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不喜歡她對自已用如此疏離的稱呼。
畢竟他是來抓小狐貍的回家養(yǎng)著的,不是來當小狐貍祖宗的。
江歲闌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淺笑著自我介紹:“江歲闌�!�
大佬似乎也沒那么難相處。
她放下愁慮笑的時候,仿佛滿天星辰都被揉碎裝進了那雙眼睛里。
瀲滟動人,璀璨奪目。
讓人想要抬手碰一碰,碰一下這浩瀚銀河,然后將她藏在掌心,只有他能觸碰,能感受,能……
時景肆慵懶隨意搭著的手無意識的動了動,很快克制的將視線移開。
“不用解釋,你朋友就是不信任我。”暗藏幾分調(diào)笑的語氣。
剛剛向江歲闌壓過來的駭人氣息蕩然無存,仿佛剛才那一瞬在對方身上察覺到的占有欲只是她的錯覺。
江歲闌:“……”
她收回他也沒那么難相處的那句話。
見她被噎住的表情,時景肆愉悅的揚了揚唇。
一路無言,途中遇到許多車子疾速開過,倒是沒人敢攔他們。
江歲闌放下心來,不知不覺的便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她偏頭背對著時景肆,車窗倒映著她姣好的面孔。
那精心修過的細眉輕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穩(wěn)。
時景肆抬手按下空調(diào)開關(guān),車內(nèi)的涼意逐漸消失。
車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平穩(wěn)的向著目的地駛?cè)ァ?br />
江歲闌是何時睡熟的連她自已也不清楚,月色淺涼,清風拂影,半掩的車窗留存穿過的氧。
這一覺,難得的寧靜。
趙秘書無數(shù)次低頭看時間,可身后的人耐心的處理著事情,眉眼間沒有半點不耐煩。
寂靜的車廂只有江歲闌均勻的呼吸聲和時景肆翻動合同的聲音起伏,終于趙秘書沒忍住出聲提醒:
“老板……”
“噓!”時景肆在趙秘書開口的瞬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還在睡夢中的人。
片刻后躬身下車,繞了一圈走到另一邊。
趙秘書連忙跟了下來,似乎猜到時景肆的打算,主動說:“我把江小姐叫醒。”
“不用�!睍r景肆淡聲拒絕,慢條斯理的解開西裝紐扣。
看到他的動作趙秘書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而一向矜貴的人抬手打開車門,彎腰將還在睡夢中的人撈到懷中。
他一手半握拳攬在她腰間,一手穿過她雙膝,任由她的腦袋靠在自已的胸口,保持著舒適的睡姿。
趙秘書嘴唇動了動,驚訝又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忽然,今晚時景肆的反常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低下頭,識趣的率先一步將大門打開。
然后又趕緊到客房開門。
時景肆一路順暢的將人放到客房的床上。
第10章她的戒心呢?
許是那一瞬的落空感驚醒了睡熟的人,她眼皮輕輕的掀開了一點縫隙,看向床邊的人時眼底滿是困意和迷茫。
時景肆抬手擋住她的眼睛,隔絕了屋內(nèi)的燈光,也隔絕自已眼底的喧囂的垂涎。
他低聲安慰:“到房間了,睡吧。”
“……嗯�!睒O低的一聲嚶嚀,像是無意識的回應(yīng)。
掌心的小刷子緩緩垂下,時景肆知道她又睡著了。
但是他有些舍不得將自已的手收回來。
好乖的小狐貍,他真的好喜歡。
只是,下次再見到這樣被酒精麻痹的小乖狐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給江歲闌把被子蓋好,時景肆又盯著她睡顏走神。
胸腔困不住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時景肆拿出手機發(fā)出一條消息。
下一秒,江歲闌的手機亮了起來,彈框彈出一條消息。
肆:
時景肆勾唇,指腹一點點抹平江歲闌蹙著的眉心,低聲說:
“�!�
趙秘書屏息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自已該不該識趣的將空間讓給自家老板。
可是看著眼中情緒翻涌,努力克制著自已的時景肆,他有些不敢走。
怕他走了之后,時景肆?xí)䦟⒔〗悴鹚槌愿赡▋袅恕?br />
時景肆這人一貫冷情,向來很難對什么生出特別的興趣。
但是他喜歡的,不計過程,不算后果,哪怕天翻地覆也要拿到手。
譬如時家掌權(quán)者這個無數(shù)人覬覦的位置。
為了坐在這個位置上,曾經(jīng)枝繁葉茂的時家如今也只有他一枝獨秀。
真正意義的一枝獨秀。
因為其他時家人,都已經(jīng)死完了。
“走吧�!�
好在沒讓趙秘書忐忑太久,時景肆便起身退出了房間。
此刻的他又恢復(fù)了那清冷淡漠的神態(tài),仿佛剛才坐在床邊,盯著人家小姑娘的睡顏克制隱忍的人不是他一般。
趙秘書將門掩上,趕緊跟上時景肆,一邊走一邊匯報。
“請的臨時保姆已經(jīng)到了,今晚她會時刻注意江小姐的情況,時總可以放心�!�
江歲闌喝了酒,沒人注意著肯定是不行的。
“嗯�!睍r景肆點點頭:“換洗的衣服鞋飾全部給她準備好,有什么事直接找我�!�
趙秘書心中明了,就算時景肆不說這些他也會安排。
畢竟,屋里那位未來可能是唯一能壓制這位祖宗的人,現(xiàn)在不好好哄著捧著更待何時!
*
升起的朝陽下,平素最是冷靜克制的人早已經(jīng)失了鎮(zhèn)定。x38
遲淮頹廢的靠在車頭,顫抖著手想要給自已點煙卻努力了幾次都沒點上。
席律擔憂的走過來,“淮哥,我?guī)湍泓c……”
一整夜,他們折騰了一整夜都沒找到江歲闌。
除了霜晚誰都不知道她藏哪里了。
可是霜晚又是個管得住嘴里,他們威脅利誘都沒從她嘴里撬出半個字。
“不用�!边t淮將打火機攥在掌心,兩天沒睡,他的思緒卻越來越清晰,清晰的意識到江歲闌的決定。
干裂的唇蠕動,遲淮就連聲音也是抖的:“阿律,她,不喜歡煙味�!�
所以,在江歲闌面前他從不抽煙。
他明知道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為什么還要做她不喜歡的事。
是他自尋死路,是他活該。
可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他知道錯了。
“淮哥……”席律看著遲淮眼角滑落的淚水,心中又驚又愕,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他知道遲淮喜歡江歲闌,但是卻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遲淮為江歲闌流眼淚。
但時間不給遲淮太多傷心的機會,因為遲淮將手機關(guān)機,所以遲淮父親的電話直接打到了席律的手上。
席律將手機送到遲淮面前:“淮哥,接嗎?”
遲淮沒有焦距的視線逐漸凝聚,他盯著席律的手機,喉頭干澀。
“告訴他我現(xiàn)在回去�!�
席律松了一口氣:“好。”
若是遲淮現(xiàn)在才因為江歲闌和遲家鬧翻,對遲淮來說并非什么好事。
好在,他還能分得清利弊。
可遲淮現(xiàn)在想的是,江歲闌可以躲他一天兩天,卻躲不了他一輩子。
只要遲家還在他手上,只要她還回z市,早晚有一天他一定可以抓到她。
她只能是屬于他的,不過早些晚些而已。
只是現(xiàn)在的席律沒注意到遲淮眼底的瘋狂之色,否則他一定覺得遲淮瘋了。
江歲闌可不是安安分分當金絲雀的主,否則她也不會一腳將遲淮踹掉,轉(zhuǎn)身又和江家徹底算清關(guān)系。
只可惜,遲淮的打算無人知曉。
*
“江小姐,您醒了�!�
江歲闌剛睜開眼睛,耳邊便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看著眼前陌生的環(huán)境,江歲闌有些發(fā)懵。
然后昨夜的記憶走馬觀花般重現(xiàn)。
所以……是時景肆抱她回來的?
江歲闌揉著眉心,有些頭疼,她的戒心呢?
“江小姐,換洗的衣服全都準備好了,您要洗漱嗎?”保姆阿姨說著將備好的蜂蜜水端到江歲闌面前。
“時總讓備著的�!�
“謝謝�!苯瓪q闌捧著溫熱的水杯,緩緩將水喝完。
她嗓子的確干得厲害,醒來也是因為想喝水。
看著衣架上準備充分的衣服,江歲闌想這位時總還真是細心,細心得有些令人發(fā)指了。
給霜晚發(fā)了消息報了平安,江歲闌才開始洗漱。
二樓書房,時景肆放在桌面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余光瞥了一眼,看到顯示的聯(lián)系人時拿起了手機。
“有事?”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
電話那邊的謝寂辭聽著這人懶散的聲音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他抬手示意辦公室里的人全都出去,這才問:
“你在z市?”
“知道還問�!�
他這次的行蹤并沒有刻意隱瞞,謝寂辭那偽君子既然打電話來問,想必已經(jīng)清楚他在哪。
謝寂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相片,眼底難得的帶了幾分忐忑,“幫我個忙�!�
“說。”
“幫我在z市查個人,最好能拿到她的頭發(fā)�!�
聽到這話,時景肆慵懶的神情認真了些許。
謝家多年前弄丟了一個女兒,那孩子是謝夫人33歲時才得的小心肝,為了生她謝夫人的身體還留下了不小的病根。
按理來說,這位應(yīng)當是謝家千嬌萬寵的小公主。
但是很戲劇的是,謝家當時所住的醫(yī)院發(fā)生火災(zāi),慌亂中謝家的小公主被人抱錯帶走后失蹤。
謝家傾盡全力找了那位小公主二十年也沒把人找到。
現(xiàn)在是又查到了z市?
第11章有色心沒色膽
時景肆把玩著手中的墨綠色鋼筆,慵懶的往后依靠,薄唇吐出兩個字:
“不幫�!�
謝寂辭:“……”
他良好的教養(yǎng)總是在遇到時景肆?xí)r蕩然無存!
他咬牙:“不幫你問什么!”
時景肆勾唇,幽深的眸因為謝寂辭破防而好心情的彎著,溢出細碎的光:“無聊�!�
小狐貍睡到現(xiàn)在也沒醒是不會餓的嗎?
他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了……
“好了,我還有事,掛了。”
“時景肆!”謝寂辭急切的開口,可電話里只有毫無感情的‘嘟嘟’聲。
“艸!”謝寂辭被對面的人刺激到了,這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掀起他心里的怒火,將他的教養(yǎng)踩在腳下碾壓。
這個瘋子!
寬敞明亮的大廳,江歲闌抱著手機坐在餐桌前,聽到樓上有腳步聲傳來,她下意識的抬頭。
“時總,中午好�!�
落落大方的打招呼,沒有半點別扭和尷尬。
時景肆清冷的眼半垂著,眸光落在她身上時總會不由自主的瀲滟溫和幾分,語氣也是自然舒適。
“準備吃午餐了?”
“嗯�!苯瓪q闌點點頭:“昨晚給時總添麻煩了,多謝。”
提及自已酒后睡得不知天南地北的模樣,江歲闌的神情也沒有半點異常,坦蕩得好像昨晚被人抱回房間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麻煩,順手的事,江小姐不介意就行。”
就她那輕飄飄的體重,還不如家里的狗崽子。
“江小姐如果有特別想吃的菜色可以吩咐保姆�!睍r景肆又說,他怕她不好意思提要求。
但時景肆又覺得自已的擔心有些多余,住都住進來了,小狐貍不像是那般矯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