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錯，一細數(shù)，張禹城真幫過倪路不少忙，之前是專門跑澡堂解救受困的他，昨晚不僅照顧他的生意專門開車接他回來，幫他安裝只用語音就能操作手機的插件，今早還給他買早餐，在學(xué)校論壇發(fā)帖幫他說話。

    想到這兒，倪路徹底坐不住了：張主席幫過他這么多，他幫他洗幾件衣服怎么了？

    可等他一站起來立刻又想到一件事：幫人洗衣服這件事，怎么說也得先經(jīng)過對方同意吧。

    站在原地，手還在滴水的倪路視線盯著不遠處的一籃子待洗衣服：要不，給張主席發(fā)條消息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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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2章

    洗衣

    手擦干，拿起手機，倪路剛想發(fā)送一條語音，才說兩個字又給刪掉。倪路心想發(fā)語音他口氣是該正式一些還是隨意一些？太過正經(jīng)的話，張主席可能會以為幫他洗衣服是件什么大事反而不會同意

    ，可太隨意讓人聽著像是開玩笑沒當(dāng)真又怎么辦？

    語氣把握不好，要不發(fā)文字吧？

    手機不好打字，可以語音轉(zhuǎn)文字，然后再修改細節(jié)。

    于是倪路先清清嗓子，客客氣氣說完一句話，多此一舉的等系統(tǒng)自動把語言轉(zhuǎn)換成文字，他看著呈現(xiàn)出來的一句話，默。

    “張主席，我看你換下來的衣服放挺久了，再不洗該臭了，正好我沒什么事，我?guī)湍阆戳税�？�?br />
    這話怎么越看越不對勁呢？

    就顯得挺特意的，什么叫我正好沒什么事所以幫你洗衣服？你沒事可以看書寫作業(yè)畫畫不香嗎，干嘛非要幫室友洗衣服？腦子里灌水了嗎？

    對，不能顯得太特意。

    倪路對著這句話修修改改不知道多少遍，終于出現(xiàn)一句比較順眼的。

    “張主席，我在洗衣服，你換下來的臟衣服我順手幫你洗了吧�！�

    左看：嗯，語氣不算太生疏又不會太特意；右看：沒錯，因為正好在洗自己的衣服，再幫忙洗室友的衣服不過是順手的事兒，根本不麻煩！

    倪路對這句話實在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又糾結(jié)，又心驚膽顫地，手一抖，消息發(fā)出去了。

    發(fā)完丟下手機，人立刻跟只把頭埋起來的鴕鳥似地趴在桌上不敢多看一眼。

    幾乎是他剛把臉埋進去，手機就“�！币宦�。倪路被嚇一跳，桌上的手機抓了好幾下才抓在手里，一看消息內(nèi)容，不假思索就給人發(fā)過去一個“OK”。

    “OK”發(fā)出去，等半天沒有回復(fù)，倪路脫力一樣趴在桌子上。

    一來一回，就這么兩條消息，百米沖刺都沒這么費勁和刺激。

    不過半分鐘，倪路又滿血恢復(fù)，再沒有任何負擔(dān)地幫他的新室友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之前，一般都會用水先泡一泡，有條件可以用溫水�，F(xiàn)在天氣冷，宿舍里又有熱水，所以倪路往桶里加入熱水再兌涼水，水溫合適放入洗衣粉拌開，再一件一件放入衣物。

    說要幫張禹城洗衣服的時候，倪路真沒多想，可等把衣物一件件從置衣籃放入桶里，手里忽然拎起來的一條輕飄飄的小褲衩讓他動手一頓，兩只眼睛盯著這條深色的褲衩，于心中默默念道：對哦，還有內(nèi)褲。

    與此同時，已經(jīng)坐回電腦前的張禹城也想起了這件事，拿起手機本想給倪路發(fā)條消息說內(nèi)褲不用幫他洗，可手機拿起來卻頓住，腦子里不知道想到什么，最終手機又給放了回去。

    怎么說呢，就是一想到倪路一個人在宿舍里幫他洗衣服，甚至洗內(nèi)褲的這個畫面，莫名就是覺得還挺……嗯，有趣。

    倪路平常臉上表情很少，要是不笑，再加上眉角上的那道疤，會讓人覺得他冷漠，孤僻，甚至有些兇惡�？蓮堄沓侵�道，其實他��(nèi)心溫?zé)岫�柔��，情緒也容易變化，只是不太表現(xiàn)在臉上，但是害羞的時候，耳尖會變紅，張禹城就看過好幾次。

    會不會在幫他洗內(nèi)褲的時候，耳尖也會紅起來呢？

    想到這，張禹城忍不住搓搓指尖，心里有些發(fā)癢，忽然想跑回宿舍一趟�？上ё罱K還是理智占了上風(fēng)。

    至于他的疑問，答案是：會。

    倪路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手上滿是泡泡，努力搓洗手里的小小面料，面無表情，耳朵卻是一片通紅。

    既然說了要幫張禹城洗衣服，再怎么不好意思，也是該洗的都一并洗了。

    一邊洗，一邊努力讓自己不要多想，雖然它是條內(nèi)褲，但它也只是衣物，總之洗就是了！

    沒錯，他現(xiàn)在就是個莫得感情的洗衣機器。

    下午的課上完，張禹城夾著書剛走出教學(xué)樓，手機響了。

    一直在路上：主席，你下午還來學(xué)生會嘛？

    張禹城：有事？

    一直在路上：還能有什么事，不就您老人家早上特意交代我的事情，我給您辦妥了。

    張禹城微微挑眉：行啊，動作挺快。

    一直在路上：在您手底下辦事動作能不快嗎？

    聽出宣傳部部長話里話外的抱怨，想想這段時間自己的確不時給他增加工作量，張禹城大發(fā)善心回復(fù)：月底學(xué)生會搞次聚會吧，出去玩吃飯都成，費用我出。

    一直在路上：豪氣，要不您怎么是我們的頭頭呢！

    張禹城：你們自己商量定個時間地點，結(jié)果出來跟我說聲就行。

    一直在路上：絕對給您辦得妥妥地！

    張禹城看一眼時間：我現(xiàn)在就過去，你在學(xué)生會？

    一直在路上：那必須滴，您不來我不走。

    張禹城輕笑，收起手機，往學(xué)生會方面走去。

    早上張禹城去學(xué)生會，除卻的確有事要處理，他還順便辦了一件事，就是找上宣傳部部長，以私人的名義讓他幫忙辦點事情。

    聽完他們老大的來意，宣傳部部長推推他不知道多少度的眼睛，看向他們的老大，半天無語后說：“恕我冒昧，這位不方便露面的建筑系學(xué)生，就是您新室友吧？”

    張禹城只笑不語。

    宣傳部部長秒懂。

    他又說：“其實，這事你找生活部的人比較快，畢竟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他們在組織聯(lián)系，我頂多只是負責(zé)宣傳讓更多學(xué)生知道而已�！�

    張禹城笑著說了一句話：“你女朋友是生活部的部長吧？”

    宣傳部部長啞口無言半天，忍不住推推再次下滑的眼鏡，“不愧是我們的頭頭，神通廣大啊，這事兒您都知道�！�

    張禹城不再多說什么，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宣傳部部長看著他們的主席揚長而去的挺拔身影，認命地重重嘆一口氣。

    生活部名副其實，籠括學(xué)生在校園生活里的大小事，從寢室安全衛(wèi)生到學(xué)生的日常作息，順便幫學(xué)生解決生活上的實際問題，比如，找工作。

    大學(xué)生需要找工作的人不少，但比起無頭的蒼蠅到處碰撞，大部分人還是挺相信學(xué)校的組織，譬如學(xué)生會。早期沒網(wǎng)絡(luò)的時候，學(xué)生會會把他們收集到的可靠的招聘信息貼到公告欄里，有網(wǎng)絡(luò)之后，公告欄只是其一，更多還是直接發(fā)布到學(xué)校論壇的求職區(qū)里。

    如果學(xué)生在這些地方都沒找到合適的工作，還可以上學(xué)生會登記，一有合適的工作，學(xué)生會會負責(zé)聯(lián)系登記過的這些同學(xué)，讓他們?nèi)スぷ骰騾⒓用嬖囀裁吹摹?br />
    張禹城上午找上宣傳部部長，為的就是幫倪路介紹工作。

    其實他自己也能安排，但他怕自己的安排不一定適合倪路，所以多找?guī)讞l路子，擺出來讓倪路看一看，讓他選自己覺得最合適的。

    早上跟宣傳部部長提了幾句，下午就有結(jié)果，這效率張禹城也是有點驚訝的。

    從宣傳部部長接過他遞過來的招聘信息，張禹城先翻了翻。

    宣傳部部長說：“我能get到您老人家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的心情，所以我找小琴、咳，就我女朋友的時候，有交代過不要泄漏出去�！�

    張禹城說：“不至于，但現(xiàn)在，能少幾個人知道就少幾個�！�

    宣傳部部長做了個OK的手勢，“明白�！�

    然后繼續(xù)說：“不能露面，又是建筑系的，動手能力應(yīng)該還行吧，所以我找出來的這幾份，基本都和設(shè)計繪畫有關(guān)，這些工作要求不高，有中間人就行，也不需要用上真名，隨便起個筆名交上來，誰也不知道本人是誰。一張設(shè)計大概多少錢，每家出的都不一樣，你讓他自己選。”

    張禹城翻了下報價：“這么少？”

    宣傳部部長提醒他：“老大，他是個根本沒什么作品的新人！現(xiàn)在這行業(yè)，給新人的價基本也就這樣�！�

    張禹城沒再說什么，收起這幾張招聘信息，說：“那先這樣了，今天辛苦你了�！�

    宣傳部部長一臉悲憤地看著他：“主席，你剛來就要走？”

    QQ?286②3096⑦0

    張禹城側(cè)身回頭，揮揮手里的幾張紙，微笑：“你們才是學(xué)生會的中流砥柱，有你們學(xué)生會才能繼續(xù)運行。加油，你是最棒的！”

    宣傳部部長直接摔筆。

    我信你個鬼！

    張禹城趕著離開，倒也不是去辦什么正事，他趕著回宿舍。

    他利用職務(wù)之便看過倪路他們班的排課表，今天白天的最后一堂課是下午四點五十結(jié)束。

    現(xiàn)在五點整，他回到宿舍的時候應(yīng)該能見到他的新室友。

    一下課，倪路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包往肩膀上一挎，正準備走出教室，這時候李密拽著許健柏一臉壞笑地湊了上來，人往他桌面上一趴，笑嘻嘻說：“路哥，我和老紀能去參觀你的新宿舍嗎？”

    倪路奇怪：“這有什么好參觀的，宿舍不都一個樣嗎？”

    “NONONO！”李密一臉不贊同地連連擺手指頭，“學(xué)校宿舍千千萬，你的宿舍不一般，里頭住著一尊佛，人人都想去參觀�！�

    許健柏在旁邊嗤一聲：“不錯，還挺押?。”

    倪路默了幾秒，掏出手機說：“我先問問張主席。”

    李密眼明手快地抓住他手機：“不需要吧，路哥，我們就上去瞧瞧，絕不動任何東西�！�

    若是普通的宿舍或許倪路沒這么糾結(jié)，可一回想506宿舍的干凈程度，他還真沒辦法自作主張。

    沒等他想到拒絕的話，李密抓住他的手機忽然叫了一聲：“啊，路哥，你的手機屏幕都破成這樣了，怎么還在用�。课艺f你怎么老給我發(fā)語音，根本是沒辦法打字了吧�！�

    “嗯�！蹦呗窇�(yīng)一聲，從李密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機，解釋，“還能用，不需要換。”

    “不是吧，這都不換——”李密瞪大眼，一向快言快語的他嘴巴張開剛說幾個字，就被身邊的許健柏猛地拽了一把。

    李密一個趔趄差點迎面撞向桌面，甫一站穩(wěn)立刻怒目瞪向身邊的人，“老紀你拽我干嘛！”

    許健柏一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整個人往門口帶，“別煩倪路了，人還忙著去打工呢，他可不是你，閑得很。我聽說食堂那邊今天新推出幾款大菜，都是辣的，我想肯定合你口味�！�

    李密頓時被帶偏注意力，兩只眼睛閃閃發(fā)光，全是對新菜肴的期待，“真的？那我們趕緊瞧瞧去！”

    許健柏回頭朝倪路揮手，“倪路，我們先走了�！�

    李密也笑嘻嘻回首朝不遠處的人擺手，“路哥，改天有空記得帶我們參觀你的新宿舍啊！”

    倪路笑看他們走遠，接著走出教室，一下到一樓就拿起手機給張禹城發(fā)了條語音：“張主席，你在學(xué)生會嗎？”

    昨晚坐他的車回來，他擺地攤的東西一直放在他車上沒拿下來。印象中，張禹城這個時候一般會在學(xué)生會，但他又不是特別確定，最后還是決定先發(fā)條信息詢問一下。畢竟學(xué)校這么大，一來一回需要花費不少功夫。

    張禹城幾乎是秒回：“不，我現(xiàn)在在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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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真：預(yù)告一下，下一章節(jié)，應(yīng)該算是兩個人的第一次“約會”吧？？

    第0043章

    晚飯

    張禹城回復(fù)倪路時，他人就站在506宿舍門口，掏出鑰匙正準備開門。

    看見宿舍的門口上鎖，他就知道倪路沒回來，正要開門，手機響了，一看消息，剛好就是倪路發(fā)來的。

    消息發(fā)送出去，門口應(yīng)聲而開，一走進去，就是整潔得像是根本沒有人居住的二人寢。

    張禹城的爺爺曾經(jīng)是軍人，留下來一個傳統(tǒng)，就是后輩打七歲起每年都會到軍營里接受一段時間訓(xùn)練，導(dǎo)致張禹城雖然不是軍人，但生活習(xí)慣行事作風(fēng)都有軍人的一些影子。

    比如會把被子疊成豆腐塊，保持室內(nèi)環(huán)境的整潔等。

    也不知道倪路是不是被他帶的，推門進來一眼可見的兩張床上，被子枕頭雖然不一樣，可包括床底下的書桌椅子課本的擺置疊放的方式竟都一模一樣，甚至有些好玩的形成了鏡面效果。

    在這之前張禹城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畫面，等宿舍里除他再無別人，一推門進來一眼掃過去，沖擊感就來了。

    張禹城不是沒跟人合宿過，506在他住進來之前那位研究生學(xué)長就住在這了，這位學(xué)長也算是愛干凈，但看見張禹城嚴格甚至有些刻板的生活作風(fēng)一樣嘖嘖稱奇，連連說道反正他是做不到，被子他記得疊起來就不錯了，干嘛非疊得這么四四方方的？

    不過最終誰也沒影響到誰，張禹城還是保持他嚴謹?shù)纳�活作風(fēng)，學(xué)長一樣素日里還是該怎樣就怎樣。

    每個人的成長環(huán)境不同，生活千姿百態(tài)，張禹城從沒想過影響誰改變誰，搬入宿舍與之前甚至從未見過一面的陌生人合住，就該有向與自己的生活習(xí)慣不同的人包容妥協(xié)的心態(tài)，即便是難以忍受，在不能搬走的前提下，能無視還是無視吧。

    讓倪路搬進來時，張禹城其實是有一種彌補的心態(tài)，他知道他因為誤解做錯了什么，就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但倪路住進來的這短短兩天一夜，就讓他感受到了自己一直在被對方無聲的包容、遷就著。

    一般人不會有這么刻板嚴謹?shù)纳�活�?xí)慣吧。

    卻有這么一個人，盡力配合他，愿意改變以往的習(xí)慣，遷就他。

    張禹城走入屋中，手指在整潔如新的書桌上劃過，在疊放整齊的書本上稍稍停留，最后那說不出道不明的微妙情緒在看見晾衣間上晾曬的衣物時達到頂峰。

    二人寢不大，晾衣間也就一根晾衣桿，兩個大男孩幾天的衣服只能齊齊挨挨地排在一塊晾曬，從短到長就這么排列，單單是這么一個小小的細節(jié)，張禹城都覺得很暖，就是很莫名其妙的。

    就是突然看一個人很順眼，不論對方做什么，都是恰到好處的討他喜歡。

    張禹城覺著自己在晾衣間不過待了一小會兒，外頭忽然傳來開門聲，他回過神來走出去一看，倪路正巧推門進來。

    四目相對，兩個人詭異地皆是一愣，竟沒有一個人說話。

    倪路先反應(yīng)過來，他似想到什么，耳尖開始泛紅，臉上卻沒什么表情，聲音也聽不出變化，“最近都沒出太陽，衣服可能要過好幾天才能干�！�

    張禹城一瞬間想到晾衣桿上的幾條內(nèi)褲，明白過來他在耳紅什么。于心底無聲一笑，臉上卻不顯什么。

    “走吧，我們出去吃飯�！�

    說罷，張禹城走到自己的桌子前，拉開抽屜取車鑰匙。

    倪路又是一懵：“��？”

    張禹城轉(zhuǎn)身面向他，“你不是要出去擺攤嗎？你東西不都在我車上嗎？你拎這么一大袋東西出去不方便，我送你出去。晚飯我沒吃，你肯定也沒吃，那就順便一塊吃頓晚飯�！�

    倪路腦子一下子轉(zhuǎn)過來，弄明白了，他的那些貨就是“人質(zhì)”。今天他這車是非坐不可，這頓晚飯估計也推脫不掉了。

    看倪路還站在原地，張禹城轉(zhuǎn)念一想，又道：“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倪路下意識否認：“沒有�！�

    于是張禹城朝宿舍門口揚揚下巴：“那走吧�！�

    倪路連拒絕的借口都沒想出來，人已經(jīng)乖乖跟著他們張主席的腳步走出了506的大門。

    剛進宿舍就得出來，別的東西都不需要拿，昨晚他的東西都在對方的車上，包括他親手做的那塊廣告牌。

    這是兩個人住一間宿舍后，頭一回一塊出門。

    兩個人一前一后，張禹城在前，倪路在后。

    此時正是學(xué)生陸續(xù)回來，宿舍樓區(qū)相對熱鬧的時候，一路上他們遇上不少人。這些人看見張禹城時反應(yīng)還算正常，可一看見跟在張禹城身后的倪路，皆微微瞪大眼，個個皆一副像生吞了一整個雞蛋，既驚奇，又百思不得奇解的表情。

    倪路沒太注意路人的表情，他悶頭一心想著一會兒怎么才能拿到自己東西的同時，拒絕張禹城要送他出去并一塊吃飯的要求。

    除去張禹城的長相，僅憑本事，就有不少人愿意和他結(jié)交，若他主動請客吃飯，不論男女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倪路之所以一心想拒絕，一是怕自己的壞名氣牽連對方；二是張禹城已經(jīng)幫助他太多，他不想再給他添麻煩；再者就是下意識想與張禹城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想和他牽扯太多交往過深。

    可直至坐入車里，倪路都沒想出來太好的辦法。

    倪路從出門到坐入車里一直悶不吭聲，張禹城系好安全帶啟動車子前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吃的嗎？”

    倪路認真想了想，搖頭：“我都行�！闭f完，想到什么，又接一句，“我隨便吃碗面就行�！�

    張禹城轉(zhuǎn)動方向盤輕踩油門，把車開出車位，然后說：“我記得你常去擺攤的地鐵口附近有幾家面館，我們就上那去吃。”

    倪路說吃面的時候腦子浮現(xiàn)的畫面的是夜市上架著鍋爐賣吃的路邊攤。張禹城一說地鐵口附近，倪路就知道是哪幾家面館了，畢竟路過好幾次。那幾家面館的裝修環(huán)境都還不錯，和地攤排檔相比價格稍貴些，但倪路轉(zhuǎn)念一想，張禹城這樣的人，讓他去路邊大排檔坐在小板凳上，縮著大長腿窩在小方桌前吃面，的確夠委屈他了。

    而且這個畫面也實在難以想象。

    所以倪路沒再說什么，而是道：“張主席，早餐你請我吃，那晚飯就該是我請你了。”

    張禹城是真沒想到在這等著他呢。

    不過張禹城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笑，食指在方向盤上輕敲數(shù)下。

    倪路看他不說話，以為他同意了，心里松一口氣。

    雖然一頓晚飯不能完全償還欠下的這么多人情，但總好過一直這么拖欠下去，要不然他心里總別扭得難受，像喉嚨里卡著一塊東西，不上不下。

    可倪路這頓晚飯到底沒請成，張禹城開車剛離開校門，他的手機響了。倪路掏出手機一看，來電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他有些猶豫，但手指還是滑向了接聽——手機沒反應(yīng)，他又試了幾下，還是沒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