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昨天郁初他們就已經(jīng)在這里排練過兩次。

    從公司選擇的場地來看，這一次showcase的規(guī)模已經(jīng)趕上了正式演唱會。他們前幾次回歸時可沒有這么大的架勢，公司這次確實非常上心。

    五個人現(xiàn)在站在兩塊可移動的巨大顯示屏的后方，這里看不到外面的粉絲。

    郁初朝著兩塊顯示屏之間的縫隙中看出去，隨即回過頭，輕輕笑著，對隊友們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其他人心領神會，都點了點頭。

    一分鐘后，兩塊顯示屏緩慢地動了起來，分別往左右兩側移動。

    郁初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像是看著屏幕外的世界在他面前展開。

    顯示屏開始移動的那一刻，等待已久的粉絲尖叫起來。他們揮動著手里的應援棒。在臺上的郁初看著他們，像是在看一群在水中快速來回游動的水母。

    他們的應援色是藍色，郁初一直感覺這種藍色像是水母會有的顏色。他用手機輸入水母兩個字，會跳出一個藍色水母emoji。

    郁初帶著其他人走到舞臺的中央，一個定點后，五人迅速地站好站位。

    同時，他們身后的顯示屏慢慢地回到原位。

    這次依然是由郁初導入。舞蹈動作間，他的手意外碰到了耳麥，下一秒他就把耳麥的位置調(diào)整了回來。

    順利唱完第一句歌詞，郁初后撤一步，眨眼間已經(jīng)和秦筠交換了站位。

    編舞的走位復雜，像是這樣交換站位的過程他們練習了不知道多少遍，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可以靠著肌肉記憶走位了。

    郁初現(xiàn)在聽不到舞臺下粉絲的尖叫聲，不過他能看到那些來回晃動的藍色光點。

    第一段副歌是五人的合唱。

    這段合唱中最明顯的是郁初的聲音。他音色特別，聲壓又強，這就導致合唱時他的聲音會比其他人的聲音更突出。

    有些人聽完他們的現(xiàn)場后會感覺郁初一個人好像唱了整首歌。

    這時鏡頭對準郁初。

    一張漂亮到讓人有些不敢直視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粉絲們的眼前。

    不管是在現(xiàn)場的粉絲還是在收看直播的粉絲都看到了這個鏡頭。

    郁初并不算是特別上鏡，但是他本身的長相太過出眾，哪怕不上鏡，他在鏡頭里也是最吸引人的那個。

    這么一對準，粉絲們才發(fā)覺郁初今天戴了灰藍色的美瞳，很襯他現(xiàn)在的發(fā)色。

    郁初在鏡頭前停留幾秒，側身與修斯交換站位。

    在交換站位時那短暫的時刻，他和修斯的視線相交，很快就分開。

    郁初跳舞的時候一直關注著臺下的粉絲。

    他們手里的應援棒的色彩在隨著音樂變化。

    最靠近舞臺的那部分區(qū)域被工作人員用圍欄隔了出來，上面貼著請勿靠近的告示。

    走到簡羽陽身后，郁初注意到對方外套上用來固定住紅色方巾的別針看起來馬上就掉落。

    他剛伸出手想幫簡羽陽再次固定一下別針，簡羽陽已經(jīng)沖到了舞臺的右側。他根本來不及抓住簡羽陽。

    果然，幾秒后，郁初看到那條紅色方巾已經(jīng)掉在了地面上，正好掉在他的腳邊。

    他直接把方巾踢開了。

    原本激烈的音樂忽然柔和下來，秦筠站在最前方，一只手按在胸口，對著鏡頭用同樣柔和下來的語調(diào)唱完了自己的那一部分歌詞。

    這里的柔和是為了先抑后揚。

    郁初站定，換了口氣。這里有兩段高音，第一段E5由袁向笛完成。

    他和袁向笛對視一眼，袁向笛用手捏著耳麥，順利完成了一段高音，郁初緊接而上。在他唱到整曲最高音F5的同時，舞臺周圍的裝置迸射出火焰。

    臺下粉絲的尖叫聲也高過剛才。

    四秒的拖長高音后郁初和錄音時那樣，笑了笑。

    他現(xiàn)在有種順利完成回歸首舞臺后的輕松。

    那些火焰和他的尾音幾乎同時暫停。

    興奮的不只有現(xiàn)場的粉絲，還有那些在觀看直播的粉絲也處于極度興奮的狀態(tài)。

    《Lemniscate》首舞臺結束，五人朝著臺下的粉絲鞠躬，然后和他們揮手打招呼。

    趁著他們打招呼的間隙，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動作迅速地搬了幾張高腳凳上臺。三個人負責搬運凳子和其它物品，還有一個負責給郁初他們送手麥。

    五個人的手麥都是定制的。郁初的手麥是一種介于黃色和綠色的顏色，像是春天萌發(fā)的幼苗的顏色。

    主持人也是這時候走上舞臺的。

    他們和主持人互相點頭示意。

    “麻煩大家再和粉絲們打個招呼吧�！敝鞒秩苏f。

    這都是他們昨天彩排過的內(nèi)容，五人一起打過招呼后，五個人從左到右，依次單人和粉絲打招呼。

    郁初站在中間，他已經(jīng)摘掉了一邊的耳返，等旁邊的簡羽陽說完，他拿起手麥：“晚上好�！�

    剛說了三個字，粉絲們已經(jīng)大聲地尖叫起來，中間還夾雜著一句響亮但又有些嘶啞的郁初。

    這個粉絲的聲音太明顯，郁初當然是聽到了，他低下頭，輕輕地笑了一聲，然后抬起頭，繼續(xù)說：“我是Solstice的Spring，很高興，今天可以和大家在這里見面�！�

    臺下又是一陣尖叫。

    等所有人都說完，他們這才坐到剛剛工作人員搬上臺的高腳凳上。

    郁初一手握著麥克風，另一只手捏了捏自己戴著耳飾的那一邊耳垂。剛才跳舞的時候這個東西一直跟著他的動作晃動，弄得他的耳朵有些癢。

    修斯拿起旁邊矮凳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

    郁初也拿另一瓶喝了一口，喝完就放回矮凳上。

    旁邊的主持人按照流程，開始問他們一些問題。

    “大家這一次帶著正規(guī)專輯《Lemniscate》回歸，是正規(guī)專輯的話，是不是和前幾次的回歸感覺不一樣呢？”

    這個問題定好了是由郁初來回答。

    他拿著麥克風：“這一次正規(guī)二回歸，我們以及參加這次回歸工作的所有人，都很用心地去準備了。這一次總共有16首收錄曲，除了我們剛才開場時表演的主打曲《Lemniscate》，每個成員都有一首solo曲。像是MV的話，一共是拍攝了五支MV。這些都是和前兩次回歸不一樣的地方�！�

    郁初換了口氣，繼續(xù)說：“最后就是，因為今天也是我們出道六周年的紀念日，可以在這樣特殊的日子帶著新專輯和大家見面，真的非常高興�！�

    他說完，其他成員開始附和他的話。

    “剛才Spring提到這一次總共拍攝了五支MV，直到今天，這五支MV已經(jīng)全部公開了�！爸鞒秩私舆^他們的話題，“拍攝過程中，各位有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嗎？或者印象最深刻的拍攝片段�！�

    郁初看向簡羽陽。

    簡羽陽把那個鐵軌救人的鏡頭描述了一遍，然后說他這次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鏡頭。他當時站在一旁，看著工作人員推照明燈，因為太著急，他還差點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郁初就這么坐在旁邊，聽到簡羽陽口誤，叫了一聲小春。

    簡羽陽最近一直用小春這個昵稱叫郁初，現(xiàn)在估計是順嘴了，直接這么叫出來了。他立即改口。

    郁初只是笑。

    這種口誤不算是失誤，部分粉絲甚至會很喜歡這種小小的口誤。

    簡羽陽說完，秦筠拿起麥克風，和粉絲們分享了他這次在拍MV的時候想到的幾個冷笑話。

    雖然真的很冷，但是郁初還是笑了。

    這下?lián)Q袁向笛回答問題：“我們這次拍攝去了芬蘭和挪威，主要是赫爾辛基和特羅姆瑟。收錄曲……”

    郁初一邊聽，一邊拿起了旁邊的礦泉水，又喝了一口。

    喝完才發(fā)現(xiàn)旁邊的修斯看著自己。

    “怎么了？”他問。

    修斯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郁初把水放回去后才反應過來，原來修斯的意思是他剛剛喝錯水了，他喝的那瓶是修斯的。

    這下又讓他和修斯的CP粉撿到了。

    要是他現(xiàn)在可以看手機，就可以看到CP超話里的帖子已經(jīng)在說他和修斯兩個人曖昧藏不住，還在showcase上就開始用喝水掩蓋間接接吻。

    -

    Showcase一共一個半小時，七點開始，結束時是八點半。

    郁初和其他四個人回到后臺，聊起了天。

    袁向笛說：“你平時一直叫小春，這下全球粉絲都知道你私底下這么叫郁初了！”

    “嘴巴動得比腦子快，”簡羽陽嘆氣道，“沒反應過來�！�

    郁初已經(jīng)摘掉了那個顯眼的耳飾，把它小心地還給Cody�？粗鳦ody把耳飾收好，他轉(zhuǎn)身看向簡羽陽他們：“剛開始簡羽陽身上那個方巾掉了，我給踢到旁邊去了，應該又有人撿回來了吧�！�

    修斯說：“我看到有人撿了，他們搬椅子的時候�！�

    “那就好�！�

    簡羽陽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臺上爆裝備了，方巾這種額外用別針固定在衣服上的小裝飾掉了，要是沒人提醒他，他還真的注意不到。

    他背對著鏡子，扭過頭去看，真不見了。

    Cody大聲說：“有staff撿回來了，現(xiàn)在在我這里�！�

    秦筠還在惦記他的冷笑話，問他們：“一點都不好笑嗎？”

    郁初坐到沙發(fā)上，很給秦筠面子：“其實我覺得挺好笑的，雖然很冷�！�

    說著，郁初找到自己的手機。

    一看手機，他發(fā)現(xiàn)謝知行又給他發(fā)了消息，沒有文字，是一條轉(zhuǎn)賬消息。

    郁初把轉(zhuǎn)賬退回去，沒多久，謝知行那邊又轉(zhuǎn)了錢過來。

    這句話不是郁初亂說的，回歸后往往是他最忙的時候。

    他們21號回歸開showcase，23號開始打歌，中間還有舞蹈版錄制、電臺節(jié)目和綜藝錄制這樣各種工作�？葱谐瘫�，他們是得連軸轉(zhuǎn)忙到八月多——轉(zhuǎn)得和陀螺一樣。

    到時候又是法國美國德國日本的，他多半抽不出時間和謝知行見面。

    郁初暫時沒有回復。

    第36章

    忽然墜落的吊燈

    郁初也沒有一直晾著謝知行，回到宿舍后他還是回復了謝知行。

    謝知行似乎不太滿意他這個回答，但也答應了，跟他說等他有時間再見面。

    這么一等就等到了30號的凌晨。

    電視臺的休息室內(nèi)非常安靜，郁初靠在沙發(fā)上，垂著眼，看著那條杜芮舒發(fā)來的消息。

    回歸后他顯然比之前忙很多，像這樣高強度工作每年都要來幾次，郁初已經(jīng)習慣了，這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圍內(nèi)。

    工作忙對郁初來說是個很好用的借口，不知道怎么回復謝知行的消息的時候他就說自己剛才在忙，所以沒看到消息。

    現(xiàn)在不回杜芮舒的消息，他也可以用這個借口。

    杜芮舒其實不懂他的工作。

    他和杜芮舒說這段時間他都有工作，沒辦法回家。

    杜芮舒可能認為打歌節(jié)目他們只要錄制三四分鐘，很快就能結束工作。

    實際上的情況并不是這樣。

    很多愛豆排隊等著錄打歌舞臺，晚上或者凌晨都有可能，不止錄制一遍。需要預錄的話花的時間更多。這里還沒有算上做妝造的時間。

    錄制結束，第二天下午五點出一位結果。這期間他們都要待在這里，出結果后再下班。

    他們休息幾小時后就得去趕下一個行程。

    需要解釋的事情太多，郁初干脆就統(tǒng)稱為工作太忙。

    他也不是想怪杜芮舒不了解他的工作，每行每業(yè)工作情況都不同，就像他也不了解謝知行每天的工作內(nèi)容都是什么。

    昨天是楊紀的生日。

    郁初看著杜芮舒發(fā)來的生日蛋糕的照片，只是沉默。

    好像工作越久，他越不知道要怎么和媽媽聊天�；丶乙姸跑鞘娴臅r候他都覺得有點陌生。

    他翻起了自己和杜芮舒的過往聊天記錄。因為沒有幾條消息，他很快就翻到了去年的記錄。他那時候給杜芮舒發(fā)了一條我有點累。

    郁初退出微信，點開一個視頻軟件，去看他們的視頻物料。

    21號回歸，22號那天官方賬號就發(fā)了他們看主打曲MV的rea。

    視頻是在回歸當天的晚上拍的。新MV出來，要拍真實的rea肯定是越早拍越好。

    郁初想自己現(xiàn)在看rea有種俄羅斯套娃的意思。

    他們看到MV成品的時間其實和粉絲差不了多少。

    第一支視頻預告里的鏡頭并沒有出現(xiàn)在正片里。

    MV的前十幾秒色調(diào)偏暗，在預告里是修斯從床上坐起的畫面，但正片里睜開眼坐起的人變成了郁初。

    他站起身，走出房間，看到金叔扮演的繼父。他看到掛在墻面上的那個相框，照片里是一個面部特意被模糊過的女生。

    郁初繼續(xù)往后看。

    MV的時長一共四分鐘三十秒，他們拍攝了那么多內(nèi)容，剪輯時要有所取舍。在看到成品之前，郁初也沒法知道哪一些會被舍掉。

    鏡頭中的主角已經(jīng)變成了簡羽陽。

    節(jié)奏很快，郁初走神幾秒，反應過來后畫面里已經(jīng)是另一個場景了。

    郁初安靜地看著。

    他站在鐵軌上的那一段被保留了下來。他看著自己的臉在鏡頭前放大，最后在他的右眼中，看到了飛馳而來的列車車頭。

    現(xiàn)場拍攝時并沒有真實的列車，這個車頭一看就是后期處理時加上的。

    郁初把進度條往后拉，直接拉到了最后三十秒。

    這一段是他在攝影棚里拍攝的那一部分。

    他從一片血海里抬起頭，往上看去，那里現(xiàn)在是真的懸掛著無數(shù)具他的尸體，畫面非常瘆人。

    郁初看彈幕也在震驚，一大片的“��？”。

    他沒有看完，還剩下最后幾秒的時候他關掉了視頻，捂著嘴，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

    回歸能賺錢，郁初當然是喜歡的，不過累也是真的很累，有時候剛閉上眼睛就要起來去工作了。

    郁初看了眼現(xiàn)在的時間，凌晨一點多。他們過會兒要去錄制打歌舞臺，現(xiàn)在坐在休息室里打發(fā)時間。

    旁邊的秦筠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郁初伸手，拍了拍他，防止他現(xiàn)在睡過去。

    秦筠這才有了點精神，坐直后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臉。

    郁初自己也有點困，他抬起手，想揉揉眼睛，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他化了眼妝，這么一揉可能把眼妝揉花了。

    他又收回手，坐著小聲嘆氣。他們這幾天晝夜顛倒，作息和美國人差不多了——但是真美國人修斯看起來也半夢半醒的。

    過陣子他們會更忙，現(xiàn)在都只是開胃小菜。晝夜顛倒地打歌當然沒有五天飛三個國家累。

    郁初給自己找了點事情做，他打開Pocket。

    郁初挑了幾條粉絲消息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