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蘇湘一怔,沒想到他是這個用意,也瞬間明白了,他為什么要把蘇潤送到祁家老宅那里去。
那里是祁家的地盤,傅寒川不可能上門要人去。
蘇湘抿了下嘴唇,對祁令揚的這個舉動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她想起昨日兩人之間起來的不愉快,開口說道:“你不用這樣——”
不等她說完,祁令揚打斷了她道:“我不知道你會有什么樣的想法,但對于我來說,我只想要守護住我的。即便是你生氣,我也會這樣做�!�
他站了起來,深深的望她,語氣低沉了下來:“蘇湘,回來這么久,他一直在想要搶你回去。我不知道你的心是否已經(jīng)有了動搖,但對我來說,你跟我已經(jīng)是一家人。我不想再讓你有回到他身邊的機會�!�
傅寒川為了能夠贏回她的心,連卓雅夫人的面子,連傅氏的利益都放在了一旁,于她而言,她不可能不知道這道歉后面的暗意。
說他太過謹慎也好,說他謹小慎微也罷,他不想連蘇湘也失去了。
他的語氣卑微卻也帶著強烈占有的霸氣,目光是堅定而深刻的,蘇湘心里一陣翻滾。
她的唇瓣微動了下,繞過半張茶幾走到祁令揚的面前,她低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你有這么多的不安,但我很清楚,我很享受現(xiàn)在生活中的這份平靜。沒有算計陷害,也沒有歧視我的目光,沒有那些不尊重。這份平靜,是你帶給我的,我很感謝�!�
“傅寒川……”提到這個名字,蘇湘?zhèn)乳_眼輕吸了下鼻子,“他是我的過去,連接我跟他的,就只有一個傅贏。卓雅夫人,傅正南,又或者是傅老爺子,那些人都不是。你不必為了一個卓雅夫人的道歉而緊張,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但我不會把承諾掛在嘴邊�!�
“若……”蘇湘還要說下去的時候,祁令揚忽然開口道:“你休想說,若我等不下去忍不下去可以松手離開這種話,不可能,不會!”
如果說他等不下去的話,他不會這么緊張,不會變的敏感多疑,她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就草木皆兵,不會立即把蘇潤轉(zhuǎn)移出院。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明明已經(jīng)握在手心的人,眼睜睜的看著失去是什么樣的滋味。
蘇湘把沒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她側(cè)開目光坐在沙發(fā)上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把蘇潤送到了祁家老宅,現(xiàn)在就把那個秘密告訴我吧�!�
祁令揚低頭從這個角度看她,只可以看到她頭頂?shù)陌l(fā)旋,還有下半張小臉,挺翹的鼻尖,尖尖的下巴,長長的睫毛微微的翕動著。她的手指捏在一起,看似鎮(zhèn)靜其實她在緊張,緊張著那個蘇潤一直以來隱瞞著的秘密。
祁令揚一想到她的身世,眉心緊蹙了起來,在剛才兩人起了這么大的沖突以后,不知道她聽到那些,是否可以分散一部分她的情緒。
張媽進來幫珍珠拿零食,察覺到里面凝重的氣氛便馬上悄聲走出去了。
祁令揚的喉結(jié)上下翻滾了下,半蹲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開口說道:“魏蘭茜說,你不是蘇明東的女兒�!�
蘇湘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猛地抬頭看向祁令揚,瞳孔中滿是震驚,聲音好像又一次的被奪去了,過了會兒才找了回來:“你說……”她搖了搖頭,滿臉不相信,語無倫次的道,“魏蘭茜是怎么告訴你的?”
“她懷疑蘇潤背叛了她,現(xiàn)在她的腦子是不正常的�!蔽禾m茜懷疑蘇潤出軌,就懷疑別的人都出軌了嗎?
若她不是蘇明東的女兒,那她是從哪兒來的,這么多年,蘇家雖然不讓她出去見人,但吃穿用度沒少了她,也沒虐待她,還專門請名家還教她琴棋書畫。如果不是她之前學了那么多的話,她也不會自己編舞,還做得這么好。
她只是因為是個啞巴,所以他才不喜歡她的。
而且,如果她不是蘇明東的女兒的話,他干嘛還養(yǎng)著她?
蘇湘整個人凌亂了,腦子里一個聲音說著這些,另一個聲音卻在說,如果他是你父親的話,又怎么會在蘇氏出事的時候,想到把你作為工具那樣的對待你?
可那個時候蘇氏已經(jīng)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他想要保住蘇氏,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才會那么做的。而且,他不是在母親的勸說下打消了念頭嗎?
她是親眼看著父母親從樓上跳下去的……
腦子里突突的疼了起來,就好像有人拿著鑿子在里面穿鑿起來,蘇湘疼得捧住了腦袋,祁令揚連忙起身抱住了她安撫道:“這些只是魏蘭茜的一面之詞,等問過蘇潤就知道了,你先別這么激動。”
蘇湘的腦袋漲的厲害,腦子里像是有兩個人一直在對話,然后一道憤懣而沉重的男人的聲音驀然響了起來。
“我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也該是她報答我的時候了……”
蘇湘顫抖的身體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她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強撐著看向祁令揚道:“魏蘭茜還有說別的沒有?就只是說我不是蘇明東的女兒嗎?”
祁令揚小心觀察著她的面色,從不能夠接受到一下子冷靜下來,這不是什么人都能夠做到的。
想當初,在他得知自己不是祁海鵬的兒子時,他也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接受了那個事實。他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為了確認這個事,他比平時更加的敏感,仔細的觀察著周圍的人對他跟對祁令聰?shù)膽B(tài)度。
同是祁家的兩個男孩,為何會有這么大的區(qū)別,為什么在母親去世后,那些人對他的態(tài)度就變了。
蘇湘的面色蒼白而沉靜,一雙琉璃珠似的眼睛平靜卻無光,里面滿是晦暗。她的聲音干澀說得艱難:“從小到大,蘇明東從來沒有抱過我,對我也從沒什么笑臉�!�
“他不讓我出去見人,外面也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以為,只是我因為是個啞巴讓他沒有面子……如果那是真的,那么、那么他的所作所為,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你告訴我,魏蘭茜還說了什么?”
祁令揚看著她的眼睛,翻滾了下喉說道:“她說,你是沈煙跟別的男人生下來的�!痹捯袈湎�,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懷里的人呼吸停滯了下。
蘇湘看著祁令揚,張了張干涸的嘴唇,再也說不出什么來了。
她捏緊了拳頭,胸腔里的心臟劇烈的鼓動著,血液在身體里快速的涌動,沖擊著全身的大小血管,連眼睛里也紅了起來。
過了好半天,她才緩過來,憋緊的喉嚨擠出來兩個字:“難怪……”
難怪,從小到大,只有沈煙把她當成寶貝一樣疼愛著,他們都不愿學習啞語,只有她肯學,而且還是她陪著她跟啞語老師一起學。
在蘇家的那二十年里,也只有沈煙陪在她的身邊,就連最后蘇明東要把她送到傅寒川的床上去,也是沈煙拼死把她護下來的。
也難怪,蘇明東不愿意讓她出去見人。
可是,為什么蘇明東還要讓她把她生下來呢?她是他的恥辱,不是嗎?
祁令揚倒了一杯水遞給她:“你先喝點水�!�
在她從不能接受,到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而且沒有問過蘇潤求證就這樣的接受,祁令揚不知道她心里經(jīng)過怎樣的疼痛。
或許,這疼痛在她被不公平的對待了二十年中一直存在著,所以才能這么快的接受了現(xiàn)實。
或許,在經(jīng)歷過這一切之后,她自己心里早有了這樣的疑問。
蘇湘抿了一口水,慘笑了下,喃喃說道:“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我想,我可能不是蘇家的孩子,可能是他們撿來的,因為我是個啞巴,他們同情我才收留了我,把我養(yǎng)大……”
“如今你告訴了我,原來,我也是個野種……”眼淚承受不住這份殘酷,從她通紅的眼睛里無聲的落下來,她飛快的垂下眼眸,不想被人瞧見她的這份難堪。
因為是個野種,才不配得到祝福,一直的活在別人的歧視里。
她是不是還要應該感激蘇家這么多年對她的養(yǎng)育之恩,沒有把她扔了?
祁令揚擁著她,輕拍著她的背,目光看著前方淡淡的說道:“不要去想那些,想想現(xiàn)在就好�!�
他握住她的肩膀,讓她對著他的眼睛道:“蘇湘,我們都是一樣的人�?晌覀儧]有做錯什么,這一切,跟你都沒有關系�!�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道:“你還記得,我父親說過的關于沈煙的那些事嗎?”
蘇湘的眼睛微動了下,在祁家老宅,祁海鵬說起過一次關于沈煙的故事。祁令揚道:“這些天,我一直試著把你的身世跟他說的那些聯(lián)系起來。我想,如果能從蘇潤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資料,你的身世便能徹底弄明白了�!�
“而且,我猜測你的嗓子,可能跟你的身世有關�!�
一提到她的嗓子,蘇湘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頭翻滾了下,祁令揚的聲音低沉下來:“現(xiàn)在,你準備好了嗎?”
在知道了這些之后,再去追查她被毒啞的事,也許會更容易接受真相,但,也許是更加的殘酷,是更加沉重的打擊。
蘇湘的手指捏緊了松開,松開了再握緊了,她一心想要知道自己的喉嚨是怎么回事,可現(xiàn)在,她不那么確定了。
她怕了……怕那個真相比她的身世更加可悲……
現(xiàn)在,她能夠理解為什么祁令揚沒有立即把這個秘密告訴她,而是讓她處理完了那些事再來。如果那時候就知道的話,她根本不能夠?qū)P淖鍪拢粫龀瞿敲粗苊艿陌才�,一定什么都是一團糟的。
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她該怎么辦?
一只溫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用力的捏了她一下道:“蘇湘,我說過,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陪著你。如果你還想再等一等,等你的心情平定了,我們再去找蘇潤也不遲。”
“現(xiàn)在他在祁家老宅那里很安全,那邊有老爺子在,也許還能從他嘴里先套出一些話來�!�
蘇潤是個滑頭,為了能夠在蘇湘身上撈到好處不一定能夠說出實話來,但祁老爺子跟蘇明東是一輩的人,多少知道一些關于他們的事,蘇潤不敢亂掰扯。
蘇湘雙手用力的揉了一把臉,悶悶的聲音從她的掌心下面?zhèn)鱽恚骸澳阆茸屛依潇o下�!�
祁令揚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么,過了會兒,蘇湘將手掌從臉上移開,她站了起來道:“我先去洗把臉�!�
長痛不如短痛,那些讓她痛苦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已經(jīng)挺過來了,這個時候還怕什么?
祁令揚只等了片刻,蘇湘便洗完臉出來了,她的速度是這樣的快,連水珠都沒擦干凈,頭發(fā)上還沾著幾滴水,木著一張臉。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她的情緒不穩(wěn),只是被她強壓下來而已。
祁令揚抽了張紙巾走過去擦拭她臉上的那些水珠,清晰而緩慢的說道:“我就在你身邊,你一回頭就能看到,所以別怕。當你痛的時候,就用力的抓緊我。”
蘇湘抬頭望著他溫柔的眼睛,像是溫暖的湖水將她包圍。
“嗯。”她點了下頭,喉嚨翻滾了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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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的過去
車子往祁家老宅的方向而去,車廂平穩(wěn),速度也不快,甚至可以當做休閑一樣的慢慢欣賞路上街景,只是這個時候,哪有心情再去欣賞。
蘇湘交握著的手指始終沒有放松下來,越是接近祁家老宅,心里便更揪了起來。
祁令揚握著她,感覺到她手指的冰冷,怎么也捂不熱似的,看著她越加蒼白的臉色,他開口道:“不然,還是等你心情好一點再去?”
蘇湘搖頭,苦笑著低語道:“這樣的身世,心情怎么可能有好的時候�!�
大概要等到頭頂上的那些烏云散盡了吧……
祁令揚把車停了下來,在蘇湘詫異之時,就見他往一家奶茶店走去,不一會兒他走回來,手上多了一杯熱熱的奶茶,他塞在她手里說道:“喝點甜的,心情沒那么糟糕。”
蘇湘捂著暖熱的奶茶看了他一眼,男人認真的開著車,側(cè)臉看過去他的鼻梁高挺,眉毛墨黑,看上去永遠都是風淡云輕的模樣,卻總在她需要的時候?qū)λ玫哪敲辞〉胶锰帯?br />
蘇湘抿了抿唇,低頭用吸管捅破了那一層塑料薄膜,喝了一口加甜的奶茶,帶著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身體也好像因為多了這一點的甜度而暖了起來。
車子晃了下便徹底的停了下來,前面就是祁家老宅了。
老宅的傭人等候在那里,見到兩人過來便恭敬說道:“祁老先生在蘇先生的房間�!�
祁令揚嗯了一聲:“知道了�!彼麄�(cè)頭看了蘇湘一眼,牽起了她的手看著前方屋子說道,“進去吧�!�
鞋子踩在草坪上,蘇湘不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還是草地太過柔軟了,總覺得自己的腳踩不到實處,感覺輕飄飄的。
是了,她不是蘇明東的女兒,不是蘇家的人,她是個沒有根的人……
懷著異樣的沉重心情,蘇湘站在一扇門前,半開的門,里面?zhèn)鞒鰜頂鄶嗬m(xù)續(xù)的熟悉的男人聲音,還是那么的討厭,諂媚而世故。
“……祁叔跟我父親以前就認識,那以后就請多多關照了……”
“哎呀,我那個時候如果把湘湘送給……不對,是許配,許配給二少,那現(xiàn)在肯定幸福美滿,也就不會多那么多的彎彎繞繞了。好在這一切都撥亂反正了……”
“祁二少把我接到這里來住,是不是湘湘跟二少好事將近了啊,我是她大哥……”
蘇湘沒有親眼看到蘇潤的表情,但可以想象的到,腦子里浮起很多年前,蘇潤去逼婚傅家時的嘴臉。
“傅少,你睡了我妹妹,她這肚子里都有你的種了,什么時候來娶她啊……”
“蘇湘?”身旁響起祁令揚的聲音,蘇湘從久遠的模糊的聲音中收回神思,斂了斂神,伸手推開了門,對著里面的人說道:“就算我跟祁令揚好事將近,也輪不到你多嘴的份�!�
蘇潤看到一臉冰冷的蘇湘微愣了下,嘴里嘀咕了一句:“怎么才說到人人就到了�!彼珠_嘴看了眼祁令揚,再看向蘇湘,演出兄妹情深的一幕。
“湘湘,瞧你說的,這個世界上你只有我這個哥哥了,長兄如父,我當然要照顧你的�!�
蘇湘嗤笑了一聲,諷刺說道:“是嗎,那我可是要感謝你的‘照顧’了,不過你真的是我哥哥嗎?”
她的目光直透蘇潤的眼睛,銳利如刀,明凈如鏡,她逼視著他,蘇潤被她那視線壓得躲閃了下,隨即揚出一抹笑來說道:“湘湘,你怎么說話的。”他瞟了一眼祁海鵬,暗示著她外人在場,不要鬧得太難看。
蘇湘轉(zhuǎn)頭看向祁海鵬,對他打招呼:“祁叔叔�!�
祁令揚站在蘇湘的身側(cè),對著祁海鵬點了下頭:“父親�!�
祁海鵬嗯了聲,他看了眼蘇湘難看的臉色,拍了拍她的肩膀低沉道:“沒事,我在這里�!�
祁令揚把蘇潤送到了這里,當然不會一句交代都沒有,祁海鵬知道蘇湘的身世心中也是感慨萬分,他道:“你們問完了,再到書房來找我�!�
交代完后,他便出去了,房間內(nèi)只剩下了三人。蘇潤被蘇湘那眼神看得心里發(fā)毛,自己撐著底氣道:“蘇湘,你到底還想干什么。你要問的我已經(jīng)都說了,事情都是常妍讓我干的�!�
蘇湘道:“我沒要問你常妍的事�!�
蘇潤皺了下眉,狐疑的看她道:“那你要干什么?”他看向祁令揚,“既然不是要我來給你的主婚,那把我接到這里來干什么�!�
他再蠢也知道,蘇湘殺了他的心都有,什么兄妹感情都是浮云。
不過到底是名門貴族的大婚儀式,新娘子沒有娘家人的話會很沒面子,眼下她就只有他這么個哥哥,不到場似乎很不好啊……這么一想,蘇潤的心又活泛了起來,他的眼睛眼睛微微一轉(zhuǎn),目光在祁令揚跟蘇湘之間來回瞟了下。
他道:“二少,再怎么樣我也是她哥哥,又是你們的媒人——”
“蘇潤,如果你再說下去的話,我保證讓你的舌頭也消失了,你信不信?”
蘇湘的語調(diào)本就怪異,她陰惻惻的說完后,蘇潤立即住嘴了,蘇湘質(zhì)問道:“我問你……你……”
氣勢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升空的火箭突然沒了推動力,在半空就要落下來。蘇潤奇怪的看她:“你什么?”
身旁,祁令揚握住了蘇湘的手指捏了捏她,蘇湘咬了下牙齒往前一步,開口道:“我問你,我的嗓子是被誰毒啞的?”
蘇潤皺了下眉,揮了下手道:“怎么又來問,我不是說過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說完,他便拎起被子躺下去打算裝死了。
蘇湘沉著氣走上前,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直接一把把蘇潤揪了起來道:“你比我大了十二歲,我出生的時候,你已經(jīng)懂事了,過去的那些事,只有你知道。而且,蘇明東什么都告訴你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說,是誰做的!”
蘇湘的臉色駭人,眼睛猩紅,蘇潤一想到上次差點被她掐死,后怕的道:“你……你先松開手再說�!�
他試著去掰開蘇湘的手指,而蘇湘只是把他揪得更緊了,她道:“蘇潤,如果你不說實話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蘇潤看她面色駭人,吞了口水說道:“蘇湘,不是我不肯告訴你,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你那時候就是個小嬰兒,我也不過一個小孩子,怎么會知道那么多�!�
“你說你的嗓子,毒啞什么的,我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的�!�
蘇湘抿緊了唇瓣,對他說的那些一個字都不相信,她的齒關繃緊了,蘇潤看了看她,再補充了一句道:“湘湘,我說的都是真的�!�
蘇湘看著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張與她看起來沒什么相似的臉,那一雙狡猾的眼睛,她忽然道:“蘇潤,如果你說了,我可以給你一千萬�!�
蘇潤貪財,眼底即刻閃過一抹光,那一抹光轉(zhuǎn)瞬而逝。他道:“湘湘,就算你給了我一千萬,我也真的不知道。如果我騙你了,你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是不是?”
蘇潤說的如此真誠,以至于蘇湘差點就相信了。她冷笑了聲,揪著他的衣領把他拎起來一些咬牙問道:“那么,我們是親兄妹嗎?”
蘇潤的眼睛一下子瞪直了,隨即干巴巴的笑了聲,眼角擠出幾條深深的皺紋:“湘湘,你說什么呢,你是我妹妹,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個世界上你只有我這一個哥哥了�!�
他輕拍了下蘇湘的手背:“湘湘,可別真把你親哥給弄死了�!睘榱吮C特意的強調(diào)了親哥二字。
蘇湘望著他,倏地松了手,蘇潤猝不及防一下子跌回到了床鋪上,幸好這高床暖枕的,他摔下去也不疼,只是腦袋受了傷,這一摔腦子混沌了下,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嘴里哀哀的叫喚道:“我要見麗怡……”
蘇麗怡在的話,一定不會讓他們這么欺負他的。
蘇湘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時候,祁令揚往前兩步看著蘇潤道:“那么你肯定不知道,魏蘭茜已經(jīng)把你交代給她的,千萬不能說出來的秘密說了�!�
“五百萬,你的秘密。”
“什么!”蘇潤一聽魏蘭茜已經(jīng)說了那個秘密,還只拿了五百萬,氣得立即從床上蹦了起來,又因起勢太猛身體晃了幾下才站穩(wěn),他對著祁令揚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你說,她拿了五百萬?”
祁令揚沒說話,蘇潤已經(jīng)從他那毫無波動的臉上得到了確認,頓時身體又是晃了下,茫然的看著前方,好像看到了很多人民幣長出了翅膀離他而去。
祁令揚又繼續(xù)說道:“五百萬,魏蘭茜可以拿去做點小生意了,就算不做小生意,在鄉(xiāng)下買套房子,與蘇麗怡安穩(wěn)度日也是可以的�!�
蘇潤猛的一抬頭:“你說什么?你,那是什么意思?”那幾句話,他怎么聽出來魏蘭茜是要撇下他不管了?
“這么多天,你可還曾看到蘇麗怡來看過你?”祁令揚背著手淡淡看他,“你不是背叛了魏蘭茜,跟別的女人好了嗎?她拿了那些錢,也沒什么吧?”
祁令揚的目光漠漠的在他的下腹掃了眼,蘇潤臉色頓時漲的通紅,捶胸頓足,口沫橫飛的吼道:“她放屁!我什么時候有過別的女人,她是不長腦子的嗎!”
在他醒來以后,魏蘭茜來過醫(yī)院,與他撕扯了一番,幸好門口保鏢進來制止才把她給拉了出去。那女人瘋了一樣的,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卻不想她自己擅作主張,把那個秘密給賣了出去!還只有五百萬!
蘇潤簡直要氣暈過去,身體承受不住這么大的打擊,一下子跌倒在地,他想到了什么,扶著床沿掙扎著要站起來卻被拖鞋一滑又摔了下去,竟然趴在床沿邊上大哭了起來。
他一個人做了這么多,承受了這么多,把那些秘密都藏在心里,就是為了以后還能夠給她們好的生活,卻不想自己已經(jīng)被她們拋棄。
那個女人,一定是看他沒了那東西,不中用了,就拿了錢去找她的第二春了!
蘇潤簡直是痛徹心扉,難受的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雙腳瞪著地板,身體不住的扭動著,床鋪被他揉的凌亂,空氣中滿是他低沉的哀嚎聲,看起來好不凄慘。
一個大男人這么的痛哭流涕,如果他沒有做過那么多對不起別人的事,蘇湘也許還會同情他一把,此時也只怪他遭了報應。
蘇湘轉(zhuǎn)頭看了祁令揚一眼,她知道,魏蘭茜或許會拋下蘇潤不管,但是蘇麗怡不會,她沒有來看蘇潤,可能是被祁令揚派到什么地方去了。
蘇湘猜的差不多,事實上,祁令揚在魏蘭茜告訴了他那個秘密以后,就找了由頭把蘇麗怡留在了外地劇組,讓她這段時間都沒空回家,更不要說去醫(yī)院探視了。
他防的就是蘇潤耍賴,只有給他沉痛打擊,抽空他身邊的人,他才沒有旁的心思再在蘇湘身上打主意。
祁令揚開口道:“蘇潤,這個時候哭就算了,魏蘭茜她們都已經(jīng)找好了后路,像你這種人,做什么都不行,你還是想想,怎么安穩(wěn)渡過你的下半生吧……”
話落,空氣中只有蘇潤捂著胸口痛苦的哭泣聲,床褥都被他拽了下來,拖在地板上。
祁令揚轉(zhuǎn)頭,對著蘇湘道:“吩咐下人給他送點吃喝。”
蘇湘看他一眼,再看了看蘇潤,點頭答應著出去了。沒過一會兒,她便走了回來,身后女傭端著托盤,托盤內(nèi)放著一碗人參雞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