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75章

    又一個敵人出現(xiàn)在面前,鄧名正要揮劍,突然余光看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向自己揮過來,他下意識地俯身一躲,一柄沉重的三眼銃從他身旁擦過。在進兵湖廣之前,鄧名就適應了腎上腺激素大爆發(fā),每次性命相搏時再也沒有身體失控感,反倒感到自己充滿了活力,肌肉充滿了力量,反應也非常的敏銳。

    高郵湖一戰(zhàn)的時候,鄧名注意到,不止一個年輕的清軍騎兵在刀劍及身時突然身體僵硬,看上去就好像是忽然呆住了一樣。鄧名很清楚那會是什么感受,也知道這是因為對方還沒有適應死亡擦身而過的感覺——不過他們再也沒有機會去適應了,死亡因為那一瞬間的遲緩而降臨了。

    眼前有的敵人做出了反應,有的人卻沒有,不過來回揮舞的兵器干擾了鄧名的攻擊動作,他不停地格擋給他造成威脅的兵器。唯一不需要分神去處理的是保持馬匹加速。早在第一次和李國英的標營對沖廝殺時,這就已經是自然而然的動作,高速移動就是沖鋒騎兵最好的盾牌,讓敵人大量的攻擊落空或是角度錯誤,發(fā)揮不出力量。

    已經有很久沒有這種孤獨感了,自從四川進行墻式沖鋒訓練以來,鄧名就一直在隊列中作戰(zhàn),而今天的戰(zhàn)斗好像又把他拉回到幾年前�,F(xiàn)在鄧名只能悶頭沖刺下去,他不知道身后的衛(wèi)士在哪里,他們是否緊隨在自己身后,不過只要眼前還有敵人,鄧名就沒有駐足觀察的機會。

    ……

    第一排山東督標騎兵開火的時候,明軍至少還在百米之外,他們飛快地打光了他們的三槍。即使是在后方觀戰(zhàn)的祖澤溥事先都沒有預料到,排山倒海而來的敵軍騎兵氣勢如此驚人。雖然位于安全的陣后,祖澤溥要是手里有一把火銃,說不定都控制不住自己,也跟著開火了。

    第一排清軍打第一槍的時候或許還有瞄準的意思,而隨后兩槍都是低頭急匆匆地點火,沖著白霧打出去的。沖著白霧喘了好幾口氣,才看到敵人從霧里面沖出來,說明清軍士兵肯定沒有按照要求等敵人沖到十丈之內再開槍——十丈的距離對沖刺的騎兵來說也就是一眨眼功夫而已。

    那個紅衣明將率先沖進清軍的陣地,就像是一支利刃分開波濤,向著祖澤溥將旗所在的丘陵殺過來,所過之處清軍騎兵一片慌亂,紛紛向兩側避讓。若是放在從前,祖澤溥的注意力一定會被這個無畏的敵將完全吸引,不過現(xiàn)在讓清軍指揮官震撼的可不止這一個人,緊隨敵將之后,不可抵擋的騎兵墻碾進了清軍的陣地。

    雖然同樣是高速沖鋒的騎兵,但直到現(xiàn)在,明軍依舊維持著基本持平的戰(zhàn)線,齊頭并進的騎兵墻甚至給人一種動作遲緩的錯覺。沒有發(fā)生熟悉的騎兵混戰(zhàn),山東督標的騎兵像是被狂風吹過的草地,紛紛伏倒。接著又是一層黑甲騎兵從霧中沖出,然后是第三層,第四層。

    一百二十人寬的明軍騎兵戰(zhàn)線,對清軍來說大概也就是四、五十人寬。在第四層明軍騎兵從白霧中躍出,沖入清軍的戰(zhàn)線時,祖澤溥看到那個紅衣敵將已經到了丘陵旁。不過鄧名不再保持筆直向前的路線了。因為躲避攻擊,以及在清軍騎兵的空隙間穿梭,鄧名的路線不知不覺地發(fā)生了偏移。

    鄧名仰望著丘陵之上,他已經能看到那個在將旗前騎著馬的清將,被嚴嚴實實地包裹在盔甲之中。根據戰(zhàn)前的計劃,鄧名并不打算直沖對方的將旗,畢竟對方都是騎兵,而且還有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而且鄧名知道當擊穿清軍厚厚的陣型后,明軍無論是隊形還是速度都會有很大的損失。

    所以鄧名把出陣點選擇在祖澤溥將旗的左手側近,明軍會在擊穿敵陣后迅速掉頭重組。這時清軍肯定會因為隊形被擊穿而陷入大亂,明軍到時候可以根據形勢需要繼續(xù)攻擊清軍的主力,或是從近距離沖鋒,攻擊已經裸露出來的敵方將旗。

    可是看到近在咫尺的敵將時,鄧名還是忍不住大叫一聲:“祖澤溥!”

    這聲大喝吸引了馬上清將的目光。看到最重要的目標,清廷的山東總督好像觸手可及時,鄧名猛地一扯韁繩,試圖尋路沖上丘陵。他縱馬沖向敵人時又發(fā)出了一聲大喝:“拿命來!”

    不過眼前是眾多的甲騎,這些山東總督的貼身近衛(wèi)擋住了去路,把小丘堵得密不透風,一起用騎槍指著想跳上丘陵的鄧名。

    鄧名沒有一頭撞上去,他的坐騎也自動選擇了一個空隙,馱著鄧名從丘陵側面飛快地奔過。

    丘陵上的將領一直盯著鄧名的身影,當鄧名從丘陵邊繞過時,他隨之轉動著身體,始終面對著鄧名。

    “中!”鄧名呼喊的同時,用力地把手中的長劍向那個目標投去。

    白光撲面而來,標營衛(wèi)士大驚之下飛身而起,擋在山東總督的身前,其他標營衛(wèi)士也一起抬起手中的釘槍去撥打那道劍光。

    劍被一桿長槍擊中,在空中旋轉著,重重地插入了地面,染血的劍身晃動不已,發(fā)出嗡嗡的蜂鳴聲。

    “好悍賊�!弊鏉射叨⒅莻正急速離開的紅袍明將,只見對方瞬間已經跑出了幾十丈遠,繞了個圈子轉身停下,眾多的黑甲騎兵正向他匯聚而去——清軍的軍陣已經被擊穿了。

    終于有時間喘一口氣了,鄧名回顧東方,看到煙塵滾滾,衛(wèi)士們正迅速向自己跑來。

    “哪里的敵陣還嚴密?”鄧名飛快地詢問道,同時從馬鞍上站起來,觀察四周的清軍旗幟。

    聚攏過來的衛(wèi)士也一起觀察�,F(xiàn)在鄧名處于祖澤溥將旗的西南方向,他看到自己的東面,清軍的旗幟依舊整齊,并且正在轉向。

    如果這支清軍騎兵及時調整過來,在鄧名進攻祖澤溥的時候發(fā)起反沖鋒,那他們就會剛好打在明軍的側翼;若是明軍沖擊丘陵的時候失去速度,那么清軍騎兵即使是以松散陣型沖鋒,也會給明軍帶來巨大的傷害。

    “全軍掉頭�!编嚸龀隽藳Q定,他指著正東面:“全軍向東看�!�

    隨著鄧名的命令,三堵墻和游騎兵的軍旗都指向了東方,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列陣后,鄧名這次也排入了軍陣,他拔出了備用的馬刀:“進攻!”

    ……

    “讓甘陜綠營進攻!”祖澤溥焦急地大叫了一聲。清軍被撕裂為兩段,中央是清軍陣容最厚實的地方,但還是被明軍一舉擊穿,所過之處,三、四百個山東督標非死即傷。原先面朝著正東的清軍部隊需要一百八十度旋轉,調整為面對西方。祖澤溥北面的部隊已經開始混亂;南面稍好,正在竭力調整。

    不過明軍的動作要快得多,他們又擺好了那種密集的隊形,眼看新一輪的沖鋒迫在眉睫。而這時將要承受攻擊的清軍部隊還沒有完成全軍轉身,眼看根本來不及布陣,更不用說發(fā)起對沖了。

    祖澤溥拼命地發(fā)出信號,告訴最精銳的川陜督標不要調整了,立刻發(fā)起突擊吸引明軍的注意力,拖延明軍的攻擊速度,給其余清軍部隊爭取到調整的時間。

    第22節(jié)突破(下)

    明軍突破了清軍中央陣地后,傅山叉自然也看到了,當明軍的旗幟重新排列整齊的時候,鄧名就會開始新的進攻。雖然視野里到處是塵土和煙霧,不過從傅山叉的角度上看,還是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些征召的,現(xiàn)在看起來鄧名就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同時傅山叉還看到丘陵上中軍的旗號,那是命令自己出動出擊,去攻擊明軍的指示。

    “總督大人還真是看得起我們。”即使不是這樣的敵人,執(zhí)行這種命令也是在冒險,因為清軍來不及整頓好隊形就倉促發(fā)起對沖,很可能就是去送死;而面對鄧名這樣的敵人的時候,顯然就是明白無誤的自殺攻擊。

    “總督大人命令我們轉向啦�!备瞪讲鎽醒笱蟮卣f道,他打算借著調整陣型,帶著部下再向南邊挪出去了一段,以更遠地避開鄧名的衛(wèi)隊。在傅山叉的邊上,還有一些山東綠營的步兵,其中既有山東提標的步戰(zhàn)兵也有跟著一起趕到的其他綠營,不過沒關系,把他們擠出原先的陣地就是。

    在兩翼的清軍都在轉換方向的時候,明軍開始加速了,這次他們先遇到的不是三眼銃鐵騎而是拿著各式冷兵器的騎士,除了山東督標,還有一些是提標的馬兵。

    剛才調整軍陣的時候鄧名位于第二排,陣型排列完畢后立刻就發(fā)起進攻,鄧名也沒有時間、來不及擠到前面后。越過前排同伴的頭頂,鄧名看到敵人的旗幟越來越近,不過依舊顯得有些凌亂,而且大部分都還原地不動,只有一兩面孤零零地開始向著明軍緩緩提速。

    與此同時,還有一些羽箭從前排騎士的頭頂飛過,這大概是擁有騎弓的敵人在試圖嚇阻沖鋒的明軍。對面的旗幟越來越近,與三堵墻的方軍旗急速接近中,終于猛烈地撞在了一起。在這一瞬,鄧名聽到前排傳來明軍將士齊聲的喊殺聲,還有人被擊中后發(fā)出了慘叫聲,以及成片的金屬碰撞聲。

    遠沒有明軍密集的清軍騎兵大部分被砍倒,只有個別人漏網,這些從明軍戰(zhàn)線空隙間遺漏下來的目標,立刻就被第二排明軍碾過。鄧名并沒有遇到這樣的目標,距離他最近的一個漏網之魚也隔著四個人之遠。因此鄧名就認真地盯著自己前排的位置,說是前排隊列出現(xiàn)了空缺,后排就要加速趕上,填補到隊列中。

    又是幾輪砍殺后,有的明軍坐騎避無可避地與清軍的戰(zhàn)馬高速撞在一起,或是被擊中,這幾個明軍士兵也被撞著人仰馬翻。第二排的明軍見狀就提速沖上去,而第三排的明軍也會補充上。后面的騎兵都會努力避開落馬的黑衣同伴,但如果見到清軍士兵又起身的意思,就會補上無情的一刀。

    剛才從中路突破時,也是幾十個明軍騎兵落馬,其中一半已經找到無主的馬匹,輕傷的再追趕到了部隊中,較重的退回到山東友軍那里,還有一些重傷者則躺在清軍尸體中等待救援。

    隨著突破的不斷深入,前排的騎兵速度也開始慢下來,不時有人被敵人兵器擊落下馬,除了亂舞的各種兵器外,還有火銃的響聲。明軍再次突破到督標的三眼銃鐵騎之前,有些清軍不顧一起地向著明軍沖過來的方向亂放,根本不管是不是可能誤傷友軍。

    正前的明軍士兵的戰(zhàn)馬猛地跪倒在地,讓它的主人一個前沖摔倒在地,鄧名見狀就用力一踢馬腹,要補上這個空位。但幾乎同一瞬間,鄧名左右兩翼的蒙古籍游騎兵都不約而同地提速,他們兩個本來就都領先鄧名至少半個馬身,他們一夾頓時卡住了鄧名的馬位。斜里沖出另外一個明軍騎兵,從這三個人的倒三角小陣前掠過,沖進了那個空位中。

    見到空位已經補上,兩側的衛(wèi)士才稍微放緩了一下馬速,把鄧名向前的視野暴露出來一點,不過依舊跑在鄧名的前面,不給他讓出前沖的通道。而這是左右又靠攏過來兩個游騎兵,進一步把鄧名夾在中間。

    沖鋒的明軍采用清一色的自上而下豎劈,第一目標就是敵人的頭部,即使對方帶著頭盔,腦袋也是第一個攻擊目標。只要沒有兵器的格擋,馬刀有很大的機會斬開敵人的盔頂;就算沒有斬開,刀尖也很容易從對方的面部帶過,在對方臉上砍出一個深至牙床的可怕傷口——根據明軍的經驗,牙齒是很堅固的防御,很多力量不足的攻擊都會被它們擋住,讓主人不至于立刻斃命。

    第二攻擊目標就是手臂,這里的甲胄更容易破快,而且立刻能讓人失去作戰(zhàn)能力。不過很多騎兵還掌握不好,常常會讓自己的馬刀落在對方的肩頭和前胸,這里的甲胄非常難以破壞,而且會嚴重損害武器。而給敵人造成的打擊也相對較輕,有時只是短時的一陣氣悶。幸好明軍多排的遞進不會讓攻擊白費,不會每一個人都擊中對方的胸甲,就算運氣真的這樣不好,連續(xù)的重擊大概也能打破敵人的胸部防御,把他的肋骨震斷。

    很多人的刀刃因為和盔甲連續(xù)碰撞而卷刃,但即使當做鐵鞭使用依然極具威力,被狠狠迎頭敲上一記,即使有頭盔保護,清軍士兵也會被砸落下馬。如果頭盔質量不佳,依舊可能被斬開砸裂,讓它的主人頭破血流。

    這次的沖鋒時間要比第一次短不少,在明軍第一排的速度至少還保持著三分之二的時候,鄧名就看到前方已經沒有敵人的蹤影了,明軍的騎兵也結束了沖鋒狀態(tài)。這里的清軍陣型更薄,而且還有不少敵人逃走了,鄧名看到有不少清軍騎兵伏在馬背上,高速逃離明軍的騎兵,先是沖向那些山東友軍,然后一個橫掠從明軍陣前馳過,逃向無人的兩翼。

    “此戰(zhàn)已經勝了,國公無須再在前排了。”當部隊停下來后,鄧名左右的衛(wèi)士解釋道。

    “嗯。”鄧名點點頭,正如部下所說,全軍沖擊嚴陣以待、四五倍于我的敵軍時,即使對方原地不動也很需要將領的示范作用來鼓舞士氣,不過沖擊砍殺混亂的敵軍時,就不需要統(tǒng)帥再身先士卒了。

    明軍又一次沖垮了清軍回到了祖澤溥將旗的東面,現(xiàn)在清軍已經變得更加混亂了,剛剛掉頭到一半的部隊又要開始旋轉,而且戰(zhàn)場上因為這兩次沖突已經是煙塵滾滾,普通軍官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事情不妙,而且山東總督的將旗也因為煙塵而變得有些難以識別。

    “這次我們要砍下祖澤溥的人頭。”鄧名用馬刀指著祖澤溥將旗的方向,掩護在將旗前的清軍中央戰(zhàn)線已經不復存在,而最靠近中央位置、秩序也更好的清軍右翼也已經瓦解,清軍左翼正陷入混亂,無法支援祖澤溥或是威脅明軍的側翼。

    而斬殺了祖澤溥,那清廷就會受到極大的震動,恐怕再不會有人懷疑登陸山東的明軍實力。清軍沒有船只,即使到了長江邊上也抓不住擁有水師的夔東軍,既然如此他們還去干什么,勢必要把已經深入江南的中央軍調回來。

    “王將軍說的對,鄧提督他真是呂布啊�!绷硗庖粋鹊囊﹂L尊悠閑地對左右評價道,雖然煙塵遮蔽視野,不過他憑借著戰(zhàn)場經驗也能猜出來,這必定是鄧名又一次打穿清軍戰(zhàn)線,跑回戰(zhàn)場的另一側去了。同樣是根據與川軍作戰(zhàn)的經驗,姚長尊知道這兩處突破口上一定慘不忍睹,清軍估計沒有幾個能站起來的。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兩次打穿清軍戰(zhàn)線,姚長尊也是有敬又佩,現(xiàn)在他手下的一百多陜西綠營都好整以暇地觀察著戰(zhàn)場,只有那些旗手舉著旗幟原地亂轉,好讓山東總督那邊覺得陜西綠營也亂成了一鍋粥。

    無論鄧名是在前面還是后面,他肯定會先去打祖澤溥,在祖總督被消滅前不可能來打川陜督標,既然知道這一點那姚長尊還擔心什么?用的著跟著鄧名團團轉么?而若是祖總督都被消滅了,那川陜督標就該撤退了,從北面綠營步兵那邊逃走便是了,更不需要朝著東面和西面排兵布陣。

    這時明軍第三次調整好陣型,面沖著祖澤溥將旗的方向,那些馬刀卷刃的明軍騎兵把這些刀插回刀鞘中,等戰(zhàn)后磨一磨還是一把好刀。然后從馬鞍后抽出備用的馬刀,對騎兵來說,這種馬刀都是戰(zhàn)場上的消耗品,每個騎兵都要帶好幾把刀在身上,以保證隨時都有趁手的兵器。

    雖然只是兩次沖陣,一個特別不走運的明軍已經需要向同伴借刀了,他第一次沖鋒的時候兩次砍人武器都掛在了對方盔甲上,返身沖擊時又被排在前排,第三把刀把一個三眼銃鐵騎的大榔頭砸飛了,結果只能退到后排,跟在大家身后跑完全程。

    “下次要帶四把刀�!蔽站o了借來的第四把刀,這騎兵在心里暗暗念叨著。

    第24節(jié)整訓(上)

    雖然眼前煙塵滾滾,一時之間祖澤溥也看不清明軍又沖到了哪里,不過他很清楚兩翼的川陜綠營,他手中最精銳的武力并沒有按照統(tǒng)帥的意圖及時發(fā)起牽制性進攻。喊殺聲由近而遠,然后就是大批無主的戰(zhàn)馬從東面奔回,還有不少原本位于右翼的騎兵驚惶失措地逃回。

    “看起來右翼戰(zhàn)事不利�!弊鏉射吡⒖套龀隽伺袛唷�

    剛才明軍第一次進攻就幾乎打到他的將旗下,看鄧名那殺氣騰騰的架勢,山東總督確信對方沒有沖擊丘陵不是因為和自己客氣,而是沖擊力耗盡,還擔心會受到來自側翼的突然襲擊。

    而現(xiàn)在眼前的平原上已經沒有了清軍成建制的軍隊,右翼估計也在明軍的這一擊中潰散了,而左翼因為兩次掉頭已經一團糟,祖澤溥想不出敵人還有什么理由不總攻自己所在的位置。

    “看起來今天王師難以克盡全功了,我們來日再戰(zhàn),收兵回營�!弊鏉射咭粨]手,就帶著近衛(wèi)轉身向丘陵下而去。不過既然不是逃跑而是收兵回營,將旗當然不用拔,祖澤溥把自己的將旗遺留在山丘上,二話不說就奔著西方而去。

    明軍騎兵再次整齊地殺來時,沿途沒有見到一支有組織的敵人,散落在戰(zhàn)場上的敵騎見到成排的黑甲騎兵沖來后,無不抱頭鼠竄�,F(xiàn)在明軍周圍也都是騰起的塵土,他們就憑著記憶向祖澤溥的將旗位置撲去,兩翼的軍官都睜大了眼睛觀察著周圍的迷霧,唯恐側翼會突然沖出來一支敵軍的騎兵。

    等沖上了祖澤溥的小丘陵后,鄧名還是沒有遇到任何抵抗,他在空無一人的敵軍帥旗周圍轉了一圈,搖搖頭,命令士兵把旗幟放倒在地。站在丘陵的最高處,鄧名環(huán)顧四周,看到西面的驛道上有一溜青煙,看上去好像是幾十個騎兵疾馳的樣子。

    “祖澤溥逃得好快�!编嚸浪懔艘幌戮嚯x,覺得沒可能追上了。隨著祖澤溥的將旗被放倒,戰(zhàn)場周圍的清軍都知道此戰(zhàn)已經宣告失敗,鄧名看到大片的清軍旗幟傾倒,無數人開始向西方逃竄。

    “分頭追擊,不過不必追出去太遠,把他們驅逐出戰(zhàn)場就可以了�!编嚸o幾個軍官下達了命令,還派游騎兵的副隊長宋唯慎帶領一隊人去監(jiān)視山東總督的臨時大營,最后鄧名派人去通知山東友軍,告訴他們可以開始追擊了,幫助川軍清掃一下戰(zhàn)場。

    ……

    “真不愧是鄧提督,一炷香的時間就打垮了祖總督。”整場戰(zhàn)斗傅山叉一直按兵不動,當明軍擊穿了清軍的中央戰(zhàn)線后,他就確定今天這一仗不會發(fā)生什么意外了,從那以后就一直專注地看著丘陵上的動靜。遠遠地看到好像有一隊人從丘陵上離開后,傅山叉就懷疑那是山東總督跑了,不過既然山東總督的帥旗還立著,心里有底的傅山叉也就不著急撤退。

    而看到舉著方塊旗的騎兵沖上丘陵,很快就把祖澤溥的大旗放倒后,傅山叉長出了一口氣,現(xiàn)在他可以從容地撤退了,川陜督標在此戰(zhàn)中的表現(xiàn)沒有什么說不過去的地方。周圍的友軍都開始潰逃了,傅山叉卻顯得從容不迫。

    “總督大人跑了!”

    “總督大人跑了!”

    川陜綠營整齊地喊著號子,排著整齊的隊形一路小跑脫離戰(zhàn)場。在高聲向周圍的同僚宣告敗因的時候,傅山叉還下令拯救沿途遇到的綠營軍官,把這些感激不盡的人帶著一起走,他知道姚長尊大概也會做同樣的事。

    不過這些驚恐不已的綠營軍官手下大都潰散,在被帶入隊伍中后,見川陜督標并沒有亡命奔逃又感到有些不安,紛紛催促傅山叉快走。

    “放心吧,我們和鄧賊交手多年了,雖然我們人少,但鄧賊不敢逼迫太緊的,他知道我們的實力�!备瞪讲婺托牡亟忉尩馈_@時又遇到一個連馬都沒有的提標步兵把總,傅山叉下令把他拽上馬,但他的一個親兵需要自謀生路了。

    背后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傅山叉命令那些帶著軍官的人在前,他親自橫戈斷后。

    一隊幾十個黑衣騎兵從煙塵中鉆出來,看到戒備后退的川陜督標的旗幟,紛紛放緩了馬速。

    “吾乃川陜總督李公麾下千總傅山叉!”傅千總面目猙獰,把長槍橫在身前,沖著追兵呲牙咧嘴地吼道:“退兵!你不一定能打贏的�!�

    前排的綠營軍官聽到這句喊話后,不少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覺得未免也太沒有氣勢了�?吹竭@些追兵后,綠營軍官都心里敲鼓,對方雖然人數不多,但如果被拖住了,隨后敵軍大隊趕來,這些川陜督標和他們都勢必無法幸免。這時不少人都暗暗責怪傅山叉太心軟,救了太多的人,耽誤了太長的時間。

    但沒有想到川軍就吃這一套,那幾十個黑甲敵騎盯著傅山叉又看了兩眼,就掉頭朝別的方向,追擊其他的逃敵去了。

    “快走、快走�!贝ㄜ婋x開后,傅山叉也覺得自己有些太冒險了,雖然鄧名答應過只要他們不出力并及時撤退,那川軍就不會攻擊川陜督標,不過傅山叉偷偷救人也算是打協(xié)議的的擦邊球,萬一遇上個脾氣不好的川軍動手打人,那傅山叉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不過眼下還有不少潰軍在戰(zhàn)場周圍,傅山叉知道現(xiàn)在川軍還比較忙,等他們閑下來了,要是川陜督標還沒有遠離戰(zhàn)場就危險了,說不定會遇上一個殺紅眼的愣頭青——只要動手了,傅山叉就會跑,他知道一旦還手,那鄧名肯定不會坐視他的手下被殺——晚跑還不如早跑。

    帶著這些新朋友逃出明軍的追擊范圍后,傅山叉才對驚魂稍定的眾人說道:“你們剛才覺得我言語不夠有震懾力?剛才我們處在險境,當務之急是安全離開,所以我不與敵人爭一時之長短,讓他們意識到我們的戰(zhàn)力就可以了。免得激怒了某個沒腦子的上來拼命,帶著你們,我也不是完全施展得開手腳�!�

    這時山東人對傅山叉只有感激和欽佩,哪里還會覺得他說話不妥,聽完傅山叉的解釋后,這群人紛紛稱頌,說傅山叉有勇有謀,真乃大將風范。

    一行人往青州的方向行出一段后,突然側翼又跑出來一隊衣甲鮮明的綠營,眾人定睛一看,不是姚長尊又是何人?

    “大哥!”

    “兄弟!”

    在眾人面前,傅山叉和姚長尊激動地四手緊握。

    “兄弟,平安就好。”

    “勞大哥擔心了,我到沒有擔心過大哥,因為知道以大哥的武勇,必能殺出重圍�!�

    和傅山叉一樣,姚長尊也救了幾個綠營軍官。這些人死里逃生,匯聚到一起后,對川陜督標也更加的欽佩,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打仗一定要爭取部署在甘陜綠營的旁邊,這幫西北漢子實在是太仗義了。

    在返回青州的路上,大家各自敘述這次驚險的逃生經歷,結果發(fā)現(xiàn)姚長尊面對追兵時的反應和傅山叉差不多。臨脫離戰(zhàn)場的時候,姚長尊他們意外和十幾個明軍騎兵相遇,姚長尊一馬當先,沖上去對那些明軍騎兵喝道:“我們是川陜督標,你們就算攔得住我們,難道還想沒有死傷么?”

    當時和姚長尊同路的山東綠營也擔心這么示弱的話語,反倒可能激起敵人的爭功念頭,必定這邊川陜綠營的馬匹和裝備都不錯,那十幾個明軍騎兵只要發(fā)出信號再稍微阻攔一會兒,周圍的明軍就可能會圍上來。但明軍把這話聽進去了,他們讓開去路,去堵截其他的零散潰兵了。

    “怪不得川陜總督會提拔他們。”溝通之后,山東綠營的軍官對傅山叉和姚長尊刮目相看。這兩個人不但仗義、勇敢,而且還善于揣摩大勝之后敵人的心思,確實,有那么多潰兵在,沒有必要硬啃這些還建制完好的川陜督標。

    “不爭一時榮辱,大丈夫能屈能伸,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山東綠營對川陜督標的軍官評價極高,在這種生死一線的關頭,還能沉得住氣,選擇最有說服力的理由,實在很了不起。

    ……

    雖然在戰(zhàn)敗后有不少清軍騎兵逃走了,但今天被明軍殲滅的也超過了八百人,敵人是以騎兵為主,對于明軍來說實在是很輝煌的戰(zhàn)果。就是那些逃走的敵騎,大多也把盔甲和武器拋棄在戰(zhàn)場上了,而六百多綠營步兵只有很少人能逃掉,大多數都向明軍投降。

    打掃戰(zhàn)場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明軍在祖澤溥的丘陵后找到了好些盛滿了食物和清水的馬槽,那些失去主人的戰(zhàn)馬大都聚集在那里吃食、飲水,被明軍輕而易舉地俘獲。

    “把祖澤溥的儀仗好好收起來,我們拿去給青州知府看看。”對于膠水河以西的青州府,鄧名打算還是以恐嚇為主;但對于膠水河以東的萊州府和更東邊的登州府,鄧名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攻打它們的余暇和可能。

    第24節(jié)整訓(下)

    山東總督連大營都沒有回,直接去了青州府。

    很快宋唯慎就派人來報告鄧名,他已經把山東總督大營的清軍監(jiān)視起來,雖然看上去有數百人之多,不過多半都是無甲兵。

    “把祖澤溥的旗幟給他們送去……不,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吧。”鄧名剛下完命令,遲疑了一下就收回了,這里戰(zhàn)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鄧名就讓山東友軍和他一起去接管祖澤溥的大營。

    把祖澤溥的帥旗、儀仗往營地前一擺,大營里的守兵就徹底絕望了,剛才已經有人逃回來說大軍覆滅,不過這些守兵還心存僥幸,盼望總督大人還能派援兵來或是明軍自行退走。這些守兵沒有馬匹也沒有多少武器,營地草草建成也沒有什么可觀的防御力,不過鄧名實在不想再付出損傷,所以就開出了很優(yōu)厚的條約:只要獻營投降,軍官可以自行離開,鄧名還可以送他一匹馬;若軍官在這個營地里有披甲部下,鄧名也不會阻攔他們離開,而且他們還可以帶走自己的武器。

    鄧名的條件讓山東友軍都面面相覷,保國公很有耐心地解釋道:“我知道軍官都是清廷的爪牙,披甲兵說不定也有山東義軍的血債,而無甲兵反倒沒有罪孽;不過這個營地里是這幫人說了算的,你們肯不肯為了正義的伸張而強攻營地,如果你們肯,我沒有意見�!�

    不過山東人也沒想進攻,因為鄧名說營地里可能還有一些物資,要是強攻可能會被絕望的守兵燒毀。再說他們覺得留在大營里的綠營多半不是什么精銳部隊,可能也不是山東義軍的仇人,既然如此他們就不打算攻營了。

    出乎大家的意料,最后出來投降的披甲兵只有三十余個,而書吏,負責倉庫、后勤的軍官倒有好幾十人。剩下的都是無甲兵。剛才虛張聲勢站在營墻上的人,見明軍保證不殺人還放他們走,他們就急不可待的答應了鄧名的條件,出賣了剩下的無甲兵和民夫。

    見營地里的抵抗能力如此薄弱,不少山東好漢臉上就露出后悔的意思來,不過鄧名沒有聽取他們的建議,每個書吏和軍官都發(fā)給了一匹繳獲來的馬。鄧名甚至打算留他們吃一頓飯再走,不過山東人還不熟悉鄧名的脾氣,要是營地還有抵抗的可能也不會甘心投降。這些留守人員見鄧名居然不毀約自然喜出望外,不少人本來連馬都不敢要,既然鄧名堅持要履約那他們也就收下了,但這頓飯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吃的,拜謝了鄧名后他們就急匆匆地逃走。

    祖澤溥的大營里雖然沒有多少糧食,但卻有一群綿羊,是為總督大人和總督衙門的幕僚準備的。

    “我們真是來對了。”鄧名就猜到祖澤溥的營地里會有一些好吃的,下令把綿羊都殺了給眾人分享:“雖然還沒有到吃午飯的時間,就當是多吃一頓早飯吧�!�

    今天清軍雖然戰(zhàn)敗得很快,但緊張的精神放松后,川軍一個個都感到饑腸轆轆,而山東好漢當然也不會反對多吃一頓飯。

    直到這個時候,鄧名才有時間整理他的盔甲,他把甲胄上的小鐵砂一個個地摘下來,他把這些鐵砂都扔在一個盆里,很快就布滿了一盆底。仔細檢查了幾遍,確定再也沒有殘余后,鄧名把盆端起來掂了掂,對高云軒等人笑道:“也有好幾兩了�!�

    甲胄上的這些彈丸有一部分是首次沖鋒嵌入的,不但鄧名的盔甲上有,他的坐騎身上也有不少擦傷。還有一些是沖陣過程中打中鄧名的流彈,當時有很多三眼銃騎兵下意識地射擊,大部分都沒打到鄧名而是被其他的清軍士兵擋住,不過也有一些掛在了鄧名的甲胄上。

    “這東西對義軍的威脅很大,因為義軍沒有盔甲。”鄧名把那盆鐵砂搖了搖,輕蔑地倒在了一邊,這東西的威力比鄧名見過的手銃還差,怪不得擁有火器的明軍會被清軍打得一敗涂地,要是山東督標使用的是漢八旗的鳥銃,那效果一定會大不相同。

    今天明軍就沒有因為三眼銃而負致命傷的,三眼銃就是當榔頭砸,都比當火銃使用強。其實鄧名覺得,別說是對身披鐵甲的川軍,如果山東義軍事先經過訓練,不被這東西的響聲嚇住的話,就是沒有盔甲,恐怕也很難讓人立刻失去戰(zhàn)斗力。

    對于繳獲的三眼銃,鄧名的意見是統(tǒng)統(tǒng)回爐打造刀劍,不過山東義軍倒是有不同的意見,他們說這東西很好用。山東好漢的看法是,這東西又能當榔頭使,還能噴鐵砂,實在是一流的兵器。山東好漢告訴鄧名,曾經有人端著一桿繳獲的三眼,就讓一排綠營士兵畏縮不前;而這個好漢往前走一步,綠營就后退一步,生怕被三眼噴個滿臉花。

    “這肯定不是戰(zhàn)陣之上,也不是山東督標、提標的精兵�!编嚸胍膊幌氲卦u價道。

    確實不是,這是一個好漢與幾個縣里的駐防綠營在山里峽谷相逢時發(fā)生的事,他靠著一桿三眼就震懾住了好幾個敵兵,得以逃出升天。

    聽說自己猜得不錯,鄧名連連搖頭,不過也不再勸說山東好漢用這種火器武裝自己。既然在山東這種武器有用,那就沒有必要當做廢品處理。反正山東督標、提標經此一戰(zhàn)已經損失大半,剩下的部隊更是不堪大用。

    “怪不得杰書、遏必隆不用山東兵,”趁著山東大俠不在,鄧名的幾個突擊隊長在背地里議論起來。山東、直隸、河南自打滿清入關以來就沒有經歷過大戰(zhàn),除了督標、提標和少數鎮(zhèn)標,幾乎沒有可戰(zhàn)的部隊:“就是放在東南,這種武器也不會有人要吧?”

    “當然沒人用。張尚書在東南打了二十年了,兩江和浙江的綠營可不是沒有見過血的。”

    就比如現(xiàn)在歸梁化鳳指揮的江南提標,在和鄭成功打仗時,江南提標是敢冒著鄭軍的弓箭和鳥銃發(fā)起進攻的,其中的軍官大都是在和張煌言多年的拉鋸中立下過戰(zhàn)功。

    不過南京城下一役,大批老兵被李來亨一把火燒了個精光;后來蔣國柱、梁化鳳火并管效忠,又狠狠地殺了一批人。再加上馬逢知帶走了一些,江南綠營從此一蹶不振。而最近幾年,鄧名每次下東南都是和平解決,張煌言也不需要武裝走私,因此蔣國柱始終無法通過戰(zhàn)爭來選拔得力軍官。

    正因為山東承平日久,所以鄧名才加倍覺得訓練山東義軍的重要性,這個時代除了四川,沒有其他的地方使用預備兵役或是類似的制度,因此先發(fā)優(yōu)勢非常重要。一旦一支軍隊擁有了戰(zhàn)斗經驗,他們就能通過欺負沒經驗的魚腩對手而變得更強�,F(xiàn)在山東起義軍比較沒戰(zhàn)斗力,那得到鍛煉的就是山東綠營。只要扭轉這個局面,讓山東起義軍擁有擊敗山東綠營的能力,那么義軍就會越打越強,而山東的清軍就會因為精銳被消滅而不得不去拉壯丁作戰(zhàn),這實際上是繼續(xù)培訓起義軍。

    想扭轉這樣的局面,一般有兩種方法:

    一種就是堅守某個城池,在守城時戰(zhàn)斗力再差的守軍也可能創(chuàng)造奇跡——因為攻擊者其實也是極端缺乏訓練的部隊。在這個時代,守城時什么都可能發(fā)生,進攻者可能會因為魯莽地攻擊而把手中的精銳部隊拼光,這樣原來的劣勢一方就扳平了,大家要重新來過。

    還有一種就是抽調實力強勁的部隊入援,比如清廷發(fā)現(xiàn)山東綠營打不過義軍后,把甘陜綠營調過來。不過只要鄧名在其他方向上保持足夠的壓力,兵力已經捉襟見肘的清廷不太可能有很多這樣的機會,就算強行抽調,那也就意味著山東戰(zhàn)場在支援明軍的其他戰(zhàn)線。

    中午過后,鄧名就把山東好漢的頭領們找來,要他們抓緊時間訓練隊伍。通過今天的戰(zhàn)斗,首先川軍的聲望達到了新高,現(xiàn)在川軍無論說什么山東義軍都會相信;其次,鄧名估計山東的清軍已經元氣大傷,如果不考慮外省援軍的話,濟南在半年內都不能干涉膠東的戰(zhàn)局。

    而外省清軍援軍也不可能很快到達,這樣鄧名不再需要再把大量的衛(wèi)士留在身邊,可以把半數以上的衛(wèi)士派去訓練山東義軍,讓他們熟悉基本的旗號、隊列,還有行軍宿營的注意事項。

    “如果沒有訓練,所有的軍事知識都要靠實戰(zhàn)來摸索,其中很多還可能是錯誤的,比如讓和尚誦經,或是殺黑狗可以強化火炮等�!�

    “殺黑狗不能強化火炮么?”有人發(fā)出了驚呼聲。

    “不能!這就是為什么你們需要接受訓練�!编嚸w快地答道:“為了加深印象,我們需要實戰(zhàn)的鍛煉。我們就先從萊州府的縣城打起,這就算是題集吧,而你們的科舉考試就是攻打萊州府。我們不用著急,慢慢來,至少一個月內濟南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今天從祖澤溥的軍營里還繳獲了一批火藥,山東好漢既然喜歡三眼銃,那就拿去用好了,不過這些火藥鄧名有更重要的用處:“從今天開始,我的手下還會教給你們一種新式的破城戰(zhàn)術——爆破�!�

    鄧名在湖廣使用這種戰(zhàn)術已經四年了,張煌言在浙江也用過,但居然還沒有在山東傳播開,這讓鄧名很驚訝。不過沒關系,山東好漢學到的將是夔東軍的最新研究成果。

    第25節(jié)壓力(上)

    早在山東最初的警報傳出來前,康親王杰書前進到淮安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他下令召集兩江的軍隊圍攻江北的明軍,但蔣國柱稱他兵力不足,只能固守南京,如果貿然渡江被明軍消滅在水面上那南京就完蛋了。

    周培公的話也差不多,長江剿鄧總理大臣認為剿鄧總隊的建設刻不容緩,看到這封回答后遏必隆破口大罵,現(xiàn)在都火燒眉毛了,要的是能來并肩作戰(zhàn)的援兵,而不是紙面上都不存在的剿鄧總隊。不過周培公后一封信又進一步解釋,稱他這個總理衙門只能指揮兩江總督衙門和湖廣總督衙門派遣給他的部隊,現(xiàn)在蔣國柱和張朝都把軍隊拉回去保衛(wèi)南京和南昌了,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周培公指望不上,遏必隆就想指望梁化鳳的部隊,不過梁化鳳也很干脆地報告他沒有援兵可派。首先,蔣國柱和周培公的難處梁化鳳一點兒也不少,他的部隊被兩江總督派出保護蘇州等重鎮(zhèn)了,而且如果冒險渡江,那一樣可能會被明軍消滅在水面上;其次,梁化鳳表示他根本沒有船,蘇松水師被殲滅四年多了,朝廷沒有撥給過梁化鳳一文錢,蔣國柱和張朝也沒給,現(xiàn)在蘇松水師的基地崇明島還在馬逢知那個叛賊手里呢;梁化鳳還聲稱他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了朝廷的禁海令,從船廠到舢板都燒毀了,所以除非梁化鳳能帶著全體手下一葦渡江,否則根本幫不上忙。

    張朝的理由也差不多,別人有的困難江西都有,別人沒有的困難江西也還有,總而言之,張朝帶著全體江西文武為滿洲太君祈禱武運,但江西一兵一船都出不了。

    雖然從蔣國柱、張朝到梁化鳳、周培公各有各的理由,不過遏必隆自打入關以來還沒有見過這么大膽的督撫——雖然很多難處應該是真實的,但關鍵這是輔政大臣的命令,督撫們竟然不想法設法地克服困難完成要求,而是拼命地推卸責任拒絕效勞。

    遏必隆也明白這還是因為北京的威信下降了,以前朝廷一道命令下去,不管做得到做不到,督撫都先回一個做得到,不然官位就難保,然后再去拼命搜刮百姓,威逼利誘讓官兵賣命,也要把朝廷的命令完成�?蓭啄陙沓⒅T事不順,對鄭成功簡直是無可奈何,不但保護不了東南的安全,還搞出了禁海令,讓督撫們對朝廷的信心發(fā)生了動搖;更不用說鄧名,一次次掃蕩長江兩岸如入無人之境,抽調山西等地的兵馬去打他,好像也沒能打贏。

    雖然遏必隆對東南督撫的態(tài)度暴跳如雷,不過眼下他也沒法問罪蔣國柱他們,反倒只能好言安撫,要他們認真思索,找出可以協(xié)助淮安中央軍的辦法來。

    可是看到遏必隆如此和顏悅色后,蔣國柱等人反倒是蹬鼻子上臉,把腦袋一晃,就是咬定沒有任何辦法。

    蔣國柱在隨后的通信中又談起了奏銷案問題,稱他認為向欠稅的士人追討回罰金后,這筆錢應該優(yōu)先用來建設兩江的軍隊、長江剿鄧總隊和加固江南的城防,或許還可以酌情撥給只有空架子的蘇松水師一些。文字獄雖然不是遏必隆負責,但他也知道鰲拜還指望用這些士人的家產填補國庫呢,可蔣國柱哼哼哈哈地一直沒動手,借口什么鄧名東征穩(wěn)定人心,第一就是不同意中央的案件處理人員前去�,F(xiàn)在看到中央軍和明軍在江北對峙,居然就想吞下這筆錢的大部分來,這個時候蔣國柱也不在乎什么人心了——顯然他認定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明清兩軍誰也奈何不了他了。

    和蔣國柱、張朝還沒扯清呢,湖廣的張長庚也來湊熱鬧,稱他接到輔政大臣的催兵令后,立刻就在武昌點選兵馬,打算順流而下,與中央軍在揚州會師。不過張長庚稱他只有兵沒有船,需要兩江提供給他運兵船,而且張長庚還自稱這些年湖廣和漢水流域的郝、賀二賊無日不戰(zhàn),更把武昌周圍修得固若金湯——言外之意就是開撥費和糧餉也得兩江幫忙,不然他也執(zhí)行不了輔政大臣的調令。

    兩江當然不肯給這筆錢,張長庚的回信居然還是公開的,與張長庚要錢、要船一起送來的就是蔣國柱和張朝的哭窮信。

    “這幫狗奴才,都瘋了是吧?”等浙江總督趙國祚哭窮的信送到后,遏必隆如同火山一樣地爆發(fā)了。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