)。
一時巷子里跟箱子外都分外死寂,只除了百里纖裳那婊氣沖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