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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于是蕭景姝臉上終于有了些真心實意的笑影:“我還沒見過曇花呢�!�

    曇花夜間開?花,花期極短,到時候總不能?趕上山看花,她要抽空把這株曇花移到院子里?去。

    這樣說不準能?在離開?劍南前看到一次花開?呢。

    蕭景姝一步三回頭,記下了曇花的位置,卻與蕭不言遞過來的手失之交臂。

    腳下是塊長滿青苔的石頭,饒是蕭不言反應得快及時拽住了蕭景姝,她還是滑了個趔趄扭了腳。

    并不算太痛,可?到底妨礙繼續(xù)下山了。蕭景姝沒有委屈自己忍痛行?路的意思,干脆席地而坐緩上一緩。

    蕭不言嘆了口氣:“未開?花的曇花有什么好看的?這下你?怎么下山?”

    他估計以為自己扭得頗重才這樣說。蕭景姝坐在地上,手伸出了揮斥方遒的氣勢:“直接從這里?滾下山去�!�

    蕭不言心道,她還是這般生氣蓬勃的模樣瞧著最順眼。

    意識到她應該不算太痛,可?他依舊不放心,半蹲下來指了指她的腳腕:“能?看么?”

    蕭景姝微微動?了動?腳腕,倒比方才更痛了一點。

    不會真扭狠了罷?有些傷筋動?骨的事就是當時不覺,后?頭才知道傷重了。

    蕭景姝脫掉了鞋襪,提了提中褲的褲腳,露出了微紅的腳腕:“能?看出什么?我醫(yī)術學得不精,看不出什么�!�

    蕭不言并不會醫(yī),只是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久了,對傷筋動?骨的事頗為精通。

    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腳腕,還剩半寸就要貼上,抬眼用目光詢問她能?不能?碰。

    蕭景姝也?沒說話,只抬了抬下巴。

    于是蕭不言毫無顧忌地捏了上去,力道很輕:“這里?痛不痛?”

    “有一點兒。”

    接連捏了幾處,蕭不言心里?有了計較:“不算太重,不過可?能?要痛個三五日�!�

    蕭景姝聞言嘀咕:“下完山可?能?要痛個五六日了�!�

    這山路的確不好走,稍有不慎再扭傷一下,五六日都算不得什么了。

    蕭景姝穿著披風,坐也?是隔著披風坐在了地上,將?原本垂在頸間的系帶扯得偏了些。從蕭不言的角度正巧可?以看到她微敞的中衣領口。

    他瞥見了一點紅痣,隨即移開?了目光:“我背你?下去�!�

    他這樣上道又識趣,蕭景姝斷然不會拒絕,只道:“你?背上還有刀呢�!�

    蕭不言將不血刃解了下來拿在手中,屈膝半蹲在了她身?前。

    蕭景姝扔掉了不方便拿的燈籠,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他微微起了起身?,她的腿便纏在了他緊實的腰間。

    蕭不言空著的那只手扣住了她的大?腿,隔著中褲一層薄薄的布料,仍能?感覺出肌膚柔軟的觸感。

    他本來就高,在他背上探頭看山路,更覺得陡峭。蕭景姝有點怕,勾在他脖頸上的臂彎收得更緊了些:“要不我拿著你?的刀,你?那一只手也?攬住我……”

    “刀是隕鐵打的,有半個你那么重�!笔挷谎詥枺澳�?能?拿得穩(wěn)么?”

    隕鐵么……

    蕭景姝不說話了,只抱得更緊了些。

    她穿的本就少,這樣纏在身?上,幾乎什么都能?感受得到。蕭不言沉默片刻,在她腿上拍了拍:“放松些,我都不好走動?了�!�

    蕭景姝稍微松了一點,而后?又慌里?慌張下意識纏得更密不透風了:“這樣行?么?”

    蕭不言又嘆了口氣:“算了,你?干脆抱得再緊些罷�!�

    他的話弄得蕭景姝一頭霧水:“你?要做什么,這話聽著不對勁兒……��!”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嚇得她驚呼出聲,轉瞬間蕭不言便落到了塊平整的石頭上。蕭景姝的神魂剛剛歸位,他又看準了下個落腳點,運起輕功跳了下去。

    這下蕭景姝不怕了,甚至覺出了兩分別樣的趣味。

    于高空飛落卻毫發(fā)無傷,這種感覺實在是很讓人上癮。

    下山可?比上山快了不止一星半點,直到蕭不言將?她背進了院子里?,蕭景姝依舊在回味方才的感受。

    心里?到底是比出門時痛快些了。

    巫嬰已經(jīng)起來了,熱好了昨夜便備好的早膳,正在邊用膳邊等蕭景姝回來,聽到動?靜叼著個雞蛋就出了門。

    她首先瞧見了蕭不言放在蕭景姝腿上的手,而后?注意到了兩個人一個比一個不妥的衣衫,硬生生吞下了整個雞蛋問:“怎么回事?”

    蕭景姝試著單腳撐著身?子從蕭不言身?上下來:“不是什么大?事,我的腳扭了一下……”

    巫嬰在院子里?的柴火堆里?撿了根像樣的遞給蕭景姝當拐杖,語氣聽著有些不悅:“深更半夜你?出門不叫我就算了,怎么他卻在?”

    后?院的院墻上齊唰唰探出了兩個腦袋。

    蕭景姝去攙巫嬰的手臂:“湊巧碰到的罷了……阿嬰,我餓了……”

    她似乎忘記了蕭不言這么個人,謝都沒道一聲便進屋去了。蕭不言也?沒在意,只透過她的舉止再次確認扭得并不重,便回了后?院。

    后?院兩個不省心的下屬又齊唰唰跟在了蕭不言身?后?。田柒壓著嗓子,頗為興奮地問:“君侯,深更半夜,你?和烏小娘子孤男寡女一同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周武也?道:“君侯,我思來想去,我與田柒還是另尋住處最好。這個山莊里?礙事的人少一個是一個……”

    蕭不言深深呼了口氣:“住嘴,我有事交給你?們�!�

    ……

    “我沒什么大?礙,只是下山不靈便,正常走路還是可?以的,不信你?瞧。”

    蕭景姝拄著那根拐棍,收著勁兒走了幾步,動?作還算得上穩(wěn)當,轉頭對巫嬰道:“這下你?放心了罷?”

    巫嬰擰緊的眉頭舒緩了些:“既如此?,那繼續(xù)在家?待著罷,我今日上值時托大?娘子在節(jié)帥那里?給你?告?zhèn)假�!�

    蕭景姝本就像留在山莊自己折騰解藥,聞言點了點頭,猶豫片刻又緩緩問:“……阿嬰,你?應當將?百戲班子住的那一片地方摸透了罷?有把握在那里?動?些手腳又不被戲班子里?的人和太女衛(wèi)發(fā)現(xiàn)么?”

    這些時日因?為她同玉容兒相交甚密,巫嬰也?時不時去那里?找她,她們二人怕是整個節(jié)帥府去百戲班子最勤快的人了。

    “應當可?以。”巫嬰疑惑道,“不過你?要做什么?”

    “我還沒想好�!笔捑版吐暤�,“得我想明白?了會告訴你?的�!�

    她看起來心事重重,巫嬰只恨自己不夠聰明,不能?替她排憂解難,便摸了摸蕭景姝的發(fā)頂:“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的。”

    蕭景姝伸手抱住了她,將?臉埋在了她的頸窩里?。

    巫嬰去節(jié)帥府的路上一直在憂心蕭景姝,臉上的心煩意亂擋都擋不住。

    她去尋辛英時,辛家?姐妹三人剛用完早膳,正在一起閑談,聽到她的來意后?臉上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古怪。

    室內(nèi)一時陷入了奇詭的沉默,最終還是最藏不住事的辛茂忍不住開?了口。

    她清了清嗓子,自認含蓄地問:“怎么蕭侯一來,烏皎就扭傷了?到底是扭傷了還是……”

    縱使巫嬰再遲鈍,也?能?聽明白?辛茂在意指什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你?莫要胡猜,皎皎不可?能?……”

    可?想起清晨見到的那一幕,后?面半句話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了。

    眼見巫嬰面上的殺氣越來越重,幾乎都能?看出想要折返回去殺人的念頭,辛英忙壓下心中的探究打圓場道:“好了!阿芷回房歇著去罷,還有,辛茂你?是太清閑了么,竟還不滾去做事?”

    趕走了兩個妹妹,辛英才對巫嬰道:“走罷,我?guī)?去同祖母說一聲�!�

    ……

    山南西道,閬州。

    甫一入山南西道,使團里?的氣氛便變得古怪起來,如今離劍南越來越近,衛(wèi)覬能?感覺到其余人越來越不掩飾對于自己的排斥。

    這很正常,雖說他也?是劉忠嗣的學生,且為此?行?正使,但他卻是奉的圣命。劉忠嗣派來的副使與途經(jīng)的山南西道與他并非一條心。

    不過眼下重要的不是這個。

    衛(wèi)覬吩咐一直跟在身?邊的阿喜:“挑兩個身?手好又伶俐的,我們輕裝先行?趕去劍南�!�

    阿喜應下吩咐后?才問:“主子,是劍南那邊已經(jīng)有人接應了么?”

    不然儀仗不全,劍南那邊完全有理由不讓他們?nèi)氤恰?br />
    衛(wèi)覬笑了笑:“是啊,都有人提前為我們與辛氏牽好線了�!�

    一個每次都能?夠在某個地方發(fā)生大?事前就趕到那里?的人。

    真是讓人覺得……可?怕啊。

    ……

    蕭景姝用完了早膳,睡意漸漸涌了上來,便草草擦了擦身?子,換了身?中衣栽倒在了榻上。

    只是睡了不久,便隱隱約約聽見院子里?有響動?。

    蕭景姝睡意朦朧,踩著繡鞋挪到臥房窗邊地推開?了窗,疑心自己花了眼,而后?又揉了揉眼睛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那株清晨在山上看到的、同她個頭差不多高的曇花已經(jīng)被移栽到了院子里?,正對著她的窗戶。

    院子里?本就陸陸續(xù)續(xù)被她種了許多藥材花草,只是還未有這么高的。如今這株曇花一挪進來,滿院更是噴薄而出的生機,幾乎將?這陰沉沉的天都給捅破了。

    蕭景姝那絲未睡飽的倦意登時被喜悅沖散了。

    開?窗前她還聽到了動?靜,此?時卻沒瞧見人影。蕭景姝清了清嗓子,高喊了一聲:“蕭不言!”

    她聽到了刻意放重的腳步聲,從不遠處漸漸靠近窗前。

    蕭不言仍舊是夜里?那身?衣裳,衣角還沾了泥土,不過絲毫不損風姿。他對上蕭景姝亮晶晶的眼睛,挑眉問:“怎么?”

    明明歡欣都要從眼睛里?溢出來了,她語氣卻頗為驕矜:“怎么未經(jīng)我同意便往院子里?種東西……”

    蕭不言默默看了她片刻,而后?毫不猶豫地轉身?:“那我去把它鏟了�!�

    眼見他毫無回頭的意思,蕭景姝有些心慌了:“君侯,君侯……蕭不言!”

    蕭不言聞聲又不疾不徐地轉身?,用目光詢問她又怎么了。

    蕭景姝用手撐起身?子,坐在了窗臺上,慢慢轉身?將?腿伸出了窗外。

    她換了身?月白?色的中衣,腳下踩著的繡鞋也?是同色,整個人都素凈極了,更顯得腳腕上那一圈紅腫格外明顯。

    蕭不言皺起了眉,走回來扶住了她的胳膊:“傷得明明不重,怎么看著這般駭人�!�

    蕭景姝不甚在意:“可?能?是近日藥浴泡得多,養(yǎng)得更細皮嫩肉了些,以往沒這樣嚴重的�!�

    以往……

    蕭不言想起她說過以往時不時會挨打,心頭有些發(fā)堵,低聲道:“都受傷了還爬窗,也?不怕再傷到。”

    蕭景姝扶著他的小臂慢慢走向那株蔥郁的曇花:“外頭不是有你?看著嘛。”

    她摘下一片葉子,三兩下折成了把小扇子在蕭不言臉側扇了扇,笑盈盈道:“我們君侯可?是個天大?的好人�!�

    天氣悶熱,絲絲涼風撲在臉上確實很舒適,可?卻仍比不上心里?。

    一邊覺得她嘴甜又乖覺的模樣實在可?心,一邊又覺得不過只是挪了株曇花罷了。

    活不活得成還另說呢……看來得好生照料著,至少得讓它挺到第?一次開?花。

    第33章

    笑言真

    “兄長你不認得我了么,我是七……

    他長得高,蕭景姝扇了一小會兒手就垂了下去,又興致勃勃找了會兒葉片下有沒有掩著未成形的花苞。

    眼看她興致慢慢退了,蕭不言問:“慢慢走回去,還是我背你回去?”

    蕭景姝想都沒想:“不要你背,你身上臟。”

    果?然從她口中聽到好聽話才是例外。

    還有,他身上是因?為做什么才臟了的?

    蕭不言面無表情?,屈起手指在她眉心敲了下:“不扶你了,自己走回去罷�!�

    “怎么又這樣!”眼見?他又轉身要走,蕭景姝忙拉住了這個人形拐棍,很是委屈,“我說的是實話呀,我可不想再換一身衣裳了……”

    蕭不言本就是做做樣子,她的一拉就站住了,低聲道:“背你回來你都沒同?我道謝,多說幾句好聽的都不成么?”

    蕭景姝長睫撲閃撲閃的,故意捏著嗓子嬌滴滴問:“那君侯想聽什么好聽話?”

    蕭不言只覺耳朵發(fā)麻。

    平日里講話脆生?生?的人,怎么發(fā)出這樣膩人的腔調(diào)的?

    蕭景姝本想惡心他一下,見?他有些緊繃的神色,一時竟有些悚然了:“蕭不言,你竟真覺得這樣講話好聽么?”

    見?她滿臉不可置信,蕭不言抿直了唇角,簡直想轉身就走。

    可到底顧及她傷了腳,他見?自己掌心是干凈的,干脆掐住了她的腰,把她拎了起來。

    蕭景姝的手抵在了他肩膀上,感覺到腰間緊錮的力道,不由得痛呼:“你輕點兒!”

    他步子大,走得快,轉眼間就把她又放到了窗臺上坐著:“自己爬出來的,自己再回去�!�

    蕭景姝氣得在他肩膀上拍了幾下,硬得像石頭一樣,不由得更氣了:“你弄疼我了!”

    見?她似乎真疼狠了,蕭不言忙松開了卡在柔韌腰肢間的手。她倒也不避嫌,在他松手后便撩起了中衣一角查看。

    蕭不言還沒來得及移開目光,便看到了雪膚之上鮮明的指痕,一時失語。

    蕭景姝說話時都感覺牽扯著腰間在痛,氣道:“我要是個小孩兒,非被你攔腰掐斷不可!”

    她的拳頭又落了下來,不過?這次不是在肩頭,而是在胸前。

    蕭不言不閃不避地受了,力氣不大,這記拳并不痛。他頗為蒼白地辯解:“以前我抱過?孩子的,并沒有弄哭她�!�

    蕭景姝扶著腰:“就你這手上沒輕沒重的,誰家敢把孩子給你抱?”

    “……抱過?的,不過?是在我小時候。”蕭不言道,“抱的是我的庶妹�!�

    蕭景姝心頭突了一下。

    仔細想來,那是快十?六年前的事了。

    那時他與智能?大師背著尸骨,行至瑯琊,剛入城不久,便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蕭二老爺。

    “阿泯啊,臨近中秋,你與大師隨我回府中歇上幾日罷�!彼@位圓滑又和氣的二叔在面對?他時竟有幾分顯而易見?的緊張,“不然我也不好同?你在金陵的父親交代啊,哪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

    蕭泯生?在戰(zhàn)場,長在長安,雖是蕭氏的長孫,可并不熟悉蕭氏的一眾人。

    原因?無他,是蕭老夫人不喜他們母子。

    陸瓊與蕭成安定的是娃娃親,小時候蕭老夫人是很滿意陸瓊的,只是這孩子大了后沒了早逝的母親管束,竟做起打?打?殺殺的事來。

    倘若她只是陸家女?,蕭老夫人不會有半分不喜,甚至會贊一句虎父無犬女?,可她是要嫁給蕭家做宗婦的。

    宗婦定然不能?將?心里都花在戰(zhàn)場上,更何況今上厭惡女?子沾染這些事。

    蕭老夫人與陸瓊談了很多次,彼此誰也沒說服誰,最后雙雙都打?起了退婚的主?意。

    不做蕭家的媳婦陸瓊是很樂意的,不過?她有點舍不得蕭成安。雖說人古板了些,但長得俊俏,又很聽她的話,可惜不可能?入贅他們陸家。

    眼見?又要出征了,陸瓊干脆把蕭成安哄上了床,吃到這塊肉后覺得也就那樣,而后留下一堆爛攤子拍拍屁股上戰(zhàn)場去了。

    出征不過?幾日,便有一隊人馬輕裝追了上來,為首的正是臉色鐵青又風塵仆仆的蕭成安,還帶了封圣上命他們盡快成婚的圣旨。

    就這樣,他們還是依約成了婚,只是蕭老夫人心里起了個疙瘩,不喜陸瓊,連帶著也不喜蕭泯這個生?而有異,引起圣上不滿蕭氏的孫子。

    陸瓊自然不會讓自己和孩子留在蕭家受氣,便借要在外打仗、孩子太小離不開娘等?理由常年帶著蕭不言在外。

    蕭成安在京為官,府中中饋有同住京城的蕭老夫人操持,瑯琊那邊也有能?干的二房,陸瓊便心安理得地不管事到處跑,連帶著蕭不言也不怎么與蕭家人相熟。

    蕭不言不喜人情?往來,原本是想拒絕的,可智能?大師卻道:“你是個活生生的人,即便是我們這些所謂‘六根清凈’的和尚,也是要體悟人情?冷暖的。”

    于是蕭不言對蕭二老爺?shù)溃骸岸嘀x二叔,我同?方丈走完這趟便去府中�!�

    蕭二老爺連聲道好,滿臉都是“侄兒竟真的會說話了”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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