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與幼有點想笑。
白月光成了自己名正言順的親嫂子,這是什么世紀大荒唐。
更荒唐的是,他們還要在一張餐桌上吃飯,林與幼頻繁去看程京宴,只覺得他的忍耐要到極限了。
只是很奇怪,許枝梨好像完全不認識他們了?
后來一聊才知道,許枝梨有一次參加芭蕾舞比賽,舞臺的燈突然掉下來,砸中她的腦袋,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失去了所有記憶。
也是因為那次事故,她和程斯以在相處中相知相愛。
程京宴終于冷著臉起身:“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后直接離開。
林與幼也找了一個借口跟出去。
花園里,程京宴根本沒有在打電話,而是在抽煙。
他沒有煙癮,除非心情很差,用來發(fā)泄。
林與幼走過去,道:“你今天也在華貿(mào)那邊看到許枝梨了吧?所以才會去喝酒�!�
程京宴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夾著煙霧裊裊的香煙,一雙冷眼微瞇著:“不該你問的話,別問。”
林與幼不聽話,繼續(xù)問:“那你現(xiàn)在要怎么樣?她已經(jīng)是你的嫂子,朋友妻尚且不可欺,何況是親嫂子�!�
程京宴看著她,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彈掉煙蒂,似笑非笑:“那你說,我應(yīng)該怎么辦?”
林與幼圖窮匕見:“干脆,把她放下了吧�!�
程京宴嗤笑一聲,對她勾勾手指,林與幼走過去,他捏住她的下巴,看她這張漂亮的臉。
“林與幼,我要是把她放下了,你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她想取代許枝梨,殊不知,許枝梨一旦從他心里消失,他就更不要她了。
她存在的價值,只是替身。
林與幼抿緊了唇,好像在某一瞬間聽到自己心臟裂開的聲音,很麻很疼。
程京宴放開她:“把她叫出來�!�
林與幼覺得荒唐:“我怎么叫?”
“那是你該想的�!�
“……”
這算什么?幫男朋友私會他嫂子?
林與幼深吸了口氣,明知道他就是這樣寡情的人,怎么還是被他傷到了……她干脆破罐破摔:“這個也在我的業(yè)務(wù)范圍外,要加錢的�!�
錢錢錢,這個女人開口閉口就是錢。
程京宴就不明白:“我每個月給你那么多錢,你都花在哪兒了?”
林與幼眼底閃過一絲不自然,快速地側(cè)開頭:“問太多就不禮貌了,宴總。”
程京宴也懶得問。
單手拿出手機,按了幾下。緊接著,林與幼收到信息,拿出來一看,他給她轉(zhuǎn)了一筆錢,很大方,頂?shù)蒙纤嬈甙藦堅O(shè)計稿。
他為了許枝梨,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這才剛重逢呢,往后又會做出什么?
林與幼扯出一個笑:“好呢�!�
回到餐廳,她徑直走到許枝梨身邊,彎下腰:“嫂子,你吃飽了嗎?我?guī)愕教幑涔浒伞!?br />
表妹翻白眼:“輪得到你嗎?”
程奶奶不滿:“怎么跟你三嫂說話的?”
林與幼對程奶奶甜甜微笑,程奶奶是程家最喜歡她的人。
表妹瞪大了眼睛:“她什么時候成我三嫂了!”
程奶奶理所當(dāng)然:“與幼跟京宴在一起三年,結(jié)婚是遲早的事情!”
結(jié)婚……
林與幼垂下眼皮,她和程京宴,有這個可能嗎?
程奶奶繼續(xù)說:“未來妯娌就應(yīng)該多熟悉,枝梨,你跟與幼去吧�!�
許枝梨輕聲說:“好。”
林與幼帶著她到后花園,然后停下腳步:“你先去逛逛,我上個洗手間�!�
許枝梨長得比較幼態(tài),清純干凈小白花,對誰都沒有防備,林與幼這么說,她就點頭,自己走進后花園。
第5章
膩了
林與幼靠著墻站著,表情淡淡,給他們——望風(fēng)。
她不想好奇他們聊了什么,拿出手機點來點去,計算自己的余額,但心思還是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算也算得亂七八糟。
干脆放過自己,光明正大地偷看。
離得遠,聽不到他們說話,只能看到,程京宴緊緊抓著許枝梨的手腕。
他是一個冷淡的人,情緒很少會外露,難得見他這么失態(tài)。
這一幕刺得林與幼快速縮回去,喉嚨里像堵了什么東西咽不下去,她干脆大步離開。
結(jié)果因為走得太快不小心崴了腳。
程斯以正好出來,伸手扶住了她。
“斯以,你們……”一個驚訝的女聲響起。
林與幼和程斯以一起抬頭,就看到程京宴和許枝梨站在幾米外。
林與幼穿的是V領(lǐng)裙,本就比較性感,因為被程斯以擁著的姿勢,領(lǐng)口有點偏,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肌膚。
程斯以看沒看到不知道,但程京宴看到了。
并且臉色比剛才任何時候都要難看,他直接走過去,將林與幼從程斯以懷里搶回來!
程京宴的力氣很大,這一拽,林與幼撞向他的胸膛。
她不舒服地想推開他,男人就低頭看了她一眼,那個眼神,是警告。
程斯以先是走到許枝梨身邊,牽著許枝梨的手,對她溫柔一笑,再對程京宴說:“京宴,與幼崴到腳了,你來得正好,先帶她到客廳,叫家庭醫(yī)生�!�
程京宴看了眼林與幼的腳,態(tài)度挺淡:“不用,我們吃完了,先走了。二哥,幫我跟奶奶說一聲�!�
程斯以點頭,崴傷可輕可重:“你帶她到醫(yī)院拍個片子,比較放心�!�
程京宴拉了林與幼就走。
他的步伐大,林與幼得小跑才跟得上他,腳踝更是疼得厲害,她咬牙忍著,一路被他拽到前院,她才終于扭開他的手:“你干什么!”
程京宴肅冷的俊臉,一點都沒有被暖色的路燈軟化:“這里沒人了,不用演了�!�
他以為她崴腳是演的?
林與幼也不想解釋,揉揉被抓疼的手腕:“你們不是親兄弟嗎?怎么差別那么大?”
程斯以剛才扶她還是用紳士手呢。
程京宴朝她走近一步,嗓音沉沉:“怎么?在我這里討不到好,就想勾引程斯以?覺得他好?他折騰女人的花招比我還多�!�
“……”他腦子里除了交配就沒別的事了嗎?
林與幼一忍再忍,露出一個假笑,“我勾搭程斯以,也是為了幫宴總你啊,你想想,我要是把他勾到手,讓他跟許枝梨分開,你不就能得到許枝梨了嘛�!�
程京宴看著她嘴角的弧度,他以前就看不上她這副妖里妖氣,好似隨時隨地都在勾引人的樣子,現(xiàn)在居然還想勾搭他的二哥。
他面無表情:“好一個曲線救國的辦法�!�
“宴總過獎了,但如果宴總一定要‘獎’我的話,就多給我加點工資,像是回老宅吃飯,被你的表妹辱罵,這些其實在我的業(yè)務(wù)范圍外,我沒有向你額外收費,但你這么大個老板,看我工作這么勤勤懇懇,給我漲工資發(fā)獎金,也是應(yīng)該的吧�!�
林與幼表情是虛偽的,但要錢是認真的。
程京宴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小南國”,她問經(jīng)理,服務(wù)生四千,唱歌跳舞六千,陪玩陪喝酒八千,還有沒有別的?工資更高是做什么?
就是貪得無厭,就是胃口大,人心不足蛇吞象,進了一步還想更進一步。
三年,很久了,其實也該膩了。
林與幼被他那個帶著審判的眼神看久了,突然覺得沒意思極了,剛要走,程京宴就說:“我每個月給你的錢,加到五倍,只要你能把程斯以勾到手�!�
第6章
狗男人
“?”
林與幼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回頭看他,如墜冰窖,“你說什么?”
程京宴雙手插在口袋:“雖然他不一定看得上你這樣的,不過可以試試。”
他居然真的想讓她去勾引程斯以!
林與幼還以為他那么用力將她從程斯以身上拽開,是介意別的男人碰了他的女人,結(jié)果!
林與幼心口冰火兩重天!
恨不得抽他一巴掌,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為什么會喜歡上他?!她還不如去喜歡那只拉布拉多,反正都是狗!
她往前走了一步,踩中崴了的那只腳,她疼得蹲了下去:“�。 �
程京宴確實沒想到她的腳真的崴到了,皺皺眉,走過去彎下腰查看:“很嚴重?要去……啊!”
林與幼突然抬起頭,直接用堅硬的后腦勺撞向他高挺的鼻梁骨,程京宴立刻“咝”了一聲往后退幾步,捂著鼻子說不出話,連眼角都有了生理性眼淚。
“你……”
林與幼故意的,狗男人!
她無辜道:“不好意思啊宴總,我沒注意到你。說起來,我這個腳傷,也是為了掩護你跟許枝梨才會的,感覺挺嚴重的,真得去醫(yī)院看看,不過宴總?cè)绽砣f機,我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去醫(yī)院就行,你把藥費打到我卡上,三十萬�!�
“三十萬?”程京宴冷笑,“我把你這條腿砍了,讓醫(yī)院重新接,都用不了三十萬的醫(yī)藥費!”
林與幼抿唇:“你要是把我這條腿砍了,是用不了三十萬的醫(yī)藥費,但蹲上三年牢還是要的。”
程京宴不想跟她說話了,把她丟在老宅前院,獨自上車,讓司機開車。
林與幼在他走后,表情徹底垮了下來,從身體到心理都感覺萬分疲憊,自己叫了網(wǎng)約車來接。
起初設(shè)置的目的地是金絲樓。
開了一段路后,林與幼又修改了目的地,去一家私立醫(yī)院。
醫(yī)院都是24小時營業(yè),林與幼到醫(yī)院時,是晚上十點,她在醫(yī)院門口買了一些水果和餅干,帶著進了醫(yī)院。
走廊上安安靜靜,只有幾位護士值班。
她笑著打招呼:“今天輪到你們值班嗎?辛苦了,我買了一些水果和零食,大家餓了可以吃�!�
護士認得她:“林小姐,您來了,這么晚還來看丟丟。”接過她手里的禮品,“您太客氣了,每次來都這么破費�!�
林與幼彎唇:“應(yīng)該的,我平時工作忙,不怎么有時間來醫(yī)院,辛苦你們照顧丟丟了。”
護士說:“丟丟今天跟隔壁病房的孩子玩得很開心,護工也照顧得很好,您不用擔(dān)心。”
“那就好,我先進去看他�!绷峙c幼點點頭,去了病房。
新來的小護士看著她進去后,才小聲問:“她就是102號房的那個孩子的家屬?是他的什么人�。块L得真漂亮,跟明星似的�!�
“是他的姐姐。”
“姐姐?”護士驚訝,“年齡也差太多了吧,我還以為是她的孩子呢。”
護士噓聲:“我們之前也懷疑過,畢竟她弟弟得的那個病,光是醫(yī)藥費,一期就得燒掉百來萬,年齡差距這么大的姐弟很少有感情這么深的,但戶口本上確實寫著他們是親姐弟……唉,誰知道呢,別說了。”
林與幼走向小床,小床上躺著一個只有四歲的小男孩兒,他就是丟丟。
第7章
三年前
雖然只有四歲,但丟丟在這家醫(yī)院,已經(jīng)住了三年。
他得的是一種罕見病,全球只有十四例,直到現(xiàn)在,醫(yī)學(xué)界都沒有很好的手段治療它,只能依靠進口藥,一期三個月地強行續(xù)命。
每次看到丟丟,林與幼都可以少罵程京宴兩句。
雖然這個男人非常狗,有時候她也會被他氣得心肝脾肺都在抽疼,但她也會記得他對他們的救命之恩。
三年前,她掏空家底只夠支付丟丟一期的藥費,第二期藥費遲遲交不出來,醫(yī)院就對他們下了逐客令。
畢竟,就算是救死扶傷的地方,也不是真的慈善機構(gòu),沒錢,誰愿意跟她浪費時間?
林與幼只能一邊四處借錢,一邊求醫(yī)生再給他們幾天的時間。
醫(yī)生大概是看多了這種拖延時間的手段,沒有留情,勒令他們馬上走,否則就要叫保安把他們轟出去。
就在她絕望之際,男人作為醫(yī)院的股東來視察,瞥見遠處的爭執(zhí),隨口問了身旁的人一句,那邊怎么了?然后又說了一句,幾天時間而已,寬限給她。
就是因為他這句話,林與幼才不至于在大雨天帶著丟丟流落街頭。
他當(dāng)時沒有看到她的正臉,林與幼也只望見他的背影,就覺得像暖光一樣吸引人靠近,仰望,攀附。
但她更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身邊圍繞的都是西裝革履的精英男女,連醫(yī)院的院長對他都是卑躬屈膝,可見身份非同一般,而她呢?
她什么都不是。
可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神奇,很快就安排他們第二次見面,然后天助她也似的,讓她實現(xiàn)了跨越階級,她也成了他這三年來,唯一的女人。
“姐姐�!�
丟丟醒了,在被子下睜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
林與幼收回思緒,捏捏他的小臉蛋:“我吵醒你啦?”
丟丟坐了起來:“沒有,我感覺你今天會來看我,所以睡得不熟�!�
四歲的小男孩子雖然長年生病,身形比同齡人瘦弱一點兒,但五官容貌并未受影響,粉雕玉琢,甚至可以用漂亮來形容,而且他和林與幼長得很像,難怪護士會以為他們是母子。
“我買了你上次說好吃的虎皮蛋糕,放在冰箱保鮮,你明天要吃之前拿出來放一下,散了寒氣再吃�!绷峙c幼叮囑。
丟丟點點頭,他很懂事,她說的話他都會記得,往床里面挪了挪:“姐姐,你是不是很累呀?在這里睡吧。”
林與幼確實不太想回金絲樓,索性脫掉鞋子上床。
病床一米五寬,睡他們兩人不擠,只是林與幼睡相不太好,踢被子,丟丟半夜醒來探著小身體幫她蓋被子。
憂愁地嘆氣:“笨蛋姐姐�!�
第二天林與幼被鬧鐘吵醒,懶懶地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摸了一下身邊,空蕩蕩的,沒有丟丟!
林與幼瞬間清醒,一下坐了起來。
與此同時,走廊上傳來女人尖銳的叫嚷聲,與醫(yī)院安靜的氛圍格格不入。
第8章
小野種
“退錢!馬上退錢!小兔崽子憑什么每個月燒掉我家那么多錢?你們要是不退,我就端了你們這個黑窩點!老娘都快吃不起燕窩了,這個野種憑什么花那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