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董瓷的過激舉動并沒能影響事情的進(jìn)展。
甚至讓裴賜臻更加防備,像是算準(zhǔn)了董瓷不會輕易放棄,幾乎將她綁上了車,綁上了飛機。
如果是民航,他絕無可能這么做,可是他有一臺民航那么大的私人飛機。
董瓷再一次發(fā)覺,她低估了這大少爺?shù)募沂辣尘埃@個敢在異國他鄉(xiāng)胡作非為,揮金如土的男人,恐怕有著極可怕的出身,所以才會毫無畏懼,將所有事情都不放在眼里。
即使如此,她也不會坐以待斃。
董瓷并沒有表現(xiàn)得驚慌,看上去平靜又冷淡,仿佛已經(jīng)接受了命運,其實卻在暗中觀察。
一班白人、拉美人的空乘中,有一個黃種人,當(dāng)董瓷試探出她是華人后,便與她寒暄了幾句。
不僅說國語,還用家鄉(xiāng)話試探對方。
海外華人說閩南語或粵語的多過說國語的,這些董瓷也會一點兒,甚至還會些潮州話。她才說了幾句,一下子看到了空乘姐姐眼睛一亮,兩人的關(guān)系瞬間拉近不少。
董瓷用潮州話套對方的話,套出了一些信息,其他的空乘不清楚,至少知道還有多久起飛。
只剩半個小時。
董瓷唯一慶幸的是,從出發(fā)到機場起,裴賜臻的電話就沒斷過,接電話的時候,總是回避她。
這給了她機會。
利用參觀飛機的機會,她一邊和空乘聊天,得知機上配了衛(wèi)星電話后,更是借機接觸到電話。
然后將人支走的一兩分鐘里,董瓷就立馬撥打了求救電話,“你好,我現(xiàn)在機場,我要報……”
她本以為她只需要擔(dān)心拉美的出警效率,卻沒想到她剛開口,電話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去。
話筒里傳來刺耳的“嘟——嘟——”聲。
董瓷轉(zhuǎn)過頭,正對上裴賜臻幽暗的雙眸,如怒張的網(wǎng),那深不見底的寒意將她死死地鎖住。
“你在干什么?”
“沒干什么�!�
董瓷努力平緩著狂跳的心臟,側(cè)開了視線,盡量讓聲音平靜:“讓一讓,我要去洗手間�!�
說著,她便要離開。
可是才抬起腳,一步都沒邁出去,就被男人突然一把抓住了手腕,董瓷猝不及防地往前傾去。
裴賜臻捏住她的下巴,臉上的表情冷酷得嚇人,“你就這么想跑,這么想離開我?”
“不是你想的那樣……”
董瓷被迫直視著裴賜臻,她隱隱感到不安,試圖緩和氣氛,卻已經(jīng)來不及挽救局面。
裴賜臻眼圈發(fā)紅,不容置疑地堵住了她的唇。
很難說是一個吻,更像是侵略,用盡了全力的侵略,力道很重,動作野蠻,撞得人牙床生疼。
一吻結(jié)束,裴賜臻不再聽董瓷的花言巧語,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也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
他將人抱回了臥室,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將董瓷扔在了床上。
然后挽起袖子,扯開了領(lǐng)帶。
作者有話要說:
69、
董瓷從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裴賜臻,
即使他們在一向放縱大膽,
也不是這種時刻。
毫無心情,
毫無旖旎,毫無火花。
只有戾氣。
如同一場戰(zhàn)爭的前奏。
裴賜臻帶著一臉的陰翳,
修長的手指扯開了領(lǐng)帶,
明明是隨性自然的動作,
卻仿佛具化出有形地刀刃,
令栽倒在床的董瓷感覺到無處不在的威脅,
下意識地往后退,
往后躲。
“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
裴賜臻冷笑,將董瓷的話還給了她,卻并非真的什么都不做,俯身過去,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然后用領(lǐng)帶綁住。
董瓷奮力掙扎,
“天賜,
你是不是瘋了!”
裴賜臻單手抓著董瓷,危險地瞇著眼睛,死死盯著她:“如果我放你走,
那才是真的瘋了。我勸你早點打消逃跑的主意,
就算你跑了,
不論跑到哪里,
我都能把你抓回來�!�
“放屁,你以為自己是誰?”
董瓷不甘示弱地大喊,可是完全掙脫不開對方,
于是一口咬上了他的手背,咬得滲出了血漬。
裴賜臻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分毫沒有松開手,將她的手綁在了床頭。
董瓷恨得拿腳踹,卻被裴賜臻一把抓住,“不僅手不老實,連腿也不老實,逼我綁你?”
那只手如鐵鉗一般,讓董瓷無法動彈,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這頭野獸關(guān)進(jìn)籠子。
永世暗無天日。
董瓷并沒有她表現(xiàn)得那么無所畏懼,她知道這個大少爺真的可以做到,緊張和憤怒此起彼伏。
她情緒洶涌,失控道:“你別碰我!我討厭你!”
裴賜臻身形微僵。
他心底如□□入深水,轟鳴著在身體里炸開,面上卻只有微波浮動,“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董瓷抬起頭,看著裴賜臻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討厭你,你現(xiàn)在做的所有事情,都讓我更討厭你,你會讓我后悔遇見你,后悔這段日子和你在一起……”
從前有多甜蜜,現(xiàn)在就有多冷酷。
否定了他們的全部。
“住嘴!”
裴賜臻心臟驟然一陣劇痛,渾身戾氣暴漲,他一個字也聽不下去,只想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他從沒有對人這么好過,他從沒有將任何一個女人這樣放在心上,他從沒有這樣上趕著要過什么。他要什么東西沒有,只有這個女人,明明將他拽了過去,一轉(zhuǎn)眼,就要將他推開。
“疼……”
輕顫的。綿軟的。
董瓷喉中自然發(fā)出的嗚咽,勾起了他太多的回憶。
裴賜臻心中的野獸明明控制不住,眼睛紅得要滴出血來,鉗制對方的手卻不自覺的松開了。
他恢復(fù)了一絲理智,按住董瓷的肩膀,將她扳了過來,也等于將人圈在了自己的懷里。
輕輕吻著她的面頰。
卻染濕了唇瓣。
裴賜臻怔了一怔,低下頭,看到了懷里女孩緊閉著的雙眼,睫毛顫動,淚水早已爬滿了臉頰。
她聲音很輕,“天賜,放開我,疼�!�
裴賜臻也疼到了心尖上,他似乎永遠(yuǎn)沒法拒絕她,除了她要逃離,他愿意滿足她一切的愿望。
他解開了綁著董瓷的領(lǐng)帶,輕吻著那微微泛紅的手腕,極盡溫柔,卻也極其強勢,不容拒絕。
董瓷也沒有再掙扎,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看著他明明憤怒到極致,卻因自己一句話,又松開。
多么矛盾的人。
董瓷并不遲鈍,她知道裴賜臻并不會真正傷害她,所以才會放心沉迷這段關(guān)系,越來越放縱。
沒想到兩人到了這一步,裴賜臻依然如此。
董瓷不知道自己是看錯了人,還是看對了人,心情一時間復(fù)雜,理智卻漸漸回籠,有了主意。
或許不忍心傷她,就是對方的弱點。
時機也在配合董瓷。
裴賜臻又來了電話,這一次,董瓷聽到他在電話里叫“爺爺”,本來打算匆匆掛斷的裴賜臻,終于還是從床上下來,只是在離開前,按住了電話,“等我回來,不要亂跑,你跑不了�!�
說完,吻了吻她的唇,“乖�!�
董瓷沒有閃躲,只是在他走出臥室后,起身叫了空乘來,這次進(jìn)來的空乘不再是那個華人。
董瓷早有預(yù)料,她很平常地問:“飛機快要起飛了吧?”
“是的,還有十五分鐘�!�
“機上有點心或零食嗎,堅果也挺好,我想吃些堅果。”
“好的,我這就去準(zhǔn)備�!�
私人飛機上的空乘服務(wù)周到,食品也豐富,她很快準(zhǔn)備了幾只小盤子,有水果有點心有堅果。
空乘捧著托盤往臥室走去時,卻被電話講到一半的裴賜臻叫住了,“等等,你拿的是什么?”
空乘停下了腳步,將董瓷的話復(fù)述了一遍,“……何小姐可能有點餓了。”
“沒有花生吧?”
“沒有的�!�
裴賜臻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可是電話里卻傳來了裴老先生的連聲責(zé)問,只得捏了捏眉心作答。
另一邊,空乘將小點心送進(jìn)了臥室。
幾分鐘后,臥室里傳來了餐盤落地的嘩啦啦響聲……
裴賜臻轉(zhuǎn)過身,空乘也反應(yīng)過來,連忙進(jìn)去看情況,才進(jìn)去她就沖了出來,趕緊聯(lián)系呼救。
“怎么回事?”
“何小姐她好像過敏……”
“你說什么,不是說沒花生嗎!”
裴賜臻臉色一變,直接掛了電話,大步?jīng)_進(jìn)了臥室。
董瓷花生過敏,他一早就知道,所以每次點餐時都十分小心。雖然不知道她過敏程度高不高,但是他咨詢過相關(guān)醫(yī)生,花生過敏輕者咳嗽哮喘,嚴(yán)重的會窒息、休克,甚至致死……
當(dāng)裴賜臻踏進(jìn)臥室時,眼前的一幕更是印證了醫(yī)生的說法,董瓷整個人從床上栽倒在地,她滿臉通紅,嘴唇發(fā)腫,痛苦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劇烈地咳嗽。
裴賜臻的心揪成一團,急忙抱住了她的肩,不斷地?fù)崦哪�,試圖緩解她的不適,“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醫(yī)生,醫(yī)生在哪!”
他高喊了幾聲后,袖子卻被董瓷抓住了,她喘息艱難地說:“醫(yī)院……我要……去醫(yī)院……”
裴賜臻已經(jīng)感覺到懷里的女孩在痙攣,甚至眼皮都開始翻飛,頓時被籠罩在了巨大的恐懼之中。他完全不敢設(shè)想,如果發(fā)展了過敏反應(yīng)最嚴(yán)重的后果。
這種恐懼勝過了一切,裴賜臻幾乎毫不猶豫地將董瓷抱了起來,幾個空乘也緊張地迎了過來。
“安排車,我送她去最近的醫(yī)院�!�
“可是飛機馬上就要……”
“停飛�!�
裴賜臻腳步飛快,可是他說完這兩個字后,手機卻再一次響起,他看也沒看,直接關(guān)了機。
此時的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董瓷的安危。
一切如董瓷所想,她在飛機起飛的前五分鐘,回到了地面。
雖然人在醫(yī)院,手背上打著吊瓶,但是這種狀況比在天上強了太多,至少她還在巴里洛切。
這家醫(yī)院就在機場附近,只要能趕到機場,拿了那里寄存的行李和證件,董瓷依然能逃走。
她的情形并不嚴(yán)重,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并不妨礙她假裝昏迷,就像她之前假裝花生過敏一樣。
董瓷此時最慶幸的莫過于自己在演技上的天分。
不僅讓她在生活中游刃有余,更讓她在最危急的時刻,能夠金蟬脫殼。
裴賜臻對此一無所知,他還沉浸在醫(yī)生說“并無大礙”的欣喜中,從步伐到聲音都輕松起來。
“行程延后三天,我陪她留院觀察。”
“可是裴董的意思,這里不宜久留,您藏身的地方可能曝光……”
“沒有可是�!�
裴賜臻打斷了秘書的話,徑直走回了病房,他剛放輕了腳步,然而一打開門,卻發(fā)現(xiàn)床空了。
只有一個護工在整理病房。
裴賜臻瞇起眼,“病人哪兒去了?”
“好像護士帶出去散步了……”
“怎么剛醒就去散步?”
裴賜臻皺起眉,帶著助理保鏢一同去醫(yī)院的花園里找人。私立的小醫(yī)院不大,花園也不大,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人。不過沒看到董瓷,只看到負(fù)責(zé)董瓷的那個護士,“病人呢?”
“病人去衛(wèi)生間了�!�
“她還打著吊瓶,你怎么沒陪她進(jìn)去?”
護士解釋:“病人說不用,可能覺得不方便�!�
裴賜臻隱約感到一絲不安,看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距離花園還有一段距離,“她進(jìn)去多久了?”
“十多分鐘了�!�
“請進(jìn)去找找。”
私立醫(yī)院的服務(wù)總是很到位,護士點點頭,“好的,那我過去看看�!�
裴賜臻也跟了過去,護士有些詫異,當(dāng)她進(jìn)去衛(wèi)生間找人的時候,就更詫異了,病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