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因為著急,也就疏忽犯了大忌,竟然安排到了蘇湘跟祁令揚的那一桌去了。
此時,蘇湘同祁令揚正往這桌走,待看到座位上坐著的人時,于小姐想要再換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祁令揚神色依然溫潤,蘇湘臉上掛著淡笑,安然落座。
于小姐一看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回去了。
于老太太撐著額頭搖頭嘆氣,壞了壞了,全弄亂了,這下可把她最不想得罪的人全都給得罪了。
傅寒川這邊,他眉眼淡淡的看著蘇湘跟祁令揚坐下,而這整個席間的氣氛都變了。
前夫前妻,加上現(xiàn)任的兩位,這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簡直是,史上最尷尬的酒宴了。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桌距離常家坐著的那一桌最遠(yuǎn),沒有到達(dá)最刺激的點。
在別人眼里,這桌子的氣氛尷尬至極,而當(dāng)事人心里怎么想的,別人也就不可知了。
蘇湘心里也郁悶,她正處在風(fēng)頭浪尖上,也做好了要在公眾場合面對眾人視線的心理準(zhǔn)備,可沒想到還有更讓人難受的。
怎么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她只好拿出最冷靜的一面坦然處之,轉(zhuǎn)頭看向?qū)γ鎽蚺_的評彈。
封輕揚頭一回見到傳說中的那位啞巴太太,帶著十足的興趣。
整座的人都盡量保持著克制,只有她開口說道:“蘇小姐,聽聞你的大名很久了,頭一次見到,你人可真漂亮�!�
蘇湘看向封輕揚。
她在外界的名聲一直不怎么樣,自認(rèn)長相也不是出眾的,這是真夸她呢,還是暗諷呢?
不過看對方臉色,不是在諷刺她。
蘇湘暗掃了眼傅寒川,跟在他身邊的女人,哪個對她不是尖酸刻薄,見面就極盡挖苦,這位倒是與眾不同?
她笑了下道:“客氣了,跟小姐你比起來就差遠(yuǎn)了。”
眼前的女人留著一頭利落短發(fā),寬松的絲制襯衣搭配高腰的闊腿褲,顯出她高挑身材的同時也展露了她的強大氣場,不論是氣質(zhì)還是打扮也與以往在傅寒川身邊的任何女人都不同。
傅寒川的這口味,換的還真快,而且還轉(zhuǎn)換的突兀。
不是跟那常家的打得熊熊的嗎?
封輕揚笑了笑:“我叫封輕揚,這樣我們就算認(rèn)識了�!�
說著,不等蘇湘有所回應(yīng),她側(cè)過一些目光看向蘇湘身邊的祁令揚,笑道:“祁先生,很遺憾我們在蜘蛛計劃上沒有走到一起,希望以后我們還有機會合作�!�
祁令揚微微笑了下:“生意場上的事,向來瞬息萬變,失了一次機會也沒什么。”
他看向傅寒川,勾著唇角微笑,溫潤的眼底藏著一絲冷。
蘇湘聽著這幾位看來看去,說來說去,心里滋味不是很好,只好讓自己都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戲臺上。
幸好還有戲看,不然真不知道怎么熬下去。
她看著別人的戲,而她這一桌,也成了別人在看的戲。
蘇湘盡量不去管那些看過來的視線,忽然手背上一暖,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蘇湘手指輕顫了下,轉(zhuǎn)頭看過去,祁令揚對她輕笑著道:“別只顧著看戲,一會兒回去又讓張媽給你準(zhǔn)備吃的�!�
他夾了一片水煮魚放在她前面的碟子里。
蘇湘一直不大習(xí)慣跟祁令揚親密,此時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臉都紅了起來。正要縮回手時,余光看了眼在座的那些人。
她沒有忘記,她來參加這個宴會,是在為那個視頻做出回應(yīng)。
雖然不能對外公布他們要結(jié)婚的事,但在這些人中稍微那么示意一下,便算解圍了。
只要有了正常交往的男女關(guān)系在,那發(fā)布視頻的,便是在侵S犯他人隱私。
其他人看著兩人一起出席宴會,又是牽手又是夾菜,這樣親密的舉動還不能說明什么嗎?
到了傅寒川這里,他目光陰沉的看著那搭在一起的手,手指骨握了起來,恨不得上去把祁令揚的手剁下來。
他碰了她哪里,他就剁他哪里。
手臂被人擰了下,傅寒川吃痛,暫時收回了視線看向旁邊,封輕揚拎著酒瓶給他倒酒,順勢身體貼著他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道:“還要不要再親密一些?”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余光瞥了眼蘇湘,封輕揚沖著他眨了下眼,忽然端起酒杯說道:“難得有機會坐一起,來干一個�!�
封輕揚這么一開口,別的人多少要給面子,一個個的都拿起了前面酒杯敬酒。
傅寒川一口喝了自己的杯中酒,封輕揚的酒杯則貼著唇,唇角勾著狡黠笑意,余光盯著旁邊的人,她還沒喝進(jìn)去,酒杯就被傅寒川拿過去了。
傅寒川又一次的一口悶,將酒杯擱在桌面上,視線瞪著蘇湘說道:“你酒品不好,喝多了怕你出丑�!�
封輕揚看著那酒杯,那咚的一聲,她都要懷疑那酒杯是否碎了。
蘇湘盡量不去管傅寒川看過來的視線,也盡量將他言語間的意思忽略。
酒入口,沒有想象中的那么辛辣,還有甘醇的綿柔感,國酒就是好喝。
蘇湘又喝了一口,旁若無人對著祁令揚笑說道:“茅臺喝多了也不上頭,我貪杯一下,應(yīng)該沒事的,哦?”
祁令揚寵溺一笑,摘下她的酒杯擱在桌上道:“再好喝,酒終究是酒,還是少喝一點好�!�
另一桌,雖然隔開了一段距離,但是從常妍的角度看過去,依然可以看清那一桌的情況。
她眼看著傅寒川跟封輕揚的親密,他還喝了她的酒……
她跟著他出席了那么多次宴會,他從來沒有幫她喝過一杯,最多給她把別人送過來的酒換成果酒。
常妍緊捏著拳頭,指甲都快掐斷了。
常奕的臉色也是很不好看。
傅家跟常家聯(lián)姻的風(fēng)聲早就傳出去了,傅寒川這是什么意思?
大庭廣眾之下帶著另外一個女人出席宴會,是在往他常家臉上打臉嗎?
卓雅夫人跟傅正南交換了一下視線,傅正南對著卓雅夫人耳語道:“你不知道這事兒嗎?”
卓雅夫人沉著臉色輕聲道:“我怎么知道�!�
雖說是自己生的兒子,但是從來不受她的制約,從來都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誰知道他做這么一出戲,是要干什么!
……
常家別墅。
楊燕青半躺眨在客廳沙發(fā)安靜看書,等著常奕回來。
常奕有常妍陪著去宴會,她就只管把心放下來安心養(yǎng)胎。
說實話,家里有個妹妹挺好,像是遇到這種情況,如果她不能去的話,常奕便只能找別的女人了。
而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是最危險的,容易生出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一些事兒來。
這樣一想,楊燕青微微一笑,翻過一頁書。
這時候,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楊燕青放下書,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接了起來,電話里,對方說道:“常太太,你要的資料我都發(fā)到你的郵箱了。如果你要銀行的出賬記錄,明天我將原件送過來�!�
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常氏的律師,有這層身份在,要查一些東西比較方便。
上一回,常妍突然說要增加應(yīng)酬的錢,楊燕青當(dāng)時沒多放在心上,直到跟常奕提起這事兒。
常奕在這件事上就比她敏銳多了。
除去常氏每年給常妍分紅的錢,父母還有她這兩個哥哥私底下給她的都不少,而且常妍自小就吃穿不愁,在金錢上從來不會斤斤計較,不會說為了應(yīng)酬就不肯拿出私己錢了。
為此,楊燕青還跟常奕理論,說女孩子對錢會慜感一些。小錢沒什么,多了就覺得不舒服了。
她還拿出常妍送給她的和田玉墜,說這些東西花銷都不小。
自家人舍得花錢,但是那些不相干的太太小姐們也這么送,花的都是她的家底兒,小姑娘看著銀行存款眨眼間就這么變沒了,該是覺得心疼了。
常奕笑話她說,那她肯定不知道常妍是怎么長大的。常妍在讀高中的時候,學(xué)校有個同學(xué)為了治病,把房子變賣了,同學(xué)捐款,常妍出手就送了人家一套房子,說是給人家住的,不能讓人家病治好了卻無家可歸。
楊燕青頓時啞口無言,如果是這樣的話,確實沒必要開口要錢。
不過常奕還是提議,讓人去查一下小妹的賬戶,看看她到底什么情況。
如果真的像她說的,為了應(yīng)酬出錢狠了,再給她補上去,怎么都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妹妹,哪里能讓她受委屈。
他這么一說,楊燕青便私下找了常氏的律師去查一下常妍的賬戶,這樣一來大家也可心安。
楊燕青本是隨意一查,但聽律師這言語間的說辭,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看一下電子記錄就可以了,怎么還有原件?
“你先等一下,我看過以后再給你電話�!�
她坐起身來,趿著拖鞋往書房走去,傭人端著剛燉好的燕窩出來,看到她往樓上走,便好奇問道:“太太,燕窩好了,你不吃了嗎?”
楊燕青這一胎等了好幾年,對孩子看重的很,即便身體不適也一定注重保養(yǎng),燕窩是每日必備。
楊燕青拎著睡裙繼續(xù)往上,說道:“再放回?zé)蹂伻�,我一會兒再來吃�!?br />
“哦……”傭人看了眼已經(jīng)走到二樓的太太,訕訕的又端著走回了廚房。
楊燕青走到電腦桌前,直接就摁下了開機鍵,看到桌角疊放整齊的防輻射服才記起自己懷著身孕,便抓過來護(hù)在了肚子上。
得知自己懷孕后,常奕便不讓她接觸電腦了,即便如此,還是備了一件防輻射服放在桌角。
待電腦一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楊燕青便立即打開了郵箱,看到那一長串的進(jìn)出賬記錄,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難怪律師說要給她看原件,都要懷疑這電子賬單是不是經(jīng)過人為修改了。
常妍有幾家開戶銀行,每一份收支明細(xì)都拉了出來,看得楊燕青心驚肉跳。
那是一筆筆讓人吃驚的數(shù)字。
常妍,她……每個月都有一大筆的錢取出來……
常妍進(jìn)入常氏工作才幾個月的時間,可是這大筆的出賬記錄,已經(jīng)持續(xù)了很長時間。
她拿那么多錢出去,做了什么?
楊燕青快速的滑動著鼠標(biāo),將賬單拉到最后,有一筆超大額的錢在三年前被轉(zhuǎn)走,從那個時間開始,她的賬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楊燕青的右眼突突的跳了起來,她的呼吸沉重,眉心擰成了一團(tuán)。
難怪,這么多錢出去,她手里還多余的錢才怪。
難怪,她開口要增加應(yīng)酬費了。
楊燕青拿起手機,把電話打了過去,說道:“你明天,把賬單送過來。”
“還有,她每筆賬去了哪兒,可以查到嗎?”
對方回答道:“如果是現(xiàn)金的話,就只能問常小姐本人了。如果是走的銀行轉(zhuǎn)賬,再盯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
楊燕青道:“那就給我繼續(xù)查下去�!�
“是的,常太太�!�
電話掛斷,楊燕青坐在皮椅中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看著那一個個的數(shù)字,印象中那個乖巧可人的小妹,怎么都無法想象,她到底怎么了?
楊燕青興沖沖的去書房收郵件,下樓的時候滿懷心事,表情格外沉重。
常奕進(jìn)門,把去下的外套交到一旁候著的傭人手上,看到妻子滿懷心事的樣子,馬上大步走了過去,說道:“怎么這個臉色,哪兒不舒服?”
“你好好走路,別摔著了�!�
他扶著楊燕青,怕她摔著了似的,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而楊燕青則看著走進(jìn)來的,同樣沉悶著一張臉,魂不守舍的常妍,暫且將事情壓了在心里。
她深吸了口氣道:“我沒什么事。”
“小妹,你怎么了?”
205
下雪了嗎
“嗯?”常妍茫然的抬頭看向楊燕青,看了她一眼才回過神。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道:“大嫂,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說著,她便抬步往樓上走。
兩人在樓梯打了個照面兒,一個往客廳,一個往房間去。
楊燕青回頭看了一眼常妍背影,再看向常奕:“她這是怎么了?”
宴會再怎么無趣,也不至于是這幅樣子。而且剛才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常妍身上的戾氣。
小妹一向溫柔乖巧,戾氣這兩個字出現(xiàn)在腦海的時候,楊燕青自己都不相信。
常奕摟著嬌妻的腰在沙發(fā)坐下,在她背后壓了個靠枕,這時候傭人走過來問道:“太太,燕窩要端出來嗎?”
常奕對著傭人道:“怎么這個時間才燉好,這都幾點了。”
那傭人道:“不是的,之前燕窩已經(jīng)燉好了,太太臨時有事,便又放回了燉鍋。這燕窩反復(fù)燉口感就不好了,所以我才問一下,要不要拿出來�!�
聞言,常奕看向楊燕青,握著她的小手道:“有什么事,讓你孩子都不顧了?”
楊燕青對著傭人道:“你去把燕窩拿出來吧�!�
那傭人得了指示便去了廚房,楊燕青看著客廳就他們夫妻倆了,這才說起律師來電話的事。
楊燕青壓低著聲道:“一會兒你去看郵件,你也會嚇一跳的�!�
即便這個時候,她臉上依然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哦?”常奕挑了下眉,他這個公司大總裁,什么沒見過,倒是冷靜的很。
楊燕青道:“我已經(jīng)讓律師明天把賬單原件送過來,到時候你也看一下�!�
傭人把燕窩放在茶幾上便退下了,楊燕青說完了家里的事情,端起燕窩道:“小妹跟你一起出去的,沒道理是這表情,她怎么了你還沒說呢。”
這時,常奕臉色陰沉了下來,雙手扣著膝蓋用力捏了下才開口道:“傅家,今晚讓我們常家丟了大臉啊……”
湯勺叮的一下敲在碗邊上,楊燕青道:“丟臉?”
宴會上,眾目睽睽之下,傅家再怎么樣,也不至于讓常家下不來臺吧?
況且,常家跟傅家的感情很好,生意上有合作,聯(lián)姻也就只差一步,傅家怎么會做出讓常家丟臉的事?
常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問道:“你猜,今晚傅寒川帶的女伴是誰?”
楊燕青搖搖頭:“我怎么會知道�!�
傅寒川之前倒是常帶著常妍出席一些宴會,現(xiàn)在兩人吵架了,按照傅寒川的冷淡性子,一個人去都有可能。
常奕語氣沉沉的說了一個名字:“封輕揚�!�
楊燕青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封……封輕揚?”
她更加詫異了,說道:“那不是封家的那位小姐嗎?”
楊燕青這些年參加了不少太太間的聚會,對北城的這些名媛都有印象,那位封輕揚也見過幾面。印象中,是個英姿颯爽的姑娘,做事手腕堪比男人,只是可惜了封家重男輕女,沒有把她抬的太高。
楊燕青一時糊涂了,問道:“你是說,傅寒川看上了封輕揚?”
“傅家,打算換人了?”
“這、這怎么可能?”
常奕微擰著眉,又深深看她一眼道:“這世上的事,哪有一成不變的。”
“你想想,常傅聯(lián)姻的風(fēng)吹了這么多年,但也只是因為我們倆家關(guān)系走得近,給外人看的假象而已�!�
“傅家要真是誠心誠意看中我們常妍,早就上門提親來了,起碼訂婚儀式要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