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周妙看他們互相利用、互相痛恨對方,恨不得要將對方弄死,哪還有半點恩愛的模樣,不由生出一絲報復(fù)的快.感來。
喬予越慘,她就越得意。
人在得意的時候,容易失態(tài)和忘形。
周妙眼底有不加掩飾的洋洋得意:“喬予,看清楚了吧,別太拿自己當(dāng)回事,在薄寒時眼里,你也不過如此。你我并無不同�!�
喬予凄凄慘慘的笑著:“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男人也一般壞。我早該覺悟的……”
周妙哈哈大笑起來:“晚了!薄寒時!殺了她!殺了她我就把孩子還給你!”
薄寒時冷冷掃了一眼喬予,和周妙談判:“我可以殺了她,但我同樣不信你,我怎么知道在我開槍以后,你還會不會把孩子給我?”
周妙顯然放松了警惕,“不如你帶著人質(zhì)上來和我慢慢談�!�
薄寒時一口應(yīng)下:“可以,不過讓你旁邊那個和我臉皮一樣的家伙滾遠(yuǎn)點!”
周妙眉心一皺,“那不行!你想耍什么花招!”
薄寒時輕嗤:“不想耍什么花招,只是覺得他用了我的臉皮,看著膈應(yīng)!”
周妙瞥一眼旁邊的男人。
那男人沒離開,只是撕掉了面具,露出真容來。
一個刀疤男,提醒道:“別上他們的當(dāng)!”
喬予連忙可憐兮兮的叫喚:“薄寒時你勒疼我了……”
她雙手扒著薄寒時扼住她脖子的手,一臉痛苦。
薄寒時沒有半點憐惜,只說著最狠的話:“都快死了,疼不疼也沒所謂了,予予,你忍耐一下吧,一槍爆頭,來不及感受痛感的。”
薄寒時押著喬予上二層甲板。
海風(fēng)鋒利的吹在喬予臉上,猶如刀割,莫大的恐懼完全將她籠罩,她在薄寒時懷里發(fā)抖。
周妙以為這是她在臨死前終于慫了,唇角笑意擴大:“喬予,你也有今天!”
薄寒時胸膛貼緊喬予背脊,試圖讓她靠一靠,皺眉不耐的對周妙說:“別廢話了,你把你手里對著孩子的槍扔了,我就殺了她!”
周妙倒也爽快,將槍放到地上去,她身后還站著一個持槍的刀疤男對著他們,所以有恃無恐。
她更激動的是,馬上薄寒時就要一槍崩了喬予!
這場面,令她興奮的雙眼冒光。
不由催促:“快開槍��!你不是要殺了喬予救孩子嗎?!殺了她!我不會害你的孩子的!”
薄寒時膝蓋用力頂向喬予腿彎,喬予雙腿一軟,跌跪在甲板上。
他右手攥著的槍口對準(zhǔn)她。
她臉色蒼白如紙,唇瓣微微顫著。這不是裝的,是因為身處晴海,被海風(fēng)一吹,吹出了尚未克服的心理恐懼。
在周妙激動專注的目光下,薄寒時右手大拇指按下扳機的同時。
左手握著一把槍,快準(zhǔn)狠的“砰”一聲,槍口迸發(fā)子彈。
幾乎是同一秒,另一道槍響同時響起。
兩道槍響。
周妙眉心中了一槍,瞳孔驀地瞪大,身體直愣愣的朝后倒去,她臉上甚至還掛著尚未褪去的得意笑容。
而她身旁的刀疤男,腦門也開了一個洞。
是疾風(fēng)潛伏在三層甲板用瞄準(zhǔn)鏡瞄準(zhǔn)的。
而薄寒時右手握著的那把槍里,彈匣早就被卸了,扳機按下后,只是一發(fā)空槍。
薄寒時連忙去扶跌在甲板上的喬予。
喬予借著他手臂力道站起來,疾步走向倒地的周妙,剛從周妙懷里抱過孩子,定睛一看,狠狠怔住:“不是小雋行!”
周妙太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用來當(dāng)做棋子利用!
與此同時,游輪最上面那一層,也就是第十層的甲板,忽然冒出黑色濃煙。
起火了!
薄寒時警惕的仰頭往上一看。
利維坦站在第十層的甲板上,沖他挑釁一笑:“薄寒時,我的好徒弟,后會有期!”
很快,利維坦抱著襁褓的身影消失在第十層。
薄寒時帶著人手立馬去追蹤利維坦和孩子。
而喬予和白瀟沖到游輪的第十層上。
……
此時,游輪的第十層,火舌舔著汽油,正放肆燃燒蔓延,濃煙滾滾。
火勢即將燃燒整個游輪!
江嶼川抱著孩子被困其中。
他右肩上中了一槍,左手緊緊抱著大哭的孩子,試圖朝外面沖。
“咳咳……咳咳!”
他正磕磕絆絆的往外逃生,頭頂上方驟然砸下來一個冒著火星子的燈管,他抬手擋住了懷里的小雋行!
燈管砸在他手臂上,狠狠燙了一下,被他用力揮開。
但沒走幾步,一個火柱朝他們搖搖欲墜!
……
喬予和白瀟趕到第十層的時候,一個打手纏住了白瀟。
兩人纏斗之間,起火的船艙里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是小雋行!他在里面!
喬予想也沒想就單槍匹馬的沖進(jìn)了被大火吞噬的內(nèi)艙里。
“小雋行!”
她捂著口鼻,跌跌撞撞的沖到里面,尋著哭聲四處查看。
“小雋行你在哪?”
那哭聲若隱若現(xiàn),時強時弱。
喬予害怕極了,生怕下一秒徹底沒了哭聲。
就在孩子哭聲漸弱的時候,她聽到男人劇烈的咳嗽聲。
江嶼川看到了她的身影:“喬予!在這兒!”
濃煙中,江嶼川抱著孩子,靠坐在角落里,他的右腿被砸下來的火柱子灼傷,根本站不起來。
喬予連忙跑過去,江嶼川把懷里的孩子交給她:“快出去!”
第644章
火光濃煙中,襁褓中的小雋行被嗆的猛咳嗽,喬予顧不上太多,第一反應(yīng)是帶著孩子沖出去。
她抱著孩子疾步闖出一段路,發(fā)現(xiàn)身后的江嶼川并沒有跟上來,下意識回頭看過去,邊咳嗽邊大喊:“江嶼川!你在干什么!再不跑來不及了!”
這游輪上被澆的遍地是汽油,很有可能到了一定溫度會爆炸。
但事發(fā)情急,喬予關(guān)注點都在更弱的小雋行身上,并未發(fā)現(xiàn)江嶼川的腿受了傷,難以站起來。
隔著滾滾濃煙。
江嶼川視線模糊的看向不遠(yuǎn)處的喬予,“我走不了了,別管我,快帶孩子走吧!”
喬予剛想抬步回去,懷里還生著病的小雋行被濃煙嗆的快要承受不住,實在不能繼續(xù)逗留在這里。
而且以她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回去扶江嶼川,估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喬予理智的止住了步伐,隔著火光對他說:“我出去叫人來救你!你小心點!”
江嶼川沒有應(yīng)答。
看著喬予抱著孩子離去的背影,他淡淡笑了下,沒什么喜怒情緒。
其實他并不認(rèn)為喬予會叫人來救他,也不怎么期待會有人來救他……時至今日,他的人生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期盼和希冀。
喬予應(yīng)該期盼他死才對,他死了,她甚至不用跟他離婚,就能和薄寒時重新在一起。
這樣也好,人死債消,功過相抵,也能抹滅前半生犯過的錯。
他無望的靠在那兒,微微閉上眼,腦海里浮現(xiàn)沈茵的臉。
他和沈茵的記憶畫面,走馬觀花似的掠過他腦海里。
他既想忘記,又想牢牢銘記。
這一生,到死了,他最最對不起的,還是茵茵。
是他包庇妹妹,欠她太多太多。
永遠(yuǎn)都還不清了。
他左手撐了撐身子,調(diào)整了下靠坐的姿勢,從西褲口袋里摸出手機來。
右肩中了一槍,右手臂垂著,幾乎不能動彈。
他左手握著手機,開機,手機郵箱里彈出一封未讀的信件。
是一封結(jié)婚請柬。
發(fā)送人:沈茵。
他點開那封郵件,看見結(jié)婚邀請函上的結(jié)婚照,笑了笑。
他一直忘了告訴她——她穿婚紗的樣子,其實挺漂亮的。
只是太遺憾了,這婚紗不是為他穿的,站在她身邊要和她結(jié)婚的男人,也不是他。
不過她身旁站著的這個男人,看起來英俊謙和,和她也挺般配的。
大火濃煙熏的他眼睛通紅酸澀,有一抹溫?zé)釓难劭艋洹?br />
他看見郵件里的婚禮日期,就在下周。
抱歉啊,他好像要缺席了。
不過禮會送到。
他自私的……把自己劃分在了沈茵家人的那一欄里,給她準(zhǔn)備了一筆嫁妝。
這是他唯一能夠補償她的東西了,還不清的太多,如果她還愿意遇見他的話,下輩子吧。
下輩子也許他不會再選擇和江晚做兄妹,有很多事,是命定的,太難逃脫。
喬予說的對,走到現(xiàn)在,是他自己一步步選擇的。
如果他心狠一點,不放走江晚,江晚不會死在老薄手里,茵茵也許不會那么失望的離開他……對誰都好。
可他偏偏,心軟的選了最差的那個決定。
是他活該。
為自己泛濫的心軟和縱容包庇而買單。
不過不要緊了,很快就要結(jié)束這趟旅程,這一切都會過去。
他左手艱難的操控著手機,點開語音信箱,說了一句最簡單最真心的祝福。
“茵茵,結(jié)婚快樂�!�
雖然這一次,不是跟他結(jié),但他還是由衷的希望,她能得到幸福。
她是個好姑娘。
是他不配。
說完后,他將這條語音保存,設(shè)置了定時發(fā)送,就在她婚禮那天發(fā)送。
她人在國外,收到這條語音消息,也不會覺得他出什么事,她和喬予他們聯(lián)系應(yīng)該也不多。
就這樣吧,讓她覺得他還好好的活在世界上的某個角落,一切安好。
……
另一邊,薄寒時折返回來后,和從游輪內(nèi)部逃生到甲板上的喬予撞見。
喬予臉上和手臂上擦了好幾道黑痕,急忙說:“江嶼川還在里面!”
薄寒時一把扶住她,吩咐道:“你先帶小雋行跟白瀟上快艇�!�
“那你呢?”
薄寒時撥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快步?jīng)_回去:“我去救老江!”
……
大火越燒越旺。
江嶼川頹然的靠坐在那兒,毫無掙扎的等著死神的宣判。
火光中,他眼前漸漸出現(xiàn)不真切到近乎虛幻的畫面,一道身影迎著火光沖了進(jìn)來。
他嘲弄嗤笑了下。
大概是臨死了吧,竟然出現(xiàn)幻覺,薄寒時怎么可能會沖進(jìn)來救他?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般了,在這些年里,變得面目全非。
好像也不能全賴到江晚身上。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心生隔閡,漸行漸遠(yuǎn)……可能是在薄寒時知道他喜歡喬予的時候,也可能是更早他對喬予心動的時候。
這世界上有一種關(guān)系,就是一邊遠(yuǎn)離,又一邊不舍。
人太矛盾了,時常矛盾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到臨死了,他發(fā)現(xiàn)他還是忘不掉他和薄寒時一起并肩招搖的奔跑在暗巷里,迎著昏光,酣暢淋漓的少年恣意時光。
夠了。
人和人之間,有過那樣恣意瀟灑、結(jié)伴而行的那一刻,足矣。
“嘭!”
一聲響動。
空氣中的火苗星子亂躥,劃破薄寒時的臉,他踢開障礙物,逆著火勢沖進(jìn)來:“江嶼川!”
是幻聽吧。
可接著,薄寒時挨個房間查找,喊他的聲音越來越清晰。
那熟悉的聲音,越來越近。
就在游輪內(nèi)飾被大火燒的搖搖晃晃帶著火苗朝他砸下來的時候,并沒有預(yù)感中的疼痛和燒灼,耳邊只響起轟隆的聲響。
薄寒時將砸下來的東西踢開了。
彎腰一把扶起江嶼川,將他左手臂架到他肩上緊緊扣住,咬牙大罵:“你他媽在干什么!等死嗎?!”
江嶼川皺眉:“你干嘛進(jìn)來救我!是為了骨髓?我告訴你,我不會給你兒子捐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