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動畫片里的女主人公正在糾結(jié)初吻的問題,一個人在一棵樹下徘徊,自言自語,看得蘇湘把自己也糾結(jié)起來了。
越想,心就越亂,蘇湘決定還是不要再想了,她也不再吃了,放下了筷子。
“吃飽了?”一道聲音夾在動畫片的配樂里傳過來,蘇湘回頭,看到傅寒川淡然的臉,一下子腦子里的那些糾結(jié)就如退潮似的都散了。
他都沒有反應(yīng),她糾結(jié)個什么勁兒?
大概是這里的空間太狹小,電影太曖昧,讓她連帶的思想也變得活躍起來。
嗯……確實是她想太多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腦子繼續(xù)的糾結(jié)在剛才的事情上,她自己先提了話題。
——你把另外兩個大明星也簽下來了?
傅寒川的視線看了過來,看了她幾秒鐘,像是個大老板似的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覺得你的建議不錯,可以考慮。”
蘇湘撇了下嘴,拿起手機(jī)寫:之前你看我的微博,就簽約了我喜歡的旅行博主,又從我這里得到了靈感,簽約了三位形象大使。他們都拿到了不少好處吧?那么我呢?
傅寒川下巴朝著她面前沒有吃完的飯點了下,懶懶道:“你不是吃著嗎?”
蘇湘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餐盤,微微的瞠大了眼,就一頓飯?
而且,這頓飯,不是他看她在醫(yī)院無聊,才帶著她出來吃的嗎?
這……這果然是資本家的嘴臉啊!
傅寒川睨著她道:“嫌少?”
蘇湘握著手機(jī),在上面認(rèn)真的打起了字:你的那些智囊團(tuán)工資跟分紅應(yīng)該不少吧?你至少也該給我封個紅包吧?如果不是你的父親說起,你是不是根本不會跟我說?
蘇湘寫完了,正要拿給他看,傅寒川正好翻身坐起來,兩個人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兩人的目光在幽暗的光線下相遇。
他的眼一向深邃,熒幕上的微光在他的眼底閃爍。
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此時,蘇湘的腦子里莫名的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像是點了穴道似的,她一動不動,手機(jī)從她的手上滑落下來,落在軟墊上的微震把她從失神中拖了回來。
蘇湘眨了眨眼,正要縮回去說不要他的紅包了,肩膀忽然被人摁住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他按追問了底下。
他溫潤的嘴唇貼上來,先是像在確認(rèn)著什么口味,淺嘗輒止,隨后像是發(fā)覺這道餐點符合他的口味,用力的碾了幾下,撬開了她的唇,輕而易舉的攻入進(jìn)去,接下來是他暴風(fēng)驟雨般的要求。
那一瞬間,蘇湘望著頭頂黑漆漆的星空天花板,有種宇宙爆炸的感覺,整個身體都僵硬。
她睜大了眼,望著他閉眼專注吻著的神情。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嗎?
一只大手忽然蓋了下來,擋住了她的視線,蘇湘的睫毛輕輕的刷過他的掌心,換來他更加激烈的要求。
過了許久,等到蘇湘喘不過氣了,傅寒川才松開了她,蘇湘還處在震驚中,一雙水汪汪的眼空空的望著他。
傅寒川微粗的拇指揉著她軟的唇,低啞的嗓音還帶著一些不穩(wěn)的氣聲:“那你知道,這有多貴嗎?”
……
而在此時的意大利餐廳,卓雅夫人依然余怒未平。
但她更生氣的是傅正南因為她的兒子多簽了兩個明星而斥責(zé)了他。
嘴上說的好聽,說什么董事會不滿,其實是傅寒川沒有經(jīng)過他這個董事長的允許,私自做了決定,他不滿才是吧。
這些年,傅寒川做的決定,哪個不是有利于公司的?
他就是不肯放大權(quán),豎著他是董事長的權(quán)威。
卓雅夫人嘴里咀嚼著牛排,心里憋著一股氣。
她向來是個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的人,當(dāng)下就放下了刀叉,把話說了出來。
傅正南眉毛微微一蹙,抬起眼冷冷的掃了她一眼,說道:“你就非要跟我胡攪蠻纏?”
“董事會把他們的不滿告訴了我,難道就因為寒川是我的兒子,我就偏袒他,什么都不說了?”
卓雅夫人陰陽怪氣的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還知道寒川是你的兒子。我還以為你把持著大權(quán),想要留給什么人呢。”
“你別忘了,傅氏里面,還有我卓家的一份呢。”
“當(dāng)啷”一聲,傅正南丟開了刀叉,生硬道:“這飯沒法吃了。”
說著,他面色陰沉的拿起手巾擦了擦嘴,甩下走人了。
卓雅夫人一個人坐在空蕩的包廂里,面對著前面空了的座位,繃緊的臉盡顯高貴,可是眼底,卻有脆弱的裂縫從里面慢慢的蔓延開來。
她輕吸了口氣,眼底的那些不經(jīng)意間跑出來的脆弱被生硬的壓了回去,她手指緊握著刀叉,繼續(xù)優(yōu)雅的用餐,假裝這些餐點都很美味,她一個人用餐也很愉悅……
……
某公寓內(nèi),一個年輕的女人穿著真絲的睡衣從房間內(nèi)走出來,她像是剛洗完了澡,微濕的波浪卷發(fā)披散在肩膀,一只手拿著身體乳走到了客廳,在軟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寬大的電視機(jī)屏幕里正在播放著偶像片,滿屏盡是俊男美女。
女人將一只腳搭在茶幾上,絲制的衣擺撩開,露出白皙修長的大長腿,若是有人看到,一定會禁不住這種風(fēng)情到了極致的誘惑的。
只可惜,無人欣賞。
女人唇角微勾了下,有些苦澀,有些無奈又有著無趣,她正要擠出些身體乳涂抹,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不算晚,聽到門鈴聲,女人的唇角再次的勾了起來,此時她的眉眼間,盡顯嫵媚。
她將身體乳放回了茶幾上,將披散的頭發(fā)往腦后撥了下,搖曳著身姿走到了門邊。
對著可視門鈴,她靠在墻邊,巧笑著道:“誰�。俊�
“給你送甜品的�!�
女人紅潤的嘴唇扯了開來,打開門,傅正南走了進(jìn)來,他的手里拎著一只甜品袋子,在女人的面前晃了下。
女人看到她喜歡吃的甜品,眼睛亮了下,隨即笑容又落了下來。
她趿著軟底的絨毛拖鞋往沙發(fā)那邊走去,嘟著嘴道:“晚上吃甜品發(fā)胖,不吃。”
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腳搭在茶幾上,繼續(xù)她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
白皙滑嫩的皮膚晾在眼皮底下,就跟那牛奶果凍似的迷人。
傅正南看了眼,說道:“在涂身體乳?”
女人媚眼橫了他一眼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皮膚一到冬天就發(fā)干,不涂你能喜歡?”
傅正南從她手里把乳液拿了過來,在掌心擠了硬幣大那么一塊,在掌心搓熱了,才放到她的腳踝上,徐徐的往上涂抹開。
“你就是什么都不做,我也喜歡。”
傅正南微微笑著,眉眼間沒有了嚴(yán)肅冷厲,就像是個居家的溫柔好男人。
他把女人的腿橫過來,幫她仔細(xì)的涂抹,細(xì)致的連她圓潤的腳趾都涂抹到了。
女人享受著男人細(xì)致周到的服務(wù),嘴上說不吃甜品,可是這會兒卻吃著甜美潤滑的杏仁乳酪,眉眼間滿是幸福。
她看了男人一眼,說道:“你今天不是要陪夫人吃晚飯嗎?”
傅正南沒有回答,但是面色沉了一些,濃眉微微的蹙起,女人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也不問了,挖了一勺乳酪送到他唇邊道:“餓嗎?要不要我去下碗面給你吃?”
傅正南吃了她送過來的乳酪,說道:“好。”
女人便把乳酪放在了他的手里,款款的往廚房走去。
傅正南的目光一直隨著她搖曳的背影到廚房門口看不到了,才收了回來。
他往后靠在了沙發(fā)內(nèi),揉了揉額頭,目光落在電視上。
電視機(jī)里的偶像劇還在上演,他只看了一眼就沒什么興趣。大概是年紀(jì)大了,看著這些年輕人的吵吵鬧鬧,就覺得沒意思。
女人的面一會兒就做好了,放了一個溏心蛋,兩根綠油油的青菜,還有幾片鹵牛肉,簡單卻令人很有食欲。
傅正南一會兒就把面條吃完了,就連面湯都喝了下去,女人抽了紙巾給他擦嘴。
傅正南盯著電視機(jī)里那些亮眼的俊男美女,說道:“是不是對著我這個老男人,覺得看膩了?”
女人撅了下唇道:“是啊�!�
她把紙巾揉成一團(tuán)丟到垃圾桶里,重新拿起了乳酪窩在他的懷里吃。
“老男人又有魅力又有錢,喏,電視機(jī)里的那些女明星最喜歡你這樣的了�!�
以傅正南的地位,向他投懷送抱的女人自然不少。
傅正南呵呵笑了下,捏著她的下巴道:“她們喜歡我也沒有用,我可不喜歡那些整容臉,就喜歡你這樣的小妖精�!�
女人叫俞蒼蒼,很久之前就跟了他。
二十八歲的年紀(jì),是一朵花完全綻開,最為艷麗的時候。有著小女人最后的一點青春靈動,又開始有了閱歷留下的成熟韻味,就像一壇桃花酒,已經(jīng)初聞酒香。
她有著一張精致的臉蛋,即使素顏也透著一股嫵媚,明媚的眼又透著股子清靈,最要緊的是,她有著他經(jīng)不得的溫柔。
他想,即便是再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也會繼續(xù)為她沉醉。
傅正南的手指慢慢的摩挲在她細(xì)致的皮膚上,看她一口一口的吃著乳酪,白色的奶油落在她紅艷的嘴唇上,他低頭,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道:“不是說吃了發(fā)胖嗎?”
女人水光梁艷的眼眸看過去,說道:“我剛才忘了說,老男人又有魅力又有錢……他還有體力,你會幫我消耗掉這些卡路里的,不是嗎?”
眸光流轉(zhuǎn),纖細(xì)的手指在胸口打圈,帶著奶香的語氣徐徐說著,能令男人的骨頭都酥了。
傅正南笑了起來,眼角的細(xì)紋擠出來,卻更添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拿起身體乳,重新擠出了一團(tuán)放在掌心搓熱了,從她的手臂上慢慢的蜿蜒上去,從她的脖子再往下,探入她的領(lǐng)口。
“我記得這里還沒有擦到,是不是?”
……
傅寒川還是在徹底的失控前停了下來,把蘇湘送回了醫(yī)院,然后自己開車回去。
此時,車卻停在了半道上。
傅寒川手肘支在車窗上,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已經(jīng)燃燒了好一會兒了,另一只手摩挲著嘴唇。
仿佛上面還留著那個女人的軟跟溫度。
他微微的瞇起眼,真是見鬼了,他怎么就吻了她?
這些年,他在她身上發(fā)泄著男人的生理欲望,卻從來沒有碰過她的唇。
僅有的兩次,一次是她自作主張的親了他,那次他并不怎么高興。
另一次,是她反抗他,要把他塞給她吃的藥吐出來。
那兩次,完全是不合情理的,根本不算什么吻。
可是這次……
眼前再次的浮現(xiàn)那一張清麗的小臉。
水汪汪的眼平靜如湖,一張豐潤的嘴唇微微的開啟,就像是夜色中綻開的花朵等著誰來采擷……
傅寒川晃了下頭,將那張小臉晃去,他用力的吸了口煙,淡淡的煙草味道將她留下的香甜味沖去了。
外面月色太好,他想,這一定都是月亮惹的禍。
063
就是不一樣
手機(jī)鈴聲忽的響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沉思,傅寒川彈了彈煙灰,直接點下免提,裴羨的聲音從手機(jī)里面?zhèn)鞒鰜怼?br />
“在哪兒?”
“回家�!�
“回什么家啊,來漠野,我們都在這呢�!�
莫非同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大概是他把裴羨的手機(jī)搶了過去。
傅寒川瞇著眼看了眼手機(jī),懶懶的說道:“怎么跑到漠野去了?”
“問那么多做什么,來不來隨便你,掛了啊�!�
莫非同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傅寒川掃了一眼手機(jī)上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回去也沒什么事,他便將煙頭丟了,開車去往漠野。
漠野是一家蒙古包的燒烤店,以烤全羊出名,里面還有蒙古族的駐唱,一到夜晚,點燃了篝火的上空飄起馬頭琴悠揚(yáng)的聲樂,很有草原的味道。那里本就有個馬場,白天去玩的話,還可以順便騎個馬溜溜圈兒。
傅寒川到的時候,烤全羊正好烤熟,被人抬進(jìn)了一個蒙古包內(nèi)。
撩開門簾,里面人群的熱鬧聲跟火爐的熱浪一起撲面而來。
人很多,以前一起玩的那群人都在,看到烤全羊進(jìn)來了,一大幫的人吵吵鬧鬧的,把那馬頭琴的聲音都蓋了過去。
“傅寒川,這邊�!�
陳晨一抬頭看到他,就招呼著傅寒川往她跟陸薇琪那里坐。
陸薇琪的旁邊還有一個空座,放了兩個女人的包跟圍巾大衣,陳晨一股腦兒的抱起來,放到后面的一排架子上去了。
待她轉(zhuǎn)過身來的時候,卻看到傅寒川往裴羨那里走過去了。
陳晨回到座位,推了推陸薇琪道:“你怎么不叫他過來?”
陸薇琪笑了笑,沒說什么,這時,梁易輝手里拿著一只盤子走過來,上面放著塊最好的羊肉。
陳晨不好再說什么,看到那烤的金黃的羊肉,就要上手拿來吃,梁易輝的手往后一縮,陳晨撲了個空。
不等陳晨說什么,梁易輝往那邊的烤羊上別了下腦袋道:“要吃自己去拿。”
陳晨瞪了他一眼,對著他齜了下牙,自己跑過去分羊肉了。
另一邊,傅寒川看到裴羨他們,直接走了過去,在裴羨旁邊的空座坐上了下來。
“怎么想到來這里了,很久沒來了�!�
傅寒川還在玩賽車的時候,這里是常來的地方,那個時候,大家都愛玩,這地方空曠,每個人都像是栓不住的野馬,過得特別肆意。
不過后來,常去的地方就成了1988或者莫非同郊外的山莊,再后來,連1988都不怎么去了。
陳晨拿了羊肉走過來,正好聽到了傅寒川的話,說道:“那是你不怎么來,這地兒,我們可還是常來的。”
這附近有一條盤山公路,賽車的人常在這里練車,梁易輝那些還在玩賽車的,練完了車就在這里放松。
“對了,剛才叫你往我們那兒坐去,你怎么不來?”
傅寒川噙著笑:“不好意思,沒聽到�!�
陳晨撇了撇嘴,心想是真的沒聽到呢,還是假的沒聽到。
不過她又很快的笑了起來,沖著這會兒正在跟別人拼酒的梁易輝點了下下巴,神采飛揚(yáng)的說道:“今天易輝拿了小組賽第一,順利晉級�!�
傅寒川唇角微勾了下,拿了罐啤酒掰開了拉環(huán),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的樣子,跟旁邊的莫非同碰了下,喝了一大口的啤酒。
莫非同嗤笑了聲,回頭對著傅寒川說道:“如果你在的話,這算什么�!�
傅寒川玩車那會兒,小組賽什么的根本沒放在眼里,都是拿下冠軍賽以后才慶祝,不然還不得三天兩頭的開慶祝宴會。
根本不值得一提嘛。
梁易輝跟莫非同他們隔開了幾個人的距離,剛才正顧著同與他慶祝的人一起嗨,一回頭,看到傅寒川也來了,走過來笑著道:“傅少,說起來,我們好久沒有比過了,有機(jī)會我們來一局?”
不待傅寒川說什么,莫非同道:“可別,現(xiàn)在我們傅少可矜貴著呢�!�
傅氏的繼承人,北城最有價值的男人,身后上萬的員工要吃他家的飯,能這么玩兒命么?
梁易輝拎著啤酒罐,看了一眼在那邊安靜坐著的陸薇琪,在這熱鬧的蒙古包里,安靜反而成了最特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