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想一個人待會”
張姨愣了愣，對于宋妗冷淡的態(tài)度有些疑惑，但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月光下，宋妗靠在秋千繩上，也沒有蕩，就這么坐著。
陸予州找到她的時候，她小小的身影似乎淹沒在了夜色中，她低垂著眼睛，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玩嗎？”
宋妗搖了搖頭“不想”
陸予州觸及到她背上的手一頓，宋妗從秋千上下來，問
“可以走了嗎？”
宋妗冷淡的態(tài)度，讓陸予州有些不舒服，嗯了一聲，牽著她的小手就往門口方向走去。
“怎么了？”陸予州眼尾微挑，漆黑的的瞳孔泛著幽光，伸出手捏著宋妗的下頜仔細(xì)打量著。
“沒事”宋妗不愿多說。
陸予州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今天是他們兩人的新婚之夜，他不想鬧的太難堪。
一瞬間的沖動之后，宋妗主動靠在他懷里抱住他，仰頭輕輕在他唇邊輕吻一下，陸予州冷眼看著她，他挺享受宋妗主動討好他，眼前的小姑娘，是他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
……
陸予州擦著頭發(fā)，拉開浴室的門，卻發(fā)現(xiàn)本應(yīng)該躺在床上等他的小姑娘不見人影。
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陸予州沉著臉下樓，終于在酒柜那邊找到了她。
宋妗坐在高腳凳上，穿著紅色的衣裙，更加襯的她肌膚如雪，艷麗的裙擺掃過腳踝，稠麗的眉眼低垂著，手邊還放著瓶開封過的紅酒。
蛋糕已經(jīng)被她拆了，隨意放在一邊，管家在不遠(yuǎn)處面露難色的看著陸予州。
聽到聲響，宋妗笑著看向她，兩顆小虎牙讓她看起來略顯稚嫩。
“你來了”
“嗯”陸予州面無表情的應(yīng)了聲，在她身邊坐下。
剛靠近她，就聞到了很明顯的酒氣，陸予州視線掃過角落那幾個空瓶子，很明顯，在他來之前，宋妗已經(jīng)喝了不少。
“幫我實現(xiàn)一個愿望吧”宋妗撐著腦袋看著他，半垂著濕了的眼睫。
今天是她的生日。
兩年了，從遇到陸予州的那一刻起，到現(xiàn)在，原來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
兩年時間，陸予州折斷了她的翅膀，扼殺了她的夢想，把她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日又一日。
“你說”陸予州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她很少主動跟他索要什么東西，兩年了，大多時間她都是乖順的，除了自殺的那一次。
那一次，他很憤怒，他下定決心要讓她長記性，讓她以后不敢輕易再離開自己。
可是，有時候深夜，看著宋妗縮在他懷里害怕的睡不著覺的時候。心里，竟然有了這么一絲絲的悔意。
但也只是一瞬。
宋妗腦袋枕在臂彎里，小臉紅撲撲的，眼里已經(jīng)有了幾分醉意“還沒想好”
她身上都是酒味，陸予州彎腰抱起她，她紅色的裙擺垂落在半空中，露出光滑細(xì)膩的小腿。
“沒關(guān)系，你慢慢想”
紅色的被單，她綢緞般的墨發(fā)在上鋪展開來，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太燙了，她不適的偏過頭去，陸予州卻不肯放過她，追著她的唇又親又咬。
“……疼”宋妗輕哼了一聲，掙扎著想要從他懷里出去，陸予州把人一把摟了過來壓在懷里，安撫道“我輕些”
“不…疼…不能…說…”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陸予州很難分辨她想說什么，宋妗被他困在懷里，柔弱的手腕被他輕而易舉的捏在手里。
滾燙的淚珠順著眼尾滑落，落在陸予州手心，他捧著她的臉，仔細(xì)替她擦去眼淚，宋妗小腿下意識的纏在他腰間
“不好…吃”宋妗張嘴咬著他的衣領(lǐng)，濕漉漉的眼睛看起來可憐極了，陸予州簡直愛慘了她這副模樣，放輕了聲音“放松點”
不能說疼，說了沒有用，他會不高興的。
他不高興了，自己就沒辦法離開那個黑屋子。
陸予州今天晚上原本很高興的，但是瞧著宋妗今天晚上那態(tài)度，心里就憋著火，他一生氣，做起事來就沒個度，他也只能在這樣的事情上把她朝死里折騰。
他要的，從來都不是那虛無縹緲的愛，只要宋妗對他臣服，他高興了，兩個人都好過。
第51章
胃疼
夜里宋妗睡不著覺，身后的男人熱的像個火爐，她微微一動，箍在她腰間的手一瞬間就收緊了，陸予州睡眼惺忪，聲音沙啞，問她“怎么了？”
“上廁所”
陸予州抬手將壁燈打開，松開了搭在她腰間的手。
宋妗掀開被子赤腳踩在了地毯上，小心翼翼的去了陽臺。
過了一會，陸予州發(fā)現(xiàn)燈已經(jīng)關(guān)了，身邊的溫度逐漸冷了下來，宋妗還沒回來。
宋妗坐在陽臺上，整個人縮在沙發(fā)上，帶著絲絲涼意的風(fēng)一陣一陣吹在身上，她只穿了一件粉色的吊帶睡裙，她瘦弱的背影淹沒在無邊的夜色里。
聽到身后有輕微的響動，宋妗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對不起，吵醒你了？”
陸予州看到一旁的桌子上燃到一半的煙頭，不待他開口，宋妗解釋
“我睡不著，想出來吹吹風(fēng)，馬上我就回去”
她怕黑，一到晚上，她就焦慮的很難睡一個完整的覺。
陸予州看著她瘦弱的脊背，心里莫名感覺有些窒了窒，看了好一會，才啞聲道“你不用總是和我說對不起”
宋妗沒有說話，陸予州折返回房間里拿了小毯子，給她披上。
宋妗看著無邊無際的夜色，她好像只是隨口一說
“今天的月亮很圓”
今天是十六，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嬌嬌想家了嗎？”
宋妗腦袋埋在他懷里，陸予州聽她聲音似乎帶上了些鼻音“我胃疼”
去醫(yī)院的路上，宋妗額頭沁出了些許的冷汗，咬著唇一言不發(fā)。
陸予州不由想到，枇杷樹下，穿著黑白校服的宋妗，那個時候，她臉上的笑，是真真切切的。
宋妗對陸予州的恨意在心里已經(jīng)達(dá)到了頂峰，可是她在一天又一天的相處中發(fā)現(xiàn)，她心里對陸予州畏懼大于恨，甚至比先前還要懼怕他。
她怕，她怕再一次被關(guān)到黑屋子里，她怕再一次經(jīng)歷那樣的噩夢。
她告訴自己，要聽話，只要聽話就好了。
可每天一到夜里，她心里就怕的要死，腦海里卻還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怕什么，大不了和陸予州同歸于盡。
交織復(fù)雜的情緒不斷的撕扯著她，讓她夜不能寐。
陸予州抬手，宋妗立馬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像一只受的小貓。
他心里很滿意，他就是要讓她乖，讓她聽話，讓她再也離不開自己。
后面，會讓她慢慢學(xué)會依賴自己。
“沒事，一會就到醫(yī)院了”
“以后身體不舒服別自己忍著，我們是夫妻”
宋妗眼里的淚珠嘩的一下就就下來了。
他最見不得宋妗哭，尤其她的淚珠子一顆一顆的砸下來，哭的他心軟。
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討好，她的害怕，自己不是不知道，甚至樂在其中。
他知道，他的寶寶怕他，很怕很怕他。
那個曾經(jīng)會紅著耳朵躲在他懷里的小姑娘，如今卻連自己受傷了都不敢說出來。
他就是他要的結(jié)果嗎？陸予州問自己。
但是沒關(guān)系，只要她離不開自己就行了。
醫(yī)院里，有護(hù)士來給她輸液，陸予州在一旁看著她。
過了好一會，陸予州才下定了決心，或許是他覺著他們兩人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宋妗再也離不開他，也或許是宋妗最近乖巧的模樣讓他很滿意。
他說“我可以讓你接著去上學(xué)，只是寶寶，你別在我發(fā)現(xiàn)你有想要離開我的想法”
宋妗以為，聽到這個消息，她應(yīng)該會高興，但是，很奇怪，心里卻沒有任何觸動。
在陸予州身邊，她家世落了下乘，陸予州隨便一個電話，她舅舅一家，都活不了。
自殺嗎？
她不敢了。
除了聽話，她竟然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
原本定好的第二天試婚紗，因為宋妗突然半夜胃疼去了醫(yī)院，也就耽擱了下來。
昨天吃了太多辛辣的食物，又喝了些酒，半夜急忙送到醫(yī)院輸了液，一番折騰下來，直到天際泛起了白光，宋妗才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了下去。
醫(yī)生辦公室，白鶴神情嚴(yán)肅
“你如果接著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是嗎？”陸予州反問。
“現(xiàn)在就很好，她不會再離開我”
“你為什么總是覺著她會離開你呢？”白鶴毫不客氣的拆穿他
“是因為你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對一個剛滿二十歲的小姑娘來說，是多么殘忍，你其實很清醒，她會因為你而受傷，但是你為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滿足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還是毫不猶豫的傷害了她”
“你只是為了自己心里那可笑的占有欲，說白了，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難，都來自于你的私心”
白鶴是很生氣的，他原本以為，宋妗留下來，會改變陸予州。
他以為，宋妗會成為陸予州的救贖，卻不料，在他的推波助瀾下，親手將她推入深淵。
他沒想到，宋妗因為他和予州的私心，變成如今這樣。
“她原本已經(jīng)答應(yīng)留在你身邊了”白鶴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是你再一次親手將她推開的”
昨天夜里，白鶴替宋妗診治的時候，宋妗拒絕他替她診治，為此，她拒絕接受任何檢查。
她那冷漠乖戾的模樣，讓白鶴心里震驚的同時還有些愧疚。
白鶴嘆了口氣“陸予州，你結(jié)婚了，我替你高興，但是，在你心里，你是宋妗當(dāng)做你的妻子？還是你的私有物？”
白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
走至門口，白鶴像是突然想起來一樣，轉(zhuǎn)頭告訴他“阿歧住院了，左腿骨折”
……
宋妗坐在長椅上，身旁傳來腳步聲，一道影子擋住了她的太陽。
“走開”宋妗有些煩悶。
“原來小乖乖也有這么暴躁的一面”秦霜手里打著石膏，在她身邊坐下。
“是你啊”宋妗認(rèn)出了她。
“你不問問我的手是怎么回事”
“你手怎么回事？”宋妗問，她看著秦霜，視線在她手上停留一瞬。
“拍照從威亞上掉了下來”秦霜說的云淡風(fēng)輕，其實在她掉下來的時候，要不是周歧沖過來給她了一個緩沖，她估計現(xiàn)在就該躺在搶救室里了。
“你怎么了？”秦霜問。
“生病了”
白色的石磚上滿是金黃色的落葉，宋妗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
“諾”秦霜往她手里塞了一塊糖“橙子味的”
宋妗有些詫異，秦霜笑著開口“你真以為我對誰都這么自來熟？”
“你不記得我也正常，S市，洛水鎮(zhèn)，愛德孤兒院，當(dāng)初我還給你吃過糖，就是橙子味的”
宋妗眼睛一亮，秦霜接著開口“我也是從那里出來的，我記得你去的時候，年齡小，又不愛說話，他們啊，私底下都說院里來了個洋娃娃”
其實小時候的事，宋妗記憶很模糊，她真的不記得，有秦霜這么個人。
“剛開始我其實也沒認(rèn)出來，后來因為對你有些好奇，查了你的資料，才想起來，原來你就是那個洋娃娃”
當(dāng)初S市破獲一起拐賣兒童案件，大多數(shù)人都聯(lián)系到了親生父母給接走了，只有少數(shù)，沒辦法聯(lián)系到人，當(dāng)?shù)卣缓盟腿チ斯聝涸骸?br />
宋妗去到孤兒院沒幾天，秦霜就被領(lǐng)養(yǎng)了，對于宋妗，她也只記得私底下有人喊她洋娃娃。
第52章
熱搜
陸予州回到病房的時候，張姨正好在收拾桌上的東西。
她是一大早做了飯，從老宅趕過來的。聽說宋妗是因為胃疼進(jìn)的醫(yī)院，張姨想到了昨天的那個小火鍋。
張姨是把宋妗當(dāng)做晚輩來疼的，今天早晨特意煮了些溫補(bǔ)的藥膳，來給她調(diào)理身體。
“少夫人去樓下散步，不讓我們跟著”
“知道了”
……
“咦，你結(jié)婚了？”秦霜看到她手指上的粉鉆戒指，就大概猜到她和誰結(jié)婚了。
這樣的大手筆，除了陸家那個小霸王，也想不到別的了。
“嗯，結(jié)婚了”宋妗覺著，她應(yīng)該去學(xué)會接受。
除了接受，她別無選擇。
當(dāng)然，她可以殺了陸予州，一了百了，但是這樣，陸家不會放過她的。
她有軟肋，就注定了在這場博弈中，她將輸?shù)捏w無完膚。
“怎么，不開心？”
秦霜其實有些不解，陸予州這樣從出生就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這么全心全意的喜歡一個女孩，她甚至覺著宋妗是幸運(yùn)的。
“沒有”宋妗搖了搖頭。
她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至少結(jié)婚了，她可以離開那些地方，然后接著去上學(xué)。
有了婚姻關(guān)系，大概這輩子，都得和陸予州綁在一起。
其實，只要不惹怒陸予州的時候，他對她也挺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