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他不停地趴在包廂的桌子上碎碎念著,狐朋狗友一直都是把他捧著,聽到他吐槽黎歲,也開始跟著吐槽。
“這種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掛念的,要我說,帝都比她好的女人千千萬,實在不高興咱們換一個�!�
每當(dāng)這個時候,霍佑寧就會突然一下抬頭,“我不允許你說黎歲的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以前辜負(fù)了他,我以前眼睛瞎了,才會喜歡黎雅那種毒婦,還跟她上床,把自已弄得不干凈了,所以黎歲才會嫌棄我。”
他一直念叨著,念叨著,最后大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反正就是他可以說黎歲的不好,但是別人不行。
現(xiàn)在霍佑寧來到黎歲的身邊,看到她凍得臉頰發(fā)紅,氣得就要將自已身上的衣服脫下來。
“你怎么回事兒啊,你跟小叔之間到底怎么了?”
他納悶,想將衣服披在她身上,她卻躲了一下。
霍佑寧心口一堵,氣得就要罵人,可是想到自已現(xiàn)在是在追她,又忍了下去。
“你不要不識好歹,黎歲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把程棲當(dāng)我的替身了?你要是還喜歡我的話,我們別折騰了,直接去領(lǐng)證,以后我全都聽你的�!�
他說到領(lǐng)證的時候,眼底都亮了一下。
甚至開始暢想跟黎歲的婚后生活。
黎歲以前對他很好的,廚藝也好,如果真的能跟她結(jié)婚,婚后不知道多幸福,他的嘴角彎了彎,就聽到她冷冷的回應(yīng)。
“說過幾百次了,不喜歡你。”
霍佑寧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將自已的外套又要往她的肩膀上披。
黎歲擰眉,腦海里突然想起一個片段。
很久之前的黎歲給他燉了湯,大冬天的讓他下來取,但他在樓上照顧故意生病的黎雅,連電話都不愿意接。
她就這樣安靜的在樓下等著,等到湯都冷了,只能回家又熱了一次。
黎歲抬手揉著太陽穴,不知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就是為以前的黎歲感到委屈。
她怕霍佑寧繼續(xù)糾纏,只能將話說得更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
“霍佑寧,我有感情潔癖,你跟黎雅上過床,所以我跟你不可能�!�
霍佑寧只覺得穿胸一劍,將手中的衣服狠狠丟在地上。
“黎歲,你��!”
難道她就沒跟人上過床嗎?她那個躲在暗處的男朋友到底是誰,到底是不是小叔,他真是好奇死了。
他也不會嫌棄她跟人上過床,憑什么她就要嫌棄他?
他越想就越委屈,甚至在想著當(dāng)初跟黎雅酒后亂性是不是也被設(shè)計了,畢竟以黎雅的本性,做得出這樣的事情。
他眼眶一紅,手指頭差點兒戳到黎歲的臉上。
“我跟黎雅一定是被她設(shè)計的!”
黎歲淡淡抬眸,問了他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
“就算第一次是被設(shè)計的,之后呢?”
第238章
你那個男朋友到底是誰?
霍佑寧渾身一僵,瞬間不說話了,臉色都變得煞白。
黎歲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丟給他,“這衣服好幾萬,節(jié)約一點兒,你現(xiàn)在花的一切都是霍家的,你自已還沒開始掙錢�!�
這句話又是穿胸一劍,他臉上的最后一絲血色都消失了。
他抱著衣服落寞的轉(zhuǎn)身,打開車門的時候還是不甘心,眼眶都是熱的。
“黎歲,你那個男朋友到底是誰?我能見見他么?”
他就是想知道自已到底輸在哪里,他就算真的是廢物,難不成還比不過一個服務(wù)員?
黎歲索性直接閉著眼睛,“你見他做什么?他不喜歡見人�!�
一個服務(wù)員不喜歡跟人見面?呵呵,肯定是長得奇丑無比,怕給黎歲丟臉。
也是,黎歲的身邊不缺美男,她自已的弟弟黎斂青那小子就長得很出色。
霍佑寧上車,將車門狠狠甩上。
等著吧,他一定要把那個丑男找出來。
他離開了之后,黎歲又在這里等到晚上九點,霍硯舟的汽車總算是開來了。
她這會兒連喊都沒有喊,猜到他還在氣頭上。
但是那汽車在她的面前停下,從車窗的縫隙里傳來一個聲音,“進(jìn)來吧。”
黎歲愣住,恍了幾秒之后,馬上拉開車門坐了進(jìn)去。
她渾身都是冰涼刺骨的,車內(nèi)的溫度足夠高,她縮了一下肩膀,忍不住搓了搓手。
霍硯舟的視線落在膝蓋的文件上,壓根沒看她。
黎歲卻注意到,他眼瞼處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了,雖然無損他的容貌,卻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憔悴。
汽車駛進(jìn)棕櫚灣的主宅,她先下車,將車門給他打開。
霍硯舟被推到書房的時候,始終一句話都沒說,黎歲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她坐在旁邊,默默的為他整理文件,直到周賜推門進(jìn)來,手里握著一個藥瓶。
“總裁,這是國外連夜送過來的藥�!�
霍硯舟“嗯”了一聲,將藥瓶接過,就著杯子里的水吃了一顆。
黎歲有些疑惑,這是治失眠的么?可看著不像是安眠藥。
她連忙起身跟著周賜出去,在走廊上拉住了人。
“周助理,那藥是治失眠的?”
周賜對她的態(tài)度又變成了以前那樣的冷硬,將她的手甩開,“跟黎小姐你沒什么關(guān)系�!�
黎歲自知理虧,“霍總的失眠是不是比以前更嚴(yán)重了?”
周賜冷笑一聲,“多虧黎小姐你準(zhǔn)備的禮物�!�
黎歲瞬間無比愧疚,也許是乍然看到白月光的臉,霍硯舟心里難受,所以更加睡不著了。
她抿了一下唇,覺得自已真是罪該萬死。
但是都這樣了,霍硯舟竟然都沒有責(zé)罰她一句,反倒是她自已因為島上的事情斤斤計較。
她深吸一口氣,“我爸老家的鄉(xiāng)下有個中醫(yī)很厲害,我想帶著霍總?cè)��!?br />
“黎小姐,不用了,我已經(jīng)不敢相信你了�!�
黎歲愧疚的臉紅,垂下睫毛,“斂青說我八歲之前是病秧子,沒幾個人見過,后面是去我爸的老家看了一次中醫(yī),才看好的�!�
“所以黎小姐你自已也沒把握,卻要總裁跟著你折騰一趟,你知道他一分鐘能賺多少錢么?”
黎歲瞬間無話可說了,是她考慮不周。
“那我親自去鄉(xiāng)下配藥�!�
說完,她離開了棕櫚灣,先去找了一趟黎斂青。
以前的事情她確實記不得了,中醫(yī)的事情也是偶然從黎斂青的嘴里知道的。
她到黎斂青的別墅的時候,黎斂青已經(jīng)累得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面前擺著一堆厚厚的文件。
黎歲看著這張還有幾分稚嫩的臉,突然不知道把他推到這個位置到底對不對,可黎強(qiáng)生前最擔(dān)心的是這個兒子,她本就說過不會要黎家的任何東西,又怎么能在他走了之后,獨占總裁的位置。
黎歲不敢承認(rèn),她從醒來之后,沒有融入過這個家。
哪怕清楚對不起黎強(qiáng)這個父親。
她抬手在黎斂青的臉頰上拍了拍,“斂青,醒醒�!�
黎斂青緩緩睜開眼睛,眼底都是紅血絲,“大姐�!�
黎歲在他身邊坐下,“你以前說過,我八歲之前都是病秧子,身體很差很差,你都沒怎么見過我,后面是去爸的老家看了一個中醫(yī),才好的對么?”
黎斂青記得自已確實說過這件事,點頭。
“那個中醫(yī)的位置你還記得么?你跟我說說,我親自過去一趟,給霍總配點兒失眠的藥�!�
霍總?
黎斂青還以為自已聽錯了,難道是霍硯舟?大姐不是最討厭他了么?
黎歲也就解釋,“黎家手里的這塊地皮估計有問題,霍硯舟知道真相�!�
“大姐,你沒有以前的記憶,肯定不知道爸的老家在哪里,對那一代也不熟悉,還是我去吧。”
他說到這的時候,有些沮喪,“其實這些資料我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了,現(xiàn)在留在帝都也幫不上什么忙,能不能讓我也做點兒事情,這樣至少顯得我沒那么廢物。”
十九歲的少年被推到這個位置,每天都很惶恐,害怕拖黎歲的后腿。
黎歲看著他憔悴的臉,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好,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三天之內(nèi),盡快回來,好嗎?”
黎斂青的眼底瞬間劃過一抹亮光,嘴角彎了彎,“嗯,我會圓滿完成任務(wù)的。”
黎歲看到他變得這么懂事,很安心,恰好這個時候也接到了喬梔的電話,就把這個事兒說了一遍。
沒想到喬梔知道那個地方。
“你爸的老家是板橋,很偏遠(yuǎn)的一個小鄉(xiāng)村�!�
黎歲完全沒印象了,看來她以前跟喬梔提過。
她的嘴角彎了彎,“現(xiàn)在斂青讓我很欣慰,沒想到成長得這么快�!�
黎斂青為了讓黎歲更安心,連夜收拾東西就打算出發(fā),沒想到在收費站的路口遇到了喬梔。
他以前見過喬梔,這個人跟大姐的關(guān)系很近。
不過那時候黎斂青對黎歲的感情很復(fù)雜,總是命令她做各種好吃的,很少吃飯聊之外的話題,因為黎歲看起來也不太感興趣的樣子,總是忙忙碌碌的,久而久之,命令她做飯竟然成為了兩人為數(shù)不多能見面的機(jī)會。
喬梔招手,將汽車攔下。
“斂青,我問過歲歲了,知道你要去板橋,我恰好也要去一趟,能帶我一起去嗎?”
黎斂青的骨子里其實是很驕傲的小少爺,根本不想跟陌生人聊天,但既然是黎歲的朋友,他也沒有推辭,將自已的車門打開,“上來吧�!�
喬梔彎唇,眼底劃過一抹暗光,上車了。
第239章
你姐姐不是死了么?
板橋是個非常偏僻的鄉(xiāng)村,距離帝都市區(qū)要六個小時的車程,都已經(jīng)快到隔壁城市去了。
而且到目前為止沒有開通高鐵,還是以前的那種綠皮火車,搖搖晃晃的還沒有汽車快。
讓黎斂青比較心安的是,喬梔性格還不錯,而且一上車就說一些黎歲以前的事情。
黎斂青很感興趣,兩人一直聊到中午,喬梔說累了,要休息,他才專心開車。
汽車到達(dá)板橋的時候,是凌晨四點。
這邊沒有任何旅館,他只能將汽車座椅往后放,將就一晚。
他從小在黎家錦衣玉食,根本沒吃過這些苦,這一覺睡得渾身都疼,但是八點一到,他還是醒了,并且喊醒了旁邊的喬梔。
喬梔是屬于乖乖女的長相,白白小小的一只。
兩人下車之后,黎斂青就順著那條山路往上走,這條路很窄,汽車根本開不上去,只能停在下面。
喬梔看到他走得極快,連忙跟了上去。
“斂青,你走這么快做什么?”
黎斂青腳上未停,想到黎歲,心里更著急。
“這是大姐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wù),我一定要完成�!�
他不想讓黎歲認(rèn)為他是個廢物,所以這次就算是把一雙腿走斷,也要找老中醫(yī)配到失眠的藥。
喬梔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走了幾步,腳上就崴了一下,直接摔在地上,磕出了血跡。
黎斂青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連忙往后看,快速走到她身邊,將她扶起來。
但他壓根沒有憐香惜玉的心思,“喬梔姐,你現(xiàn)在受傷了,要不你留在車?yán)锏任野�,從這里上去要走路一個小時才能到那個老中醫(yī)的家,我大概三個小時之后就能回來,車?yán)镉袞|西吃,你也能休息一下�!�
喬梔知道自已是被嫌棄了,臉色一白,“可是我聽了歲歲的話,也是想來看看老中醫(yī)的,想弄點兒治療痛經(jīng)的方子,你大姐不是也需要這個么?”
聽到她這個時候還在為黎歲著想,黎斂青的心里就是一軟,直接扶住了人。
“好吧,我扶著你上去,兩個小時應(yīng)該能走到。”
喬梔沖他笑了一下,她在月不落里工作,知道那種姿態(tài)才能讓男人心軟,就比如她此刻的笑容,這是她對著鏡子練過千百次的,那些見慣了美女的少爺們,很吃她這一套。
可是黎斂青壓根看都沒看,將她一把拉起來之后,扶著就大踏步的往前走。
喬治的腿被拖得很疼,臉色都白了一瞬。
她又開始找話題,“斂青,你知道歲歲的那個男朋友么?”
她想知道黎歲的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兒,長得好看么?
只要是關(guān)于黎歲的話題,黎斂青就非常感興趣,也一定會回答。
“知道,大姐挺喜歡他的,但是對方太自卑了,不喜歡出來見人,等以后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大姐應(yīng)該會帶出來給我看看,畢竟我可是她唯一的弟弟�!�
提到最后一句的時候,他的語氣里都是得意,似乎能當(dāng)黎歲的弟弟是件非常值得炫耀的事情。
喬梔的臉色更加難看,特別是接觸到他臉上的那抹驕傲之后,她垂在一側(cè)的手緩緩握緊。
不過在聽到自卑這兩個字時,她松了口氣。
看來黎歲的男朋友確實是個普通人。
兩人往前走了一個小時,因為要扶著她,黎斂青變得焦躁起來。
喬梔從包里翻出了一塊拇指大的巧克力,遞給他。
“吃點兒東西補(bǔ)充體力,這是歲歲以前很愛吃的一款�!�
黎斂青的眼底一亮,馬上拿過來吃了進(jìn)去。
后面的一個小時,喬梔又給了他好幾顆。
終于走到老中醫(yī)的家門口,黎斂青將她放在外面休息,自已去敲門。
老中醫(yī)今年已經(jīng)八十幾歲了,屋內(nèi)飄著一股中藥的味道。
但他精神頭很好,而且顯然是認(rèn)識黎斂青的。
黎斂青快走幾步,喊了一聲,“中醫(yī)爺爺,你這里有治療失眠的方子么?”
中醫(yī)在黎斂青這張臉上看了又看,最后摸著自已下巴上的胡子。
“你是黎強(qiáng)的兒子吧?好多年都沒見了,黎強(qiáng)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板橋這個村目前已經(jīng)沒什么人居住了,特別是這個山頭,只住著老中醫(yī)一個人,他的妻子也在三十年前去世了,這些年他一直專研古人留下來的各種草藥,除了去山上挖草藥,平時根本不會離開這個山頭。
提到黎強(qiáng),黎斂青的眼底瞬間變得黯淡,“父親去世了。”
老中醫(yī)的眼里滿是震驚,緩了好久,才緩緩喝了一口茶水。
“哎,年紀(jì)輕輕的,怎么會突然就去世了,當(dāng)年他來我這里的時候,還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他也是個有本事的,我們板橋村最有本事的一個男人,他發(fā)達(dá)了之后,還把這里的路全都修好了。”
甚至還蓋了一所村小,黎強(qiáng)是個有良心的人,沒有忘記他自已的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