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這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啞巴的事實!”
她輕漫的冷笑了一聲,走過去,一腳將那手機再踢了出去,手機在地面上平直的移動,到了舞臺的邊緣直接掉了下去。
蘇湘跑到舞臺邊緣,看著地上碎屏了的手機,就聽身側(cè)諷刺的聲音再起。
“你永遠也配不上傅寒川!”
蘇湘一再的被羞辱,垂著的雙手緊緊的握著,咯吱咯吱的響,陸薇琪睨了一眼她的雙拳,再次的冷笑了一聲。
“怎么,覺得羞憤難當(dāng)?”
“搶了別人的男人,你憑什么還能理直氣壯?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寧可當(dāng)晚就一頭撞死在墻上�!�
“你以為,你是被你哥哥強迫的,你就是無辜的了嗎?”
“如果你覺得無辜,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自尊的話,就應(yīng)該退出來,把你偷的搶的,屬于我的幸福都還給我!”
“蘇湘,我這次回來,是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的!”
“傅贏,他本該是屬于我跟傅寒川的孩子!”
這一刻,蘇湘一直緊繃著的神經(jīng)被挑斷了。
她的喉嚨里發(fā)出了“啊”的一聲難聽的聲音,一巴掌打了上去,陸薇琪沒有躲開,臉被打的偏了過去,上面立即浮起了五指印。
陸薇琪捂住了臉,眼睛里泛著淚光,一臉委屈的道:“傅太太,你覺得你高高在上就能打人了嗎?”
蘇湘眉毛一皺,不知道她這一變化又想干什么,不待她細想,只見陸薇琪的身體晃動了下,然后整個人往后面倒去,蘇湘一急,本能的想要抓住她,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啊……”一聲驚呼聲,蘇湘只覺得眼前一晃,陸薇琪的身影就不見了。
她嚇得睜大了眼睛,看著此刻已經(jīng)倒在了地上的陸薇琪,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好像有液體從她的身體里流出來。
陰影中,那件白色的芭蕾衣漸漸的變成暗紅……
這時,身后一聲爆怒聲響起。
“你在干什么!”梁易輝從后臺的入口跑上來,他撐著臺面一躍而下,蹲在了陸薇琪的身側(cè),看到?jīng)]有了聲息的陸薇琪,梁易輝雙眼泛紅的看向蘇湘。
“你把她推了下去!”
蘇湘搖頭,再搖頭,她沒有把陸薇琪推下去,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蘇湘手忙腳亂的比劃起了手語,但梁易輝根本不看她的,蹲在陸薇琪的身側(cè)一聲聲的叫喚她。
“薇琪!”
“薇琪!”
他不敢碰她,可是看她身體里流出那么多的血,又急的不行,慌亂的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打急救電話。
這時候陳晨也跑了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陸薇琪,整個人都驚呆了。
“怎么會這樣!”
梁易輝雙眼赤紅,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她把薇琪推了下去!”
陳晨一看站在一邊急紅了臉的蘇湘,用力的推了她一把,蘇湘被推得跌倒在地,頓時手掌跟臀部一股痛意襲來,她疼得皺緊了眉毛,就聽陳晨憤怒的道:“我就知道你來看薇琪的演出根本不安什么好心!”
“她都已經(jīng)退出了,你還不放過她!”
……
大廳外面,莫非同跟傅寒川已經(jīng)抽完了兩根香煙。
莫非同知道陸薇琪卸妝需要一段時間,他將手里的煙屁股摁在垃圾桶頂端的沙盤上,看著傅寒川道:“你老婆怎么還沒出來,她又不需要卸妝補妝�!�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蘇湘去洗手間的這一段時間確實有些長。
不過他以為蘇湘不想跟莫非同同場才故意的在洗手間磨蹭時間。
但這時間也太長了。
正要去看一下,這時劇院大門口一輛救護車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幾個醫(yī)護人員抬著擔(dān)架火速的往里面跑進去。
莫非同的目光隨著那些人進去,漫不經(jīng)心的道:“這演出都結(jié)束了,里面都沒人了,怎么還來救護……”
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兩人對視了一眼,意識到了什么,立即拔腿跟著跑了進去。
……
蘇湘的手掌還在火辣辣的疼著,好像蹭破了皮,但是這個時候,她顧不上這些了。
她看著陸薇琪被醫(yī)護人員抬著上了救護車,也看到傅寒川沉著一張臉跳上了救護車。
從頭到尾,除了進入演出廳,他看了她一眼之后,他就再也沒有看她,目光一直的盯著陸薇琪那一張毫無血色的臉。
車門在蘇湘的面前關(guān)上,呼嘯著的救護車迅速離去,那急切尖銳的響聲在提醒別人,生命可貴。
蘇湘的身體一片冰涼。
這個時候頭頂?shù)年柟庖呀?jīng)黯淡了下去,風(fēng)吹過來冰冷刺骨。
她愣愣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木訥的轉(zhuǎn)身再度的走回了演出大廳,走到那個臺下。
她碎屏的手機被人遺忘在那里,躺在慘淡的陰影中。
蘇湘忍著坐骨的疼痛,彎腰將那支手機撿了起來,沒有再看地上的那一灘血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傅寒川走了,他的車還在停車場,但是她沒有他的車鑰匙,明知道打不開,她還是拉扯了幾下車把手,噔得她手指骨生疼。
她嗚咽了一聲,身體沿著車子緩緩的滑坐了下去。
身體里蔓延出來的無力感,讓她不知道該做什么。
她扶著額頭,側(cè)頭看著不遠處一根在寒風(fēng)中簌簌發(fā)抖的野草,一滴眼淚從她無神的眼睛里滑落下來。
她連忙擦了擦眼睛,哽咽的吸了吸鼻子,扶著車站了起來。
她得去一趟醫(yī)院,陸薇琪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她好像聽到有人說送古華醫(yī)院。
不知道她的傷勢怎么樣,另外,她也需要去把傅寒川帶回家。
醫(yī)院里,陸薇琪還在手術(shù)室內(nèi)搶救,蘇湘站在走廊的轉(zhuǎn)角,她沒有再往前。
那些人都是陸薇琪的朋友,他們認定了是她把陸薇琪推下舞臺,她這個時候過去,只會更加的激怒他們。
蘇湘沒有再看別人的表情是怎樣,目光看向那個最里側(cè)的男人。
陰影打在他的身上,將他整個人攏在里面,看上去更陰沉了一些。
他呢?
他相信是她推了陸薇琪嗎?
蘇湘的嘴唇微動了下,垂下了眼眸,雙手捏著那根斷了的手鏈在指尖來回搓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手術(shù)室的門打開了,醫(yī)生摘下口罩,對著眾人說陸薇琪已經(jīng)脫險,只等她清醒的時間。
護士推著病床將陸薇琪從手術(shù)室內(nèi)推了出來。
蘇湘看著那些人圍在陸薇琪的病床旁邊,跟著護士一起往病房的方向走去,走在最后一個的是傅寒川。
他的腳步稍微的停頓了下,然后跟著走了上去。
蘇湘默默的收回目光,拎著手鏈轉(zhuǎn)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087
沒想到你這樣
一夜無眠。
窗外,天空從墨黑慢慢變成黛青,再變成魚肚白。
客廳的燈大亮,蘇湘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坐了一整夜。
她不時的拿起手機看看。
對于她這種不能言語的人來說,手機就是她的生命,在醫(yī)院回來的路上,她又新買了一臺手機。一個月不到買了兩臺手機,想想,她真是大力支持了手機行業(yè)的經(jīng)濟繁榮。
沒有一條短信進來,也沒有電話打過來。
從初時的慌亂焦灼,到現(xiàn)在的平靜泰然,她獨自度過了那一段時間,只是睡不著而已。
蘇湘刷著繼續(xù)渡時間,門口忽然傳來了門鈴聲。
這里都是密碼鎖,傅寒川回來,不可能按門鈴。
蘇湘怔愣了下,走過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幾個警察,其中一個說道:“你是蘇湘?”
蘇湘愣愣的點了下頭,就聽那個警察說道:“我們接到報案,有人告你蓄意謀殺未遂,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活了二十幾個年頭,蘇湘還從來沒有被警察上門找過,她的臉色一白,抬起手就比劃起來。
——我沒有殺人!
比劃完以后,她意識到警察看不懂她的手語,拿起手機又打了一遍:我沒有要蓄意殺人。
警察看完以后,面無表情的道:“有沒有蓄意殺人,等我們警方調(diào)查完之后,就會真相大白了�,F(xiàn)在,還是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
警局。
一個小時后,喬深帶著律師過來,給蘇湘做了保釋。
因為蘇湘的身份特殊,還驚動了分局的局長。
一行人做完保釋出來,謝局長看了一眼蘇湘,對著喬深打招呼道:“報案的人,一個是梁市長的侄子,一個是秘書長閨女,我們這邊也不好交代,傅太太請諒解�!�
傅家對這個傅太太并不重視,大家都有耳聞,不過到底是傅家的人,表面上還是要打個招呼。
謝局長也很郁悶,大清早的局子里打電話過來,說是把傅寒川的老婆抓了,急得他早飯都沒吃就跑過來了。
謝局長說完,頓了一下,看向蘇湘道:“就請傅太太這段時間不要離開北城,以便我們傳喚�!�
蘇湘淡淡的看著警察的辦案大廳,這個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但是還有幾個半夜被抓進來的人在油頭滑舌的跟警察繞彎子。
她不作聲,謝局長有些訕訕,喬深道:“那就請謝局長盡快破案,還傅太太一個清白。這段時間,傅太太也會配合警方調(diào)查的。”
“那就好,那就好……”兩人握著手,總算是把人送了出去。
警察局門口,蘇湘看著面前停著的一輛車。
喬深走過去打開車門說道:“傅太太,我送你回去吧�!�
蘇湘轉(zhuǎn)頭看向喬深,用手機語音道:“傅寒川呢?他為什么沒有來?”
蘇湘被抓到警局,她第一時間就給傅寒川打了電話,但是來的人卻是喬深。
“呃……”喬深猶豫了下說道,“傅先生人還在醫(yī)院。”
蘇湘扯了扯唇角,什么都不再說了,埋頭坐上車。
又回到了傅家,喬深把人送到門口說道:“太太,我就不進去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一切等傅總回來再說�!�
蘇湘默默的走進去,喬深瞧著她孤瘦的身影,微皺了下眉,忍不住的又叫了她一聲:“太太……”
蘇湘回頭,幽黑的眼睛看起來沒有一點光彩,像是一潭死寂的死水,喬深說道:“太太還請放寬心,一定會沒事的。”
蘇湘點了下頭,又沉默的轉(zhuǎn)身走了進去。
客廳還是她離開時候的樣子,連燈都沒有關(guān)。
蘇湘重新的坐回到了沙發(fā)上,拿起抱枕踮在腦后,將毛毯隨意的搭在身上。
家里養(yǎng)著的那只白貓乖乖的蹲在她的身側(cè),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只貓陪了她一夜,總算不至于叫人那么的孤單。
蘇湘摸了摸它柔軟油亮的皮毛,往門口看過去,傅寒川還在醫(yī)院陪著呢?
……
此時的古華醫(yī)院。
因為警察的到來,醫(yī)院為了不惹人注意,特意把人請到了會客室,有什么事關(guān)起門來說。
陳晨知道傅寒川派人把蘇湘從警局保釋了出去,憤怒不已,這個時候她也顧不上別的了,指著傅寒川道:“你別以為她現(xiàn)在是你的老婆就維護她,她蓄意謀害薇琪,你也無所謂嗎!”
“如果你一定要偏袒她,那我也不怕你,總之,我一定要為薇琪討回公道!”
傅寒川眸光冷冷,聲音平板的沒有一絲起伏:“沒有證據(jù)的事,我不會現(xiàn)在就下定論�!�
喬深已經(jīng)從古華路趕來了醫(yī)院,這個時候忍不住的上前說道:“陳小姐,還沒有事實依據(jù)的事情,請先不要隨意的下判斷�!�
“這也許只是一件意外呢?”
喬深做了傅寒川幾年的助理,跟那位傅太太接觸的并不多,偶爾接送一下她,但要說傅太太那樣柔柔弱弱的女人蓄意謀害,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除非天上下刀子。
“意外?”梁易輝怒了,“我親眼看到了那啞巴把薇琪推了下去!”
“當(dāng)時明明已經(jīng)散場了,她還返回大廳去做什么?”
“她肯定是暗中打聽到了薇琪的習(xí)慣,返回去作案的!”
陳晨因為氣怒,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上前一步道:“她心里陰暗,受不了你跟薇琪有一段過去,就想要害人!”
“上次在馬場,那個啞巴就害的薇琪差點被馬踩死,這次又把她推下舞臺,不把她繩之以法,難道還要留著她繼續(xù)害人嗎!”
她狠狠的剜了傅寒川一眼,大步走到警官面前說道:“我愿意給你們作證人,指證蘇湘蓄意殺人!”
接著,她又手指向了梁易輝:“還有他,他是親眼看到蘇湘把陸薇琪推下舞臺的,他可以做目擊證人!”
“請警官主持公道,嚴(yán)懲惡人!”
那警官吵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尷尬的看了一眼傅寒川,他對著陳晨以及傅寒川道:“陳小姐、傅先生,你們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辦理的�!�
一個是富商,一個是權(quán)貴,這反而叫警方松了口氣,秉公辦理,兩邊都不得罪。
氣氛還是僵持著,莫非同在會客室外聽了一會兒,這時候才推開門,淡淡的說道:“你們還要繼續(xù)吵嗎,薇琪已經(jīng)醒過來了�!�
幾個人一聽,互相的看了一眼,立即往病房走去。
病房內(nèi),陸薇琪的頭上包著一圈紗布,臉色很是蒼白。
梁易輝看她坐起來了,大步走過去道:“你怎么坐起來了,這樣沒事嗎?”
陸薇琪輕搖了下頭,這一搖晃,晃得她皺起了眉,摸了下腦袋,陳晨連忙道:“薇琪,你腦震蕩,千萬別亂動�!�
陸薇琪放下了手,輕聲說道:“我沒什么大礙,坐起來沒事�!�
她的目光越過幾個人的肩頭,看到站在最后面,穿著一身制服的警察,她微蹙了下眉,有些茫然的看向傅寒川:“他們……”
這時候,那警官走了上來說道:“你好,陸小姐,我是城南分局警隊隊長曹振,我們接到報案……”他看了一眼傅寒川,輕咳了一聲再道,“說傅太太對你蓄意謀殺,我來請陸小姐做一下口供,請問是否可以?”
陸薇琪還有些弄不明白,茫然的看了一眼陳晨:“陳晨,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怎么警察還來了?”
陳晨冷著臉,余光斜了一眼傅寒川說道:“是我報的警,要是不嚴(yán)懲要害你的人,以后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陸薇琪一怔,看了眼那名曹警官,又看向傅寒川,他淡淡的表情,叫人什么都看不出,陸薇琪微微的抿了下嘴唇,慢慢的垂下眼眸。
陳晨還在那邊兀自說著道:“這次幸好你命大,及時被易輝看到,不然你肯定就……”她停頓了下,“反正,這次你不能再好心……”
陸薇琪低低的出聲打斷了她:“陳晨,你先告訴我,我現(xiàn)在傷的怎么樣?”
陳晨嘴巴一閉,不敢開口了。
陸薇琪看向梁易輝,梁易輝皺緊了眉,憋了會兒,笨嘴拙舌的道:“醫(yī)生說只要你好好養(yǎng)傷,還是有機會的�!�
陸薇琪的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了起來,最后看向傅寒川:“你告訴我,我的傷到底怎么樣?”
傅寒川看著陸薇琪,微蹙了下眉,直白的說道:“你掉下舞臺時,腳踝掛到了臺邊,醫(yī)生說你的跟腱斷裂,有可能以后都不能再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