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馬勇也回過頭來,一臉懵逼的看著我,像是在看神經(jīng)病。
“你大爺?shù)�!�?br />
我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上一次也是這個聲音說海梅蓉的棺材要出事,讓我不要去幫忙,我沒聽,去幫了,結果我就連海梅蓉的棺材一同落水,幾乎是九死一生。
現(xiàn)在警告又來了,說再往前我就得死!
該聽嗎?
當然得聽!
驚悚不已的教訓剛發(fā)生沒多久,能不聽嗎?
“啊……“
我尖叫一聲奮力沖刺,到了斷路邊就猛的一跳。
跳過去,生,跳不過去,死!
極度的驚悚化為一股能量,我發(fā)誓,這是我二十幾年來跳的最遠的一次。
我飛過溪澗,然后一下撞在路崖邊,眼前不禁一黑,肚子劇痛,但所幸沒掉下去,因為我抓住了路邊一棵小樹。
“靠!”
“搞什么?”
后面,傳來馬家亮和馬勇的兩聲驚呼。
我晃了晃頭,腦袋清醒了一點就往上爬,相比于恐懼,疼痛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了。
可就在這時,我卻突然瞥見,我在水里的倒影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仔細一看,那倒影睜睜的看著我,居然詭笑著!
我嚇的尿都快出來了,我的倒影對著我笑�。�
可我沒笑�。�
我汗毛炸立,身體仿佛出現(xiàn)一股神力,一縮就上了岸,然后朝著村里奪路狂奔。
我自已的倒影,居然對著我笑?
可我當時明明急的快哭了,哪還笑的出來?
我不怕人也不怕事,甚至連臟東西也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可對于自已貼身的東西發(fā)生異常,這種甩都甩不掉的驚悚感,太可怕了。
一路不停,我直接沖回家里牽上黑虎到店里,把蘆花大公雞也放了出來,許久許久見它們沒有任何異常,才驚魂初定。
而且很奇怪的是,原本陰沉沉的天,沒下雨也沒打雷,居然又放晴了。
過了一會兒,回到村的馬家亮和馬勇來了,跑過來就問我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瘋狂,不怕被摔死啊。
我苦笑不已,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就說當時被嚇昏了。
他倆見我沒受什么傷,也沒再追問什么了,就笑話我膽小,說幾個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安慰我?guī)拙浜蟛烹x開。
他們走后,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倒影,發(fā)現(xiàn),自已記憶一下變得模糊起來了。
也可能是有了安全感的原因,我都不確定看到的那個倒影是不是真的笑了?
或許是因為水波蕩漾而扭曲,看花了眼?
畢竟當時只看了一眼,也只敢看一眼。
會不會還是幻覺?
要知道,在海梅蓉的墓前我就幻覺那四個死人張牙舞爪的朝我撲來。
保不齊是我吸入的尸油香太多,以至于后面看到的那個“笑臉倒影”還是幻覺?
完全有這種可能。
不過那聲音就不好解釋?一次可能是幻覺,可這是第二次了,不太可能是幻覺吧?還有馬家亮,為什么兩次都是他的聲音?
我腦袋一團亂麻,什么都不確定,什么都不清楚,這種無力感,讓我心緊緊的繃著。
就這樣懵懵懂懂的到了下午,我被我媽喊回去吃過午飯,就去了陳久同家,這些事還是問問他來的靠譜一些。
可惜,他沒回家,應該還在后山。
我又折回店里,沒過多久村口就開來了幾輛警車,是縣里的警察來了;其中荷槍實彈的特警,還有兩條德國黑背大狼狗,一下車就直奔后山。
死了五個人的事也在村里面?zhèn)鏖_了,許多村里人面帶憂色。
這么大的慘案而且還這么邪門,每個人心里都犯嘀咕,洪村一直平平靜靜的,這一段時間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二連三的死人。
我店子這一片算是村里的一個小商業(yè)區(qū),三三兩兩的總有路過的村民在我店子旁邊說著今天發(fā)生的事。
我滲得慌,偶爾也會跑過去聽一聽,雖然人多謠言四起,但總能聽到一些東西。
比如九叔公家里的狗尸體,還有那個死人頭已經(jīng)被警察收走了,公安正在統(tǒng)計村里有沒有失蹤人口,幾乎是挨個上門查探。
不過讓我稍稍心安的是,那五個人絕不是村里人。村里要是一下失蹤了五個人,恐怕早就炸了鍋了。
回想起那些尸體,依然讓我心驚肉跳,頸脖點燈,雙手奉顱,實在是太邪門了。
天擦黑的時候,縣里來的警察走了一批,把那五具尸體還有狗尸體都帶走了,說是驗尸。
楊建國一行人還留在村里,幾個特警還有狼狗沒走,似乎要駐村繼續(xù)調(diào)查。
我爸和楊建國本來就是同學,所以就由他做東招待了楊建國一行人,村長馬永德也來了,還有村里的幾位族老。
可偏偏陳久同不見了,我偷偷的問公安錢飛,他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在哪。
我心里犯嘀咕,警察都撤下山了,陳久同人去哪了?
吃晚飯的時候,我年紀太輕還沒資格上席,就給楊建國他們倒酒,等他們吃完了,我就瞅準機會把錢飛拉到一邊,給他遞煙。
“小春,你是有什么事吧?”錢飛喝了點酒有些上臉,但沒醉,眼睛里面精光閃閃。
“咳咳,那啥,我想知道那五個人的情況,他們到底是什么人�。俊蔽椅⑽⒂行⿲擂�,笑著說。
吃人家嘴軟,楊建國帶著他們一起蹭飯,錢飛也不好拒絕,再加上我?guī)退氏日业搅四俏寰呤w,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功勞。于是便小聲對我說:“現(xiàn)在還確定是什么人,死亡時間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臉都爛了,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死了一個星期了?”
我很奇怪,人都死了一個星期了,居然聞不到尸體的惡臭,反而是一股淡淡的香味,陳久同說是尸油燃燒的香味。
可香味可以掩蓋惡臭嗎?
據(jù)我所知,這世界上除了密封外,恐怕還沒什么東西能掩蓋尸體腐爛的惡臭吧?
就算是掩蓋了,那股子混合的味道,只會更難聞。
“對,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確定死者的身份�!卞X飛拔了一口煙,點頭道。
我也點上一支煙,暗暗沉吟,死者到底是誰呢,為什么總感覺那幾個人的身形有些眼熟,好像哪里見過。
“哦,對了,我們在尸體上有重大發(fā)現(xiàn)�!卞X飛突然說。
我心中一緊,暗道可能是線索來了,就問是什么發(fā)現(xiàn)。
錢飛警惕的看了看周圍,見旁邊沒人,就拿出手機打開圖庫,從里面翻出一張照片給我看,說:“在死者的肚子上,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數(shù)字編號�!�
我拿過一看,這張照片不是正面拍攝的,而是在旁邊,隔著死者有個兩三米遠,像是偷拍的,不過錢飛的手機挺不錯,可以清晰的看見死者的肚子上有一個泛紅的印記,看著像是個“五”字,也不知道是自身形成的,還是涂寫上去的。
我劃拉了一下屏幕,發(fā)現(xiàn)就這一張。
錢飛接回手機,說:“另外四具尸體上分別是一二三四,不過我沒拍�!�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公安辦事有規(guī)矩,私拍證物是違規(guī)的,他能將偷拍下來的一張照片給我看,已經(jīng)算是信任了。
這時候,楊建國一行人也下了酒席,說要駐村繼續(xù)調(diào)查,陸陸續(xù)續(xù)的就離開了,錢飛也跟著走了。我不知道他們還要干嘛,不過已經(jīng)沒心思去了解了,因為天黑了。
我跟爸媽說了一聲,牽上黑虎就去了店里,心里打定主意,明天再去找陳久同,那些編號太奇怪了。
這讓我回想起了前些年從報紙上看到的一起變態(tài)兇殺案,兇手每殺一個人,就會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一個字母,將那些字母組合在一起,就是破案的線索。
很囂張,但也很驚悚。
……
第二十一章:鬼點丁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過了一夜,翌日一早,我就開摩托車去了陳久同家。
陳久同終于回家了,我去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具棺材打蠟,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一夜沒睡,兩個眼圈黑黢黢的。
我把尸體上發(fā)現(xiàn)數(shù)字編號的事和他一說,他并沒有感到意外,而點點頭平靜道:“我知道�!�
我這才想起,昨天陳久同可能一天都在后山,知道了也不奇怪,就問那數(shù)字到底代表了什么。
陳久同手里的動作一停,沉吟了一下,緩緩吐出三個字:“鬼點燈�!�
我心臟狠狠一抽,說句實在話,昨天發(fā)生的事,其實我心底隱隱的就希望那不是靈異案,而是人干的兇殺案,或許是自欺欺人的緣故,一直很避諱‘鬼’這個字眼。
現(xiàn)在陳久同擺明了說是鬼干的,讓我心中最后一絲安寧也消失了。
努力消化了一下,就問什么是鬼點丁。
陳久同跟我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發(fā)生在南宋年間,蒙古入侵江南,一個遠征的蒙古騎兵營路過一個漢人村莊時,將村莊屠滅,在那以后軍營里面就連連發(fā)生怪事,每晚必死一人,而且死者的肚子上都會留下一個血色的印記。
剛開始的時候上級軍官還能彈壓著,可到最后死的人越來越多,便再也彈壓不住了,營中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最后發(fā)生了恐怖的營嘯,全營上下全部紅了眼,互相殘殺,殺到最后只剩下一個投降的漢人將軍。
那個將軍也沒能撐過第二天,死的時候聲嘶力竭的高喊:冤魂不入地,陰神大點兵!
“這種一個接一個陸續(xù)死去的方式和古代點兵非常像,所以便有了鬼點兵的名稱,又因為發(fā)生在民間,所以改稱鬼點丁。”陳久同道。
“營嘯!”
我悚然一驚,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恐怖的東西,但光網(wǎng)上搜一搜都能嚇出一身冷汗。
一群人漫無目的的互相殺戮,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袍澤生死相向,人人都變成嗜血的怪物,往往一場營嘯過后,尸山血海,生還者十不足一,格外血腥而慘烈。
在古代,營嘯是一種比敵人更加可怕的東西,深受將兵者忌憚,雖然科學上的解釋是壓力大,但在民間都將這種現(xiàn)象視為不祥。
殺人太多的軍隊,受亡者冤魂纏繞夜晚就容易發(fā)生營嘯,冥冥之中像是一種報應。
陳久同的意思是洪村要發(fā)生不祥?我微微一驚,便直接追問。
“我也不知道,因為這只是傳說�!标惥猛瑩u了搖頭,說:“不過那些死者身上的數(shù)字,應該就是害他們的臟東西留下的�!�
我心往下沉,如果那些人真如陳久同所說,是被那東西害死的,那那些數(shù)字是不是某種排序?
那東西在按順序殺人?
之后我又問了陳久同一些問題,還把路上發(fā)生的事說了,他沒再說什么,只是讓我小心,囑咐夜晚呆在店里,最好不要出門。
我回了店里,心中將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反反復復的梳理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什么頭緒都沒有,一團漿糊。
不過倒是有一個信號值得警惕,那只犼又出現(xiàn)了。
如果五個人的死真是鬼點丁,那就是鬼干的,不是那只犼,可是那樣的話,那只犼又在干嘛呢?
靠在椅子上,我百思不其解,突然想起來那天在田涯論壇發(fā)布過一個求助的靈異帖,有好久沒登陸了。
雖然現(xiàn)在搞清楚了那紅毛怪就是犼,但弄不好還能有點別的收獲。
我急忙登陸田涯賬號,上面顯示有幾條私信,我一點開,發(fā)現(xiàn)居然是那個懷疑犼爪印是野人腳印的湖北網(wǎng)友發(fā)來的。
第一條的日期是我發(fā)帖的那天晚上,他說正在幫我尋找腳印的信息,他有認識的朋友懂行,第二條是發(fā)帖后的第三天,他告訴我這種東西叫犼,很危險,讓我小心。
“我靠,行家!”
我大大的驚訝了,這人居然兩天就弄清楚了這東西叫犼,而皮衣客則是看見了那東西之后,還查探了它的進食習慣才弄清楚。
要知道,我當時就只發(fā)了三張腳印的圖片,其他的一概沒有,他僅憑幾個腳印就推斷出犼的身份,明顯比皮衣客還強,至少,他求助的那個朋友不簡單。
我心動了,那只犼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我一塊心病,多了解一點也是好的,遂急忙點開第三條,居然是一個好友申請,他讓我加他為論壇好友私聊,時間就在今天。
我急忙同意了申請,不一會兒他就發(fā)來一條信息:你就是那個靈異帖發(fā)帖人?
我說是的,他直接問那只犼是不是來找過我。
我一驚,暗道這家伙真是行家,湖北離這里千里遠,他居然一語道破。
我心里還不是完全信任他,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你之前不是說這東西是野人嗎?
他發(fā)過來一個苦笑的表情,說:其實說它是野人,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我驚訝了,犼和野人是同一種東西?皮衣客不是說犼是一種傳說中的東西么,還天生地養(yǎng),無父無母,野人還能從石壁里蹦出來不成?
我繼續(xù)追問,他沒有解釋,就說有些東西很難講的清楚,需要更多的東西加以佐證,然后問我更多的關于這只犼的信息。
我沉默了片刻,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因為皮衣客曾經(jīng)告訴過我,洪村出現(xiàn)犼的事情不要往外說,否則很容易節(jié)外生枝。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網(wǎng)友是湖北神農(nóng)架那邊的,我從來沒告訴自已住在哪里,就算他知道的再多,也不可能對洪村有什么影響,相反他是一個局外人,可以從他那里知道足夠而有用的信息,何樂為不為?
至于皮衣客,他在洪村目的不明,也不能完全相信。
克服了心理障礙,我就把犼長著紅毛的事情和他一說,他立刻驚呼起來,說這就對了,這種犼叫紅毛犼,在月圓之夜會隱身,刀槍不入,讓我小心再小心。
他這一說我徹底相信他是了解犼的行家了,全讓他說對了。
我馬上就問它為什么會盯上我。
他說紅毛犼屬于毛僵的一種,具體的成因有很多,還待確定。
之后他又說幫我去找能對付這邪祟的方法,說完就下線了,毫不拖泥帶水。
我發(fā)了幾條信息他都沒回,就有些奇怪,他的表現(xiàn)是不是有些過于……呃,怎么說呢,熱心?
兩天后,五人斷頭兇殺案終于傳來了重大進展,死者的身份確定了,是縣里的五個無業(yè)流氓,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那天跟高明昌殺上洪家的那幾個痞子。
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如遭雷擊。
果然,又是和洪家有關聯(lián)!
難怪說總感覺那五人的身材有些眼熟,自已和他們干過一架,能不眼熟嗎?
我第一反應就是洪家復仇了,否則沒道理這五個助紂為虐的流氓全死在海梅蓉的衣冠冢前,而且是以那種殘忍的方式。
警察第一時間將洪慶生鎖定為兇手,還頒發(fā)了通緝令。
我心里也是半信半疑,弄不好洪慶生真的是兇手,他有能力有動機,之前瘋了搞不好是裝的,至于殘忍的殺人,他以前就是殺豬的,手法自然不會差到哪里去。
可疑問的是,洪慶生不是被那只犼擄走了么?連鐵鏈都被拉斷了,難道他沒死不成?
還有,之前那只犼殺了王強,嚇瘋了林順林副所長,他為什么會動手殺王強?
王強某種程度上講也是洪家的仇人,難道那只犼再替洪家報仇?
這么一想,我感覺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洪家恐怕不那么單純,這個不起眼的家庭或許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簡單。
“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必須主動去調(diào)查�!�
我暗暗沉吟,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詭事都能和洪家扯上關系,而最終又和我隱隱約約關聯(lián)起來。正如黃大仙所說的,有些事躲是躲不了的,越躲死的越快。
既然躲不開,那就干脆化被動為主動!
洪家一定是突破口,里面或許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洪慶生不見了,但還有一個人能成為突破口,那就是洪慶生的二女兒洪曉蕓,她現(xiàn)在在縣里的福利院。
而罪魁禍首高明昌也一樣,洪家出事前幽靈短信就暗示我洪家會出事,他的動機或許也沒那么簡單,至少要去了解一下來龍去脈。
高明昌的兒子高小龍很可能就是有什么事和我說,所以才死了,從他之前神神秘秘的給我遞字條就可以印證這一點。
一系列的事情讓我隱隱約約有一種錯覺,這些詭事雖從洪家起,但卻是以我為中心。
如果我不主動,這些事恐怕會沒完沒了,這種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明天去縣里,先見高明昌,再見洪曉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