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他收緊了雙臂，怕她消失了似的。
蘇湘?zhèn)阮^看他的脖頸，脖子的皮膚微微發(fā)紅。
祁令揚情緒激動的時候，他的皮膚就會變成淡粉色。
蘇湘皺了下眉：“你怎么了？”
祁令揚松開她，但是手指依然緊握著她的肩膀，他的聲音低啞：“你嚇壞我了。你沒有拿手機，我聯(lián)系不到你……”
蘇湘心里煩心事一堆，但面對祁令揚緊張的關(guān)心，心里好像沒有那么難受了。
她道：“我去找了蘇麗怡�！�
兩人之間自有默契，站在祁令揚的角度，蘇湘連手機都沒帶就跑出去，肯定是為節(jié)目上鬧出的事。
比起黑漆漆的蘇家老宅，湘園燈火通明，走廊上的鸚鵡已經(jīng)被關(guān)入籠子，籠子上覆蓋著一層厚厚棉布，但能聽到里面翅膀撲騰的聲音，大概是剛才動靜太大，把鳥兒給吵醒了。
蘇湘看了一眼祁令揚，祁令揚微赧了下，他道：“那她怎么說？”
“是她做的嗎？”
蘇湘搖了搖頭道：“她沒有承認。不過……”
進入屋子，里面熱熱的空氣迎面而來，蘇湘脫了外套交給了張媽，兩人一起進到客廳。
蘇湘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祁令揚到了一杯熱水給她：“不過什么？”
蘇湘抱著水杯，手指在光滑的玻璃上捏緊了下再松開，她還是搖頭說道：“我也說不清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相信她�！�
“那丫頭跟蘇潤夫妻不一樣，她這些年一直在國外，我對她并不了解�！�
祁令揚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但你你現(xiàn)在公布跟傅寒川的關(guān)系來澄清這件事，那你以前的事，很有可能也會被牽扯進來。”
蘇湘以前的“黑料”一大堆，尤其是她嫁給傅寒川時，就是用手段上位，這些黑歷史被翻出來，對現(xiàn)在的事情而言未必是澄清，反而可能是雪上加霜。
蘇湘皺著眉，沉沉的吐了口氣道：“我知道，但眼下不知道這個人是誰，我只能見招拆招�！�
“你不怕嗎？”
“怕？”蘇湘搖頭，自嘲的笑了下，“不怕了�！�
“我也想清楚了。以前，我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怎么說我。可你看，你身邊認識的人就那么多，這些人是真正跟我打過交道的，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至于那些連面都沒有見過，都不知道是男是女，是圓是扁的人，我何必在乎他們怎么說？”
“我活著的，是我的世界，跟那些人根本無關(guān)。”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低了下來，臉色神情也顯得落寞。
“只是……”
“只是少年團的未來，可能我就未必還能繼續(xù)與他們一起了。還有我的工作室……”
那是蘇湘做的最壞的打算。
如果事情沒有得到妥善解決，那么便是她的這份事業(yè)失敗的時候。
那么她便只能回來照顧孩子。
因為是祁令揚，蘇湘才愿意將自己這些最深的隱憂毫無顧忌的說出來。
她看了他一眼，勉強的撐著笑。
她道：“你說過的，做任何的事情，都要做好最美的展望，還有最壞的打算�！�
蘇湘決定開始自己事業(yè)的時候，祁令揚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
時間在安靜中分秒渡過，兩人視線交換，祁令揚的肩膀一松，淡淡笑了下，捏了捏她的臉頰，再捏了下她的耳朵，將她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揉的更加散亂。
他道：“笑的真難看，才剛開始就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觀。”
“你忘了，每個女強人背后，還有一個默默支持的男人呢。”
“我還在生氣，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沒有馬上來找我，而是自己跑出去了�！�
蘇湘被他逗笑了，打起精神笑道：“是哦，我都忘了你這個祁氏的大總裁�？鞄臀蚁胂朕k法，能不能把那個造謠的揪出來，我要把他掛在我們舞臺當背景板�！�
難得這個時候她還能開玩笑。
祁令揚將臉伸過去，睨著她笑道：“給個獎勵？”
蘇湘看了看他，眼睛一轉(zhuǎn)，從茶幾上拿了一顆珍珠的棉花糖塞他唇瓣，說道：“甜不甜？”
棉花糖外面的糖霜先化開，甜絲絲的在嘴唇間漾開，祁令揚瞧了她一眼，晃了下鼠標。
暫時休眠狀態(tài)的電腦屏幕立即被激活，屏幕上是蘇湘看不懂的數(shù)據(jù)追蹤。
祁令揚道：“你讓小鄧去查那些個新聞來源，她一個小助理，你這一個小工作室，能有多大能耐？”
蘇湘盯著一直變動的數(shù)據(jù)，點頭如啄米：“是是是……”
祁令揚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他盯著屏幕說道：“我現(xiàn)在可以肯定，這件事在背后有人操控。”
“那些轉(zhuǎn)載跟風的媒體，我已經(jīng)要求他們撤銷新聞通稿，剩下的這些，可以慢慢篩查了�！�
這樣一來，這件事算是暫時得到了控制。
祁令揚的氣息微微一頓，剛才他那么心慌意亂，最怕的是蘇湘出了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去找了傅寒川。
好在，她只是去找蘇麗怡對峙……
另一頭，傅寒川趕到了傅氏大樓，整個大樓這會兒只有公關(guān)部的人還在嚴陣以待。
深夜，傅氏以公司名義發(fā)出新聞通告：傅氏為舞動節(jié)目的贊助商之一，且傅氏沒有簽約任何一個參賽者，并無外界所傳存在不正當關(guān)系，更沒有捧誰上位之說。每一位舞者能夠站在這個舞臺上，都是各自努力的成果，我們欣賞其努力拼搏的精神，也欣賞他們美妙的舞蹈，希望他們能夠在舞臺上越走越遠……
一篇不長不短，企業(yè)腔的通稿在傅寒川看過以后發(fā)了出去。
喬深等候在傅寒川的辦公室，通稿雖然發(fā)出去了，還要再觀察一下后續(xù)發(fā)展。
辦公室內(nèi)安靜的很，喬深大氣都不敢出。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這可是公司形象問題，眼下正是年底，業(yè)內(nèi)都在盯著傅氏，而且還影響到明年開春的業(yè)績，能不緊張嗎？
傅寒川突然道：“通知公關(guān)部，讓他們都先回去吧�！�
喬深愣住：“��？”
傅寒川抬眸看了他一眼，說道：“愣著干什么？”
“你覺得，傅氏作為一個知名大公司，就是為了這種新聞浪費人力物力的嗎？”
有哪個公司，在緋聞上一直發(fā)聲明通告的，只在事件開始的時候，出一則公告澄清一下。
若是一再的發(fā)聲明，反而給人欲蓋彌彰的感覺了。
喬深回過神來，擦了額頭一把虛汗。
是啊，他都緊張的昏頭了。
喬深得了老板吩咐，往公關(guān)部那邊走，心中腹誹：傅總可真是心理強大，事關(guān)太太，都還能這么的鎮(zhèn)定自若。
喬深走了一趟公關(guān)部，通知大家先回家休息，然后再返回總裁辦：“傅總，那我也可以下班了嗎？”
傅寒川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急著有事？有約會？”
喬深一聽這口氣就不對，忙道：“不急。沒有約會�！�
傅寒川低下眼眸盯著電腦，說道：“去聯(lián)系幾個新媒體，讓她們寫洗白文章。”
這件事，當然不能通過公司層面來做。
他將幾個點羅列出來，讓那些新媒體圍繞不同的點來寫。
網(wǎng)絡(luò)上打嘴仗，不就是黑寫白，白寫黑嗎？
有反面的聲音，就要有正面的聲音來作為回應(yīng)。
喬深再次走了出去。
辦公室內(nèi)徹底陷入了沉寂，傅寒川陰騭的盯著蘇湘發(fā)出的那一則微博。
前夫？
呵呵，這該死的女人，是怎么做到睜著眼說瞎話的。
不過眼下，作為公關(guān)危機的處理，她勉強應(yīng)付了過去，就怕接下來的那些人，該圍繞著這個點再糾纏不休了。
傅寒川扯著唇角嗤笑了下，作為北城有名有地位的人，多的是女人與他炒作新聞，哪怕是同坐一架飛機，可能都能說點什么出來，想不到還有跟自己的老婆炒緋聞的。
不過……那個爆料人竟然會他跟蘇湘有潛規(guī)則的關(guān)系，是真不知道他跟蘇湘的關(guān)系，只為打擊她的團隊晉級，還是另有意圖？
他的手里拿著一支手機，但只是用兩根手指邊框捏著打圈，從機頂滑到機底，再重復(fù)著。
他似乎在等著什么人打電話進來，又似乎只是空手無聊，多個消遣。
辦公室的燈很亮，偶爾響起男人低沉壓抑的咳嗽，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
一夜幾乎無眠，蘇湘在凌晨的時候支撐不住，勉強的打了個盹，張媽起來做早飯，一點點腳步聲就將她驚醒了。
蘇湘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沙發(fā)上，她的身上蓋著一條棉被，而祁令揚還在看著電腦，他的手邊放著一杯提神醒腦的咖啡。
蘇湘掀開被子坐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咕噥道：“我竟然睡過去了……”
她看了一眼電腦：“情況怎么樣了？”
祁令揚微微蹙眉，說道：“眼下是沒什么問題了�！�
按說，這種八卦新聞，就像是蒼蠅叮著了有縫的雞蛋，不會因為一則聲明就消停了的，現(xiàn)下來看，看似消停了。
新聞沒有再更進一步的爆料。
那些跟進轉(zhuǎn)載的新聞媒體也就都偃旗息鼓，只有一些狂熱粉絲，還有看熱鬧的人還在。
蘇湘松了口氣，拿過電腦打開新聞網(wǎng)頁再搜了下，潛規(guī)則的熱搜新聞已經(jīng)不在榜單上了。
蘇湘敲著鍵盤，在搜索框輸入熱詞，彈出來的頁面關(guān)于她的負面新聞還是有，但并沒有她跟傅寒川以前的事被扒拉出來的舊聞，反而多了幾條類似洗白的文章。
這些文章寫得還非常隱晦，有的甚至是站在中立的角度來說的。
在一片炒黑中，這些洗白文猶如霧霾籠罩下的幾縷新鮮空氣，顯得尤為珍貴。
而在這幾片文章帶起來的節(jié)奏下，文章下方也多了一些不一樣的聲音。
“傅氏只是節(jié)目贊助商而已，要真的潛規(guī)則什么，干嘛不直接把少年團簽約下來。說明人家是靠實力走過來的……”
“少年團到目前還沒有簽約任何一家公司呢，人家只不過上了幾個通告做宣傳，進了四強而已，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跑出來噴，什么心態(tài)……”
“見過有人為了紅而炒作的，沒見過炒作經(jīng)紀人的，真的是搞笑，經(jīng)紀人還是自己出道算了……”
蘇湘微微怔愣了下，她并沒有花錢請誰來寫這些文章，不排除有些反話正說來蹭流量的，但一些本身流量很高的新聞媒體，沒有必要這么做。
那么就是……
蘇湘在搜索框輸入了一個字，隨即停了下來，將那個“傅”刪除了。
祁令揚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蘇湘的用意，他伸過手去，在搜索框重新輸入了“傅氏”兩個字，按下搜索，馬上頁面就切換成所有與傅氏有關(guān)的新聞，最新的，就是傅氏深夜發(fā)出的那一則通告。
不長不短的一篇文章，并無過多寫兩人關(guān)系的內(nèi)容，全部是在節(jié)目與公司層面上來講述。
祁令揚道：“我看過這篇通告，這是傅氏昨夜的緊急公關(guān)。所以不排除那些跟風媒體懼怕傅氏而不再糾纏�！�
說完以后，他沒再多說什么。
蘇湘看過以后，抿了下唇瓣。這件事牽扯到她跟傅寒川兩個人，從而引發(fā)到少年團跟傅氏，她這邊已經(jīng)表態(tài)，傅寒川那一方也肯定會表態(tài)的。
以傅氏的權(quán)勢，若是真的動了那個真格，一張法律公函就能讓那些媒體賠得關(guān)門大吉，所以也有識趣了的媒體。
蘇湘微微皺著眉，將電腦關(guān)了，祁令揚看了她一眼：“怎么不看了？”
蘇湘看了一眼窗外，陽光穿破云層，黛色云朵像是鑲嵌了一層金光，天色在一點點的亮起來。
她道：“都已經(jīng)天亮了，我們不可能把時間都花費在這里。你去洗漱一下，從這兒吃了早飯再去公司吧�！�
祁令揚“嗯”了一聲，站起身去洗漱。
他沒有告訴蘇湘，這詭異的突然爆料，又突然的中止背后，可能還埋著更爆的雷。
而蘇湘自己也有著這樣的感覺，眼前只是暫時的平靜，誰也不知道這場震動之后，是否就此平息了。
兩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及。
祁令揚在湘園的房間還保留著，進入自己臥室前，他先去了一下兒童房。
珍珠還在酣然熟睡著，臂彎勾著一只長耳朵兔子，一只白嫩的小腳丫搭在被子外面，腳趾頭圓乎乎的分外可愛。
祁令揚淡淡一笑，走進去將她的小腳放回被子里，幫她把被子蓋整齊了，在她額頭上親了下，摸著她軟軟的額頭細發(fā)。
小丫頭似醒非醒，長長的睫毛翕動了下微睜，漆黑的眼底氤氳著一層水霧，粉嘟嘟的小嘴呢喃：“粑粑……”
祁令揚微微一笑，又親了親她額頭：“繼續(xù)睡�！�
小丫頭小手抱著兔子動了動，閉上眼接著睡過去了。
祁令揚輕手輕腳的關(guān)門離開，這才回到臥室去洗漱。
待他再次出來，他已經(jīng)換了一身衣服，頭發(fā)擦得半干下樓。
蘇湘沖泡了珍珠早晨要喝的奶粉，兩人在樓梯上遇到，祁令揚將奶瓶接了過去，說道：“我去喂她，你去洗漱吧�！�
蘇湘點了點頭，將奶瓶遞了過去，往自己臥室走，祁令揚看著她背影，唇畔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樣的早晨，來到北城以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他不知道是否該謝這一場危機，還能讓他再次回味這樣溫馨平靜的早晨。
……
傅家別墅。
傅寒川從書房內(nèi)打開門，一早起來做早飯的宋媽媽看到他嚇了一跳，往他臥室的方向看了眼。
“先生，你昨天晚上沒睡？”
一夜沒睡下，傅寒川才好了一些的咳嗽又發(fā)作了。
他的拳抵著唇咳了兩聲，說道：“沒事，去忙你的�！�
說著，他往臥室走去，宋媽媽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單身男人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都這樣了還熬夜。
如果太太在的話……
宋媽媽又搖了搖頭，就算是太太在，也說不上什么話的，不過她會把藥送過去。
有個女人在家，到底還是很不一樣的……
花灑下，傅寒川沖著澡，浴室的門忽然就打開了。
傅寒川轉(zhuǎn)過頭，就見傅贏站在門口，皺著眉毛瞪他，那嚴肅的小臉，簡直就是傅寒川的迷你版。
男人眼眸冷淡，聲音威嚇：“出去！”
傅贏不聲不響轉(zhuǎn)身就走，待傅寒川裹著浴袍出來，就見傅贏板著腰背坐在沙發(fā)上，一臉嚴肅的看他。
小家伙把嘴唇抿得緊緊的，看著傅寒川在房間內(nèi)走來走去。
傅寒川在床邊坐下，看他道：“你想說什么？”
傅贏這才開口：“潛規(guī)則是什么？”
那個舞蹈節(jié)目，他也有看，那些屏幕上說的，他都看到了。
聞言，傅寒川看了兒子一會兒，說道：“潛規(guī)則，就是看不見的、明文沒有規(guī)定的，但是卻又是廣泛認同，實際起作用的，人們必須‘遵守’的一種規(guī)則�！�
傅贏皺了下眉毛，這個說法，跟他在網(wǎng)上搜到的解釋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