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李遠一時也答不上來。
小縣城比較閉塞，可能從電視上接觸這一面，但他們兩人要么一個純讀書，一個傻乎乎，根本不曉得這是什么，于是懵懂了，可他們毫無所覺的交談卻落入其他人耳中，一剎，有一個女孩譏笑出聲，接著好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笑聲，這談論，這眼神，就算沒有明說，李遠跟李小云也臉紅了，跟李遠同校的幾個縣中學生都覺得尷尬，正手足無措中。
“誒，走了，人真特么多，快幫我找找二中的人都在哪�！壁w彥有些不耐煩，就要擠開人，薛莉在后面慢吞吞跟著，臉上掛著冷漠的表情，就算是這個Ｈ市官商頂級小團體里面，她的家庭背景也是最頂尖的前三甲，加上自身的優(yōu)秀，她也只跟趙俊幾人玩得好，此時聞言瞥了李遠他們一眼，并不以為意，只淡淡道：“急什么，找到了又怎么樣，人家又不理你！”
“什么啊，我找誰了，就是想看看二中這些人今年搞些什么名堂而已，要說這一年他們可勁兒囂張了�！壁w彥說著，隊伍里倒是有人提起了。
“你說的是那個小霸王陳豹吧，那是真的囂張，咱們幾個高中都被他懟過，整一無法無天的主兒，我看啊，我們這群人里，就是趙彥跟阿莉你，那小子也不給面子�！�
人家背景在中央，怎么會給地方面子。
趙彥跟薛莉對視一眼，都沒搭話，倒是此時，趙彥忽然看到一人，喊了，”嘿，那個喬默是吧�！�
他快步走上去，沖到喬默等人擺的探子，喊著問：“秦魚呢？”
這邊是二中的擺攤表演區(qū)域，趙彥等人也沒找錯地方，而喬默跟秦魚同伴，就更沒找錯了。
就是找錯人了。
喬默跟秦魚一向陌生，便看了趙彥一眼，冷淡說：“不知道，沒見過她�！�
此時，李遠跟李小云都是一愣，秦魚？
二中？秦魚？那就是秦魚了吧……
他們剛剛出了丑，不好意思問，因此緘默，但縣中也有人認識秦魚的，也都知道秦魚在Ｈ市讀書，因此有人忍不住發(fā)出聲。
“是秦魚？他們說的是秦魚嗎？”
薛莉本不在意他們，聞言扭頭看他們，“你們是？秦遠原來那個縣的學生？”
后面不知道是誰大大咧咧噴笑說：“��？秦魚原來來自這么窮的縣嗎？她可不像這些人這么土。”
額，陳遠一些人又尷尬了，而且第一次是尷尬，第二次更尷尬，還有一種屈辱感，以至于好幾個男孩子都想回懟對方。
的確有人懟了。
“你說誰土？！”
丫，趙彥這伙人也沒想到縣中的人會反擊，愣了一下，那個男孩子笑了，然后上前來，面露傲氣。
平常一個個都是公子爺大小姐，就是那些大公司的經(jīng)理總經(jīng)理見到他們也都客客氣氣的，輪得到這小地方來的小土鱉懟了？
李遠見狀不好，忙上前攔住縣中的人，可推攘兩下，他的衣領就被拽起來了。
雖是公子爺，可一個個都是玩籃球踢足球的，人高馬大，李遠身體不如人，這還沒開打就暴露了弱勢。
李小云也急了。
趙彥跟薛莉見狀都面色微妙，正要開口。
“阿遠？”
輕輕柔柔就這么來了，趙彥轉頭，看到了，陡覺得今日此時此刻的秦魚是最溫軟和煦的，渾身仿佛都流淌著一種光。
家中豪富，案上設美玉，他幼時見過，也在不久前的十八周歲生日時被爺爺親手贈送過。
聽說那美玉價值一個億，陽光落下的時候，光澤剔透琉璃暈染，放入水中的時候，顏色佳潤仿若神造。
真如美玉昭昭如水中驕陽。
他得到了一個億，也得到了水中驕陽，自然保存著，但于此時，他恍然覺得那一個億的美玉昭昭都不如眼前緩緩走來這人。
她左手抱著貓，右手提著一個袋子，晨曦微光落在她尺寸之上，游走于輪廓之間，凝聚于一個媚眼，最后盡沉入其他心臟方寸之深處。
顏若蘭昭雪，氣質可絕倫。
他想到這十個字。
角落里，喬默撇撇嘴，扭頭卻看到隔壁攤子里一動不動看著前方的陳年，挑眉，若有所思。
“秦魚，你……”趙彥正想說話。
近前，秦魚把袋子遞給李小云，騰出一只手，放在那公子爺手腕上，公子爺對上她的眼，下意識手軟，被輕松拉開了，然后看著秦魚輕描淡寫理平了李遠的衣領。
這是很親密的姿態(tài)動作，只是沒有多少男女情誼，只有很自然的樣子。
自然到讓人心悸。
想到了那一聲阿遠，氣氛忽然有些安靜。
安靜到李遠等人恍恍惚惚明白一件事——縣城的秦魚跟Ｈ市的秦魚好像是一樣的，一樣出色，一樣是核心，又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哪里都不一樣。
她的變化太多了。
不算蛻變，卻是升華，涅槃式的升華。
“誒，秦魚？你在這呢，我剛剛都沒追上你！對了，你車怎么換了一輛？前天不看你開的黑的，今天就換紅的，這紅的我特么還想找湯姆提來呢，他死活不愿意，轉眼就給你了！靠！”陳豹大大咧咧來了，罵罵咧咧，陡看到眼前這局面，愣了下，蹦噠出一句。
“我情敵這么多嗎？“
這撒比長的狗眼吧？眼神這么毒？嬌嬌搖擺了下尾巴，睨了他一眼。
這人這話說完，氣氛又靜了靜，直到溫兮從旁側小道走出來，眸色溫涼，清淡道：“什么情敵？“
陳豹莫名瑟縮了下，秦魚按了下眉心，從袋子里取出一杯奶茶遞給她。
“優(yōu)樂美啊�！�
“……“
瞥了秦魚一眼，溫兮接過奶茶，站在她身邊，朝李遠跟李小云笑了笑，”你們好，我是溫兮，以前在縣里應該見過，很高興見到你們�！�
然后她把手里提著的袋子遞過去，袋子里是一個包裝簡單卻很優(yōu)雅的餅干盒子。
“小魚說你們今天要來，就做了一些餅干跟小甜點，希望你們喜歡�！�
禮儀，姿態(tài)，讓人舒適溫暖，又無懈可擊。
這就是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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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漂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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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遠知道自己其實該臉紅，但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闊別將近兩年也變化極大的女孩，內(nèi)心卻有些惶恐。
因為她更好看了？氣質更出色？
不，是因為她長大了。
秦魚的長大于他是發(fā)小秦梅的成長，是見證了時間。
溫兮的長大于他卻是心靈悸動的變遷，見證的是青春。
她的青春卻跟他無關。
哪怕她此時笑容溫煦，仿若春風十里。
他依舊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比她離開縣城前還要遙遠。
因此，他有些呆然，也有些惶恐，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倒是李小云驚艷歸驚艷，臉紅歸臉紅，卻看了李遠一眼，很快主動上前接過袋子，笑得很開心，“太好了，秦魚剛買了奶茶，溫兮你就弄了餅干，正好配著一起吃�！�
“還真是一點都沒變，給你一塊山東大餅你就能配著一根蒜就著吃，好在沒胖太多，不然我摁死你～～”秦魚的手揉捏李小云臉上的肉，臉上帶著笑，是毫不掩飾的親近。
這姑娘從前被家里養(yǎng)得青皇干癟的，又木訥膽小，經(jīng)秦魚點撥開竅，外加秦遠在老家的影響力照應，家里條件改善不了，倒是手中略有盈余，吃胖不少。
摸著肉還挺軟。
這個動作讓溫兮多看了李小云幾眼，眼神也暖和幾分，她跟秦魚一樣，不喜歡的人就絕不會表現(xiàn)親近，若是親近，那就是真的喜歡。
李小云跟秦魚一向沒大沒小，抬手拍掉她的手，嘟囔：“你還想怎么摁死我啊，你摁啊，你摁啊�！�
哎呦，這脾氣見長。
也就在秦魚面前這樣活潑了。
但李小云也沒忘記溫兮，態(tài)度熱忱多了，“溫兮，你好漂亮啊，比以前更漂亮了�！�
溫兮聞言一笑，正要說什么，秦魚伸手搭在她肩頭，湊過腦袋，比對了下兩人的臉，“你這話我不愛聽，難道我沒變漂亮嗎？”
這一比，大概就是“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日”跟“飄飄兮如流風之回雪”的對比吧，沒有上下，但若是共一幕，共成洛神蹁躚之顏。
溫兮無奈，掰了她的臉，輕嗔：“就你最好看～行了吧�！�
李小云看呆了。
其他人也看呆了——原來秦魚不是只對溫兮親近的，原來秦魚就算跟其他人親近，也只有跟溫兮在一起的時候，才最能彰顯她的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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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彥還是沒能湊近秦魚，只能跟自己的伙伴去自己學校那邊的場地。
“這一年多就沒見你成功過，真當她像表面上那么溫柔平和呢？“薛莉坐在椅子上，她的攤子上擺放著許多書籍，今天是來賣書的，手里也在翻著一本書，看向旁邊臉色糾結的趙彥，”在我們這個年紀，她是我見過手段最厲害的高中生，阿彥，你拿不住她的�！�
從食堂那次開始，薛莉就看明白了，這秦魚骨子里絕對是個冷酷涼薄的主兒，什么溫和禮貌都只是
趙彥皺眉，說：“你別瞎說，我沒有�！�
薛莉：“不敢承認，這就是最大的區(qū)別，如果她是你，你猜她會怎么說？“
怎么說？
趙彥下意識想起一年前在食堂，秦魚當著所有老師學生的面堂而皇之說自己不跟私生子交朋友……
那種自然平和的猖狂，才是真的猖狂。
“誒，別說我了，說你吧，快高考了，你準備好了？“趙彥轉移話題，問薛莉。
薛莉闔上書，高考于他們或許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因為他們的首選一般是國際名校，但高考將來，也意味著這個時期快到了。
國際名校也不是那么好申請的，尤其是想要進入自己想要的專業(yè)。
“差不多了，過幾天就有一次考試，你呢？”
薛莉知道在他們這個小圈子里，十有八九都是要去國外的——成績不好肯定去國外混海外學歷，成績?nèi)羰呛茫谜覈H名校，反正有海外關系幫忙的人物。
這也是寒門貴子難出貴子，豪門子弟出天才的不絕對之處。
說白了，頂尖的人必有頂尖的天賦。
“真要讓我承認智商很高的人，咱們這些高中里面也就那么幾個，二中的秦魚溫兮，還有那個這一年天天在物理化學數(shù)學學科上拿獎的陳年，對了，還有智商過得去情商超級低的陳豹，二中也就這么四人，然后是咱們學校的梅清霽、曹木木、陳許跟韓舟，鐵軍的柳色，孟呼倫，孟貝爾～～”
趙彥他們是什么人啊，一個個眼睛長到天上去，能讓他們承認智商高的，也就那些常年掛在成績排行榜前三的變態(tài)，要么就是在一方面達到極端的天才，只分全面跟單面而已。
喬默這些人哪怕常年掛在前十的人雖算得上出色，但并不夠讓他們認可。
而在趙彥兩人交談的時候，二中之中幾個喝茶聊天的老師也聊起這個話題，因為又快到了高考的時候，作為老師，不談各自不同的學校，就單論教學多年得出的結論，他們還是有點心得的。
“秦魚、溫兮跟梅清霽還有曹木木，再加上柳色跟孟呼倫，這六個人基本霸占了咱們Ｈ市每次�？嫉那傲琶�，智商的確高�！�
作為本國的教育從事者，他們從來不曾看輕國內(nèi)的教育水平，誠然國內(nèi)的教育特色是嚴進寬出，也就是大學之前的基礎學習相當嚴苛，大學之后各種寬松頹廢，學術研究水平跟風氣不好，大學水平也比外面的差一些——這是實事求是，無關什么崇洋媚外。
但單論高中階段的學習，高強度之下越能彰顯天才的智商。
學習，本身就是一個淘汰的過程。
第462章
天才之說
他們會根據(jù)無數(shù)次的成績排行精準篩選出哪些學習天才，每個人自有自己的標準，而他們的標準重合度是非常高的。
而此時，薛莉嗤笑：“你想得太簡單了，天才？天才在你這里的定義就這么低？“
趙彥一愣，不太服氣：“那你說誰？這樣都不算天才？”
這特么像秦魚那樣科科近滿分還不算天才？他是真不信！
薛莉不以為然，卻努努嘴，意味深長說：“你怕是個逗逼吧，誰是天才這種話，你去問問梅清霽，她如果心情好，大概會告訴你她見過的那個圈子，真正的天才是什么樣的�！�
頓了下，她語氣有些凝重：“在那些人看來，在我們這個年紀如果要被列為天才，至少要擺脫學習階段，已然到了有所成就的那種�！�
也就是高中時期就已經(jīng)在一定領域有名望的那種，若是畫家，要成才成名成體系，若是音樂節(jié)，一個道理，若是經(jīng)商……反正就是這個道理吧。
薛莉從前自視甚高，經(jīng)過一年前的事情，自覺屈辱，倒是沉淀了許多，反思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沒什么可值得驕傲的——精通法語，會鋼琴芭蕾跳舞等等，成績不錯，見識也不錯，這樣就可以了？不過是家庭資本附帶上去的能力而已，她自己真正的能力卻極少。
至少她不敢說自己是天才。
或許是薛莉不經(jīng)意的幾句話提醒了，趙彥一怔，猛然想起一個這一年已在他們?nèi)ψ永锍蔀榻傻娜恕?br />
葉堰。
那廝絕對是個天才，在他出事后，他們也才知道葉堰在葉家的事情，作為一個私生子，把那幾個真正的葉家大少乃至叔叔輩都襯托得如同渣渣，而且在不斷打壓下還私底下籠絡了一些公司骨干，甚至自行創(chuàng)業(yè)經(jīng)營賺了不下于三四千萬。
這不算天才算什么？
聽說葉家掌門人到現(xiàn)在還在找他，試圖洗白培養(yǎng)，因為從家族傳承來說，有這樣一個繼承人絕對是有利于家族事業(yè)的。
——因為足夠無情，足夠強悍！
可惜啊，家族奶酪牽扯的人太多，阻力影響下，如今不了了之。
趙彥陷入沉思，老師們這邊，他們也從智商談到成績，從成績談到高考，從高考談到這些學生未來的可能性。
清華北大？這個是肯定都能上的，除非有重大變故。
“但真正的未來不好說——我說的是畢業(yè)之后�！逼渲幸粋�老師忽然說到，其他老師聞言都是一靜。
接下來就是特別現(xiàn)實的事情——就算不是天才，趙彥薛莉這些人的未來成功的可能性也遠高于陳年喬默這些人。
“如果創(chuàng)業(yè)，從建立一個公司到公司上市，如果成功，至少也需要十年吧，可趙彥他們的話，大概大學期間就能建起一個成熟的公司，經(jīng)過三四年就能通過人脈運作跟資本轉送把一個公司弄上市�！�
如果從政，那就更明顯了。
家里長輩是省會城市一把手還是省委常委，祖上甚至還有一代是省高官，有這樣的政治背景，薛莉的進步速度肯定高于任何人。
商政都看資本人脈，可能走學術一脈是最適合寒門子弟的，可如今學術圈子也不太平。
這就是現(xiàn)實。
能突破規(guī)則壁障的畢竟是少數(shù)，鳳毛麟角。
柯秋然之前沒參與這種話題，此時依舊不參與，因為這種道理他也明白，甚至前段時間還被陳豹“教育”了。
不過正當這話題要結束的，一個高級中學的老師發(fā)散思維，明明白白說：“所以說就算這個秦魚一直是第一，但也就學習上厲害，其余未必，你看她也沒怎么參加奧術比賽，其他比賽獎勵也沒有，將來能考上清華北大是可以的，但其余不好說咯，你看梅清霽已經(jīng)提前得到哈佛大學的ＯＦＦＥＲ了，秦魚能得到嗎？”
這話聽著，二中的人不樂意了，秦魚怎么就不好了！卻又不知該怎么懟回去。
他們并不知道秦魚家里條件，反正依稀聽說是農(nóng)村來的。
至于秦魚開車，她的車子也停得很遠，每次都走路到學校，平時也不顯擺外出國旅游啊，也不買奢飾品，更不談論自己的生活。
所以學生老師對她的了解有限。
就算聽說過一些不同的說法，也沒佐證，而那張秦魚騎三輪這載著老奶奶的照片現(xiàn)在還沒被解釋過。
自然，眾人也就默認了。
柯秋然忽然起身，看了這個老師一眼，淡淡道：“幸好她沒參加，參加了就是不給人活路�！�
啥玩意？高級中學的老師懵了，還想反駁兩句，柯秋然卻走了。
懟完就跑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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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對于秦魚，Ｈ市高中圈子只知道她厲害，卻又只能從兩方面得知她厲害，1，請假狂魔。2，天天請假還老拿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