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如意看了看日頭，也不逗他了，只用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最后，“趕緊去辦吧�！�

    指使他做事的派頭比王爺還理所當(dāng)然，常順不情不愿的瞥了她眼，轉(zhuǎn)身去安排。

    沈如意回到私塾，坐到宋衍辦公的地方，拿出紙與筆，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寫寫畫畫。

    小廝護衛(wèi)相視一眼，該站門口的站門口，該隱藏的隱藏。

    三月天，春風(fēng)拂面，萬物復(fù)蘇。

    嫩綠的新芽在枝頭悄然綻放，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和花香。小溪潺潺流淌，陽光透過新葉灑下斑駁的光影，仿佛為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

    江家村老老少少齊齊出動，全都涌到了田間，撥草的撥草，犁地的犁地，清理河溝的清理河溝。

    看到長的半廢的桑樹，有人問里正，“要撥掉嗎？”

    戰(zhàn)事頻頻，朝廷除了征兵還征糧草，餓都快餓死了，那還有閑地養(yǎng)蠶。

    貴人只說撥草，江里正不敢隨意，他說，“我去問一下�！闭f完，一路小跑跑到了私塾。

    “如意姑娘……如意姑娘……”

    門口小廝拉住他，他在門口喊，看到小娘子坐在書案后拿筆不知寫什么，那樣子一看就非富即貴，跟著她干，江里正的心更篤定了。

    沈如意示意小廝放人進來。

    “老伯何事？”沈如意放下筆，起身迎老人家。

    江里正見貴人這么客氣，突然變得羞澀局促。

    沈如意溫和道，“老伯，不急，慢慢講——”

    不知為何，小娘子越是溫和笑語，江里正越感覺她官大權(quán)重，想到村子，壓著膽怯，恭敬的回道，“村民們問那些沒打理的桑樹要不要了？”

    “要，當(dāng)然要�！�

    “啊……”江里正不解，“如意姑娘，照你的意思不是都要種糧的嗎？”

    “糧也要種�！�

    “那咋還留著桑樹呢？”江里正道，“這些樹可占了不少良田呢�！�

    沈如意笑了笑，“老伯你過來�！�

    江老頭不知何故，又怯又疑的走到沈如意的邊上，感覺自己渾身臟兮兮的，特意伸手抻抻衣裳。

    沈如意渾然不覺似的，把紙攤到他面前，“老伯，你看，這是江家村田地排列的情況，沒錯吧？”

    作為里正，不要說江家村土地了，就算是樹上每片葉子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沒錯，就是我們江家村土地排列的樣子，如意姑娘你咋知道的這么清楚？”

    昨天進村，今天早上又走了遍，所有都記到了沈如意的腦子里。

    她笑笑，沒回，而是說道：“你看，大部分桑樹都是長在渠圩上、田埂頭，還有村子周圍，這些桑樹不僅可以養(yǎng)蠶，還可以固田蓄水，咱們不必動它們，至于占的一部分田地，我看了下，可以把這些桑樹移到村北……”

    小廝站在門口，聽房間內(nèi)小娘子與老頭款款而談，這哪里是什么掃地丫頭啊，分明是最厲害的幕僚�。�

    江老頭不僅聽的頻頻點頭，聽到還能套養(yǎng)雞鴨鵝，雙眼亮的嚇人，“這么說來，咱們村人的日子豈不是跟地主老財一般？”

    沈如意笑道，“就算達不到地主老財，但吃飽穿暖是沒問題的�！�

    江老頭也被這樣的規(guī)劃打動了，雙眼發(fā)亮憧憬未來，突然，他回過神，嘆口氣，“可搶我們地的人可是羅縣令��！聽說他背后有大貴人，我們?nèi)遣黄鸢�！�?br />
    沈如意仍舊滿面笑意，“老伯，你們只管干，余下的交給我�！�

    興奮勁過后，江老頭還是踟躕的，“如……如意姑娘，要是搞了半天，羅縣令來……”壓下去，他們豈不是白干了？這也是他回神過來跑一趟的原因。

    “老伯不信我沒關(guān)系，可是昨天晚上進你家的貴人，你總該相信吧！”

    一個能讓羅縣令滾蛋的貴人，確實貴不可言。

    江老頭再次高興的跑出去指導(dǎo)村民大干。

    沈如意再次看了遍江家村發(fā)展規(guī)劃，看完與宋衍的其它公文放一道，整了一下桌子，走出私塾。

    門口小廝相視一眼，一個看屋內(nèi)，一個看沈如意。

    見她走的方向跟江里正一樣，便也跟了出去。

    隱在角落的常順：……

    春日陽光明媚，也不如江家村村民熱火朝天，按以前劃分的田地，各自忙碌，連會剛會走路的孩子都在田頭薅草。

    江里正要過來招呼她，她擺了擺手，“我去后山看看�！�

    村人們抬眼，只瞧到小娘子的背影，山風(fēng)吹來，飄動她長裙，好似仙女落入凡塵。

    陽春三月，天氣終于放晴，吳憂與安旬二人吃過午飯合計到哪里游玩，正準(zhǔn)備出發(fā)，一個不起眼的王府護衛(wèi)找到二人，“王爺有請二位，請跟我來——”

    二人驚訝的相視一眼，王爺出去了，昨天晚上沒回府，聽說如意姑娘也跟著一道出去了，有什么事會叫到他們？

    二人駕上馬車疑疑惑惑跟著侍衛(wèi)出了王府。

    吳憂與安旬行了近一夜的路，次日早晨到的江家村。

    太陽初升，金色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泥濘的小路上，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氣息。

    江家村四周環(huán)繞著翠綠的山巒，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仿佛在迎接他們的到來。

    到私塾時，王府小廝正在做早飯——野菜疙瘩湯。

    沈如意坐在門口看書，顯得非常愜意，沐浴在和熏的陽光下，手中書頁散發(fā)著淡淡的墨香。

    吳憂朝私塾室內(nèi)看了眼，除了做早飯的小廝，還有門口一兩個小廝，竟看不到其它人，眉頭微動。

    微笑著上前打招呼，“如意姑娘，早��！”

    沈如意在看到他走過來時已經(jīng)放下書，起身迎接，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南山先生早——”

    安旬也正要打招呼，突然就被沈姑娘的問候驚住了，滿眼震驚地望著吳憂。

    吳憂好像一點也不意外，他穩(wěn)步走上回廊，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顯得從容不迫，靠近她時，只用二人聽到的聲音道，“文川老弟，現(xiàn)在這樣叫你合適嗎？”

    原來都是千年老狐貍啊！

    年前年后，二人接觸，看似尋常，實則一撥又一撥試探中，都摸到了對方的底。

    沈如意淡淡一笑，“先生覺得呢？”

    這是承認(rèn)了。

    這就承認(rèn)了？吳憂反而不說話了，一直瞧著她。

    南山先生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且年近不惑，雖然猜測她是‘陳文川’，可當(dāng)她承認(rèn)，季文川還是大吃一驚，不僅年輕，還是一介女流。

    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竟讓十國停戰(zhàn)十年，這是何等本事。

    季文川面上不顯，內(nèi)心早已震撼不已。

    沈如意任由他打量。

    安旬好奇得不得了，站在廊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文靜的問道，“先生，你們聊什么？”

    沈如意朝他看過去，年輕公子一身青色長衫，衣袂隨風(fēng)輕揚，眉目間透著幾分英氣，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暖的笑意。

    她走下回廊，“安公子，早！”

    安旬拱手回禮，“沈姑娘早�！�

    沈如意沒有聊天的意思，轉(zhuǎn)身看了眼真思量的吳憂，啊不，南山季文川，他的面色已然變得深沉，見沈如意望過來，跟著下了臺階。

    “王爺呢？并不是他叫的我們，而是你？”

    “是，南山先生�！�

    季文川一笑，“不必強調(diào)�！�

    “可從現(xiàn)在起，你就要以南山先生示人，我不這樣叫，那該叫什么？”沈如意笑著看他，“吳憂無憂，是你親人或是母親的期盼吧，希望你一生無憂，我猜測的沒錯吧！”

    “果然不虧是……”安旬在邊上，季文川沒透她的身份，坦然認(rèn)可，“是我母親的愿望�！闭f完這話，立即問道，“如意姑娘想干什么？”

    沈如意道，“行了一夜路，先生先吃個早飯暖暖身子，然后，我?guī)�你們在江家村散散���！?br />
    清晨，山間廟宇薄霧輕籠，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氣息。鳥兒們在枝頭歡快地跳躍，清脆悅耳的鳴叫聲此起彼伏，仿佛在迎接新一天的到來。

    長平提著食盒推門進房間。

    長安正在跟宋衍回復(fù)山下情況，“回稟王爺，昨日一天，如意姑娘……”把江家村的情況都匯報了一遍。

    簡宗年沒吭聲。

    鄭煊澤興奮的很，一副看到好戲的樣子，“看看，老姑娘居然把姓吳的姓安的都叫過來了，肯定有一場大陰謀�！�

    宋衍看了眼表弟，捏捏眉心，“先吃早飯�！�

    長平趕緊把食盒擺上來。

    吃過早飯，宋衍對簡宗年道，“捎消息給邱長史，不管沈如意做什么，都不要阻止，甚至……”

    “是，爺�！焙喿谀耆グ才牛�臨走之前，又問了一句，“那邊……”

    “拖著他們，必要時，讓他們殺過來�！�

    “好。”

    鄭煊澤氣不憤的叫道，“表哥，你就不該遲疑，當(dāng)天他們殺過來時就該把他們一個個殺光，只留一個送到皇帝面前，看他們還怎么狡辨�！�

    宋衍耐著性子問道，“都幾個月了，你不回去看看妹妹？”

    提到妹妹，鄭煊澤瞬間熄火，嘟噥道，“她那么聰明能干，要我回去看什么�！�

    宋衍：……

    江家村大張旗鼓的進行農(nóng)耕活動，很快引來了衙差，他們揮著大刀朝村子里沖，剛到路口就被人攔著。

    衙差頭子丁巡捕也不看常順穿的是什么制服，一臉兇神惡煞，揮著大刀就要把常川等人制服。

    兩廂廝殺，狐假虎威的酒囊飯袋那是王府一等侍衛(wèi)的對手，很快被制服，沈如意叫常順把十多個衙差都綁了。

    季文川轉(zhuǎn)頭：“你要把事情搞大？”

    “不然我叫南山先生過來干嘛？”

    季文川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問，“哪個是你真名？”

    她回道：“沈如意�！�

    “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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