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傅寒川的意思,蘇湘口不能言,雖然有個手機能替她說話了,但不能讓人完全的放心。另外,他也要喬深把知道的事情完整的報告給他。
既然警察傳喚,卓雅夫人便不能再說什么,她冷冷的掃了一眼蘇湘道:“我跟你說的話,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喬深看著卓雅夫人出去,回頭看了一眼蘇湘道:“夫人讓你考慮什么?”
蘇湘沖著他擠了個笑,手機語音道:“幸好你過來了�!�
她寧可在警局待著,也不愿面對卓雅夫人,喬深一來,算是解救了她。
兩人一起坐上車,蘇湘扣著安全帶的時候,喬深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太太,傅總現(xiàn)在在開會,實在走不開才讓我過來的,你可別覺得傅總不關心你�!�
喬深可沒忘了昨天老板一個電話都沒打回去,氣得傅太太跑了。
他不知道老板對太太是不是有感情,那個人別扭的很。有時候看起來全然不關心,但太太發(fā)脾氣的時候吧,他又躁起來了。
蘇湘明白,陸薇琪這一傷,把傅氏的計劃給打亂了,傅寒川肯定忙得腳不著地,估計頭疼病又該犯了。
這么一想,她又有些愧疚。
卓雅夫人的話不是全無道理,她的事情,連累到了傅寒川……
蘇湘撥弄了下手機,給小嘉發(fā)了一條信息過去。
……
傅氏大樓的會議室。
此時正是會議中場休息的時候。
整個會議室,只有傅寒川一個人坐在正前方的皮椅上,一只手揉著太陽穴,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
小嘉一手端著一杯溫水,一手拿著一盒藥,用后背頂開門走了進來。
“傅總,趁著休息時間,您先吃顆止痛藥吧。”
傅寒川抬頭看了她一眼,拿起藥盒,小嘉看了看他,又補充道:“剛才,傅太太給我發(fā)了條消息,讓我給您拿止疼藥�!�
當時,小嘉看到這條消息只覺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要她拿藥做什么。
不過此刻看到傅總頭疼的樣子……傅太太是怎么知道他頭疼病犯了?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傅寒川開著藥盒,摳出了兩粒藥,聞言手指頓了下,蘇湘?
他似是嗤笑了一聲,暗忖道,那女人還算知道自己惹了麻煩,過來討好他。
……
警局里,蘇湘已經(jīng)看完了所有的監(jiān)控,但是這不同角度的監(jiān)控,卻反而令她眉頭緊鎖。
喬深的臉色也很不好看,這些監(jiān)控真的是讓人一言難盡……
這時候,傅寒川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警局,喬深看了看他,有些訝異,他不是應該在主持會議嗎?
蘇湘看著男人步步走近,傅寒川只掃了她一眼,對著喬深道:“會議提前結束了。”
喬深有些囧,會議結束,跟他交代做什么,他只是個跑腿跟班吶……
089
推到絕境
傅寒川到了警局,要求曹警官將監(jiān)控又放了一遍。
鏡頭里,先是蘇湘從入口處走進來到前排觀眾席,然后是陸薇琪加入進去,一起幫蘇湘在觀眾席尋找手鏈時的畫面,再到后來,兩人一起往舞臺上走去,一起在臺邊坐下。
這三個鏡頭,兩個是來自觀眾席的監(jiān)控,后一個來自舞臺上面的監(jiān)控。
畫面里,也可以看到兩人的情緒都激動了起來,陸薇琪先握住了蘇湘的雙手,然后蘇湘擺脫她站了起來,后退著著走,陸薇琪再進一步跟上去。
也就是在這里,兩人都不在畫面內(nèi)了,過了一會兒,才又出現(xiàn)。只是這次出現(xiàn),只有陸薇琪一個人出現(xiàn)在鏡頭里。
隨著畫面一幀幀的過去,鏡頭里可以看到有一只手揮打了陸薇琪,根據(jù)口供,這只手的主人就是蘇湘,然后就是陸薇琪突然摔下舞臺。
傅寒川按動鼠標,將鏡頭定格在陸薇琪摔下去的那一剎那。
畫面上,只有陸薇琪倒下去的一幕,還有一條手臂出現(xiàn)在鏡頭里,也就是說從兩人從畫面里消失到再出現(xiàn),之后的鏡頭就只有陸薇琪,而蘇湘只有一條手臂。
這樣一看,像是把人推了下去。
傅寒川擰著眉看著畫面道:“怎么會這樣?”
曹警官說道:“這里,我們也找過大劇院的負責人來問過話。”
他看了一眼蘇湘,一臉無奈。
“大劇院的負責人說,藝人在臺上表演的時候,本身臺下就有攝像機拍錄,所以安裝的監(jiān)控更多的是放在觀眾席,以防范偷盜之類的事件。至于舞臺上的監(jiān)控……”
曹警官指了指屏幕:“這個唯一的監(jiān)控鏡頭被帷幕遮擋住了一部分,他們并未注意到,所以監(jiān)控范圍就只到了舞臺的邊上部分,一旦她們離開了這個范圍,鏡頭就捕捉不到她們了。再加上她們之后出現(xiàn)的位置是在監(jiān)控下方臨界盲區(qū)點,傅太太的個子嬌小,鏡頭只能捕捉到她抬起來的手臂,就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
“另外,劇院負責人說,在舞臺上摔下人來,還是他們劇院建成后第一次發(fā)生這樣的事。一般情況下,舞臺上出現(xiàn)事故,都是在演出表演的時候,這種在表演結束后發(fā)生意外的,更是很小的概率�!�
“那負責人也表示,回去之后會對劇院所有的演出廳監(jiān)控加強管理�!�
傅寒川冷聲道:“事后再加強管理,還有什么用!”
曹警官扯了扯唇角,呵呵道:“就是有了前車之鑒,以防以后再出現(xiàn)類似情況嘛。”
他心里暗忖著,負責人還覺得這純屬無妄之災。
傅寒川看著他道:“那你覺得,這起事件,意外的可能性是多少?”
曹警官又看了一眼蘇湘,對著傅寒川說道:“傅太太解釋說,她伸手是因為看到陸小姐要掉下舞臺,她想要抓住她。但是根據(jù)陸小姐那邊的說法,是傅太太推了她下去�!�
“而且根據(jù)陳小姐的口供,陸小姐曾經(jīng)在漠野的騎馬場也有一次‘意外’,當時傅太太也在場。從這些情況來看,傅太太現(xiàn)在處于不利的位置�!�
傅寒川冷聲道:“在馬場的時候,我也在場,當時訓馬師已經(jīng)給出了合理的解釋,而且當時陸小姐并未說什么。現(xiàn)在我們要調查的是這一起案件,不是嗎?”
曹警官笑了笑:“沒錯,不過如果從傷人動機這方面來看,還是要列為參考的�!�
他的雙手交握放在小腹前,微微笑著說道:“傅先生別誤會,我只是在做客觀陳述,不管是傅太太,還是陸小姐,我們都是秉公辦案,絕無偏向任何一方。”
他頗有興味的再看了一眼蘇湘:“另外剛才傅太太又對我們報了案,說有人故意在這件事上陷害她,請求還她清白。所以我們只會更加的認真對待。”
這在他的警員生涯中,雙方互告的情況也是不多見的。
他更意外的是,這位啞巴太太竟然有勇氣報案。
據(jù)他了解到的,這位傅太太在傅家的情況并不好,她這么做,很有可能引起傅家的不滿。
這事情如果處理的不好,會引起軒然大波,從雙方目前的舉動來看,還是克制的。而傅太太的這一舉動,將會打破這個克制。
傅寒川眉頭一蹙,看向蘇湘:“你也報案?”
他冷眼看向喬深,用眼神示意:讓你看著她,怎么會讓她報案?
喬深摸了摸鼻子,往前湊著身小聲道:“太太堅持要報案,說就算陸小姐撤案了,她也會追查到底�!�
蘇湘神色淡淡的,看著定格了的電腦屏幕,但是擺明了她的態(tài)度。
這時候,曹警官開口道:“傅太太說的也不無道理。陸薇琪是舞蹈演員,熟悉走位,在這里也演出過幾次,如果她預先設定好方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也有可能�!�
傅寒川看了眼蘇湘,暫時沒說什么,不過曹警官后來又道:“問題是,如果陸小姐要陷害傅太太……據(jù)我了解,她的傷勢很嚴重。聽說,你們傅氏的形象大使都已經(jīng)把她撤換下來,她以后還要面臨一系列的問題,她失去這么多來陷害傅太太……似乎又說不通。”
“當然……”曹振說到這里又頓了下,目光瞟了一眼傅寒川,“也可以說陸小姐為了某件事偏執(zhí)到了一定的程度,寧愿陷害傅太太也在所不惜�!�
警隊里也有愛好八卦的人,這些當事人都是名人,又有為人八卦的緋聞在里面,所以當陸薇琪的事情一出來,馬上就在警局里引起不小的轟動。
傅寒川沒有什么表情,喬深這時候說道:“那是否也有可能,陸小姐當時安排失誤,出現(xiàn)了這意料之外的后果呢?”
“這當然也是有可能的�!辈苷裼州p咳了一聲,“任何可能性,我們警方都會詳加調查,嚴格取證。”
“比如說,如果說這是陸小姐預先安排,那她又是怎么知道傅太太會返回演出廳的呢?”
“陸小姐本身有演出結束再返回舞臺休息的習慣,可是如果當時傅太太沒有回到演出廳,而是一直在外面,她們兩人不就無法遇到了嗎?”
蘇湘緊擰著眉,那時她回去找手鏈,之后陸薇琪才出現(xiàn),如果她不回去找手鏈的話,陸薇琪會不會自己不小心摔下舞臺她不知道,但她肯定不會牽連在其中。
她用手機語音道:“手鏈是陸小姐幫我找到的。當時我在觀眾席找了很久都沒有看到。”
曹振道:“那傅太太可記得,自己是什么時候遺失了手鏈的呢?”
蘇湘一怔,回答不上來了。
她發(fā)現(xiàn)手鏈丟了,已經(jīng)在演出結束后。
那時她的注意力都在別的地方,并沒有注意那條手鏈。
傅寒川的臉色不大好看,他看了一眼蘇湘,再對著曹振道:“那曹警官還有別的什么問題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是否可以離開了?”
曹振笑了笑道:“今天是請傅太太來確認一下監(jiān)控中的人是否是她本人,現(xiàn)在確認結束了,傅太太當然可以離開了�!�
傅寒川對他點了下頭,就轉身往辦公廳的門口走去,也沒跟蘇湘有任何的互動,直接的往前走了。
蘇湘看了看他的寬闊背影,大長腿都已經(jīng)走到了外面走廊。
喬深安慰她道:“傅太太,我們也出去吧�!�
一行人本就容貌出眾,再加上身份光環(huán),一路走出警廳引起不少注目。
到了警察局的外面,停車場上停著兩輛車,傅寒川已經(jīng)先行坐上了自己的車,蘇湘的腳步停在了兩輛車的中間。
她看著駕駛座上坐著的男人,他這么生氣,是因為她也提出了要控告陸薇琪?
可是如果她不這么做的話,她就一直的在被動的位置,被人冤枉。
卓雅夫人對她說的那些,她不能不考慮進去。
如果他們?yōu)榱烁导业睦妫戅辩鬟_成了和解,強硬逼迫她離開傅家的話,那她怎么辦?
喬深看了一眼僵在那里的蘇湘,上前打開了傅寒川的車門,說道:“太太,你還是先上車吧�!�
蘇湘抿了下嘴唇,坐了上去。她拉開安全帶,又看了一眼男人冷硬的臉孔。
在咔噠一聲后,傅寒川的車立即的開了出去,喬深只剛好來及的縮回腿。
馬路上的車輛開始多了起來,傅寒川在急速行駛了一段后,遇到紅綠燈也只能停了下來。
蘇湘瞧了瞧他,調出手機語音道:“你是不是生氣我也報了警?”
傅寒川緊抿著薄唇,眼睛定定的看著前方,似乎在極力的忍耐著什么。
就在紅燈閃爍就要切換的時候,他轉過頭來,惱怒的道:“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又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的后果是什么!”
他一直在控制著這件事,盡量不要擴大,但是蘇湘這邊報了警,就是激怒了陸薇琪,很快媒體就會公布出來,陸薇琪從舞臺摔落是被人謀害!
現(xiàn)在的新聞媒體是什么人,一點小事都能捕風捉影,她這是把自己逼到了絕境!
蘇湘被他的惱怒嚇了一跳,她捏了捏手指,手機里出現(xiàn)她沉靜的語音:“是你說過,我處在被動的地位,我只是在讓事情扳回平衡�!�
車子繼續(xù)的往前開去,傅寒川看了一眼蘇湘,冷笑了聲道:“平衡?你自己看看吧�!�
他在廣播鍵上按了下,音響里,廣播主持人清晰的聲音冒了出來:“現(xiàn)在插播一條新聞。早前著名芭蕾舞蹈演員陸薇琪從舞臺墜落一案,有了最新進展。根據(jù)爆料,陸薇琪之所以掉下舞臺,是有人將她推落下去……”
蘇湘的手指絞緊了,她才從警局出來,現(xiàn)在媒體就立即爆料,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傅寒川將廣播關了,冷冷的輕嗤一聲:“你以為你很聰明?”
蘇湘垂著眼,心里很亂。傅寒川把廣播關了,后面的報道說了什么,她不知道。
不知道陸薇琪是否已經(jīng)把將她推落的嫌疑人也一并公布了,還是只說了她從墜落舞臺的原因,但她公布出來,是早晚的事。
沉寂一片的車廂內(nèi),氣氛緊到令人窒悶,以至于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令蘇湘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傅寒川把車載電話接了起來,也不知道電話是誰打過來的,他將電話關了,將車停在了馬路邊上。
“你自己打車回去�!蹦腥死渎暤�。
蘇湘沉默著,并未看他,無聲的解開安全帶,下車。
在她腳剛踩在地面上的時候,車子就立即的開了出去。
蘇湘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心里很亂。
她做這決定,是做對了,還是真的只是把自己推到了絕境?
她打開了手機,在網(wǎng)上隨便一搜,就能看到“天鵝公主墜落”的最新進展。
“……據(jù)悉陸薇琪經(jīng)紀人所述,由于此案牽涉到重要人物,所以嫌疑人暫時不方便透露,一切靜待警方調查結果�!�
很官方的說法,還替她這個“重要人物”做了隱瞞。
蘇湘哂笑了一聲,不把她說出來,應該是還不想得罪傅家的人,也是在給傅家最后的時間吧。
“蘇湘?”一輛車在蘇湘的旁邊停了下來,祁令揚的腦袋從車窗內(nèi)探了出來,“你怎么站在這里,在等車嗎?”
蘇湘看了看他,走過去將后車門打開坐了上去。
“你有空嗎?能不能陪我聊聊?”
蘇湘這個時候情緒很低落,她想找個人陪她說說話,她不想一個人呆著。
祁令揚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寥落的神情便沒說什么。
車子又重新的開了起來,不過沒開多遠,只是在前方轉了個方向,在一個廣場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祁令揚道:“這邊有一家不錯的咖啡廳,進去喝杯咖啡,怎么樣?”
蘇湘打開車門下車。
像這種假日廣場,有很多咖啡店進駐,蘇湘下了車后,直接的進了一家近在眼前的咖啡店。
祁令揚看著她走進去,想讓她轉個彎都來不及,伸長的手臂在嘴上捂了下,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走了上去。
祁令揚點了一杯黑咖啡,一杯卡布奇諾,讓咖啡師做個好看的咖啡花,然后在玻璃柜邊看了下,又再加了一份巧克力蛋糕。
不一會兒,服務生就將咖啡跟蛋糕送了上來,祁令揚將蛋糕往蘇湘那邊推了推,說道:“特意為你點的,甜食有助于大腦分泌多巴胺,而多巴胺能使人心情愉悅。電視劇里沒少聽到這樣的臺詞吧?”
蘇湘沒有心情跟他說笑,扯了扯唇角,但還是低頭吃了一口。
“你應該已經(jīng)看到新聞了吧?”
蘇湘的手機放在桌面上,她只要在鍵盤上寫,語音就能將她的話說出來。
祁令揚點了下頭,拎起咖啡杯放在唇邊,他看了看她道:“在車上聽到的�!�
不等蘇湘說什么,他接近著道:“不過我相信你沒有推她下來�!�
蘇湘一愣,抬起頭看向祁令揚。這是從事發(fā)到現(xiàn)在,唯一一個不聽她說什么,就直白的說相信她的人。
心頭一陣激動上涌,蘇湘喉頭有些哽咽,在手機上輕點。
“謝謝。”
祁令揚嘴唇微微一掀,說道:“如果我不相信的話,就不會讓你上我的車了�!�
他放下咖啡杯,看著蘇湘道:“知道我為什么什么都不問,就說相信你嗎?”
“為什么?”
“因為你其實是一個直來直去,很簡單又愛幫助人的人。我不相信這樣的一個人,會去傷害另一個人�!�
“我還記得,當初我提出請你幫忙做APP,你沒有多想就答應了我,而且不遺余力的在幫助我,之后哪怕不再參與這個項目,我請你幫忙設計節(jié)目,做廣告,你都一口答應了下來�!�
蘇湘用語音道:“那是因為你的這個APP同時也能幫助我�!�
祁令揚笑了下道:“可是在你知道,我做這個APP,甚至讓你上廣告另有目的時候,你也決定繼續(xù)幫我。說明你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所以,我寧可相信你的為人�!�
蘇湘扯了扯唇角,又吃了一口蛋糕。
祁令揚這么說,讓她的心里好受多了。
“對了,你怎么會一個人站在馬路邊?”
蘇湘在手機上寫道:“我剛從警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