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正因為失去了監(jiān)正,永興帝和諸公才被嚇破了膽,前陣子,夜里都不敢睡,生怕那群可怕的超凡強者殺入京城,殺入皇宮,于夢中摘走自己腦袋。
刑部孫尚書聞言,反駁道:
“監(jiān)正雖死,但大奉并不是沒有超凡強者,司天監(jiān)的孫玄機,國師洛玉衡,以及云鹿書院院長趙守,還有……許七安!”
“沒錯,我們還有許銀鑼�!毕袷窃俳o自己打氣,有人附和了一句。
姬遠笑而不語,他身后的一位緋袍官員嗤笑道:
“連監(jiān)正都死在我們國師手里,許七安區(qū)區(qū)三品,也配與他爭鋒?看來是九公子過于謙遜,讓爾等以為我云州是怕了大奉。
“想議和,就答應我們的條件。不想議和,自然會有我云州的強者殺到京城,先滅了爾等。隨后云州大軍兵臨城下,入主中原。
“爾等還有其他選擇?”
圖窮匕見,撕破臉皮是談判的必經過程,強大一方手握籌碼,就是用來施壓的。
割地是必須要割的,割多割少,才是談判的細則。
姬遠輕搖銀骨小扇,淡淡道:
“陛下和諸公可能還不清楚監(jiān)正身隕當日的細節(jié),話說回來,監(jiān)正確實強大無比,若非國師請來云州傳說中的神獸白帝,以及地宗道首黑蓮道長,想殺監(jiān)正,難如登天吶�!�
他慢條斯理的訴說著當日眾強者圍殺監(jiān)正的過程,當然,全是胡編,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通過所謂的過程,讓永興帝和諸公了解云州背后的超凡強者有多可怕。
殿內皇室宗親,文臣武將,臉色都極為難看,或臉色陰沉,或雙拳緊握,或無奈沮喪。
屈辱!
永興帝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沉聲道:
“三洲之地斷然不可能,此事容后再議,第四個條件是什么�!�
意思是,答應割地了,數量方面,還得商議。
姬遠嘴角一挑,他的目的已然達到,就目前來說,這場談判一切順利,沒有太大波折。
“陛下放心,這第四個條件,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個添頭罷了。”
聞言,永興帝沉凝的臉色略有緩和,道:
“但說無妨�!�
姬遠“啪”的合攏銀骨小扇:
“本官要向陛下討要監(jiān)正的煉器手札�!�
相比起前三個條件,這確實是添頭,盡管一品術士的煉器手札必然無比珍貴,可層次過高的物品,委實沒有切身的利益來的重要。
……..
一敗涂地!
朝廷和云州使團的第一次交鋒,輸的一敗涂地。
這場議和本身就是不平等的,大奉想求和,忍痛割肉在所難免,但過程中諸公和永興帝表現(xiàn)出的無力感,仍然讓不少中低層京官心寒、失望。
而那四個條件,在一些讀書人看來,簡直喪權辱國。
“割地求和,奇恥大辱!”
最先鬧起來的是翰林院,這些手頭沒什么實權,卻是朝中一等一清貴的讀書人,群聚午門,破口大罵。
“昏君,僅是青州失守便讓你嚇破了膽�!�
“人固有一死,我輩讀書人寧可站著死,也絕不跪著活�!�
“云州一脈是正統(tǒng)?那當今皇室算什么,我等讀書人效忠的又是什么,數典忘祖的昏然后這些人被逐個拉出去廷杖,打的奄奄一息。
這確實震懾住了一部分人,但控制不住流言的發(fā)酵,午膳剛過,國子監(jiān)的學子便罷課了,書生意氣最是鋒銳,有寫文章嘲諷的;有在鬧市聚眾抨擊的;有沖擊大祭酒辦公堂,要求向陛下遞血書的……
早朝發(fā)生的事,先是在京城官場、上層社會傳播,然后慢慢流傳到底層百姓中,到黃昏時,市井中流傳著朝廷割地求和,承認叛軍為中原正統(tǒng)的流言。
“昨兒個看到匪州佬進城,我就知道朝廷要求和了�!�
“唉,能不打戰(zhàn)當然最好,這世道亂的……但想想總覺得不甘心吶,怎么朝廷說敗就敗了,去年派兵打巫神教時,那是多么風光啊�!�
“聽說連監(jiān)正都死了,那可是司天監(jiān)里的老神仙。唉,要變天了。”
“許銀鑼呢?許銀鑼難道眼睜睜看著朝廷割地求和嗎�!�
“許銀鑼也盡力了,前陣子朝廷不是還張貼告示,說許銀鑼與萬妖國結盟,與蠱族結盟,咱們沒了佛門這個盟友,一樣有其他盟友�!�
“唉,誰能想到呢,青州說失守就失守,我這不是沒盼頭了嗎,以前有什么事,許銀鑼總會出頭�!�
……
驛站。
姬遠取出法器,撐起一片隔音陣法,聽完下屬的匯報,笑道:
“外頭倒是挺熱鬧,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書呆子,罷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我們下一個目標,是試探許七安�!�
許元霜一聽和許七安有關,問道:
“如何試探?”
姬遠手里的銀骨小扇轉動一圈,道:
“比如說,我在談判快結束的時候,突然補一個條件,要求和大奉聯(lián)姻,對象必須是臨安懷慶兩位公主中的一位。”
許七安和臨安有婚約,這是他從陳貴妃派的人那里打探來的。
許元霜蹙眉道:
“你在找死嗎?”
真要這么做,和談能不能成是一回事,許七安放不放他活著離開京城,是另一回事。
姬遠哈哈大笑:
“兩位公主與我是同族,聯(lián)姻自然不是我們這一脈,是元槐啊。你說許七安會作何反應?他能對自己親弟弟下手?”
“他會!”許元槐臉色陡然一變,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開個玩笑,瞧把你們緊張的�!�
姬遠惡趣味般的笑著,忽然正襟危坐,道:
“許七安一直沒露面,他背地里打什么主意,我們尚未知曉。
“監(jiān)正雖然被封印了,可那是監(jiān)正啊,誰知道會有什么底牌留下來。國師也不知道,所以他要試探許七安,通過和談來試探許七安,以此來了解監(jiān)正的后手�!�
許元霜臉色稍稍好轉,問道:
“九哥覺得,他會有什么底牌?”
姬遠想了想,笑了起來:
“死局!
“這對許七安來說是個死局。我若是他,便會一直對和談視而不見,然后趁著和談爭取來的時間,四處求爺爺告姥姥,拉攏超凡強者做盟友。
“所以啊,我們這一趟京城之行,是白撿的功勞,不會有什么危險�!�
姬遠手里的折扇旋轉:
“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下來。啊,很想看看他窮途末路的姿態(tài),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得等我們攻破京城。”
……
景秀宮。
“母妃,我聽懷慶說,一旦割地求和,大奉就徹底沒救了�!�
臨安憂心忡忡的說道,鵝蛋臉不再明媚,染上一層陰霾。
陳貴妃有些焦躁的說道: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不求和,難道要繼續(xù)和云州打?若有勝算,陛下和諸公會一門心思的議和嗎。
“現(xiàn)在只有議和才是出路,不然指望你的那個未婚夫嗎�!�
臨安咬著唇,泫然欲泣:
“母妃你為何這般討厭他�!�
陳貴妃腦海里閃過一個白衣身影,咬牙切齒道:
“姓許的沒一個好東西�!�
她旋即軟下心腸,拉著臨安的手:
“那懷慶從小就是個心眼黑的,她的話不能信。臨安,你不懂,現(xiàn)在除了議和,沒人能救朝廷了�!�
……
王府。
錢青書披著厚厚的大氅,直奔王貞文臥房。
王貞文見他進來,揮揮手,屏退丫鬟,直截了當的問道:
“都有哪些條件?”
錢青書把云州的四個條件轉述了一遍。
“逆黨!逆黨�。 �
王貞文連罵數聲,忽地劇烈咳嗽起來。
錢青書坐在床邊,輕撫他后背,助他順氣,嘆息道:
“事已至此,陛下都答應了,不過割讓三洲之地是不可能的。陛下的底線是把禹州割讓出去�!�
“承認潛龍城一脈為中原正統(tǒng),亂我大奉人心,索要財帛,榨干我大奉財力,割讓三洲,徹底成勢……”
王貞文喃喃道:
“完了,回天無力,回天無力了。”
就算魏淵復活,也盤不活這局棋。
錢青書嘆道:
“可誰又能說服陛下呢,況且,議和才是順應大勢。如今大奉能逆勢而行的只有許七安。
“但是王兄啊,逼許七安和朝廷決裂,何嘗不是云州亂黨的陰謀呢。他一直沒有出現(xiàn),就是明白了這一點。
“我已查出他在司天監(jiān),也派人傳信了,他若要來,早就來了�!�
……
司天監(jiān),大臥房。
許七安浸泡在浴桶里,背靠著桶壁,懷里坐著年近四十,身嬌體柔勝過少女的花神。
她軟綿綿的癱坐在許七安懷里,腦袋枕在他肩膀,臉蛋酡紅,眼兒迷離,渾身沒有一絲力氣。
“什,什么時辰了……”
好不容易中場休息,慕南梔有氣無力的問道。
“剛過午膳不久�!�
許七安掐著慕南梔的柳腰,一刻都不讓她離開自己懷里,精神抖擻。
懷里的美人素白柔軟,肌膚像是象牙一般,細膩又有彈性。
午膳已過……慕南梔帶著哭腔罵道:
“你是牲口嗎?你玩了我一天一夜了,我,我不和你雙修了……”
和小欲比起來,你的戰(zhàn)斗力委實太弱……許七安說道:
“首次雙修效果最好,目前我的氣機還在增長,等到了極限再停。你體內的氣機同樣雄渾,南梔啊,你知道多少人渴望這種修為暴漲的修行嗎�!�
浴桶邊,水漬濺的到處都是,屏風上的衣裳、肚兜也早已滑落在地,被溢出的洗澡水浸濕。
寬敞結實的床榻一片狼藉,棉被落在地上,床單皺巴巴的凌亂不堪,殘留著不規(guī)則的斑痕。
得益于花神靈蘊的渾厚,許七安只用了一夜的時間,便穩(wěn)住了根基。
正常狀態(tài),晉升后需要一旬左右的時間來穩(wěn)固境界,適應力量。
這時,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心悸感。
招手從散亂的衣物里喚來地書碎片。
懷慶把今早朝會上發(fā)聲的事,詳細的傳書在地書聊天群里。
末了,簡單評價:
圣子評價道。
李靈素看完懷慶的轉述,都替大奉覺得憋屈,何況是嫉惡如仇的李妙真。
許七安最近很少傳書發(fā)言,顯得無比消極,這讓飛燕女俠急的寢食難安。
天地會其他成員同樣心急,眼前大奉一步步滑向深淵卻無能為力。
簡單解釋一句后,他一邊擁著綿軟無力的慕南梔,一邊和學霸長公主私聊。
……
第735章
議和尾聲
懷慶通過私聊,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
你這個土著接不住我的梗啊,這時候你應該回一句“只欠東風”……許七安習慣性在心里吐槽一下,傳書道:
逼永興退位很容易,他連皇帝都敢殺,何況逼永興退位。
難的是如何穩(wěn)住大局,讓朝堂諸公接受這件事,并愿意維持朝廷運轉,愿意支持他許七安。
許七安看完這段傳書,再回想起懷慶剛才轉述的談判過程,心里一動:
難怪魏黨出奇的沉默,對于談判結果冷眼旁觀,原來早就已經通過氣,背地里策劃造反了。
“劉洪張行英兵部尚書這些老狐貍,懷慶能壓住他們,讓他們賣命,馭人之術確實厲害。”許七安傳書道:
雙修也是修行……他嘀咕一聲,想到這里,一手握著地書碎片,一手拖住慕南梔綿軟的臀兒,把她往上顛了顛,省的滑下去。
年近四十,豐腴誘人的花神“嚶”了一聲,趴在他肩頭半睡半醒。
她體內有股氣機在經脈里運行,暖洋洋的,讓人昏昏欲睡。
許七安在大冬天泡冷水澡就是這個原因,給雙方降降溫。
修行?你修為早就到瓶頸了,不拔出封魔釘,如何修行……懷慶皺了皺眉,感覺許七安在騙她。
以他對王貞文的了解,以及目前局勢的判斷,王貞文肯定會選擇與他合作。
首先,王貞文本身是個小節(jié)有損,大節(jié)不虧的讀書人,如果有一個可以救國的,且希望頗大的方案,他一定會選擇鋌而走險的嘗試。
其次,王家小姐與二郎有婚約在身,姻親間的同謀,可比單純的盟友要可靠多了。
得到許七安肯定答復后,懷慶松了口氣,沒有過多詢問,就如許七安沒有詢問她如何搞定魏黨的老狐貍陪她造反。
這是對雙方能力的信任。
禁軍五營只忠于皇帝,只聽皇帝調遣。
就算她懷慶手眼通天,也不可能策反所有禁軍統(tǒng)領,能策反小部分,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了。
不過,禁軍雖然難以策反,但拉攏京城十二衛(wèi)就要輕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